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仁學堂。
李彥龍臉色不太好看,他坐在許清宵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李大人,您就別生氣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對朝堂也好,對大魏也好。”
“您也不想想,您身居高位,受點委屈也沒什么,要不這樣,等水車工程結束后,我提筆作詩,將您的功勞表彰進去,您想想,這水車工程利國利民。”
“千秋萬代,千百年后,您的名字還永遠被世人記著,如此一來,朝中那些大臣那個比得過您?”
茶桌面前,許清宵盡可能地安慰著李彥龍,他理解李彥龍的心情,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開心的 許清宵這番話倒也不是忽悠人的話,水車工程一旦實行,必是功在千秋。
而李彥龍也必會名流千古。
隨著許清宵這樣開拓思維,這下子李彥龍沉默了。
是啊,這水車說到底是個好東西,而且必有大用,未來百年千年甚至是一萬年后,水車也一定會長存。
即便大魏江山易主了,可百姓還是得依靠此物啊,到時候只要許清宵寫表彰詞,把自己加進去,那自己就是間接性名流千古了。
對比一下朝堂那幫文臣。
他們即便是現在看不起自己,對自己有惡感,那又如何?
自己可以名流千古,而他們沒了就是沒了。
想到這里,李彥龍也就不再生氣了,反而是不斷腦補千百年后,百姓們該如何夸贊自己。
“守仁,老夫到不在乎什么名流千古不千古,只是覺得你說的很對,身居高位,哪可能不被質疑,行吧,是老夫有些孟浪了。”
李彥龍心結打開了。
許清宵也順勢笑道:“李大人當真是大度謙容。”
此話一說,李彥龍笑意更濃盛了一些。
只是很快,李彥龍繼續開口道。
“今日陛下有了旨意,讓陳尚書督查水車工程推廣之事,你為副手,配合陳尚書,至于戶部,刑部,兵部,還有工部,各司其職,一并推廣。”
“守仁,這些日子你就別想清閑了,準備做事吧。”
李彥龍出聲,告知女帝今日在朝中的旨意。
許清宵聽后,倒不以為然什么。
“李大人,水車推廣之事,初期的事情,肯定要不了我搭手啊,我好不容易休息幾日,就讓我在家靜養吧。”
許清宵不覺得什么。
水車推廣之事,的確是如今大魏發展第一目標。
但真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幾個環節。
采購運輸搭建科普 采購相應的材料,把價格談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范圍內,然后開始運輸到各郡各府各縣各鄉,最后再施工搭建,等大功告成了,再科普給百姓。
最后一個科普是最簡單的,畢竟水車搭建好了,水源一來,告訴百姓如何接水就好,這很簡單,相信百姓也樂意學習,畢竟有利于自己。
而采購環節,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有戶部尚書顧言在,還怕不能把價格打下來?
至于運輸環節更不需要自己擔心了,兵部吃干飯的?軍營調人運輸過去,不就行了?
搭建環節也是工部的事啊,自己最多就出點力,給大家培訓一下,怎么搭建比較輕松簡單一點。
要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普通世界,是仙俠世界,不說別的,找些武者來搭建一下,輕輕松松搞定。
前前后后的流程,差不多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完善了。
只要不出現什么大問題,不然三個月或者四個月,必能竣工完成。
當然許清宵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顧尚書突然又反悔了,畢竟看著銀子一箱箱往外送出去,心態崩了。
除此之外,許清宵還真想不到會出什么差錯。
所以這件事情輪不到自己出面做什么。
安安心心在家躺尸咸魚不挺好的嗎?
