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琢磨,還真就有拿了自家幾套房去抵押的。
就不信他許經業還是個無底洞!
他只是開個私人銀行,總不至于是真的是個銀行,錢沒了還能印的。
只要一直借,借到他垮掉了,到時還不還的,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許經業的資金立刻捉襟見肘了。
事實上,許經業資金儲備確實是做足了準備的。
但他沒想到,這些人壓根不覺得自己是在跟他借錢,倒像是過來領錢一樣。
今兒三五八千,明天兩萬八萬。
若不是有陸懷安鼎力相助,怕是他早就被掏空了。
關鍵是這些人混雜在他的朋友們里頭,手續抵押物全都齊全。
不借是不現實的。
借吧,這著實有點傷筋動骨。
他無奈之下,只得打電話給陸懷安:“兄弟,這,咱這遇上難事了。”
把這事這么一說,陸懷安都懵了。
“還有這好事?”
許經業以為自己沒聽清:“啊?”
“哈哈,好事啊!”陸懷安簡直要笑歪了鼻子,利索地道:“借!不管他們借多少!全借!”
可是,可這 這陸懷安莫不是瘋了吧,許經業有些遲疑:“可再這么下去,我這真的要被掏空了”
就今天一天,還有人過來借三萬呢。
“哈,三萬算什么。”陸懷安瞇了瞇眼睛,問他:“如果你不借,你覺得會遇到什么?”
許經業沉默了。
這群人,賭的就是他資金有限。
一旦他宣布不借錢了,怕是明天就謠言四起。
回頭他自己還不知道呢,就能給人宣告他已經完球了,沒救了。
朋友或許會還錢,但其他人可就真的未必了。
這個后果太過嚴重,他賭不起。
“所以,你必須得借,而且,他們借多少,你就給多少,一分都不能少。”
許經業沉默了很久,苦笑著道:“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
倘若他真能強勢到那個地步,這些人壓根就不敢來觸他霉頭。
陸懷安抽了口煙,沉著冷靜地道:“很快,你的影響力就夠了。”
“可是再這么下去,我怕你都被我拖死了”
拖死?不至于。
“這些人這樣搞,未必背后不是有人指使。”陸懷安冷笑,聲音低沉地道:“你等著,我明天就過來。”
原本打這個電話過來,許經業是想問一下陸懷安怎么辦的。
前期投入已經不少,中斷是不可能的,但如果陸懷安不愿意繼續的話,他只得另尋生路。
但他沒想到,陸懷安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掛了電話,許經業沉默了很久。
士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這般心境吧。
隔天。
沈茂實和崔二再跑了一趟定州。
陸懷安就坐在貨車上,到了定州后,張正奇還奇怪呢:“怎么你還親自跑一趟?”
這陣子進貨什么的,沈茂實和崔二都跑慣了,一般都是他們兩個來。
“有點事。”陸懷安這邊也不能呆太久的,他南坪這邊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昨天掛了電話以后,他立刻聯系了沈茂實和崔二,決定跑一趟定州。
工廠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機械廠廠址就只能暫時托給郭鳴幫著看看了。
張正奇哦了一聲,驅車帶他們回去。
結果走到半路,陸懷安問他:“有沒得地方能租車子的?車子要很貴的這種。”
租個車?
