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周樂誠鵪鶉樣地點點頭,瑟瑟發抖。
他也不敢直接坐下,老老實實挨著周叔坐了個屁股邊邊。
剛好錢叔忙完事,捋著袖子就回來了,瞧他們這架勢,嘴都笑歪了:“咋的了?這是要審他啊?”
“錢叔!”周樂誠覺得救星來了,眼巴巴地瞅著他。
結果,錢叔把汗一擦,拉開椅子闊馬金刀地坐下了:“加我一個。”
“…”周樂誠小臉一垮,生無可戀了。
行吧,今兒這劫,看來是遭不過去了。
陸懷安敲了敲桌子,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說吧,商量的結果怎么樣了。”
這可拖了有幾天了,效率高的,連孩子姓甚名誰都能討論完了。
周樂誠瞅了他倆叔一眼,有些遲疑:“小晴說…”
“慢著,小晴是誰?”錢叔不明白了。
“哦,就是招娣…”周樂誠撓了撓腦袋,有些糾結:“她說,招娣這個名字不好聽…”
就是想招個弟弟嘛,苗招娣說人家一聽就知道她不受家里喜歡,會看輕她的。
所以她想改個名,只是學校這邊改不了,身份證也改不了,暫時先用著苗招娣,給同學說她小名叫小晴,讓大家都叫她小晴,大名就直接不說了。
錢叔不能理解,他擰著眉頭,嘟囔著:“這名兒,咋還能說改就改呢…”
一點都不正式的…
“沒事,你繼續說。”陸懷安把話題拉回來。
他也沒啥功夫給他整這事,趁著今天有空,趕緊把事情捋個清楚明白了。
“行吧。”周樂誠理理思緒,繼續說道:“她說我們現在結婚的話,我們啥都沒有…她想有個家,最好是靠我們自己雙手來獲取。”
這話中聽,周叔眉眼都舒展了些:“倒是個有志氣的。”
“是吧?叔,我也覺得小晴很不錯的。”見周叔夸苗招娣了,周樂誠一下來了信心,開始侃侃而談。
他說他跟苗招娣討論了一下,覺得倆人現在確實沒啥經濟基礎。
一來呢,苗家是不可能有任何幫助的,不拉后腿都算他們給臉了。
二來,周家也阻礙重重,全依賴周叔也不大現實,他們兩個結婚,不能把周叔掏空了。
第三呢,最重要的就是她想有個家,有家就得有個房子。
不說多大,至少得能遮風擋雨的。
可按周爸周媽的想法,那結了婚的話,媳婦肯定得去他們村里頭住,苗招娣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她拼盡全力,就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如果一結婚,就又得輟學回村里,那跟她爸逼著她嫁人有什么區別?
錢叔哦了一聲,表示自己聽明白了:“就是這姑娘的意思是,想結婚,就得有房子,而且不能是村里的,至少得是南坪這邊的,是吧?”
“也,也不是吧。”周樂誠覺得她沒這么說,遲疑著道:“她的意思是,想我倆畢業以后一起努力,到時找找關系,批塊地,我們自己建一棟…”
好家伙,買一間還不行,還要建一棟。
陸懷安瞇了瞇眼睛,手指在桌面輕輕一叩:“行,她的需求我們都聽明白了,要房子,才能結婚,是吧。”
是,這個意思吧?
周樂誠不確定他們怎么個想法,猶豫著點了點頭。
三人對視一眼,周叔先垂下眸子。
他在估算,自家能拿出多少,要是把手里頭的錢湊一湊,夠不夠。
“行了。”錢叔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巴掌拍他肩上:“你那錢留著給自己,全湊出來你不過日子了?”