“你啊你,明明有如此才華,卻總想著偷懶,不過想想也是,真讓你參合進來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陛下最希望的就是,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出什么事,一點事都不要出。”
“行了,老夫就先走了,回頭真施工起來,你必須得來一趟工部,好好教教工部的人如何搭建,想躺著賺功勞,別做夢了。”
李彥龍起身,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說完這話之后,便直接起身走了。
“李大人慢走。”
許清宵起身送走李彥龍,緊接著回到房內。
開始看書。
不得不說的是一點,這個華星云的確守時,昨日晚上便讓人送來了圣人書籍,而且不少,歷代圣人的都有。
對于其他圣人,許清宵暫時沒有看,主要還是尋找大圣人的事跡。
文宮中的七個人到底是誰,許清宵還是要搞清楚一些,畢竟知己知彼更好。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掌握主權。
而與此同時。
懷寧王府內。
當聽到今日朝堂的所有事情之后,懷寧王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滿朝文武,為何一日之間,全部答應水車工程,這決然不可能。”
“戶部尚書顧言,惜財如命,讓他拿出五萬萬兩,甚至是六萬萬兩,七萬萬兩白銀出來,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吏部刑部兵部同意,老夫到不覺得什么,可為何武官一脈也同意?”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一旦實行水車工程,大魏北伐十年內別想再起嗎?”
“難道他們也放棄了北伐嗎?”
“不!絕對不可能,若放棄北伐,武官一脈將會陷入長達幾代的被動,這些國公絕對不可能如此愚蠢。”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
懷寧王這一刻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了。
他是第一個相信水車工程可以利國利民之人,所以在密室之中,他才會說出那種話來,甚至不惜利用上異族這顆棋子。
可問題是,昨日自己書信不少藩王,得到的回復幾乎全部都是一個意思。
并沒有在乎這個水車,希望自己三思,不要輕而易舉動用異族這枚棋子。
這一點,他不生氣,因為這些人愚蠢,愚昧,對自己來說是有利的。
按照他的計劃和想法,水車工程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落實下來,而且絕對不可能是說直接落實五十郡地。
可沒想到,一天。
就是一天之內。
所有人竟然全部同意了。
而且全部答應下來了?
滿朝文武,意見一致,這本身就是一件極難之事。
是誰?
誰在背后當推手?
而且又是誰有這般能力?李廣孝嗎?
不,他沒有這個能力,他說不服武官一脈。
懷寧王深思,到底是誰在幕后這般。
“王爺,屬下打聽到,昨日宮內的太監,去了守仁學堂,不知交代了什么事情,隨后許清宵派人前往番商街,收取番商賬本。”
“而后分別去過戶部,刑部,吏部,還有安國公府上,而安國公也喊來了齊國公與盧國公,包括數十位侯爺。”
跪在大堂內的下屬開口,告知懷寧王許清宵的動向。
然而懷寧王直接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他。”
“他算什么?看似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可實際上呢?女帝是天子,大魏的皇帝,在她眼中沒有好壞,沒有對錯,只有國之利益。”
“六部官員,也有自身的利益,不可能因為一個許清宵,而舍棄自己的利益。”
“至于武官一脈,他們看似對許清宵熱情,可說到底不過是把許清宵劃為自己人,涉及到武官集體的利益,莫說一個許清宵,就算是一百個許清宵也沒用。”
懷寧王直接搖頭,他并不認為許清宵可以左右朝堂。
因為朝堂是什么地方?
是一個最無情,最在乎利益的地方,人情?人情在朝堂當中一文不值。
今日戶部尚書與刑部尚書關系極好,明日可能就會撕破臉,這種事情在朝堂上屢見不鮮。
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出發點,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或者是人情而被左右。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大魏早就亡國了。
朝堂越是講規矩,越是冷酷無情,對國家來說才是好事,如果不在乎利益,因為一個人的言語,而被左右,也坐不上尚書那個位置。
可以說的是,全天下的聰明人,都是笑面虎,當利益在的時候,你我皆是朋友,當沒有利益的時候,再好的兄弟也會反目成仇。
這個道理,他三歲的時候就懂了。
“不對。”
但下一刻,懷寧王搖了搖頭。
“許清宵去了戶部,吏部,刑部,還找了安國公?”
“他是幫陛下辦事。”
“是交易。”
懷寧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皺著眉頭,依舊在沉思。
他不認為許清宵能左右朝堂,但他相信這是一場交易,女帝與文武百官的交易。
“女帝許諾了什么,才能讓他們都同意?”
