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武侯愣在原地。
說實話,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許清宵下達的軍令也未免太那個啥了吧。
正常來說,兩軍交戰,可以偷襲可以耍手段,可問題是這是勢力均敵之間。
他們是大魏王侯,攜帶三十萬大軍,完全可以正面剛啊,沒必要夜襲攻城,這樣做只怕會被天下人恥罵,尤其是那幫儒臣。
其實恥罵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一旦沒有攻下,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你突襲就代表你沒有底氣打持久戰,那人家原本是想跟你交鋒對戰,現在不打了,就是耗你時間。
影響士氣,而且有諸多壞處。
小戰役,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大戰役,真的每一步都不能亂來,三十萬大軍啊,需要多強的調控能力?才能用兵如神?每一個命令下去,都需要層層傳達。
“侯爺,怎么說?”
左將軍林峰咽了口唾沫,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軍令如山!”
“不過現在不要說,等到戌時再說。”
信武侯也是霸氣,他凝聚真氣,直接將信封自焚。
左右將軍齊齊領命。
而后大秋山中。
該扎營的扎營,該做事的做事,十萬鐵騎并沒有任何察覺。
一直等到三個時辰后,二十萬精兵也到齊了,眾人開始扎營干活,三十萬大軍的扎營十分復雜。
還必須要挖出通水道,以及一些其他東西,譬如說排泄之類,必須要全部做好來。
行兵打仗,可不僅僅只是拿刀拿槍上去干就完事了。
后勤第一,打仗第二。
若無后勤,根本打不了持久戰。
所有的一切,都在井井有序。
一直到了戌時。
天色已晚,目前除了主要大營之外,其余的營地只搞好了三成,將士們生火,一個個充滿著期待。
大魏好不容易一戰,他們自然充滿著期待與興奮。
然而就在此時,大營當中。
數百名將領正站在當中,聽著信武侯下達命令。
“所有將領,將夜襲之事,傳達屬下,層層落實。”
“朝廷有令,此番夜襲,阻攔者殺!”
“不服者!殺!”
“皇室一脈男丁者全殺!”
“文臣武將,殺!”
“手中有鐵器者,殺!”
“無論老弱病殘,女子不殺,但反抗者,照殺。”
“皇宮中任何異寶,城內所有值錢之物,皆可搶掠,但需匯報,不可私藏,一切金銀珠寶,朝廷下了令,權當做犒賞三軍。”
“爾等知道嗎?”
信武侯開口,他一連幾個殺字,說的百將不由咽了口唾沫。
大魏號稱上國之上,又有大魏文宮,天下讀書人之正統,對外仁義道德,即便是行兵作戰,講究的還是一個常理。
說直接點,有很多地方需要顧忌,只殺當兵的,還有皇室一脈,其余百姓根本不可能殺,至于搶掠這種行為,一般來說也不會允許。
所以眾人有些擔心,怕萬一真做了這種事情,回頭被那些讀書人彈劾,那就麻煩了。
“末將領命!”
只是該回答還是要回答,這是軍令,不可質疑。
但領命過后,有人不禁皺眉,看向信武侯道。
“侯爺,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招惹一些是非啊?”
有將領開口,說出了眾人心中的擔憂。
而信武侯卻神色冷漠道。
“有何是非?”
“這是朝廷的命令,是許守仁,許大人的命令,他現在是監國少卿。”
“這場戰役他是指揮使,我等只是聽軍令罷了。”
“再者,這般行為,本侯并不覺得有何過錯,這些番邦異族,對我大魏虎視眈眈。”
“我等不是沒有給他們機會,二十一日,我等被天下百姓罵了二十一日,也給了他們二十一日的時間。”
“他們百般不珍惜,難不成當真要大魏求他們答應?”
信武侯一番話,說的眾人不由回憶起這二十一日的情勢,大魏的將領,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股氣,他們窩在心中,天天暴躁如雷,現在一提,大家心里的確又來火了。
是啊,大魏給了他們二十一日的時間,許清宵連寫三道圣旨,要求對方主動下罪己詔,道歉。
可對方是什么態度?
