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其實也沒那么高尚。”沈如蕓把東西整理好,在桌上一頓:“我只是想著,這些東西,不大好弄,如果她能加入進來的話,應該會方便很多。”
至少,不會有人為難。
這說得太過利索,甚至都沒有多加思考。
“你…不是第一回想做生意吧?”
沈如蕓看了他一眼,垂眸笑了:“哈,被你看出來啦?”
伸手把她垂下來的頭發捋到耳后,陸懷安平靜地道:“難道,你還自卑過?”
“說實話嗎?有也沒有。”
有的時候,是白珍珠一直打電話來,說些有的沒的。
她表面上裝的很鎮定,心里其實挺慌。
畢竟有孩子,她也確實一直在花他的錢。
真要陸懷安跟別人好了,她幾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那時候,她寫稿寫得特別勤,甚至有時還接些編輯給的活兒,雖然不能寫自己的名字,但錢特別多。
不過這次拿出來,給陸懷安買了輛車以后,她又淡定了。
是啊,她也不是養不活自己啊。
你瞧瞧,她都能靠自己,賺到一輛車了。
但是想搞個事業的心,就是那時候建立起來的。
各種行業都想過,但陸懷安是她男人,現成的資源不利用,她又不傻。
“怎么,你不想讓我利用?”
她的纖纖細指,若有若無地放在他腰間。
陸懷安一把攬過來,告饒笑道:“哎呀,那哪能呢,你想咋利用咋利用,想咋用咋用,我這人你不是都用得挺徹底嗎?”
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原本壯志凌云的沈如蕓瞬間蔫了。
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她臉紅了:“你這人,煩人!我給你說正事呢!”
“哈哈,我這也說的正事啊!”
陸懷安直接親一口,哎喲,別說,做了頭發,那真的是香死個人。
“你怎么不直接燙呢,這發型挺好看的。”
沈如蕓哦了一聲,看了眼自己發尾:“我想著,我還要喂孩子,怕用了那藥水,不大好。”
畢竟那么刺鼻的呢。
陸懷安點點頭:“這倒也是。”
得到了他的肯定,沈如蕓還是挺高興的。
拉著姜小桃跑了幾趟新安村,跟龔蘭幾個確認了好多次。
最后定下來三款旗袍,都是她手畫的樣式。
這期間,姜小桃的變化之大,讓蕭明志都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她從前多樸素呀!衣服都幾年不帶換的。
現在呢?好家伙,恨不得一天一套,頭發還燙彎了呢!
他吃早飯的時候,忍不住沖他兒子笑:“瞅你媽這美的,越長越回去了。”
姜小桃心一跳,以為他生氣了,結果一抬眼,發現他目光還挺欣賞的。
兒子更是啃著包子,仔仔細細地盯了她好一會,才咧開嘴笑起來:“我覺得媽這樣好看!”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特別好看!這次的家長會我要媽去!”
從前姜小桃總是不肯去,她覺得那些孩子的家長都太厲害了,一個個又漂亮又知禮還很有學問。
要么是在廠里上班,要么是有正式工作,反正都很聊得來。
所以從前的家長會,一般都是蕭明志抽空去參加的,有時候干脆就沒去。
這還是兒子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她去呢。
姜小桃和蕭明志對視一眼,唇角都蕩開了一抹笑意。
幸好,她的轉變是好的。
時間一晃,三五月過去,西城區這邊也在轟轟烈烈建廠房了。
黑山塢這邊廠房基本已經建設完成,只等著機器進廠了。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陸懷安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當然,沒完全放下來,因為還沒剪彩沒開工呢!
淮揚這邊的工人,也開始有了些人心攢動。
畢竟現在很多人都知道,黑山塢的機械廠已經竣工了。
那豈不是他們先前劃下的那些人,馬上就要調過去了?
調過去…
現在馬上又要過年了,淮揚的效益每況愈下。
他們領導層意見總是不統一,先前余唐的事情,新廠長跟副廠長有了齟齬,一直摩擦不斷。
基本上,每件事,每個決定,他們都得吵起來。
一個向左,一個就向右。
有時候明明新廠長說的是對的,副廠長也要爭幾句。
不爭饅頭,他爭口氣!
這種情況之下,也就甭想什么生產不生產了。
廠子到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跡了。
畢竟朝令夕改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鬧到現在,上頭不和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
有時候,如果想達到一個目的,那去找新廠長準沒錯,他拒絕的,副廠長肯定會答應。
也有管事的瞅著這情形都急:“爭這些瑣碎有屁用,正事要緊啊!”
但是他們人微言輕,沒人聽啊。
廠子效益差,工人沒奔頭,事情當然也就越做越差。
好幾個月,工資都一拖再拖,讓人揪心是不是已經發不出工資了。
于是,黑山塢機械廠竣工的事情一傳出來,淮揚不少人都動了心思。
是,那是機械廠,是個新廠,但又怎么樣?