“甚至讓武官一脈都答應下來,這筆交易肯定很大。”
“但正是因為如此,這個水車工程本王更要阻止。”
“只是各地藩王皆然愚蠢不堪,不知道此事之重要,本王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將此事拖延。”
“還有這個許清宵。”
“也必須要除了,此人有大才,不能為我所用,就不能留了。”
懷寧王一眨眼的功夫,想了許多事情。
他必須要阻止水車推廣之事,這是當務之急。
至于藩王愚昧,其實有一點他沒有說出來,這一點他自己也明白,有時候并非是藩王愚昧,而是大家都在互相防著。
只要對自己無害,不會輕而易舉出手,誰都想要當皇帝,亦或者是說誰都想要在未來謀取最大的利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懷寧王憤恨的是,這些人為了自身利益,不顧大局罷了。
而許清宵,懷寧王已經徹徹底底起了殺心。
當然他不會直接出手殺了許清宵,那樣的話,就是破壞規矩,真這樣做,那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至少女帝不會放過他。
這一刻,懷寧王落坐下來,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是一份卷宗。
卷宗首行也赫然寫著平安縣異術案 過了一會,懷寧王壓著聲音道。
“去一趟錢家,孫家,還有周家,告知他們,本王有事商議,讓他們派任,今日子時之前,趕來京都。”
“還有,加大力度調查這份卷宗,所有辦事之人,全部細細審問來龍去脈,尤其是這個程立東,盡快找其下落。”
“再者,太平詩會過后,便是陛下壽誕,到時萬國使者皆會入京,有些棋子可以讓他們順勢入京了。”
懷寧王開口。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是,王爺。”
后者接下命令,隨后消失在了原地。
而這一刻,懷寧王目光則十分平靜。
“許清宵!你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這個水車工程,此物利于大魏,但并不利于本王啊。”
他心中自言,已經下了決心,要將許清宵除掉。
只是就在此時,一封信忽然出現在自己桌前,憑空出現。
信紙之上,赫然是六個字,字體工整,且字跡鋒芒,絕非常人之筆。
而這六個字赫然是毀水車、除清宵 懷寧王眸子平靜,下一刻信紙自動化作煙灰,而后徹底消失。
就如此,一連幾天。
大魏仿佛徹底安靜下來了。
華星云的歸來,除了那兩天以外,并沒有傳來什么新的消息,讓許多百姓們有些失望,本以為會是一場激烈無比的碰撞。
卻沒想到,到頭來華星云竟然什么都不做,雖然也有人說華星云是在醞釀,可很快有不少消息出現。
華星云來的當日,就拜訪過許清宵,同時華星云也主動請愿去戶部,寧可成為卷吏,想要為大魏做點事情。
甚至有好幾次,有人說了許清宵的不是,華星云也會在第一時間反擊,同時告訴許多人,自己與許清宵沒有任何恩怨,兩人皆是讀書人,也是大魏官員。
愿意相輔相成,從而至大魏走上新的鼎盛。
雖有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人的記憶不僅僅只是三年,三年前的華星云有多傲然,還有不少人能記住。
溫酒作詩,鎮守邊境,大罵皇室,無論是才華還是什么,三年前的華星云,的的確確不差于許清宵,可三年后的他,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了。
讓百姓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華星云的表現,初步還是贏得大部分百姓好感,最起碼他懂得上下,也愿意前往戶部當個卷吏,種種跡象都顯得華星云謙和無比。
不過民間當中還是有一些說法,認為這是偽裝的,甚至這些說法傳到了華星云耳中,后者也沒有惱怒,只是正常解釋,不急不躁。
沒有了沖突,沒有了矛盾,自然也贏不來關注。
朝堂上也沒有什么趣事,百姓們最近的確很無聊,每日談來談去的事情,又回歸到了誰家兒子多優秀,誰家女兒嫁了個好人家,誰家又發生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時之間,百姓們莫名覺得有些空蕩蕩的,畢竟自許清宵來京都之后,動不動就發生大事,每天日子過的很快,一壺茶一碟菜,幾個朋友談上一天,快哉的很。
但好在的是,有兩件事情,讓百姓們有了一個盼頭。
太平詩會馬上就到了,下個月月中。
女帝的壽誕也快到了,太平詩會結束后的十五天。
相比較之下,百姓們更期盼的還是太平詩會,這可是真正的大事,大魏所有有才華的讀書人都會聚集,包括周圍許多國家的讀書人也會出現。
往年的詩會,都會出一些上等佳作,甚至還出過千古詩詞,留下佳話,這一屆的詩會,自然更受矚目。
因為大魏來了一個許清宵。
還有一個華星云。
而此時。
守仁學堂。
陳星河沐浴著黃昏微光,他一個人站在學堂當中,不知道再沉思什么。
或許是有些感慨,也或許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陳星河忽然想寫日記了,記錄一下自己的人生,也要記錄一下自己的心得。
自己不能這樣荒廢下去了,需要每日反省,否則的話,就真是廢物了。
自來守仁學堂后。
陳星河原本的目的是想要來幫許清宵忙,可住了快一個多月了,愣是一點忙都沒上,反而每天到點吃飯,這讓陳星河莫名覺得自己很廢物。
可自己明明很有才華的啊?