壓根就不鳥大魏王朝,一個個拽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主國一般。
“侯爺所言極是,是屬下想錯了。”
“侯爺說的沒錯,這幫狗東西,今晚殺個痛快。”
“身為附屬國,竟然屢屢侵犯我大魏,當真是該死。”
“許大人當真是有血性啊,之前聽說過許大人骨子里流淌著兵家的血,我本來不信,現在一看,許大人就是天生的將首。”
“大魄力者,一個書生,卻敢做出如此抉擇,許大人說不定以后能成為兵圣啊。”
眾將議論紛紛,夸贊許清宵的果斷以及才華。
“吹捧的話,等班師回朝再說。”
“我這守仁兄弟可不僅僅只是手段果斷,他智謀天下第一。”
“行了,立刻傳達消息下去,子時一到,直接潛行。”
“對了,再派十支輕兵,測查周圍探子,發現就殺。”
聽到眾人吹捧許清宵,信武侯也是滿臉的光,不過眼下不是吹捧之時,馬上就要開打了。
“末將遵命。”
數百位將士齊齊喊道,隨后走出大營外。
此時。
夜黑風高。
大秋山脈,隨著數百道身影從大營潛行而出。
不到半個時辰,數十道身影倒在地上,被無聲襲殺。
而兵營當中。
當軍令傳達下來時,所有士兵驚愕了。
不過他們沒有聲張,而是努力地消化這個令人震撼的信息。
足足過了許久,大軍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想要開口,卻看見百夫長噓聲禁指。
“不要聲張,記住,這一戰,是大魏第一戰,事關大魏榮耀,凡戰死者,三倍撫恤金,平享蕃國金銀珠寶。”
“兄弟們,別怪老子說話難聽,你們一個個的連婆娘都沒找,說到底是什么?還不是沒錢?”
“這一戰過后,有血性點,殺敵立功,沒血性的,就好好活著,等入了城,整個蕃國的金銀珠寶,想搶多少就多少。”
“我估摸算下來,一人至少能分幾百兩,甚至是上千兩。”
“有了這筆錢,你們還愁什么?還有這蕃國里面的姑娘有多少?異族風情,帶回去當妾也不虧啊。”
“你們自己想想!”
百夫長壓著聲音如此說道。
一番話說完,數百人頓時露出無比震撼之色,比剛才聽到的話還要震撼。
“幾百兩?”
“一千兩?大人,您是在騙我們吧?”
“我當兵一年也就是十二兩銀子,這場戰贏了,能拿幾百兩?”
眾人驚愕了,實打實被這銀子給震撼到了。
幾百兩是什么概念?他們幾十年的俸祿啊。
有了這筆錢,他們還怕找不到婆娘?
還有百夫長說的那話,找幾個異族女子當妾,這對他們的吸引力極大。
“老子唬你們作甚?”
“這是朝廷的命令,但必須要求贏,贏了,蕃國一切,犒賞三軍,你自己估摸著算一下,一個蕃國,再不濟一萬萬兩白銀有吧?”
“咱們有多少人?三十萬人,按人頭分,一個人三百三十三兩白銀。”
“而且這話是許大人說的,你們信不信?”
百夫長如此說道,而眾人聽到是許大人說的,一時之間一個個興奮了。
“許大人說的話,我信!”
“俺也信,俺娘說許大人是個好官,從來不說假話,跟著許大人有肉吃。”
“三百三十三兩啊,天啊,我都可以娶兩個婆娘了。”
“哼,一群蠢材,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要,殺敵升官,娶婆娘,不可以全要嗎?”
