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龔皓覺得,這事更多的好處是有益于名聲:“正好,你現在很受這些技術類人員的喜愛,你說什么,他們都會信的。”
如果這個人事檔案政策真的能被陸懷安一力改革,他在這個圈子里的人氣,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我覺得,這事可以干。”錢叔眉頭緊皺,咬著煙嘶氣:“因為你不干,總歸是有人要干的。”
這個關卡在這,總歸是要破的。
總不至于說,不管怎么發展,就一直這樣?
私企就不要人才?
就天天干些雜活兒,賣點半成品?
不可能的,誰都想賺錢,都想搞發展。
搞發展就要人才,人事制度再不改革,必然影響市場經濟發展。
瞧他們現在猴急的樣子就知道,這事迫在眉睫,陸懷安不接,他們也會另尋他法,總歸是會解決的。
“既然是這樣,不如就把這功攬自己身上。”
水到渠成的事兒,又有郭鳴這邊幫手,應該不難。
陸懷安等于出個面,做成多方都樂見其成的事兒,還能有不少好處。
陸懷安慢慢地點點頭,指節在桌面輕輕一叩:“那成,那這邊就跟他們都說一聲,該交的材料,讓他們都給交上來,嗯…最好是讓他們寫份報告,全都簽個字,蓋個章。”
這樣的話,到時他去打報告的時候,也更有說服力一點。
“成。”錢叔把這事記下了。
轉頭看向龔皓,陸懷安沉吟著:“你對跑材料的事比較熟,你最近把手上的事先擱一擱,跟著我跑一跑吧。”
龔皓利索地答應了,笑道:“正好,我徒弟也該出師了,一直沒機會給他鍛煉鍛煉,這回正好讓他上上手。”
分工明確后,這事就這么定了。
他們還得回去安排事情,陸懷安便送他們出門。
等人走了,小徐才走過來:“那女的一直在喊著要出去,不停地鬧騰。”
一夜沒睡了,也不嫌累。
陸懷安打了個呵欠,擺擺手:“隨她去。”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他懶得管她。
他得整理一下思緒,把這個流程在腦袋里多過幾遍,敲定到每個細節。
到時捋起來,也更容易更方便一些。
走了兩步,陸懷安又停住腳步:“哦,對了,你讓人告訴她,現在陸暉明改成叫陸航了,然后,現在煜京分公司和泰倫分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她兒子。”
小徐利索地應下了,正準備走,又被陸懷安喊住了。
他微微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地道:“是她兒子嗎?我記不大清了。”
好像,當時說起來的時候,杜雁書說的是什么來著?還是誰跟他說過?
說陸愛華的兒子,是私生子來的?
小徐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這事他真不清楚:“我不知道。”
“嗯…沒事。”陸懷安擺擺手,讓他找人去查:“給她做個檢測,給她和陸斯宇,做個檢查,看是不是她親生的。”
“…行。”雖然不理解,但小徐還是應下了。
“哦,對了。”陸懷安抬起手,頓了頓才道:“順便,給她做個全身的檢查,我要知道,她生過幾個孩子。”
這個彭雪華對待陸航的態度太奇怪了點,感覺,好得過了頭。
然后,他打了個電話給許經業,讓他這邊抓點緊:“給陸航一點壓力,讓他趕緊把陸靜姝給弄回國。”
這事不能拖,彭雪華他扣不了多久的,得盡早解決了。
他們要斗隨他們斗去,他只要一個真相。
陸航倒也利索,這幾天他忙得不可開交,一心扎在遠航科技。
有李子睿鼎力扶持,倒也不算太艱難。
主要,還是有錢。
套了一億出來,陸航也一點不覺得心虛。
陸愛華打電話來罵他的時候,陸航理直氣壯:“爺爺說了,這錢是給我的。”
“你,你…”陸愛華氣極了,他倒真沒看出來,陸航居然有這本事:“你什么時候計劃的?”
“早呢。”陸航愉快地喝了口咖啡,沉吟著:“要說最早的時候…十八歲?”
十七歲他跟陸啟明他們鬧翻,后邊一直是陸愛華夫妻照顧他的。
敢情他十八歲就有了這個想法,居然一直隱忍到現在…
“我真是小瞧你了。”陸愛華咬著牙,一字一頓:“你還挺厲害,啊?”
“好說。”陸航微微笑起來,絲毫不退讓:“您也不賴,我那么全心全意地信任您,你不也照樣賣我沒商量?”
一個億啊,那可是一個億!
如果不留一手,從陸家被趕出來,又背著一個億的債。
陸航搖著頭,頗為感慨:“嘖嘖嘖,怕是我現在啊,早都擱牢里蹲著了,叔,伱說是吧?”
