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個情況,陸懷安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那,他們這個…”
郭鳴嘆了口氣,哂笑道:“他們是不是找你了?”
他了解陸懷安的,要不是有人跟他說過,陸懷安壓根不會提起這個話題。
“是啊。”陸懷安也沒想著瞞他,皺了皺眉:“他們問我來著,說已經沒有辦法了,想問問我的意見。”
其實照他說的話,這能有什么意見?
該交罰款就交,該脫離脫離。
已經利用國營企業躲避了一波風險了,竟然還貪念著那一絲好處。
整的自己騎虎難下,何必呢?
郭鳴呵呵一笑,搖搖頭:“貪心唄。”
想著好不容易靠到了一顆大樹,哪里舍得輕易放手。
陸懷安想了想,還是想聽取一下他的想法:“那我這,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說呢?”
畢竟郭鳴在南坪,跟商河打交道比他多得多。
他的建議,總該是比他自己想的要合適些。
“我覺得你該怎么說?”郭鳴沉吟片刻,唔了一聲:“我建議的話…我建議你別說。”
什么都不說,就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畢竟這邊的情況太過復雜,陸懷安的確很厲害,南坪這邊聽他話的基本都轉危為安了。
可那是商河,不是南坪。
商河的情況太過復雜,張德輝自己都整不清呢,他們何必去趟這趟混水。
連帶著,郭鳴給陸懷安講了一下省里的計劃什么的。
基本上呢,現在政策都往南坪傾斜了。
現在要緊的是在年中把南坪先立起來,打出招牌。
商河這邊只要不做得太過,上頭并不會狠著抓。
“所以呢,你完全不必去管他們,就尋個借口婉拒了就行。”
這番話,當真是掏心窩子了。
陸懷安也挺感激,說下午就安排小徐出發回去。
“那敢情好。”郭鳴也很高興,他正需要這樣一份文件呢!
掛了電話之后,陸懷安叫了小徐進來。
聽說要他一個人回去,而且是要送這么重要的文件回去,小徐一開始是有些緊張的。
送文件…
他一個人,能行嗎?
可是想到村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朱昊原。
原先朱昊原也是給陸懷安做司機的,可現在呢?人都當上老總了。
出入都帶風,那精神頭兒!
如果他這次拒絕了,以后他是不是只能做個司機了?
不,這是一個挑戰,更是一個機遇。
想到這里,小徐又鼓起了勇氣,重復了一遍任務內容:“好的,送到南坪,辦公廳,郭鳴手里。我記住了。”
“很好。”陸懷安松了口氣,他就怕小徐膽小怕事,不敢跑這一趟。
那么以后別的事,他也不能放心地交給他。
小徐想了想,又皺起眉頭:“那陸哥,我走了的話,你出行怎么辦呢?”
他能想到這個問題,已經很不錯了。
“沒事。”陸懷安把之前跟郭鳴說的說辭,又拿出來講了一遍:“你回去之后,把文件給了就速度地回來,不要耽擱。”
畢竟這份文件,倘若利用得好,那就是功勞,利用得不好…
這份文件不管功或過,陸懷安反正送給郭鳴了,就是連帶著背后的結果也送給他了。
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也不需要多提別的東西。
小徐雖然沒太明白,但他也沒去多問。
拿好文件,他也沒去拿衣服了,當即揣好錢,就動身回去。
身上帶的東西越少越好,這樣才能夠更加專注于文件。
突然派了小徐回去,許經業感到非常奇怪。
但是他也沒多問,直接打了個電話,讓張正奇把自己的司機貢獻出來了。
“你反正自己會開車,你自己開就行了。”
張正奇利索地點頭,又問:“那,車要不要?”
“不要。”許經業嫌棄他的車子不行,有些舊了:“你這車懷安出去,不合適。”
平時開開也就罷了,這次是去跟武海市領導們見面的,這車拿不出手。
陸懷安本想拒絕,卻被張正枯葉攔住了:“沒事,我也沒什么事,平時多是跑業務,跑港口,也不怎么喝酒,不影響的。”
一旁的賀崇也說正事要緊,陸懷安只得謝過。
原本他想的是蹭一下許經業的車來著…
結果許經業直接拉開抽屜,遞了串鑰匙給司機:“這幾天你跟著陸總,就先開這輛吧。”
車在車庫里頭,直接讓司機去開。
陸懷安詫異地挑眉,喲,居然有車庫?
“咦?你居然沒有車庫嗎?”
賀崇和許經業驚訝地看向他。
對不起,拉低了你們檔次。
陸懷安都忍不住笑了。
“不是,感覺你處處開花,生意又做得廣…”許經業都想不通了,皺著眉道:“你不買車,你錢干哈了?”