“哈哈哈哈哈,你這話說的沒毛病。”
眾人議論紛紛,渾然沒有一點畏懼,這是士氣提升的象征。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許清宵沒有什么戰前宣言,也沒有什么戰前準備,他以民怨調動士氣,從而讓這群本身就帶著怒火的將士出場。
再用銀子鋪路,一切水到渠成。
就如此,終于,三十萬大軍全部得到通知。
所有人都充滿著期待與干勁,等待著子時來臨。
隨著時間挪移。
終于,子時到了。
由信武侯帶兵,三十萬大軍,劃分三隊,分別朝著東南北三門潛行而去。
兩百里。
再怎么潛行加速,也需要接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能趕到。
這一刻。
三十萬大軍盡可能的保持安靜。
騎兵的聲音難以遮掩,所以騎兵在后,沒有率先沖鋒。
一百五十里。
一百里。
五十里。
距離在不斷縮減,一支五百人的斥候隊伍,一直領先二十里路,負責清理一些路探。
三十里。
二十里。
還差最后二十里路。
但可惜的是,到了這里,想要隱瞞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咻!咻!咻!
砰!砰!砰!
天穹之上,一束束煙火炸開,這是蕃國的信號,有探子發現了大軍蹤跡,立刻警告蕃國內部。
潛行敗露,信武侯可沒有任何一點慌張,事實上他心里的預估是五十里就被發現。
現在距離蕃國城外,距離二十里路,已經超乎預想了。
“全軍出擊!”
“殺!”
這一刻,信武侯抽出長劍,他駕馭妖獸血馬,爆發出一道驚天吼聲。
這是一位四品武者,是一位武道王者,其聲音可響徹十里內。
這一刻,三十萬大軍皆然聽到信武侯的口號。
他們不再潛行,而是紛紛抽出長刀,朝著蕃國殺去。
或許是因為心里憋屈難受,也或許是因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無論是任何原因,三十萬大軍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朝著主城沖殺過去。
月光之下,刀劍鋒芒。
蕃國主城。
王宮中。
蕃國君主正在清點這次援助之物,整個人已經開始在做美夢了。
夢想著蕃國一朝能踏入十國行列之中。
可就在此時,一道急促無比的腳步聲跑來了。
“不!不!不好了!”
“王上,不好了。”
“大魏軍,殺過來了。”
一路奔跑的太監慌慌張張道,顯得無比驚慌。
“什么?”
“大魏軍殺過來了?”
“這不可能。”
蕃國君王站起身來,他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三十萬大軍,這才剛剛來到大秋山脈,正常來說,只怕今日還沒有完成扎營。
所有準備工作都沒有做好,怎么可能就殺過來了?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他們不要準備的嗎?
難道他們就不怕戰敗嗎?
攻城之事,本身就難,不做好后勤,怎么可能打?
還有,大魏不是一直自稱仁義嗎?不是仁者之師嗎?
怎么打起我來,就沒有任何一點仁義道德了?
蕃國君王實實在在有些懵了,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過了半刻鐘,他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快!”
“快!”
“快去傳宰相來。”
“通知下去,集結蕃國所有精兵,抵御外敵。”
蕃國君王開口,他知道事不容遲,必須要快點應策。
太監聽到此話,立刻轉身離開,不過就在此時,蕃國君王再次開口道。
“先讓其他異族國的將士沖殺。”
他提醒了一句。
而太監聽到這話,直接離開了。
半刻鐘后。
蕃國丞相急急忙忙跑來,他連鞋子都沒有穿,可見他心急如焚,不僅僅是他,一些武將文臣,包括諸國來使也紛紛來到王宮之處。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也沒有料到,大魏竟然這個時候來犯。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王上,速速整頓三軍,抵御外敵,此番大魏是抱著必死之心,夜襲我蕃國。”
“此等行為,不為仁道,若能堅守住,此戰蕃國已勝一半。”
“否則,若堅守不住,蕃國就要完了。”
蕃國宰相開口,他一句話點明核心。
對方夜襲,實在是不為仁道,借此機會,完全可以從言論上抨擊大魏,贏得諸國更強的支持。
可若是堅守不住,說再多也沒用,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利瓦,孤現在將兵符交于你,調整大軍,出城御敵。”
蕃國國君實實在在有些慌了,他第一時間交出兵符,讓宰相去布兵。
實際上不是他慌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大魏會突然來這么一手。
當真是絕啊。
就在這一刻,一道轟鳴聲響起。
是投石器。
帶著火石,落入了主城內。
這一刻,王宮之外,尖叫聲,逃難聲,哭喊聲,驚慌聲彼此起伏。
戰爭來臨,百姓們即便是再有勇氣,也無法面對這三十萬的殺戮機器。
轟轟轟!
