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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六章 原來天青色和青花瓷沒關系啊?

  竟成鎮湖田村。

  這里是華夏古代制瓷規模最大,延續燒造時間最長的陶瓷生產基地,遺址保存的遺物非常豐富,并建有湖田古窯址陳列館,展示這里出土的各種窯具和瓷器。

  雖然現在全面進入工業化之后,手工制作瓷器已經比不上工業化批量制作的效率了。

  但是真正的精品瓷器,還是得靠手上功夫非常出色的工匠,才能制作的出來。

  葉未央按照節目組提供的地址,在不大的湖田村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叫做青花的瓷藝工作室。

  工作室的大門并沒有關上,而是敞開著。

  葉未央在門檐上輕敲了幾下,見沒人回應,便直接走了進去。

  “有人在嗎,管煊老師在嗎?”

  一邊走,葉未央還一邊喊著節目組提供的,青花瓷大師的名諱。

  好在,沒走幾步路,他就聽到了工作室里屋的回應。

  加快腳步,進入里屋,一個很精致的瓷器工作室,就印入了葉未央眼簾。

  一位中年匠師,正在給一個灰白色的器胚上用青花料繪制圖案,神情非常的專注,哪怕葉未央走進來了,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匠師正在進行關鍵的瓷器制作工作,葉未央自然是不敢多打擾的,自己隨便就在工作室里找個了凳子做下,乖巧的等著管煊老師畫完。

  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大概等了十分鐘后,管煊老師在器胚上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梅花圖案后,才擱下了手中的青花畫筆,起身在旁邊的水池洗了下手,迎向了葉未央。

  “葉老師對吧,不好意思,剛才正畫到關鍵的地方,不好停筆,多有擔待。”管煊十分鄭重的和葉未央握了握手,嘴里還在不停表示歉意。

  他不是故意要冷落葉未央的,他也沒那個冷落葉未央的必要,就是單純剛好趕上了正在工作而已。

  “管煊老師,初次見面,您好。”

  葉未央自然不會有什么芥蒂,笑瞇瞇的回握了一下這位青花瓷大匠,有些好奇的問道:“管煊老師,您剛才是在用毛筆給胚子作畫嗎?您的畫工非常了得,那朵梅花畫的超級好看。”

  管煊點點頭,將他放回到工作臺上的畫筆重新拿起來遞給了葉未央,示意他細看。

  葉未央拿起這根畫筆,這才發現,這根筆和他見過的毛筆都不太一樣。

  “青花畫筆制筆工藝很特殊的,需要先用線將精選的羊毛一簇簇捆扎,然后吊在棚架上,取竹子在水中浸泡兩天后,在棚架下點燃,用暗火燻毛15天,然后才能上筆桿。”

  “經過暗火燻毛工藝后,筆尖的羊毛成麻黃色,不了解的人還誤以為是兔毛或雞狼毛。”

  “這種毛筆吸水性很強,有良好的彈性,作國畫用的衣紋筆、葉筋筆可以用來繪青花,但使用效果不如青花畫筆好。”

  葉未央細看筆頭,確實看到了根部未染上顏料的筆毛是黃色的,看起來像是雞毛或者黃鼠狼毛的顏色。

  “厲害,只不過是制作青花瓷其中一道工序的工具,都這么麻煩,很難想象整套工藝會有多復雜。”

  “做青花瓷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也很考驗耐心與毅力,有的時候還需要一些運氣。”管煊笑著點點頭。

  青花瓷的制作工藝確實很復雜。

  從第一步的淘煉胎土,到制胚、繪畫、混水、罩釉、燒窯、開窯,全套工序非常復雜,且對工匠的手藝要求非常的高,稍有差池,一窯的瓷器就有可能全毀掉。

  “這個茶杯已經繪好圖案了,下一步就是最重要的混水了。”

  管煊指了指自己剛才畫好的那個器胚,有些自豪的說道:“青花瓷的魅力,就好比寫意水墨山水在中國國畫中的地位,而青花之美,不僅僅在精細的畫工。”

  “青花的山水具有華夏傳統水墨山水的皴法和染法所具有的優美細膩的層次,而這一切都來自于混水這一道工藝。”

  “混水做的好不好,直接決定了最終開窯出來的成品好不好看。”

  “比起其他瓷器更注重燒窯,青花瓷最關鍵的還是混水這一步。”

  葉未央有些疑惑,他前世看過《青花瓷》這首歌的一些釋義,里頭說的和管煊說的不一樣啊。

  “那個,管煊老師,冒昧詢問一下,我以前聽說過一個說法,說“天青過雨”是青花瓷上品中的上品,存世極少,也是最美麗的顏色,而且這種釉色必須在煙雨天才能燒出來。”

  “古人無法預測和掌控天氣,所以這種顏色是可遇不可求的,是青花瓷中的絕品,很難見到一次。”

  “這個說法對嗎?”

  前世,《青花瓷》那句“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是整首歌最為經典,也是最出名的兩句詞,下到十多歲的小孩,上到五六十歲的老人,都知道這句歌詞。

  而這句歌詞在網絡上也有過很多解讀,最出名的解讀就是葉未央提出的這個,說是青花瓷中最上等的天青色只有恰好在煙雨天才能燒制成。

  歌詞中想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想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句歌詞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被當成是最浪漫的一句詞,被無數歌迷傳唱呢!

  葉未央也一直以為這個故事是真的啊。

  誰曾想到,迎著葉未央那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管煊卻搖了搖頭。

  “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這個說法,不過這是個謠言,而且編的太拙劣了。”

  “青花瓷的釉色不是天青色,而且,如果想要燒出釉色很好的瓷器,天氣就不能太潮濕,煙雨天絕對是不適合燒窯的。”

  “至于你說的天青過雨,我印象中,應該是出自后周柴窯時期的一句話,據傳當時工匠向世宗請瓷器式,世宗批其狀曰:雨過天青云,這般顏色作將來。”

  “不過現在柴窯早就已經消失了,成為傳說,我們后人根本不清楚傳說中絕美的柴窯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而天青色的釉色,則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汝窯的經典釉色。”

  “曾為北宋宮廷燒造御用青瓷,汝窯青瓷胎體輕薄,釉色素潔高雅,青中閃藍,倒是也有“雨過天青”之美譽。”

  “但是這個雨過天青形容的是雨過天晴后天空的顏色,是一種介乎于藍和綠之間的顏色,而不是要在雨過后燒制。”

  葉未央愣愣的看著管煊,徹底懵逼了。

  原來《青花瓷》最著名的那句“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反而和青花瓷沒有一點關系啊?

  這可真是離了大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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