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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隔空對陣,乘龍而至

  北境草原,一晃眼,又是三月歲月流逝。

  經過大半年的鏖戰,天氣已至十月,逐漸瀕臨隆冬,至于戰局,也終于進展到了最后。

  四月,大夏軍隊斬大狼主守將蘭相鷹,破迦葉關,震懾諸部與金狼王庭。

  五月,大夏占據三城互為犄角,成功立足草原,與嘯月王庭和金狼王庭共分北疆,兵鋒正盛。

  其后洛離破境天象,直斬率軍親征的嘯月王延木真,一路橫推三千里,將整個嘯月王庭的疆域,盡皆插上了屬于大夏的旗幟。

  此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眼下士氣如虹的大夏大軍,已經逐步蠶食了整個草原近七成的領土。

  而且氣勢洶洶的部隊,更是直逼金狼王庭,兵臨城下!

  可就算如此,那金狼王庭的長生國師,也依舊沒有露面。

  北境,金狼城數十里外。

  洛離身披一道玄黑大氅,并未身著鎧甲。

  他眉宇間的清冷,以及周身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威嚴,越發沉重。

  瀾滄君離去之時,以嘯月最后血脈的名義,將拓跋武等一眾草原部將盡都勸入到了洛離的麾下,以至于可以讓他騰出更多的兵力,去全力對付金狼王庭的守軍,避免了使大夏腹背受敵。

  這一舉動,無疑是大大縮短了大夏平定嘯月王庭的時間。

  所以只是數月過去,各地戰事便一路大捷,鮮少有過敗績。

  眼下,大夏大軍已經推到了北境的中心,也就是這座曾經佇立在草原之上,足足二百余載的王庭王城之處。

  金狼王庭,金狼城!

  洛離的眸光悠長,似乎是想起了曾經的一些不好記憶。

  “呼...”

  良久之后,這青年方才輕聲一嘆,吐出一口白氣,眸中泛出了幾分快意。

  金狼王庭。

  他無數個午夜夢回,都幻想著帶著麾下的北涼大軍,堂堂正正的攻入這座城池之中,替著那曾經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報了大仇!

  可那些,終究不過只是夢。

  但今日卻不一樣。

  今日,他確確實實的踏在了這片土地上,也確確實實將曾經踏馬南下的角色,互相轉換了過來!

  孱弱的大夏人揮師北上,草原天下,已得其七,只待到最后一鼓作氣,大破金狼王城,那么曾經策馬馳騁草原,談笑之間斬了金狼王頭顱的大夢,便會徹底化為現實!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委實是不想再繼續等待下去了。

  “陛下。”

  “金狼王城來回信了。”

  洛離背著雙手,立身在這地勢高聳的地界,隱隱間透過眸光,還能看到遠處王城雄偉的些許輪廓。

  而他的后方,原來歸附的嘯月將領拓跋武,恭敬的開口稟告信息。

  聽完拓跋武的話語,洛離的面色并未變化,“將我大夏的話語交待過去后,金狼王庭的王公貴胄,都是怎么回答的?”

  眼下整個草原大半都落入了大夏手中,最后剩下的疆土,就是這座金狼城,以及它后方那些負隅頑抗的勢力。

  對比龐大的大夏,不過只是九牛一毛的癬疥之疾罷了。

  眼下大軍兵臨城下,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金狼王庭在這草原上的天命,顯然已經是大勢已去。

  所以,洛離命拓跋武這些原來的草原人為信使,親自去給了那金狼王,送上了一份亡命信。

  那信函乃是他以濃墨親筆書寫的信函,里面數列了十年來金狼王庭屢屢南下,對于北涼所造成的種種災禍。

  每一次戰爭背后的傷亡,數字都堪稱是觸目驚心,即使勝了,也不知有多少好兒郎隕落戰場,無法回歸故鄉。

  被洛離挑著重點寫下后,若是不知名的人來看此書信,怕是都會覺得那金狼王庭的罪行,縱使是罄南山之竹、決東海之波,亦是難以書就!

  而洛離在數落了金狼王的罪行后,緊跟著便在末尾,留下了對于這些王公貴胄的處置。

  只要金狼王選擇大開城門,帶著麾下左右自縛雙手跪拜于地,鄭重當著洛離以及大夏戰士們的面兒,祭奠那些曾經英勇戰死的英魂們,那么洛離便可以賜他們一個痛快,只誅首惡。

  可要是不從...