越來越多的火石墜落蕃國主城。
大魏軍隊已經開始攻城了。
“殺!!!!!”
“殺!!!!!”
城外,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震散了云霄,傳至皇宮處。
“速去!”
蕃國國君大吼一聲,讓宰相速去應對啊。
而此時。
蕃國主城之外。
三十萬大軍,從東南北三個方向進攻,投石器將一枚枚火石丟入城中,引得戰火連天。
沖天的喊殺聲,震耳欲聾,烏云都被震散了,一輪明月浮現,仿佛是見證者一般。
“破城門!”
信武侯的聲音響起。
他手握一柄赤色大刀,周圍真氣擴散,一刀斬去,百米的刀氣一個照面,斬殺數百名蕃國精兵。
他如同無敵者一般,一路橫殺。
不僅僅是他,數十位五品的武者,也化作一股不可睥睨的力量,朝著蕃國軍中殺去。
這是駐守主城的軍隊,城門如今禁閉,城墻上,一支支冷箭射出,這些冷箭注入了真氣,再加上用特殊鐵石打造,可以輕而易舉穿透武者的身體。
箭如雨。
一個照面,數以百計的大荒軍當場斃命。
戰爭的可怕就在這里。
死與不死,根本不是你能抉擇的。
數百名將士,抬著攻城器一路殺來。
寒箭如雨。
伴隨著一支支染上火油的箭射出,一時之間,許多火人出現,慘叫大吼,躺在地上想要滅火,但基本上被火油箭射中,難逃一死。
“兄弟,我幫你。”
大荒軍中有人大吼,直接將渾身是火的友軍斬殺,免得對方受苦。
三十萬大軍,熱血沸騰,他們幾乎不要命的沖殺。
他們畏懼死亡。
但他們知道,軍令如山,勝過生死。
“爬梯!爬梯!爬梯!”
“快爬梯上去!”
最終,再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下,云梯來到城門之下,無數大荒軍瘋了一樣往上爬著。
然而一塊塊石頭落下,當場將人砸死。
火油倒下,伴隨著一支支箭,又是極為慘烈的一幕。
嘶吼聲,喊叫聲,痛哭聲,謾罵聲,怒吼聲,交織在了一起。
便是戰爭。
下一刻,三支巨大的冷箭射出,速度極快,朝著信武侯射殺而來。
這是巨型弩箭,箭頭由極其珍貴的玄鐵打造,可以射傷四品武者。
好在的是,信武侯時刻提防,他手中赤色大刀橫劈斬下,頓時火星四濺,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倒退數百步。
而就在此時,蕃國主城內,一名四品武者登場,這是一位王者。
他從城上而落,真氣擴散周圍十丈,當場將幾十名大荒軍斬殺,渾身上下彌漫褐紅色的真氣。
信武侯目光冷冽。
下一刻,他身影一動,速度極快,赤色大刀斬殺過去,兇猛霸氣。
后者持彎刀,以一種詭異狀態,朝著信武侯斬去。
兩位四品武者,爆發大戰,余波動輒橫掃數百人。
此番是突襲,也是攻城,無法組建兵陣,所以這一戰,是真正的信念之戰,也是大魏尊嚴一戰。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不絕。
三十萬大軍根本沒有關注這場王者之斗。
他們眼下只有兩個字。
攻城!