想到這里,陳星河回到房內,開始寫日記了。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七日 酉時二刻。
天邊的晚霞有些凄涼,就好像我目前的人生一般,雖有些光芒,但卻看起來十分凄慘。
不過我并沒有任何氣餒,因為我明白,有朝一日,大魏文宮的雕塑必有我陳星河一席之地。
我要好好努力,不能自暴自棄,這或許是上天給我的考驗,讓我提前進入低谷,從而展翅高飛。
從明天開始,每天讀三本書,練一個時辰的字,再看策論文章一個時辰。
努力,陳星河。
你是最棒的。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酉時四刻。
今天寅時就醒了,洗漱一番后,我打算開始讀書,本來書已經拿到手了,沒想到的是李黑衣做好了飯。
正常來說我是不會吃的,因為讀書更重要,但奈何李黑衣做的飯實在是太香了,就去吃了一頓。
早飯吃完了,正準備去讀書,結果楊虎楊豹兩兄弟聊到關于讀書這個話題,說入品十分簡單,可為什么還有很多讀書人沒入品?
他們說完這話,就察覺我臉色不對,以為我生氣了,還特意解釋并沒有針對我。
但我并沒有生氣,而是鄙夷,兩個粗鄙武夫,竟然敢談論讀書人的事?當真是笑掉大牙。
于是乎,我跟他們認認真真解釋儒道品級的困難程度,蹉跎兩個時辰。
本以為他們應該明白讀書有多難,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問我,為什么師弟許清宵入學不過四個月,就能入六品?
為什么我讀了數十年書,還沒入品?
我當場沉默。
為什么這種話會從你們兩個嘴巴里說出來?
我心情很差,打算讀書來緩解心情,可是李黑衣又做好了飯。
吃飽喝足后,有些困意,先睡一覺再說。
結果沒想到的是,一覺睡到了酉時。
好在的是,飯還沒做好,不然就真的完了。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寅時一刻。
昨天吃完飯后,我深刻的反省了一天,找到了問題所在。
不能和武夫談論讀書,否則會影響自己的心態,他們都是來阻礙我成圣的人。
所以我要保持沉默,不理他們,做自己的事,認認真真讀書。
恩,從現在開始,做一個讀書人。
哦,到飯點了,待會寫。
卯時一刻。
吃飽飯了,準備開始讀書。
不過吃飽了飯,總覺得少了什么。
哦,得泡茶。
辰時。
茶泡好了,可以開始讀書了。
辰時兩刻。
讀了兩刻鐘,喝了三壺茶,我陷入了一個迷茫階段。
這些書都是師弟許清宵帶來的,是大儒集冊,我有點看不懂,倒不是我的資質不行,而是我還沒有入品。
想到這里,我去找了一趟師弟,詢問一下如何解決。
師弟這幾天一直在房中不知道做什么,得知我的問題后,師弟告訴我,讓我去看一些普通儒生寫的書。
從別人身上找到優點,海納百川,我覺得很有道理,師弟不愧是大才。
只可惜的是,大魏只有一位圣人,那就是我陳星河,我早晚會超越我的師弟。
酉時三刻。
我回來了,今天真不適合出門,準確點來說,往后也不適合出門了。
太平詩會即在眼前,大魏京都來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百姓,還有不少讀書人。
聽說陛下的壽誕也快到了,到時萬國朝拜,估計人會更多,不少酒樓都漲價了,擺攤的生意人也多了不少。
好在的是,累了一天,總算是有收獲,買了幾十本書,都是一些讀書人寫的。
雖然全是一些沒有什么名氣的讀書人,但師弟說的很好,要海納百川,吸收別人的優點。
累了一天,飯點也到了,吃口飯先休息,明天起床看書。
武昌一年,七月三十日 寅時。
七月最后一天,我依舊早起,昨天買了幾十本書,可以認真看了。
飯點到了,這一次我直接拒絕,讀書才是我當下要做的事情。
我要把這些書全部看完。
寅時一刻。
就這?