他之前就跟龔蘭商量過,龔蘭對這事沒什么意見。
畢竟在南坪買套房子,又不用多大,不買中心地段的,兩千塊頂天了:“樂誠呢,從小也是我看到大的,做叔的,也不能眼看著你為套房子婚都結不成,這樣…”
房子他們買,反正也不貴。
他話剛說完,陸懷安就接道:“這樣也行,房子的事情呢,你去給苗招…苗晴,說可以解決,就照你錢叔說的,房子在南坪買,買現成的,粉刷一下給你們結婚,結了婚,也不需要也輟學,但是,得領證,你回去問問,看她什么想法。”
周樂誠聽了,眉頭緊皺:“不成,我不能要你們的錢,我得自立更生,我…”
“得了。”陸懷安瞥他一眼,淡然道:“能在這坐下的,都不是外人,別的話甭說了,你要是為著骨氣拒絕就著實沒有必要,這錢也不是白給,只是暫借罷了,如果沒問題,回頭給你叔寫個借條就行。”
既然覺得自己有本事,畢業能搞到房,那就證明給他們看,回頭還上這筆錢,那也是一樣的。
周樂誠沒話說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辯不過陸懷安的。
當初陸懷安以一當十,擱辦公室都把一眾人說贏了,他怎么可能說得過他。
因此,陸懷安開了口,他就默默地閉上了嘴:“行,行吧,我回去問問…她的意見。”
周叔輕輕吁了口氣,錢叔掃了他一眼,看向周樂誠:“樂誠吶,女孩子有自己的主見呢,是好事,你性子軟,有個立得起來的,以后你倆日子才能過得紅火,但是叔給你丑話說在前頭。”
來了,最重要的來了。
周樂誠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認真地聽著。
“這姑娘提了這要求,我們給滿足了,那她就不能再提出別的想法。”錢叔的意思也挺直白:“如果她還推三阻四,說這道那的,那就說明她不誠心跟你結婚,你自己就得掂量掂量,別回頭耽誤了時間,你年紀不小了,耽擱不起的。”
這話說的,那可真算是掏心窩子了。
周樂誠重重地點點頭,咬了咬牙:“叔,我懂的。”
行吧,懂就行了。
他回了學校,周叔也收拾行囊準備回去。
“我問了村長,他們說這個事兒,能解決的。”周叔的笑容有些疲憊,但眼里還有著光:“他們只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現在應該都懂了。”
既然要學新安村,就得學個全套出來。
這邊有的,檢查這一道關卡,他們也得立上。
澆水的,涂泥巴的,有一次就扣一分,跟新安村一樣,不合格的次數多了,就減少他們的菜量。
要是屢教不改,就不要他們的菜了。
周叔覺得這個法子挺好的,搓著手笑:“這回總算是有法子治他們了!”
“那,你不等樂誠他們這邊了?”
說起這個,周叔神色微黯:“等的,我家里有電話,我讓老錢得了準信就給我打電話來。”
來南坪好些天了,家里活都擱那也不是個事兒。
再說了,他得先回去湊一湊錢,總不能全讓老錢出不。
要是能成,自然是最好不過。
要是不能成,他們也得另外想主意了。
他去意已決,陸懷安只得答應了。
錢叔私下給陸懷安說,這事要是能成最好,要不能成啊,老周這還不知道要咋熬呢。
“是啊。”陸懷安嘆了口氣,說起這房子:“要是買的話,我也出一半。”
知道他有錢,錢叔也沒跟他客氣:“行。”
過了兩天,周樂誠跑了一趟市里,特地尋到了陸懷安:“陸哥,她說結婚可以,暫時不生孩子。”
陸懷安正忙著呢,明天他媳婦就要回來了:“你自己咋想的呢?”
“我覺得,都,都行吧?”
他覺得行就行唄,陸懷安擺擺手:“找你錢叔去,反正想清楚了就打電話。”
家里頭全都等著呢。
“哎,好嘞!”周樂誠高高興興的走了。
第二天,沈如蕓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她這一趟是休的累積下來的假,可以連休,夠她去參加這個時裝表演然后來回了。
陸懷安嗯了一聲,說是剛好:“許經業這邊營業執照批下來了,我們正好趕上他新店開業。”
“哦?”沈如蕓挺驚訝的,問是不是上次說的那個:“真批下來啦?”
這可是全國頭一份吧?
“那可不。”要不是這樣,許經業不會也不敢大張旗鼓要掛牌子啊。
沈如蕓哦了一聲,贊嘆道:“真厲害。”
她把行李收拾收拾,尤其是作品,她特地打開給陸懷安看:“你看,這是我設計的新款,從來沒在店里頭掛過的…這款月白色的很雅致吧?還有…”
對于這些衣裳,陸懷安向來都是無所謂的。
他自己一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沒衣裳了就去諾亞拿幾套。
基本款式都差不多的,拿幾個相似的顏色就行了。
沈如蕓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只是跟他說說,分享一下罷了,并沒有奢求他的點評。
“嗯,挺好,不錯。”陸懷安的評價也就這樣了。
“對了,姜姐說她準備跟我們一起去。”沈如蕓分享完了,把東西收起來:“她說,她也想去見見世面,哈哈。”
一直以來,設計都是由沈如蕓負責的,姜小桃真的差不多只是掛個名。
雖然有蕭明志撐著,沒人敢打她店子的主意,哪怕沈如蕓不在南坪都照樣紅火,但是姜小桃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更進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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