攻城!
還是他娘的攻城。
攻城器撞門之聲,震耳欲聾,高達十五丈的大門,轟轟作響。
每一道聲音,都讓城內百姓恐慌不已。
足足半個時辰。
整整半個時辰。
前前后后半個時辰。
終于,在付出不知多少人性命的情況下,有人爬上城墻之上了。
“殺!”
這名大魏士兵握緊長刀,他雙眼血紅,因為他最好的戰友,方才被火活活燒死了。
噗噗噗!
戰刀匹敵,一口氣劈殺三人,但迎面而來的便是數十柄長槍貫穿身體,當場氣絕。
可他爭取了五息時間。
這五息,又讓三名大魏士兵沖了上來。
鮮血流淌一地,三名大魏士兵幾乎不要命一般沖殺,哪怕渾身是傷,強大的信念以及恐怖的意志力,讓他們眼中沒有任何畏懼。
城墻上,蕃國士兵哪里見過這樣的人,他們雖然是異族,善斗,可面對這種不要命的士兵來說,氣勢上他們就已經輸了一半。
此時。
越來越多的大魏士兵沖上來了,見人就殺。
但同樣的,最先沖殺上來的士兵,幾乎沒有一個能活下來,敵眾我寡,幾乎沒有奇跡可言。
戰爭面前,或許有僥幸,但大型戰爭,死傷絕不可能出現極低,三十萬大軍對敵,至少也要死幾萬人,甚至這種攻城戰最為可怕。
前面就是拿命堆的。
不拿命堆,你根本就到不了城門下。
又是半個時辰。
終于,東門被破,浩浩蕩蕩的大魏軍隊開始真正的沖殺了。
不過蕃國城內,其他諸國援助的將領也在第一時間指揮。
真正的交鋒,開始了。
鐵騎沖殺,一具具尸體倒在城內,戰火蔓延,整個蕃國火光沖天,街道上,到處都是尸體,屋檐殘缺,有老者被壓在房下,無法動彈,慘叫不已,卻無人關心。
有孩童大聲哭泣,失去了父母,諸國的馬隊橫沖直撞,剩下的不過是一具幼童尸體罷了。
戰爭來臨。
沒有人會顧忌那么多了。
唯獨死戰。
任何的犧牲,都是無辜且必然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大魏三十萬大軍,勢如竹破一般沖進蕃國主城,他們殺到渾身是血。
一股無敵的信念,讓他們每個人都如同戰神一般。
有的士兵,哪怕被戰刀砍去手臂,卻依舊頑強作戰,直至身亡。
有的士兵,渾身是火,也死死抱住一個蕃國士兵,同歸于盡。
鐵騎碰撞,更為激烈。
左將軍林峰,背部插滿了箭,可依舊握著長刀,奮力沖殺。
右將軍張武,身上有十幾道傷痕,卻依舊再戰。
“全軍聽令!”
“此戰,關乎大魏之國威!”
“此戰,關乎大魏之國運!”
“此戰,關乎我等之尊嚴!”
“若此戰敗,我等三十萬大軍,將會被天下人恥笑,將永生永世洗刷不了這屈辱。”
“殺!”
“命可丟,血可流,國威不可辱,大魏不可辱。”
張武的聲音響起,他如虎哮,揮刀而前,向死而生。
“殺!”
“兄弟們,把這群狗東西,全部殺光。”
“殺啊!!!!”
“我等,雖死猶榮!”
“殺!”