寫的是什么東西啊?亂七八糟。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這些人寫的亂七八糟,都可以入品,為什么我寫的書這么好,卻不能入品?
我好難受。
為了平復心情,我去吃飯了。
武昌一年,八月一日 寅時。
心情很低落,暫時不想寫日記了。
武昌一年,八月七日 寅時。
經過七天的調整,我的心情已經調整好了。
我還是看大儒寫的書吧,雖然看不懂,但別人又不知道我看不懂。
萬一說不定就看懂了呢?
太平詩會就在眼前了,我打算先看三天的書,然后剩下五天好好去構思詩詞。
飯點到了,先去吃飯武昌一年,八月十日 酉時。
這兩天看了幾本書,還不錯,雖然看不懂,但感覺還是蠻厲害的。
有一件事值得要提,我抽空做了首詩,個人感覺還算不錯,打算找師弟幫忙鑒賞一下。
不過師弟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可以確信的是,師弟這段時間沒有看書。
應該不是準備太平詩會的事情,唉,玩物喪志啊,等過幾天我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師弟。
既然師弟看不了,我找來了楊虎楊豹來鑒賞。
楊虎不識字說看不懂,廢物。
讓楊豹來看,他一看就說好,我很開心,問他好在哪里?
他說有幾個字筆畫很多,看起來就顯得很有文化,我看了一眼,那是被我涂掉的字。
也是個廢物。
趙大趙二,李健李康也過來看了,看了以后一直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我的詩詞。
過了半天他們來找我,趙大漲紅著臉問我,第一個字是不是春字,趙二李健李康非說不是。
我愣在原地很久,過了一會,我一怒之下,罵了一句有辱斯文,就走了。
實在是等不到師弟回來,我把詩詞給伙夫李黑衣看了一眼。
李黑衣居然識字,只不過他說我的詩詞韻腳不押,建議我改改。
我拿回詩詞,直接走人。
不會吧不會吧?一個伙夫還懂韻腳?真是有辱斯文!
武昌一年,八月十二日 卯時三刻。
昨天沒有寫日記,因為生了一天氣。
師弟回來了,但我也不想把詩詞給他看,倒不是怕師弟抄我的詩詞。
而是看他也忙,就不打擾了。
我出門了一趟,去散散心。
酉時兩刻。
回來了。
好累,真的好累。
現在京都真的不能出門了,到處都是人,烏央烏央的,太平詩會和陛下壽誕湊在了一起。
各國番邦已經派來了使者,動輒數百人上千人,顯得無比熱鬧,但聽酒樓里的人說,也發生了很多矛盾。
可能是因為番商之前被殺的事情,所以很多來使對師弟有意見,這幫蠻夷,該殺!
不過我最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吧,準備詩詞,直接參加太平詩會,不然萬一出去被人認出,找我麻煩就不好了。
恩,日記暫時停一停,認真開始準備太平詩會。
今年太平詩會,我陳星河,必要一鳴驚人。
努力!讀書人!
