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報道都有,所有分公司分工廠都不放過。
用姚志虎的話來說,那就是:“反正,現在我有的是錢。”
抹黑罷了,有些甚至原先就有些風聲的。
空穴不來風,不是么?
這些謠言,平時三三兩兩地,對新安集團造不成什么影響。
就像飯上邊飛的蒼蠅,是挺煩人,但拂開之后,飯該吃還是吃。
可是現在,這盆飯上頭,粘滿了蒼蠅,甚至連飯都看不到了。
等于是滿盆的蒼蠅。
還有食欲嗎?
不僅沒有食欲了,還倒盡了胃口。
客戶們也從一開始的滿心信任,漸漸地有些焦躁不安。
因為,自始至終,陸懷安都沒有出來解釋過。
哪怕只是登個報紙,澄清一二呢?
可是,都沒有。
陸懷安甚至就這樣安靜地待在武海的工地里,任憑巡視組對他挑三撿四,任憑這些風風雨雨,將他噴得體無完膚。
漸漸地,甚至開始人身攻擊陸懷安。
說他貪婪,說他自私,說他為了權勢錢財不擇手段…
沈如蕓很心疼他。
她將自己積累下來的假,又休了。
這原本是她打算犒勞自己,拿去海邊游玩的。
來了武海之后,沈如蕓也哪里都沒去,只是安安靜靜地陪著他。
“做什么。”陸懷安摸摸她的腦袋,有些失笑:“我沒事的。”
沈如蕓靠在他懷里,嗯了一聲:“我知道。”
他心臟強大,也輕易不會受外界影響。
這些人的臟水,頂多潑臟他的名聲,沒法真正地傷害到他。
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也沒人會跑到他面前來說三道四。
“他們只是像暗溝里的蚊子一樣,見不得人,只敢在暗處嗡嗡嗡。”沈如蕓抱緊他勁瘦的腰,臉埋在他寬闊的懷里:“但是,我心疼。”
這是她的懷安。
那樣好的懷安。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卻因著一己私利,什么臟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潑。
為了顧全大局,陸懷安什么都不能解釋。
不僅不解釋,還要自己也跟著一起潑些污水。
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分散姚志虎的精力。
“道理我都懂。”沈如蕓聲音很輕,有些悶悶的:“但是我心里不舒服。”
陸懷安搖了搖頭,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你真是…傻的。”
這有什么好心疼的。
不痛不癢,不過是被人罵幾句,人還不敢罵到他面前來。
“現在這樣爆發出來,是好事的。”
之前那般積著累著,總是擔心它什么時候會炸掉。
現在這樣,全都曝出來也好。
陸懷安垂眸,神色從容:“里頭有些真的,有些假的,虛虛實實,現在全都曝出來,大家都會覺得是真的。”
可是,這件事情終會過去。
當姚志虎被抓,就是這些負面新聞被澄清的時候。
那個時候啊…
陸懷安撫著她的長發,慢慢地笑了起來:“無論真的假的,大家都會認為,是假的。”
所以,不需要澄清。
不僅不澄清,他還幫著一起罵。
新安集團里頭,也有些暗瘡。
平時不好處理的,現在也全都揭出來。
擺在人前,任憑處置。
現在罵得越狠,回頭處理起來就越利索。
而且,不會引起絲毫反彈。
因為整個集團,都因為這些人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集團是一個整體,收入受損,誰都落不了好的。
之前感情再怎么好,等自己利益受損,便會恨不得對方馬上滾蛋。
再后面處理起來,人人想著現在的情形,絕對不會出言相幫。
沈如蕓想著,忽然便明白過來:“你是在…借力打力?”
“嗯。”陸懷安沒什么好瞞她的,微微一笑:“所以,沒什么好心疼的,這些東西,于我而言,不痛不癢。”
真正要揪心的,是那些人。
不是么?
話雖是這么說,但沈如蕓還是把他抱緊了些:“反正,我看他們說的那些話,就生氣。”
“生什么氣。”陸懷安一把抱起她,徑直往樓上去:“我看你就是閑的,來,我們干點正事,就不氣了。”
正好,工地這邊也開始有記者蹲守,想拍些他憔悴的畫面。
最好能順便采訪一兩句,雞蛋里頭挑骨頭,總能選出那么些問題,到時刪刪改改,又是新的罪名。
他們的報道,不就多的是東西可寫了?
看出了他們這些伎倆,陸懷安索性連工地都不去了。
左右現在所有人都被新安集團吸引了目光,蕭明志他們這邊進展還算順利,陸懷安干脆連門都不出了。
天天在家打媳婦。
打得沈如蕓腰酸背痛。
感覺比做三天三夜的實驗還辛苦。
又熬了兩日,沈如蕓無語了:“我假要結束了。”
“嗯?”陸懷安絲毫不見頹喪,反而精神熠熠的:“我送你去機場?”
