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鐵道部門的領導說過,大棚他很懂的。
正好,馬上就是年尾了,今年陸懷安太忙了,關系也沒怎么跑動。
鐵道部門給廠子帶來的訂單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前景的,畢竟這可是老大哥呢!
陸懷安正愁沒理由找他們領導出來吃飯,這不,現成的借口就送上了門。
要是別的事兒,領導還真不一定賣他面子。
但聽說是為了鄉親們好,他本身也是農民出身,利索地就答應了。
定了個飯局,可惜說起這事的時候,領導也有些為難:“別的都好說,但就是馬上年尾,我真沒時間。”
“當然不用您親自到場。”陸懷安給他斟酒,笑瞇瞇地道:“只是希望您能幫我們提點提點,啊,指示一下。”
這倒是可以的。
領導喝著酒,沉思片刻:“我給你介紹一個老師傅吧!”
他想了想,越想越覺得可行:“你放心,這人厲害著呢,有他在,包你們大棚能成功!”
就是畢竟人年紀大了,要跑這么遠過來,這錢肯定是少不了的。
真有這么神?
陸懷安很高興地點點頭,再三感謝:“真是太感謝您了。”
至于費用,不僅不會少,而且真要有效果,絕對往多了給!
得了他這句話,領導笑了:“行,我給打個招呼,讓人明后天就過去。”
趁著現在還沒特別冷,搞大棚正是時候。
“哎,好嘞。”陸懷安笑瞇瞇地,借口感激又敬了兩杯。
吃完飯,他倆都喝了酒,只能沈茂實送他們回去。
下車的時候,提了點東西給領導放在門邊:“一點心意,是感謝您幫我牽線搭橋。”
至于領導信不信,收不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他心意送到了。
第二天,老師傅就來了新安村。
身體健朗得很,說話如洪鐘。
陸懷安也不在意別的,只要他真有本事就行:“安排個好些的房間,弄暖和點,別凍著了。”
“好的。”
瞅著他們把這大棚當個正事在干,村民們也挺好奇。
去年也有村民跟著干過,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
今年看著他們又要搞大棚,有人又動心了。
“先說好啊,我們不一定能成的,大家想做的就做,反正我們也沒什么好遮掩的。”沈茂實拿著竹條,坦然地道:“但是要是沒干成,也別怪我們。”
畢竟這事誰也說不好。
萬一到時又白忙活了呢?
村民們都笑起來,氣氛很是歡快:“不怪你不怪你,都怪我們自己笨。”
“就是,左右打了霜結了凍,地里閑著也是閑著,就試試唄!”
如今大家伙兒生活都好哇,這大棚也不費什么錢的,試試成本也不高。
每天過來瞅一瞅,回頭就回去給自家也整上。
新安村搞這什么大棚的事傳出去,周邊不少人都聽到了風聲。
這大棚,有沒有搞頭啊?
陸懷安不管這些,反正這事他交給沈茂實和沈父了,就完全放開手,隨他們折騰。
“能搞出來是最好,大家伙兒也有點新鮮菜吃,搞不出來就那樣,反正沒啥損失的。”
老師傅到底是老師傅,在他的指導下,新安村這些大棚,一個接一個地建了起來。
村民們很是熱情,見天兒請他去家吃飯,老師傅也樂得自在,竟是不急著走了。
今日這家殺了只雞,明日那家釣到條魚。
老師傅高興壞了,哪都沒去,很快地,大棚里就一片綠油油了。
陸懷安瞅著那嫩生生的芽,咽了口口水:“這,能吃了不?”
“那哪能呢?這是秧子。”
可蘿卜菜就要這秧兒才嫩才好吃。
到底是拗不過老師傅,陸懷安沒吃到。
說給沈如蕓聽,沈如蕓都快笑死了:“你想吃蘿卜菜呀?你給我說呀,回來我就給你種!”
她還沒回來,李佩霖他們就回來了。
陸懷安高興壞了,直接跑去定州接他們。
這幾個月,他們可真是日以繼夜地工作著。
下了船,所有人都風塵仆仆的。
李佩霖滿面倦容,看到陸懷安后,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辛苦了,辛苦了。”陸懷安叫了好些車過來,一趟將他們拉回了賓館。
他直接包下了整整兩層,才把所有人安置妥當。
南坪這邊的工人還好,定州這邊的工人都不想住了。
“想回家去!”
有的人家里還有孩子,這幾個月沒見,心里惦記著呢!
陸懷安自然也不是那種不通人情的老板,點點頭就答應了:“行吧,那晚上接風洗塵,一定得來啊!”