武昌一年。
八月十三日。
辰時。
許清宵睜開了眸子。
他睡了一覺,這半個月來,許清宵覺得是真累。
工部的官員都跟湊數一樣,無論自己怎么去教他們水車組裝,可這幫人就是有點手笨。
不過許清宵也明白,工部的官員,大部分對這種東西只存在于理論知識,讓他們理論嗶嗶,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可讓他們真上手干,他們就不會了。
所以許清宵讓工部尚書李彥龍盡快找一批優秀工匠過來,讓這批工匠來學習,隨后統一發放到各郡,不然真靠工部的官員,估計錯漏百出。
起身!舒展腰肢!
睡飽了的感覺就是爽啊。
雖說自己如今已是八品武者了,幾個月不睡覺都沒有任何問題,可偶爾睡上一覺還是很有精神的。
起床之后,許清宵給自己泡了壺養身茶。
不得不說,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還是特別不錯的。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了,又多又熱血,差點沒把自己熱死。
眼下享受點平靜日子很舒服,最起碼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膽的,也不用處心積慮搞死誰誰誰。
也就在這時。
楊豹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了。
“大人,有人大清早丟了封信過來。”
“您看看。”
隨著楊豹的聲音響起,許清宵將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許清宵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信封呈現白色,但上面赫然畫著一朵桃花。
白衣門?
許清宵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再開口道。
“以后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燒了。”
許清宵開口,楊豹沒有察覺出許清宵的異樣,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便用火石直接將這東西燒毀。
看著茶壺中的白霧。
許清宵神色平靜下來了,所有的好心情,頓時少了一半。
“白衣門還要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我已經是大魏侍郎了嗎?”
“難不成想要策反我?”
“這組織有病吧?我都是大魏六品正儒了,想要策反我?有點腦子也不會這樣啊。”
“想威脅我嗎?”
一個個念頭從許清宵腦海當中閃過。
白衣門,這是一個陌生且有熟悉的名字。
許清宵對白衣門的印象就是個造反組織,而且還是一個十分龐大的造反組織。
幕后黑手是誰,估計來頭很大,下雨不用撐傘的那種。
對于這個組織,未入京城之前,許清宵是想要接觸,因為可以互相交換利益。
當時自己修練異術,怕無法壓制,所以也愿意與白衣門合作。
只是后來自己到了南豫府,實在是沒有時間跟白衣門的人碰頭,也就錯過。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卻不曾想到,白衣門順藤摸瓜找到了自己。
所以在自己入京之時,給自己送來了一封信,算是給了聯系地址,想要找自己談一談。
只是來了京城后,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一點許清宵相信,白衣門的人也沒料到。
至于自己入京快有三個月了,白衣門愣是不找自己一下。
甚至許清宵一度認為,白衣門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立言了,一心一意為百姓,不可能策反,所以就放棄了自己。
可現在看來,自己把白衣門想的太單純了。
有些腦闊疼啊。
許清宵的好心情沒了一半。
他現在身居高位,大魏戶部侍郎,在大魏當中也算是站住了半只腳。
實實在在不想牽扯這個造反組織。
畢竟自己需要贏得民心,從而提升實力,免得異術爆發。
若是自己投靠造反組織,先不說這是一個大隱患。
造反自古以來都難以贏得民心,這樣一來的話,不僅僅是自毀前程,而且極有可能,反噬自己。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跟白衣門合作。
但白衣門在這個時候送來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簡單,不想放過自己,想要跟自己好好談一談。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舉報自己,或者是找自己麻煩,就是想要跟自己談一談。
這一點許清宵猜得到。
只是談有兩種談法,策反自己或者是詢問武帝遺寶的事情。
如若是后者,那還好說,大家交易完了,你不找我,我不找你,從今往后互不相干。
若是前者,那就麻煩了,許清宵可不希望白衣門的幕后黑手看中自己。
到時候牽扯更大。
“說來說去還是異術這個麻煩。”
“一定要解決異術之禍,否則的話,這個問題遲早會爆發出來,到時候任自己百般解釋,也沒用了。”
許清宵皺著眉頭,他心中很快就明白自己現在的危機是什么了。
異術這個問題,依舊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不是壓制不壓制了,而是根除問題。
之所以這段時間好像感覺沒什么問題,那是因為自己的儒道壓制住了異術。
所以才不會顯露出任何危機。
可有朝一日自己壓制不住呢?