“算了吧!”沈如蕓搖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我自己去就行。”
別好不容易避開的麻煩,送她去機場時又被人堵住。
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陸懷安有些失落,但也只能點點頭:“那好吧。”
送了她到門口,沈如蕓便一路往北回北豐。
大家都知道她是去武海安慰陸懷安了,因此都挺關心的。
陸懷安電話早都被打爆了,永遠都打不進的,所以他們想知道他近況,只能來問沈如蕓。
“你去了這久,肯定好好安慰了他吧?”
“…”對不起還真沒怎么安慰,盡挨打了。
“果然夫妻情深,關鍵時候就看出來了,他果然是需要你的陪伴的。”
“…”不,他不需要。
“懷安有沒有傷心?是不是吃不下飯?整日頹靡?”
“…”沒有,完全沒有,他精神煥發。
但是這些,沈如蕓都沒法跟人說。
畢竟,跟人說了,也沒人會信。
她在心里把陸懷安罵了一百遍,咬著牙道:“是的,他很傷心…他晚上不睡覺…白日,白日…有時也不睡…”
沈如蕓其實真的沒說謊的。
畢竟陸懷安晚上真的不睡覺…
白天,白天有時也不睡…
但一想到陸懷安不睡的場景,她臉就刷地紅透了。
啊啊啊,陸懷安這個壞蛋!
被問得多了,沈如蕓實在沒法編了,索性躲進了實驗室。
啊,天下清凈了。
陸懷安知道她說的這些事后,哈哈大笑。
怎么有這樣的傻姑娘呢?都孩子她媽了,還是這么傻乎乎的。
偏生這些都是夫妻間的小情趣,不足以外人道,于是只能他一個人傻樂呵。
弄得許經業簡直都無語了。
這邊姚志虎步步緊逼,那邊報紙電視瘋狂整他們。
報道的就沒一句好話的,全都是一邊倒的說新安集團哪哪不好。
偏偏還不能讓他們幫襯著點兒,哪怕是稍微挽回一點形象,甚至還得幫著罵自個兒。
全都是為了給蕭明志鋪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他們辦事能更順利一些。
可是。
哪怕是這樣,也不至于天天蹲家里頭樂呵吧?
陸懷安笑得半死,擺擺手:“不是,我是為別的事兒…”
別的什么事,他也沒具體去說。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許經業都急了,這形勢不大對啊:“蕭領導這邊,有沒有點消息啊?”
再這么下去,怕是他們都要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了…
侯尚偉也點點頭,遞過來一份文件:“這邊龔總也發了文件過來,說有些客戶已經在考慮退單了。”
損失是顯而易見的。
新安集團這邊,不少店子,商鋪,這幾天都門可羅雀。
不少記者更是直接蹲在他們店門外,工廠外邊,只要逮著一個工人一個客戶,就跑過去追問人家。
“請問你對陸懷安是什么看法?”
“你認為新安集團是否違法?”
“對最近的負面新聞,你是怎么看的呢?”
廠長們也提前召開了會議,讓大家什么都別說。
但是到底還是對員工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的。
更別說現在他們還蹲客戶,甚至有不少人跑到他們客戶那邊去,各種堵人家。
影響到了他們的出行,甚至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活。
哪怕原先有幾分情分在,現在也都漸漸產生了對陸懷安的強烈不滿。
陸懷安聽了,冷冷地哂笑一聲:“他倒也真是有錢。”
這當口,不把錢拿去干正事,拿來砸新安集團,真的不知道他是有腦子還是沒腦子。
“當然是有腦子了。”許經業嘲諷地道:“他只要砸開南坪這張門,南坪,商河,整個省份,至少能撈三五千萬。”
眼下這點子宣傳費用,在絕對的利益面前,算什么?
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而且,極致的強壓后,便會是瘋狂的反彈。
現在壓制得越狠,放開之后,這些人便會攔也攔不住的給姚志虎砸錢。
“現在就有不少傻貨,以為真是你故意攔著不讓人發財,跑去博海給人送錢呢。”許經業說著,直忍不住地搖頭:“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陸懷安都不知道怎么評價了,嘆了口氣:“罷了,良言難勸該死鬼,隨他們去吧。”
這邊熱鬧喧囂,新安集團卻一直保持沉默。
不少人開始懷疑起來:莫不是心虛吧?
姚志虎更是分外得意的樣子,見天的打申請,發報告。
不管別人怎么說,孫華都死死攔住。
但是,商河這邊顯然是有被滲透了的人,開始支持姚志虎,覺得現成的發展機遇在眼前,孫華卻一直阻撓,這是不利于發展,不利于經濟的行為。
孫華毫不退讓,跟人大吵一架也要把這事死死攔在南坪外。
也因著他的態度,讓其他省份的領導也有了些遲疑。
連帶的,雖然沒有明確的拒絕,但也開始拖延。
仿佛只在一夜間,姚志虎原定的好幾個省份,活動都推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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