  洛離在信中也是寫的很清楚。

  破山伐廟,正午屠城,株連九族!

  他洛離也不是做不出來。

  即使洛離心中也曉得,那金狼王哪怕是戰死,也不會受此屈辱,但他依舊還是叫拓跋武去將信封送了。

  這么做不是洛離講規矩,先禮后兵,而是洛離有意為之。

  洛離現在清楚的知道,那遠處依稀可見的金狼王城內,真正的掌權人已是惶惶不可終日,每時每刻都活在恐懼之中。

  而洛離想要的,也正是如此!

  若是一掌拍了這些金狼貴族的腦袋,那豈不是太過便宜他們了。

  洛離要的是叫他們從身到心,都對自己過往所做的決定升起深深的悔意,叫他們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也要活在恐懼之中!

  這才是洛離想要的!

  命不過一條,取了便是取了,哪里又能比得上從天堂跌落塵埃的失落感,更讓人難以接受?

  大夏麾下的眾多將領,對于洛離的所作所為都是清楚無比。

  他們覺得,自家陛下的做法,無疑是非常正確的,所以從頭到尾都沒人質疑。

  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一國余孽,血海深仇,難不成開城投降就能保下一命不成?

  或許別的草原人大夏可以將他們融入。

  但這些金狼王庭的貴族,卻必須徹底湮滅!

  一群舊時代的殘渣,終歸會隨著這座不該存在的王庭徹底隕落。

  往后屬于大夏的嶄新時代,已經沒有能夠承載他們的船只了。

  “稟陛下,信已親手交予金狼王的手里。”

  “但根據那金狼王和一眾王公貴族的話語,他們好像并不愿意沿著我大夏的旨意去做。”

  “根據金狼王的原話,他們的長生天教宗,也是一尊赫赫有名的現世人神,甚至比之那嘯月王都要更強,所以在他們的眼中,縱使陛下斬殺了嘯月王,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聽著拓跋武恭敬的稟告,洛離淡然一笑。

  金狼王庭所依靠的,不過就是那名來自金剛寺的天象和尚罷了。

  在之前被他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擊敗的元洪口中,洛離依稀還記得那人名叫元真。

  雖不知這和尚為何要留在這草原做國師,但洛離也不想去理解這些彎彎繞繞的。

  他只知道,凡阻我道者,皆為敵人!

  就算此人是天象境,來自金剛寺又能如何?

  惹了他和大夏,一樣當斬不誤!

  一步入天象,洛離自忖自己不弱于任何人,所以哪怕明知道敵人不弱,他也是絲毫不懼。

  畢竟要是那元真僧人真的有無敵之姿,又為何會在嘯月王延木真內亂之際,連一絲動靜都沒有產生?

  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不冒頭洛離也不屑與他作對,但他要是想強行出頭...

  那也得琢磨琢磨,他自個兒的斤兩到底夠不夠!

  眸中閃過冷意,下一刻這整片天空,卻突然遍泛金光,有朵朵金蓮顯現,使人心中戾氣頓時為之一清。

  同時,一道宏大的佛音,也自那遠處的金狼王城,帶著擴音的傳了過來:“夏皇何須動如此大的殺意?”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世北玄域天地復蘇,正是修行的大好時機,夏皇陛下天縱之才,已是一步登天,成了我輩中人,又何需執迷苦海不悟?”

  “不若速速退去,早參大道,日后未嘗不能又更進一步之機,如此豈不快哉?”

  “還請夏皇陛下移步王城,貧僧元真添為金狼國師,愿為君卸下戾氣,重歸正道!”

  一番話說得是冠冕堂皇,那股強大的氣息波動,也是展露無疑,讓洛離感應了個清楚。

  純正的佛脈真氣,沒有摻雜任何如妖氣和神魔血脈等雜質。

  光憑此點來判斷,這元真確確實實的金剛寺的正統僧人。

  聲音傳出如此之遠,眾多大軍將士,自然也是聽得清楚。

  洛離覺得元真不是他的對手,可麾下大軍面對此景,免不得還是會心生惶恐。

  畢竟其中小部分戰士,數個月前才剛剛在宣風城中,見識到天象之威,又哪里會這般輕易的便能將其忘卻。

  似乎是意識到了軍隊的躁動,洛離抬起了手掌輕輕壓下:“三軍勿慮,諸將聽我號令!”