震耳欲聾之聲再次響起,喊殺聲,驚天地,泣鬼神。
恐怖的殺意,沖天。
大魏將領徹底瘋了,鐵騎沖殺,無懼一切,拿命拼的啊。
諸國鐵騎看到這一幕,一個個不由咽了咽口唾沫,在他們眼中看來,這群人就是一群瘋子。
他們來此,是做持久戰的準備,而不是見面就拼刀子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人有三十萬大軍,整整三十萬大軍啊。
如果蕃國有三十萬旗鼓相當的大軍,他們也不怕,可蕃國的兵力不過二十萬,而且跟大魏的士兵比,簡直是不堪一擊。
這些諸國異族的精銳也怕了。
但最讓他們氣憤的是,蕃國主力到現在還不出場,反倒是他們的人,死傷慘重,這讓他們如何服氣啊。
“我去他娘的蕃國狗雜種,兄弟們,撤!”
終于,有人察覺不對勁了,蕃國慫了,根本不派主力,只怕現在已經打算議和投降了,消耗諸國的兵力,來看看大魏軍的實力。
現在大魏軍勢如竹破,真打下去,即便是蕃國主力上了,估計也是戰敗的結局,無非是說能多殺點大魏軍罷了。
而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有人打算跑路,撤軍,至少能保留一點實力,就保留一點實力。
“莫讓他們跑了,殺。”
“他們怕了,他們怕了,兄弟們,殺。”
“殺。”
幾乎是一瞬間,當有人膽怯跑路時,會帶來極其可怕的連環反應,尤其這還是各路異族國集結的將領。
又不是自己國家,本身就沒有什么歸屬感,再加上蕃國的所作所為,讓他們生厭,自然而然越來越多的人跑了。
而大魏軍可不心慈手軟,對方軍心一潰散,大魏軍便亮起戰刀,一個又一個人頭落地,跑的越快,殺的越兇。
蕃國王宮內。
一支精銳鐵騎沖了進來。
只見一名中年男子,渾身沐血,帶著滔天怒氣走進大殿內,望著蕃國君王怒吼道。
“蕃王!你到底在做什么?為何蕃國主力軍,遲遲不上?我八千鐵騎,誓死拼殺,戰到只剩一千人,卻還未見到蕃國主力。”
“蕃王,你莫不成想投了?”
他怒吼咆哮,氣的肝疼。
八千鐵騎,按理說最起碼能殺敵一萬,可沒想到的是,蕃國主力遲遲不現,以致于沒有步兵的沖鋒,他們騎兵難以在城內這種環境展開手腳。
被斬七千,還剩下一千,這如何不讓他吐血。
一騎勝過十兵啊。
“大膽!你算什么東西?竟然對王上這般咆哮?”
蕃國宰相大吼一聲,指著對方斥責。
“告訴我!蕃國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中年男子無懼宰相,而是死死地看著蕃國國君。
后者沒有惱怒,而是看向對方道。
“此番大魏突襲,殺的我等措手不及。”
“我等已經輸了,蕃國也輸了。”
“孤的意思很簡單,愿意與大魏議和。”
蕃國君王開口,一番話說的后者氣極反笑。
“哈哈哈哈哈!議和?”
“蕃國屠了大魏至少三萬人,你現在說議和?大魏會答應嗎?蕃王,你可真是癡人說夢啊。”
他大聲笑道,覺得這個蕃國君王是不是傻子啊?
可后者并不在乎,而是看向對方道。
“人,不是孤殺的,是爾等殺的。”
“孤會下罪己詔,也會議和,大不了將爾等給孤的東西,統統獻給大魏罷了。”
“這一戰,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害的,說援兵援兵,才多少?前前后后加起來連二十萬都沒有?”
“大魏軍,十萬鐵騎,二十萬精銳,你怎么打?”
“總而言之,孤,愿議和!已經派人去商談了。”
蕃國君王可謂是將無恥寫在臉上,打不過了,立刻收手,直接議和,反正自己又沒虧損多少人。
當然議和只是他自己說的,實際上是派人過去投降。
這是他們商談了一個時辰的結果。
異族國送了這么多好東西,大不了自己全部給大魏,只要大軍還在,遲早有翻盤的機會。
要是兵全死光了,那蕃國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無恥!無恥!無恥!”