呃,說到這個,陸懷安就無語了。
谷</span他是務實主義者,車子就北豐一輛南坪一輛定州一輛。
要不是實在離得遠,本來南坪定州他都是準備用同一輛來著…
“我的錢…基本上都是來回滾…”
這邊生意賺了,砸到那邊廠子里去。
尤其是陳翊之那個什么實驗室,花錢跟喝水似的,嘩嘩的。
“哦,對了,你還有個實驗室要供的。”許經業搖搖頭,笑了:“那肯定不一樣不。”
他和賀崇都是享樂主義,及時行樂!
而且他又不搞實業,就專干倒賣。
這邊賣那邊,那邊倒這邊。
再玩玩金融啊,搞搞船啊什么的,就挺好了。
“所以,我們的基礎不一樣…”
花錢程度,自然也不一樣了。
賀崇聽得眉頭直皺,看著陸懷安頗不贊同:“實業有什么好搞的,我喜歡這些好轉手的東西,你那什么廠子,其實我都覺得沒必要。”
廠房啊,設備啊,材料啊,樣樣要花錢。
工人什么的,全都要費心思。
賺的基本都是辛苦錢來的。
“不一樣。”陸懷安搖搖頭,他喜歡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我比較適合這個。”
“人各有志。”許經業笑了笑,拍了下賀崇:“你算了吧,你這行也不是人人都適合的。”
瘋子一樣,看到什么覺得好,就全部梭哈往里頭砸。
也不是人人都能跟他玩得起的。
而玩得起的,也不會跟。
想想自己的操作,賀崇覺得沒什么毛病啊。
許經業拒絕,這次陸懷安也拒絕,他有些不能理解,嘟囔著:“有賺頭當然是砸的錢越多越好啦…有錢不賺王八蛋啊。”
真是搞不懂了,竟然還有人不敢賺錢的。
這就真的是,每個人想法不一樣了。
陸懷安和許經業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等車子開出來,幾個人就出發了。
因為是賀崇攢的局,所以場地也都是他定的。
請的也不是普通職員,所以并沒有定在大酒店這些地方。
他找了一處比較幽靜的飯莊,外頭種了不少花草樹木。
一路過去,倒跟個風景區似的。
地面是青石磚,一路平整地鋪進去。
每處景致都不一樣,倒真有些“曲徑通幽處”的美感。
“借鑒了蘇州園林的風格,但是還有很多武海這邊的特色。”
許經業挺喜歡這調調,夸賀崇這事辦的漂亮。
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賀崇笑了:“我欣賞不來,這是人家挑的,說話清凈。”
他是個俗人,喜歡的就是燈紅酒綠來的。
越熱鬧越好!
“…”許經業無語了,不說話了。
一路進去,基本都遇不到什么人,清凈是真的清凈。
等到了包廂里頭,氣氛就熱鬧起來了。
賀崇這人辦事,不喜歡文鄒鄒的。
說話就圖個敞亮痛快,因此辦事直接是先喝酒再說話。
酒過三巡,該認識的也都認識了,場子也熱鬧起來了。
有什么事情,大可敞開來說。
武海市這邊的領導們,顯然跟他很是熟悉。
順帶著,跟陸懷安聊天的時候,態度也非常和善。
很明顯的,他們是查過陸懷安底細的。
所以大方向他們并不問,問的都是些細節。
比如說,他的產業基本都是在南坪,在定坪市里面的,就算出了省,也都是些輕產業,這次來武海市,是準備怎么做呢?
只是來投資,還是準備深入發展?
買了地,是用來建房,還是用來建廠?
如果是之前,陸懷安確實沒什么好說的。
畢竟,他們之前商量的,就是想著要買地來建房子再賣出去。
可是這話,明顯不是武海市領導們想聽的。
陸懷安斟酌后,義正言辭地道:“我們不是只建房子的,我們是想著,和武海市共同發展…”
不僅要建房,還要建游樂場!
“游樂場,我知道的,你在南坪就有個游樂場是吧?”一位領導笑了起來,很是高興。
陸懷安點點頭,認真地道:“是的,我看中武海市也是因為我產業范圍較廣,所以對于這份計劃,我可以補充一二。”
比如說游樂場的選址,比如說教育什么的方向…
不同于賀崇這份計劃表的粗略,陸懷安提出的問題,更加細致具體。
具體到,建立了學校之后,他可以提供的合作。
甚至,連書包的大小、款式,他都有具體的案例。
聽得一眾領導們連連點頭,贊許地看著他。
這,太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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