好歹也是陸懷安的呢,有諾亞做底子,總不至于比淮揚還差吧?
瞅瞅諾亞紡織廠,如今都搞起來了!
明明都要做不下去了,機器都舊了,陸懷安一過去,嘿,你瞧怎么著,廠子又起死回生了!
名單里的人,開始沾沾自喜,覺得算是押對寶了。
有的人還特地跑到黑山塢去看,回來就嚷嚷:“哎喲,好高的圍墻!那廠房賊氣派!”
“是嗎,真的嗎?”
“那肯定的!我都特地去看了!”
幾個人互相慶祝著,很是高興。
本就不在名單里的人只是羨慕,但原本在名單里,后面鬧騰著改了名單的人,這下心里就難受了。
這些人得意個什么勁兒呀!
那都是他們不要的!
話是這么說,心里那可真是酸溜溜的。
還有人私底下找人,偷偷問郭鳴,名單還能不能改回去的。
郭鳴氣不打一處來,還來!?
他言簡意駭地回了一個字:“滾!”
晚上他就打電話給陸懷安了,氣得不輕:“千萬別答應!這群王八蛋,當時怎么整的我,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寫的他手臂酸痛了好幾天,心里的氣憋到現在都沒消!
陸懷安忍笑應了:“當然當然,我不會答應的。”
這種墻頭草,送他他都不要。
得了他的肯定回復,郭鳴心里頭才舒服了點兒。
“今年你們村里又有先進吶。”
“嗯吶。”
想起去年,郭鳴心里頭還真癢癢:“今年你們還舞獅子不?”
“舞啊!”陸懷安笑了,這事兒村長還提前過來跟他商量過:“不但要舞獅子,還要舞龍,我們還準備請人過來放三天電影,再買一千掛鞭炮。”
機械廠這邊要低調,所以不準備就竣工這事辦酒了。
在村里過年搞的熱鬧點,就算是一起慶祝了。
郭鳴哦了一聲,握著話筒有些遲疑:“那你想好…請哪些人了沒有?”
“巧了。”陸懷安一邊接電話,一邊寫著字:“我現在正在寫請柬呢,喏,正在寫你名字。”
聽了這話,郭鳴哈哈大笑:“哎喲,這可敢情好。”
小孟干事這邊也有請柬,還有從前幫過他的人。
雖然有些人到現在都沒晉升,但陸懷安還是一一寫了請柬。
既然要搞,就干脆搞大點,搞熱鬧點。
難得人齊嘛,一起高興高興。
這邊正籌備著,陸懷安也不得不經常回去兩趟。
沈如蕓趕在年前,拉著龔蘭她們搞出了幾批旗袍。
首次亮相,就定在了這次的講話。
是的,蕭明志會代表南坪市領導過來發表講話。
去年姜小桃面都沒露,壓根沒過來。
今年在沈如蕓的“暗示”下,陸懷安特地給她也寫了一封請柬。
到時,姜小桃將以全新的形象露面。
聽說姜小桃會去,不少太太們私底下都笑死了。
“不是我說,這也真就是蕭領導心地好。”
“確實,這么有能力,眼光卻不大好。”
“就是嘛,不是我說啊,這蕭太太,是真的不配這個稱號。”
自家男人那么厲害,自己怎么的,也得拾掇拾掇。
她不,一毛錢都舍不得花,打個牌還心疼錢。
“哎喲,我想著她當時那掏錢的樣兒,心都堵。”
雖然新安村也給她們男人遞了請柬,但原本都沒想過去的。
聽說姜小桃要過去,她們忍不住想去瞧瞧熱鬧。
“哈哈,也不知道她敢不敢站到蕭領導身邊去哈哈。”
打定主意要去看姜小桃尷尬的場景,到了這天,幾個人特地打扮了一番才前往新安村。
明明天兒那么冷,幾個人卻都穿了昵子衣。
幸虧還是諾亞生產的雙面昵絨,不然風一吹得凍死。
可是昵絨到底不是棉襖,寒風料峭,幾個人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不少人偷偷看著她們,指指點點地笑。
“愛得俏,凍得叫。”
也有人艷羨地看著她們,嘴唇還紅艷艷兒的,可真好看!
陸懷安先上臺,發表講話。
從去年到今年,他們村里賣的菜更多了,農民種地更勤了。
“農貿市場也因為大家的配合,辦得越來越紅火了…”
所有人都非常興奮,認真地聽著他講話。
幾位太太四下尋找著,交頭接耳:“看到了嗎?”
“怎么沒人啊…”
“她難道又不敢出門,又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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