“你會因為自己的愚蠢,葬送自己的。”
他怒吼,下一刻轉身想要離開。
“放肆。”
“辱罵孤王,就想這么走嗎?來人,抓拿賊子。”
蕃國君王大吼一聲,下一刻,王宮內涌出大量精兵,一支支箭羽射出,將外面數千鐵騎全部射殺一遍。
“狗雜種!”
“你當真是狗雜種啊。”
后者怒吼,他實在沒有想到蕃國君王竟然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這還是人嗎?
這還是人嗎?
“將他生擒,待會交給大魏將軍。”
蕃國君王淡淡開口,同時反過身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不斷祈禱,自己能逃過此劫。
而就在此時。
主城內。
投降之聲響起,借助一種器物,傳遍整座主城。
城外。
蕃國的四品武者再聽到投降之聲時,頓時停手,不想與信武侯再戰了,因為再打下去,只怕輸面很大。
只是信武侯哪里管這么多,刀氣匹練,直接斬在對方身上,瞬間淌血,露出白骨。
“蕃國已經投降,我愿投降。”
他及時開口,雖然心中有怒,可還是不想繼續激化下去,本身就打不過,再加上蕃國投降,這讓他怎么敢繼續打下去?
“廢物。”
信武侯收手了。
他知道王者之間的戰斗,想要真正分出高低,一天一夜都難。
眼下不是激斗之時,而是處理大事。
在信武侯的注視下,后者走進蕃國主城,此人的目光也充滿著疑惑與憤怒。
蕃國。
投的太快了。
感覺完全可以拖延一天的時間,而這一天內,諸國肯定會派兵增援,此消彼長之下,堅持一個月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有概率能將大魏軍擊退。
他們是夜襲而來,屬于突襲,沒有做好一切后勤,只要擊退城外,他們就算敗了。
只是蕃國君王怕了。
以投降的方式,想要止住這場大戰。
下一刻。
信武侯走進主城中。
蕃國國君已經從王宮走來,朝著信武侯快速走來。
“尤木蕃,見過信武侯大人。”
“信武侯大人,這件事情,可不是孤做的,是異族國逼孤做的,信武侯,孤已經下令封鎖主城,派兵全力緝拿異族國叛賊。”
“還望信武侯明鑒,孤對大魏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絕無背叛之意啊。”
蕃國國君完全沒有臉皮了,他親自前來投降,見到信武侯后,更是畢恭畢敬,將所有的鍋,全甩給其他異族國了。
“哼。”
信武侯冷哼一聲,他顯然不相信蕃國國君之言,只是對方已經投降,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再戰了。
再打,只是徒增傷亡,打到對方投降,也是一種勝利。
唯一沒想到的是,蕃國投的太快了。
“尤木蕃,令你將士,放下刀兵,由大魏軍封禁穴道,否則,談什么投降?”
信武侯開口。
投降可以。
放下刀兵,再封鎖穴道,囚禁牢中,這才是真正的投降,不然待會突然又翻臉,誰架得住這種手段?
“這.......這!信武侯大人,放下刀兵沒問題,封禁穴道就......就有些不太好吧?”
蕃國國君有些尷尬道。
“大荒軍何在!”
聽到蕃國國君之言,信武侯大吼一聲。
“我等在。”
幾十萬大荒軍齊齊回答,響徹在城內每一個角落。
這就是信武侯的回答。
不封禁穴道。
那就殺。
“禁!禁!禁!”
“信武侯大人,莫要置氣,莫要置氣。”
蕃國國君立刻點頭。
他已經投降了。
也就沒有必要繼續鬧事,人家說啥就是啥。
不服不行啊,要真不服,就死戰到底唄。
可問題是,死戰到底,對蕃國來說更虧啊,十多萬蕃軍若是戰死,就算大魏真輸了,他這個當皇帝的又有什么好處?
