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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擬定名錄,三甲人選

  沈秋等文考士子,自文華殿中脫離而去。

  而洛離和梁溫以及左白鹿,則作為此次殿試的主考官,將他們遞呈上來的試卷,加以批改。

  實力達到六品之上,相較于普通人來講,就已是有了極大的蛻變。

  因此這一百三十份卷子對于洛離三人而言,不過只是一眼,便能盡明其中之意。

  再加上洛離方才神念遮蓋整座大殿,早就將眾士子的答卷略略的看過了一遍,所以這批改工作,并不會浪費他多少時間。

  此時,文華后殿。

  一炷香過,當宰相梁溫將手中最后一份試卷放下,三人已是將這些考卷交叉審核了完畢。

  工作結束,洛離腦海中回憶起了方才的各份考卷,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答案。

  于是,這身穿一身黑色大氅的青年,敲了敲桌子,便輕咳出聲,道:

  “兩位卿家,你們覺得這次的殿試科考,咱們該在這些士子里,挑選誰作為此次殿試的前三名?”

  說罷,洛離手掌也未停歇,反手提筆便在這次殿試的參與名單上,劃出了三十道名諱。

  殿試作為州郡縣三考之后的最后一道考試,由洛離親自主持,挑選出來的都是大夏未來真正的肱股之臣。

  待到殿試結束之后,肯定是要授予官位,叫這些士子們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所以第一次殿試人員,不宜太多。

  三十上下,剛剛好。

  而這,也正是梁溫和左白鹿閱卷之后,大都贊同的人選。

  雖然這些士子們都是人中龍鳳,自大浪淘沙中卷出來的,但只要是人就會有高下之分。

  他們的答卷盡管都算優秀,但彼此之間總歸還是互有差距的。

  因此擇優錄取挑選三十份,并不算有多困難。

  當洛離詢問的話語落下后,一側的梁溫捋了捋下頜長須,略微思量片刻,從一側的卷子里抽出了一份,繼而抖了抖,隨后呈現于洛離面前:

  “陛下,您覺得這份試卷如何。”

  “呂文書,元州華陽呂氏,也算是出身顯赫,更難得可貴的是,此子即使是世家之人,這份才學卻也不淺,對于這考核三問都有獨到的見解,也算是別樹一幟了。”

  “以老夫來看,此子的答案在這一百三十份卷子里,也算是極為上乘之作,可列為一甲的有力競爭者。”

  看著老者俯身遞來的卷子,洛離頷首點頭接過,不置可否。

  這份卷子他看了,確實不錯。

  呂文書此人雖出身世家,但自身才學也是一等一的,第一題的介紹,第二題的策論,甚至于第三題的評價帝王,都能不出紕漏,極為難得可貴。

  尤其是在點評洛離功過之后,其還即興的作了一首歌功頌德的詩文...

  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雖說洛離平素里也對討好之言無感,但此子屬于既有才學,又會處事的那一類人,二者相互結合結合,倒也不失為加分之項。

  “誓滅草原出涼關,征程萬里凱歌還。拓新疆域靖天下,廣闊山河視野寬。戡亂懷柔邦本固,抑豪扶弱與民安。武功文治萬方樂,日月朝朝仰帝顏...”

  看著那卷末的歌頌詩文,洛離扯了扯嘴角。

  如果不是他心里有更加中意的人選,他確實想要點此子為殿試第一人。

  畢竟這種又有才學,又懂得吹捧和敬仰的臣子,哪個君主會不喜歡。

  只可惜,在洛離心中,這呂文書的卷子終究還是差了些許。

  一側的左白鹿,在見到梁溫對著洛離提出建議,看著洛離不置可否的表情,微微一笑后,也從案桌上抽出了一份試卷,對著洛離道:

  “陛下,不妨看看這份卷子。”

  “此子名為沈秋,生于普通寒門,自幼喜讀書,精通經史,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能,而且據我來看,有關于第二題的見解,此子的作答其實是最好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沈秋對于草原的見解,有其自己的獨到之處,而且最關鍵的是,此子竟還主動請纓,愿跨越千里入草原,替大夏與陛下教化草原。”

  “這種決心和毅力,天下也不多見,殊為可貴。”