  “全軍整頓軍容,徒步前行!”

  “此戰當為定鼎草原最后一役,由朕親自御駕親征,誰敢攔路,皆斬了便是!”

  霸氣絕倫的語氣一出,當時就沖散了那股佛音的影響,叫略有些躁動的大軍平復了下去,令士氣頓時一震,回復了過來。

  是啊,縱使敵軍有天象又能如何?

  他們的皇帝陛下前陣子不久,可是親手斬過這種存在的強者的!

  嘯月王庭與金狼王庭爭斗已久,這么長時間沒見得那所謂的金狼國師出面,為何直至他們大夏打到門前才現身?

  這不正是懼怕他們陛下實力的體現嗎!

  “諾!”

  陳慶之等將領見此,當即應諾道。

  當大夏大軍在諸將率領下,準備繼續踏步向前后。

  洛離往著那遠處的金狼城望去,俊美無儔的面容上露出冷笑,本著來而無往非禮也的心理,下一刻也張口: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這世間苦海因果倒轉,又哪里有那般容易便能解決?”

  “既然元真大師有心與朕扳手腕兒,那朕就和你扳到底!”

  “只盼,你真的能斗得過朕!”

  末了,這位皇者傳蕩天地的渾厚之音,則變得有些森然起來,一字不落的入了金狼王和那些王公貴胄的耳中,一瞬間就令得他們面色蒼白了起來。

  “朕派遣使者去給你們選擇,看來你們是選擇好了。”

  “既然選擇與元真大師一道與朕抗衡,那就沒什么好留情的了,本還想給爾等一個痛快,但是現在...”

  “待朕降服妖僧,大軍踏平金狼城,就是你們這些逆賊誅族之際!”

  說罷,洛離放聲一笑,大氅上顯化金光,有龍盤旋。

  隨后,這尊皇者單手背負,另一只手握住劍柄,便踩著猶如實質的金龍跨越遙遙距離,在這麾下大軍進軍之前,便向著那遠處的金狼王城徑直跨越而去!

  元真既然發出了邀請,洛離又豈會懼之?

  就算那金狼王城中有天羅地網,洛離身心此刻都已攀至巔峰,同境之中,他當有自信不會敗,又豈會在此地躊躇不前!

  金狼城,百年城墻上。

  足有十數尊氣息渾厚,衣著華貴的人物正在惴惴不安。

  他們都是這座王庭真正的掌權者,即使是最邊緣的,也是一方大部的首領,足有五品之境,號令一方好不快意。

  可現在,若是真叫那大夏皇者跨境而來,他們的好日子...

  怕是就到頭了。

  而現在,他們最中間的那名頭戴金狼冠,身著王冕服飾的華貴中年,也是面色極為陰沉。

  他就是這座王庭的實際領導者,被稱為草原蒼狼的王者,金狼王!

  渾厚至極的武道真氣,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赫然便是一尊武道四品的高人!

  若是平常之時,這種修為已經足以橫行草原了,就算不敵自保也絕然沒有問題。

  但現在,金狼王握緊雙拳,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那曾經在他印象里,孱弱不堪的大夏國度,竟在這短短時間內飛速崛起,甚至還吞并了草原七成的疆土,叫他金狼王庭大勢已去!

  看著那化為金光越來越近,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的夏皇洛離,金狼王面色復雜而又惶恐,但顯然事情已經容不得多想了。

  他轉頭敬重的看著一側,那凌空踏虛,背后有一道佛道金輪流轉的國師元真,用著忐忑而又卑微的話語道:

  “長生天在上,教宗冕下,這大夏皇帝來勢洶洶,卷攜著斬殺嘯月王之威勢勢不可擋,您真的能將其給攔截下來嗎?”

  聽著一側金狼王的不安話語,元真眼皮輕抬,雙掌合十平靜道:

  “大王盡管放心便是。”

  “北玄域靈氣復蘇,諸生有機緣者都有所悟,而貧僧亦是小有所成,修為更加精進一步。”

  “因此,渡夏皇苦海回頭,應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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