“你別叫我叔!”陸愛華老婆孩子都懸了,簡直要氣瘋了:“陸航,你不得好死!”
“哎喲。”陸航掏了掏耳朵,氣定神閑地道:“叔,破音啦,震得我耳朵癢,你別生氣啊,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不是您說的嘛,生意場上無父子,你看,那必然也沒有叔侄啊。”
天天愛說他天真,現在看看,究竟是誰天真呢?
“…好,倒真是青出于藍啊!”
被他氣得肝疼,陸愛華嘭地掛了電話。
他猶如困獸一般,徒勞地在屋子里轉了幾圈。
幾番拿起電話,又放下。
他們一家子,都被陸航一個兔崽子玩死了。
這事,他真沒臉去跟他爸說。
這事一旦說了,他就不提了,怕是連斯宇都…
陸愛華頭疼,想了想,開始打電話。
詭異的是,這些老朋友,雖然都有各種理由,但無一例外的是,全都拒絕了他的借錢的請求。
最后逮著一個,他死命地問:“為什么?你可以不借,但我要知道原因。”
他正值壯年,有一個兒子,怎么說,也是前途光明。
尤其是在陸航被趕出陸家的情況下,他們接任煜京總經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們為什么敢這樣對他?
“嗯…”這人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清寧打了招呼,不能借。”
清寧?
陸愛華傻眼了,他猛地握緊話筒:“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那人憐憫地嘆了口氣:“她都回來好幾天了…已經到煜京上班了都。”
離開了陸家的護佑,陸愛華能力退步不少啊,消息一點都不敏銳了。
果然是沒落了啊…
這邊陸愛華開始扯上陸清寧,同時交惡陸航。
打的不可開交,幾乎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陸懷安聽得倒是挺高興,正好,彭雪華的報告也出來了。
“給我看看。”
小徐連忙跑過來,把文件遞過來。
前邊一長串一長串的字,陸懷安沒有興趣。
他徑直翻到后邊,看那個數值。
好家伙,陸斯宇壓根不是彭雪華的兒子!
這個結果,在陸懷安意料之內,所以只略微詫異了一下,倒也不是特別震驚。
他拿起另一份報告,定睛一看卻是直接站了起來:“居然?”
彭雪華,居然真的不能生育?
那一瞬間,陸懷安腦海里掠過許多畫面。
當時我和陸靜姝,一個跟一個。
我就跟那保姆,直接換了啊。
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跟她一直是好朋友。
陸靜姝去做了檢查,是親生的。
但后來,又不是了。
陸懷安捏著這紙,用力到指尖泛白。
雖然一切證據,都指向陸靜姝,可她太平靜了。
沒有心虛,沒有愧疚,連一絲絲的害怕都不曾有。
看到本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她眼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算她不是個東西,彭雪華又真的像她說的那么無辜么?
“陸哥…等會的會…”
看他狀態不大對,小徐有些擔心。
“沒事。”陸懷安點了支煙,讓許經業找人開個會。
會議內容,自然是對泰倫和煜京的貸款合同整理。
并不是說逼著馬上要錢,重要的是態度。
果然,陸清寧并不想砸了煜京的招牌,第二天就遞了消息過來:陸靜姝已經被送上了飛機,馬上回國。
陸靜姝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這些小崽子手里。
到了南坪,她幾乎是被人押著過來的,看到陸懷安就破口大罵。
陸懷安看了她一眼,并不生氣:“挺精神,那就緩幾天再聊。”
正好,他這邊要先開會,還要跑各種手續,沒時間管她。
關起來餓了三天,陸懷安這邊剛有些突破,小徐就報告:“陸靜姝求著說要見你。”
一輩子養尊處優,陸靜姝哪里受過這種罪。
沒飯吃沒水喝,覺都不讓睡,四面漏風不說,晚上還有各種爬蟲老鼠,他們倒也不會餓死她,每天半夜會給潑勺冷水,給一個邦硬的窩窩頭。
第一天她還能罵人,第二天已經開始哭,今天第三天,為了不被潑冷水,她求著見陸懷安。
“哦。”陸懷安平靜的簽完字,才去見了陸靜姝:“說吧。”
“說,說什么?”陸靜姝幾乎是懵的,茫然失措:“陸懷安,我是你親姑姑!你放了我,你這樣對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看來陸小姐還沒有認清形勢。”陸懷安點了支煙,微微一笑:“知道我為什么等你出國了,才動手嗎?”
他微微傾身,挑眉道:“這般,我才確定,你是棄子。”
陸清寧沒有得到陸老爺子允許,她敢這樣對陸靜姝?不可能的。
“別說三天不給飯吃,你就是死在這里,也是應當的。”
陸靜姝用力握著拳頭,一言不發。
但是她知道,陸懷安說的是對的。
事實就是這么殘忍,她是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