  左白鹿的話語之中,蘊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賞。

  事實上,這沈家子所參與的州試,就是在皇城腳下舉行的。

  而當時左白鹿,當仁不讓的便是這中州州試的主考官,理所應當沈秋的卷子,便呈給了左白鹿過目。

  也因此,其得到了左白鹿的賞識。

  以左白鹿的眼光來看,這沈秋身上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品質。

  那股子認真的品質,縱觀左白鹿這么多年所見之人,都罕有人可以做到這般地步。

  而恰恰修行文道,最需要具備的品質就是知行合一。

  只需一眼,這位以文入天象的學宮祭酒,就曉得若是此子修行文道,那必然是能夠突飛猛進,在短時間內達到別人所達不到的成就的。

  所以若是大夏殿試點其為一甲,絕對是名副其實,當仁不讓!

  看到那字跡整潔,一板一眼的沈秋二字,洛離沉吟片刻,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份卷子,確實是洛離查閱之后,心中最為滿意的一份。

  敢言和敢做,完全是兩碼事。

  夸夸其談紙上談兵,縱使是叫全然不懂之輩前來,怕也能夠說的頭頭是道。

  但敢于在大夏第一次殿試之上,將敢行與敢做知行合一,卻是只有一例。

  草原百廢待興,誰也不知前景如何,而在天顏之前敢于義無反顧,愿為大夏前去披荊斬棘,將其徹底融入大夏,化為大夏的北境州郡...

  此子即使不過單薄少年,可卻亦有大氣魄啊!

  洛離不知道這名為沈秋的少年,到底是為了博得眼球,引起他的關注才去特意這樣做的,還是真的因為他想要一心報國,以報國恩,才寫出了這樣一片文章。

  他不知道。

  但這卻并不妨礙,他欣賞此子。

  看到洛離雖未出聲,但已是溢于言表的面容,梁溫和左白鹿對視一眼后,就都明白了洛離的意思。

  梁溫面有欣慰,將呂文書的卷子復又收回。

  呂文書的卷子固然不差,與沈秋的卷子相比,也是不分伯仲。

  甚至于有最后的詩文加分,遇到投其所好的上官,就算是壓著沈秋一頭,也不算意外。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沈秋的答卷,卻是在無意之間,直戳入了洛離的心胸。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位出身寒門的沈家子,早已深明帝心,這才投其所好作出了這樣一份完美的答卷。

  可無論是何原因,此刻都不重要了。

  因為高下之分,已是昭然若揭。

  “兩位卿家所言都有道理,呂文書與沈秋,都是我大夏殿試挑選出來的佼佼者,算得上是各有千秋。”

  “但沈秋的卷子,卻是較之于呂文書,更叫朕中意一些。”

  “宰相,錄名冊吧。”

  先是淺淺談了下自己的觀點,下一刻,洛離便對著梁溫開口,敲定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

  “殿試共錄三十人,前三甲,以沈秋、陳朝年、呂文書三人先后排序。”

  “第一名殿試狀元——沈秋。”

  “第二名殿試榜眼——陳朝年。”

  “第三名殿試探花——呂文書。”

  “此后剩余二十七人,依次按照方才討論名位優劣排列,兩位卿家覺得如何?”

  聽到洛離定下的名冊,待看到第二名的陳朝年時,梁溫和左白鹿微微訝然后,倒是也沒說什么。

  陳朝年此人所作文章,也算是極為上乘,雖一二兩題中規中矩,但在第三題上,卻起到了別人所起不到的勸誡作用,可以使今上內心深思。

  而且對于北涼的往事,二人也不是不曉得,所以洛離定陳朝年為榜眼,說起來也并無不妥之處。

  “我等,謹遵圣意。”

  二人微微頷首了解過后,便準備研磨擬定圣旨,即日之后昭告天下。

  自此,殿試文考,已是落下了帷幕。

  同一時間,伴隨著參與文考殿試的士子,自文華殿離去之后。

  那些從五湖四海一路過關斬將的武考士子,也都聚集在了這皇宮的校場處,一個個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得一舉拔得頭籌,好大出一番風頭。

  如果說文試還需要由洛離親自定奪,那么武考便完全不用這么麻煩了。

  開設擂臺分批登場,直接真刀真槍的打上一架,比什么判斷方式都要管用!