退一步來說,自己依舊可以壓制,可萬一有人知道自己修練了異術,拿這件事情來抨擊自己怎么辦?
堂堂大魏萬古大才,戶部侍郎,竟然修練異術?
這要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
儒道可以壓制異術,也可以讓別人察覺不出自己修煉了異術,可一定有辦法查出來的。
譬如說請一位天地大儒來驗明?
亦或者動用其他辦法來查明?
許清宵可沒有自信認為,堂堂大魏王朝沒有什么手段查一個人有沒有修煉異術。
所以自己體內的異術,真的要根除了。
再不根除的話,早晚得暴雷。
想到這里,許清宵確定了目標,同時他也打算去見一見白衣門的人。
不愿意牽扯是真心話。
可人家非要來找自己,這也是事實。
所以想要避而不見,就有些不現實了。
終究還是要見一面的啊。
只是,就在這一刻。
楊虎的聲音響起了。
“大人,外面有個人,說是您的老故鄉,來找您敘敘舊。”
楊虎走來,告知許清宵有人求見。
“老故鄉?”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他有什么老故鄉?平安縣的衙役們?還是南豫府的文人朋友?
也就在許清宵好奇時。
一道身影卻緩緩出現在許清宵面前。
是一個男子。
面色慘白。
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穿著一件素衣,帶著笑容。
這一刻。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許清宵看著對方,所有的神色與表情,顯得格外平靜。
因為,來者.......是程立東!
他沒想到.......消失了小半年的程立東,居然又來了。
這家伙當真是陰魂不散啊。
目光落在程立東身上,后者的氣勢,比以前顯得更強了,他的氣血旺盛,而且周圍有一股氣。
入七品了。
不,比七品要強。
許清宵身為八品武者,但其實力可以與七品一戰,然而程立東給自己的感覺,卻莫名可怕。
絕對不是七品,是六品。
當然也有可能是七品大圓滿,半只腳踏入六品。
這有些不合理。
前前后后才不過三個月,程立東為什么能直接晉升七品大圓滿,甚至是六品?
自己到現在也不過是八品啊。
不可能說他程立東武道天賦極好,要好的話,早時候不好?就這三個月便突破了?
難不成他也修煉了異術?
這也不太可能,程立東沒必要修煉異術,再者他修煉異術拿什么壓?
除儒道浩然正氣之外,可就沒什么可以壓制異術了。
“許大人,好久不見啊,是不是有些忘了老朋友?”
感受著許清宵的目光,程立東沒有任何得意,也沒有任何囂張,反而是顯得十分熱情。
朝著許清宵一拜。
“程大人,也好久不見啊。”
許清宵淡笑一聲,給予回答,無論內心如何反應,可明面上許清宵平靜自如。
“許大人當真是言重了,您現在可是大魏戶部侍郎啊,從四品的大官,程某三個月前已經辭官了。”
“現在就是個普通百姓,擔當不起大人二字。”
程立東笑道,顯得無比謙虛,可這一口一口許大人,卻莫名帶著其他意思。
“哪里,哪里,許某能成為戶部侍郎,這其中也有程大人不少功勞。”
“程大人,去院內閑聊吧,我知曉你不喜喝茶。”
許清宵淡笑了笑,緊接著請程立東去院內閑聊,畢竟這里人多。
“好,許大人請。”
程立東很客氣,請許清宵帶路。
“不要讓任何人入內。”
許清宵吩咐楊虎一聲,隨后很熱情地帶著程立東前往院內。
不多時,兩道身影走了過去。
而楊虎則神色嚴肅地走去學堂外,怕有人來打擾許清宵。
第一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