因為現在還早,大家便都匆匆吃個早點就睡了。
中午是都不會起的,死都不會起。
于是又讓車子,把他們一個個給送回家去。
海曼制衣廠這邊,陸懷安也通知了他們。
李佩霖沒有去睡覺,等陸懷安回了房間,他便按了按額角,坐了起來:“這趟行程,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
他拿出一本筆記,遞給陸懷安。
見陸懷安不解,李佩霖抬了抬下巴,打了個呵欠:“全都記錄了的,關于怎么拆的,怎么裝的,編號是多少,每個車間放幾臺,放置的尺寸是多少,全部記下來了。”
陸懷安大喜,小心地接過來:“真不錯,這可真是…”
他還待說些什么,李佩霖卻是直接往后一倒:“我睡會。”
折騰這幾個月,他要管著這么多人,還要跟人打交道,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太細了。
精神一直緊緊地繃著,飄流在外,到底是心里不踏實的。
回到了國內,見著了熟悉的朋友,他才感覺內心安定下來。
心態一放松,整個人都沒勁了。
這一覺,那可真是睡的天昏地暗的。
陸懷安捧著筆記,看的如癡如醉。
因為每天的事情很多很雜,所以李佩霖記錄下來,也盡量使用了數字。
直觀,簡練。
每天都有記錄,雖然有時只有短短兩三句話,但都直中核心。
至于核心的數據,那是一點都不帶少的。
甚至,他把廠房都給畫了下來,標注好尺寸。
陸懷安拉著紙頁,緩緩打開。
拿膠小心貼合著的紙張,幾張合并在一起,拼成一張大圖。
筆跡清晰,內容細致。
看著這張圖,每臺機器怎么布置,每個設備要占地幾何,全部清清楚楚。
陸懷安看著這些筆記,真是嘆為觀止。
這一趟,他堅決支持讓李佩霖去,簡直是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
接風洗塵過后,陸懷安帶著眾人返回南坪。
李佩霖也是直接說的:“我算了一下你這個零件廠的廠房,剩下的車間,你想塞下這些設備,是有難度的。”
可是如果不放這里,放哪里呢?
“反正現在也運不回來,馬上要過年了,先過完年再看看吧。”
聽他這話尾子…
陸懷安心中一喜,挑眉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內部消息啊?能透露一下么?”
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李佩霖搖了搖頭:“我沒有,我這剛回來,還沒去單位呢,只是我算了算,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淮揚這邊資產清算,應該差不多了。”
也的確如此。
陸懷安問了郭鳴,讓他找人問了一下,淮揚這邊基本都清的差不多了,工人們暫時沒作打算,紛紛自己找些活在干。
大家都在等,等著國家給他們一個交待。
畢竟,不管怎么折騰,都是廠長的錯,他們都是無辜的。
不管是給解決工作,還是給發錢,總還是要有個解決方案的。
這事也急不來,只能先等著了。
陸懷安想了一下,倒也不是那么擔心了。
算算時間,他這批設備,到的時候至少也是過完年。
哎,就正好,淮揚這廠子也差不多出來了。
陸懷安算盤打的啪啪響,心里美滋滋。
過年的時候,他臉上笑容就沒斷過。
臨近過年,沈如蕓也回來了,倆孩子開始還有些怯生生,后面就只賴著她一個人。
恨不得晚上睡覺都跟她睡一塊兒。
沈如蕓也很想念他們,也想帶著孩子們一塊睡。
陸懷安臉黑得跟煤炭似的,盯著她要把她生吃了:“你再說一遍?”
“啊,我,不了不了。”
眼看她依依不舍地把孩子遞給嬸子,倆娃兒哇地一塊哭了,一個要媽,一個要爸。
搞的陸懷安一臉蛋疼,揮了揮手:“行了,別嚎了,就今晚上啊。”
倆娃立刻不哭了,一抬手,得,臉上干干的,一點淚水不見。
“這小鬼靈精。”沈如蕓都哭笑不得,但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好再反悔。
陸懷安嘆了口氣,他一早就看出來了:“算了,今天先這樣吧,明天回村里,把他們塞給爸媽帶。”
也省得在這邊鬧騰,氣得他頭疼。
沈如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點點頭:“馬上要過年了,聽說村里還搞了大棚是吧?”
“是啊。”說起大棚,陸懷安也有些心癢癢:“聽說大棚今年還真成功了,結了果子呢。”
還真給他們搞成了?沈如蕓很驚喜:“真的啊?那我得去看看!”
不僅是她感到好奇,還有很多人也感到非常驚奇。
聽說,新安村這邊又出了新鮮玩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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