  因此等到洛離自文華殿趕赴而來后。

  校場在白衣侯陳慶之的主管下,已經篩選出了三十名入選者。

  這三十人,便是武舉笑到最后的贏家。

  與文試還需要時間等待才能知曉答案不同。

  武道科考,成績都是當場上當場出,因此洛離看著場上一個個意氣風發的面容,便曉得此次殿試武科的最終結果,已經是誕生了。

  正當他們想要繼續踏上擂臺,決出最終的武道名次時,卻見到有一道由遠漸近,黑氅披肩的身影,緩緩自校場之外踏步而來。

  在這個時間點,有時間來這皇家校場之人,又能有誰?!

  正當眾士子心中一震,主管秩序的陳慶之,見到了這眉目間含著威嚴的身影后,當即面容一肅,身形一閃便落在了臺下。

  雙拳一握,這白衣儒將對著來人迅速開口,道:“臣陳慶之,參見陛下!”

  “遵循您的旨意,此次殿試武科入選之人,便是眼下校場之眾,這是他們的出身名單,以及各自名姓。”

  “請陛下過目!”

  說罷,陳慶之一招手,便將一側偏將篩選之后的名冊拿了過來,隨后遞給了洛離。

  他的言論一出,眾人本來就明朗的心思,哪里還能不曉得。

  嘩啦啦!

  瞬間,一眾士子面露敬仰的看著洛離,當時便異口同聲的道:

  “殿試武科士子,參見陛下!”

  三十名修武有成的武道士子,一齊發出的渾厚聲響,傳遍校場四方,聲如雷動,堪稱是震耳欲聾。

  見到這一個個氣勢磅礴,一身上下氣血渾厚,彰顯武道家風范的眾士子,洛離擺了擺手,滿意的點了點頭。

  匯聚了一個國家挑選出的英才,當真是群英薈萃。

  這些來自江湖各地,五湖四海的武科士子,都是大夏的未來新秀,其中甚至還有四名達到了武道宗師之境的存在,著實是令人震驚不已。

  雖然其中有三人都是氣息不穩,一看就是近些時日借助靈氣復蘇,這才最終叩開門檻,得以破境而入的,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忽視了這些人的天賦。

  他們雖算不上是驚世之才,但放在眼下這個時代,也足以鎮壓大夏江湖一甲子了!

  四品,可期!

  這樣想著,洛離神念往著名錄冊一掃,對于這些士子的來歷便有了了解。

  經過近一年發展,各地的武道世家和江湖門派,終于認識到了大夏的強大。

  他們知曉,如果再不想法子改變,那他們就只能變成歷史的塵埃,被大夏的變革無情的掃進垃圾堆里。

  這不,為了做出應變,這些武道士子里得有一大半,都是各大武道精心培養出來的弟子。

  他們心中打的算盤,無非就是想要朝堂有人,借此融入大夏官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樹底下好乘涼。

  而這,也正合洛離心意。

  俠以武犯禁,在大夏太初歷之前,這些武道傳承之地是什么地位,洛離可以不管,就當往事如云煙,既往不咎。

  但在眼下的大夏境內,最起碼江湖武林,都需要統統依附于朝堂之下,一個都不能例外!

  洛離可以允許他們存在,但絕對不可能叫他們的地位變得超然。

  這個國度,只能有一個主權!

  而根據眼下的局面來看,這些武道傳承背后的那些老宗師們,應該也大都想清楚了。

  不然也不會將自己門派最為精銳的弟子,都派遣到大夏官方來參與武道科考。

  這樣想著,洛離合上名錄冊子,將眸光抬起,以審視的眼神掃視了下這一眾士子。

  武道修行,雖男子占優,氣血充盈,但女子也并非不可修行。

  而殿試的文武科考,也并未局限于性別,因此無論男女皆是一視同仁,唯才是舉。

  像是殿試文考之中,就有女子入選,不過并不算出彩,因此未曾榜上有名。

  但此次武科,卻有些不一樣了。

  洛離看向那一眾士子最前方,一名手執長劍身材纖細,一身青白制式衣裙,高高的馬尾扎起,顯得清爽而又干練的女子,輕輕挑了挑眉。

  這馬尾女子,顯得與周遭格格不入。

  但在洛離的感知里,此女確實是這批士子中,唯一一個根基扎實,且是在天地復蘇之前,便已經破境宗師的武道高手。

  想起名冊中的記錄,洛離心下對于此女的身份,已是有些了然。

  東流宗——慕容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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