說不定還會被異族國給架空吞并。
與其如此,不如主動投降,大魏肯定會接受自己的投降,大不了就挨頓罵,實在不行就去大魏請罪。
又不是沒給皇帝下過跪。
這是他的想法。
“張武聽令,領兵一萬人,封禁蕃國將領所有穴道,八品之上,用鎮氣針,扣押大牢內,重兵把守。”
信武侯開口,讓張武帶人封禁血穴道。
“末將聽令。”
張武渾身是血,但卻沒有任何推辭。
“林峰聽令,領兵五萬,清點城內糧倉,兵庫,等重地。”
“末將聽令。”
林峰開口。
而信武侯繼續下達一道道命令。
巡邏稽查,封鎖城門,發現異動,格殺勿論。
清點傷亡,尋找傷員,及時救治,不可耽誤。
下達完所有命令后,信武侯掃了一眼蕃國君王,隨后帶領兩萬大軍,朝著蕃國王宮走去。
其余大荒軍,開始巡邏稽查,亦或者休養生息,尋找幸存者。
這一仗,還沒有結束。
誰都不敢保證,待會會不會又打起來。
所以眾人保持警惕心,直至信武侯徹底掌控全局。
不然,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蕃國王宮。
信武侯直接入內,而后當著蕃國君王面,直接坐上王椅,姿態囂張,橫行霸道。
蕃國國君敢怒不敢言,甚至抬起頭來,滿是笑容。
而蕃國文武百官,皆然立在王椅之下,雖心中不悅,但卻不敢言語一句。
“信武侯,此事完完全全是異族國唆使孤王去做的。”
“請您明鑒啊,一定要向朝廷解釋清楚。”
“若信武侯能幫孤王這個忙,孤王定不會虧待信武侯您的。”
蕃國國君顯得有些諂媚。
下一刻,一件件珍寶出現在他眼中,被太監們端了上來。
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可信武侯只是掃了一眼,眼中沒有任何興致。
察覺到信武侯眼中的平靜,蕃國國君也沒有多說,又拍了拍手,頓時之間幾十個異族美色出現,穿著透紗,幾乎一眼就能看穿一切。
“信武侯,這些都是孤王養的絕色,一個個都是處子之身,您若不嫌棄,完全可以去行宮快活快活。”
蕃國國君諂笑道。
可信武侯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不了,便閉目養神。
一時之間,大殿安靜了許多。
大約半個時辰后。
終于,有聲音響起。
“報!侯爺!此番攻城,我軍傷亡五萬人,兩萬七千余人重傷,三千余人垂死,兩萬人戰死。”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
蕃國王宮上下一片死寂。
而信武侯卻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取出紙筆,書寫情報。
“千里加急!”
“護送入京!”
“請許大人定奪!”
信武侯開口。
戰爭死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下局勢還沒有徹底穩定。
接不接受降。
還不一定。
一切由許清宵定奪。
若許清宵愿意接受,那便接受。
若許清宵不愿接受,那他也不會受降。
不過正常來說,應當是接受投降的,有利于接下來的戰局。
只是到底如何,還是得讓許清宵來。
卯時五刻。
大魏宮廷,文華殿內。
安國公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看著許清宵,不可置信道。
“守仁,你要突襲蕃國?”
安國公想了幾個時辰,他始終想不明白,許清宵什么時候將糧草運輸過去了。
思來想去,最終他猜到了許清宵的目的。
所以才忍不住這般開口。
而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滿朝文武不由皆然神色一變。
“守仁,你太冒險了啊。”
看到許清宵平靜的神色,安國公忍不住搖頭嘆息。
可就在此時。
一道急促無比的聲音響起。
“捷報!”
“捷報!”
“大捷報!信武侯殲敵五萬!蕃國投降!”
隨著聲音響起。
殿內,一片死寂。
尤其是安國公,更是愣在原地。
他剛說許清宵冒險了。
可沒想到就傳來了捷報。
蕃國投了?
這打臉為何來的這么快啊?
可聽到蕃國投降。
許清宵不禁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