張正奇想不出這是要干啥子。
“有啊,當然有的。”
既然都來了,陸懷安也沒想著省。
沒在定州這一塊兒租,特地跑遠了一些,到高總這邊找了租車行,全租的進口車。
那是挺厲害的,租了輛一看就老貴的。
第二天一早,許經業開了門。
又是鬧哄哄一屋子人,全是來借錢的。
一個個拿了自家的地啊房子啊,全過來抵押借錢。
“大家不用急。”許經業神色平靜,一點也不像是窮途末路了的樣子:“一個個來,只是有一點我需要給大家說明的是,房產抵押了,一旦還不上錢,它就不屬于你了。”
眾人第一回還會被這話嚇到,這會子早都淡定了。
“哎呀知道知道的。”
“怕什么,反正也哈哈哈哈”
眾人嘻嘻哈哈的,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可怕的。
行吧,既然他們要自尋死路,許經業也就收起自己最后一絲善念,手一揮:“給他們辦。”
要借多少就給多少。
其中有一個甚至已經很眼熟了,來抵押過三塊地了都。
正熱鬧著,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喇叭。
許經業理了理衣襟,挺直脊背,迎出門去。
門外已經聚攏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定州這邊不比南坪,平常汽車也沒那么稀奇。
可今天這車,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稀奇。
“一瞅就好貴”
“哇,是誰的車啊,看上去好威風。”
“過來找誰的呢?總不至于”
眾人說著,對視間看到了各自眼底的驚疑不定。
平日里看到汽車有手癢的總會上手摸一把,過過癮也是好的。
可今天這車,當真是沒人敢伸手。
生怕摸掉了一塊漆,要他們賠上全副身家。
等許經業迎出來,現場有些人臉色已經變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車門“咔嗒”一聲,開了。
先是出來兩個全身西服的男子,身材高大,還戴著墨鏡,一看就不好惹。
最近墨鏡也很時髦的,許多人都買了。
可這兩人戴的墨鏡,一看就跟他們的不一樣。
“肯定好貴!”
可這車,是這兩個哪一位的呢?
眾人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搜尋著,有些遲疑。
然后,兩名男子折回身去,彎腰拉開了車門。
陸懷安依然是一身常服,神色平靜。
仿佛他剛才坐的,不過是一輛再平凡不過的車子,沒什么稀奇的。
高總緊跟其后下車,可這時已經沒什么人在意他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陸懷安的真實身份,猜測著他來這里的目的。
當看到陸懷安和許經業打招呼,握手的時候,很多人面色大變。
尤其是那些剛才還在屋里頭吊兒郎當借錢的人,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沒動彈。
不是。
這人誰啊?
有人看到了高總,突然想起來什么。
“這個,好像我上回見到過!”
上次那活動搞的那么大動靜的,到底還是打響了知名度的。
看到高總和陸懷安站一塊,立刻有人想起了上次那個辦公儀器的活動。
“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我跟我親戚去了一趟的,不過我沒買嘿嘿”
他還蹭了瓶可樂!
那玩意可賊貴,高總卻很是財大氣粗,只要到了場去吃飯的,人手一瓶。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好像有個開貨車拉貨的”
貨車拉貨這事,比高總那活動還出名。
畢竟,不是誰都有這資本有這底氣,一出手直接拉了人家一大車貨走的。
再拉了當時去過現場的人,和陸懷安有見過面的人,仔細一對比,可不就是他嘛!
“哎喲,這可真是個有錢人啊”
“可不是,我鄰居的二舅爺的侄子的妹妹就在高總手底下做事,聽說這人啊,姓陸,特別有錢!”
“有錢還是一回事,那機器知道吧,那多貴,人家一車一車的拉!”
聽說可不止拉了一車兩車,那是一月跑幾趟的。
先前說自己喝過可樂那人立馬不服氣了,果斷地道:“什么一月跑幾趟!那是每周跑幾趟!我都見著了,他直接拿袋子裝錢的!”
之前說的還有人信,這話是真的沒人信他的。
有人陰陽怪氣地啐他:“別是收了錢的吧,來吹這話。”
“就是,誰家用錢拿袋子裝啊,這得是多少錢,怕是得搬個銀行出來吧?”
話音未落,先前跟在陸懷安身后那倆人又出來了。
車門重新打開,倆人開始往外頭提袋子。
就那種皮質的黑色袋子,一手一個。
鼓鼓囊囊的,可結實。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比震驚:總不至于,這里頭全是錢吧?
可是按那陸總的習性,還真不好說。
正琢磨著,人群擁擠間,有一個竟然不小心撞到了崔二。
崔二抬手擋了一把,手里的袋子沒拎住,竟然摔到了地上。
袋子磕在了臺階上頭,塞得太滿了,拉鏈沒繃住,裂開了一些。
“哇!”
“哦喲!”
“我的個娘誒!”
嘩啦一聲,那錢可真是崔二毫不慌亂,隨手一摁,把摔出來的錢又塞回去,然后面無表情地,就這么提進去了提,進,去,了 這一下,原先還覺得這些人是胡說八道的人,徹底沒話說了。
人家,還當真是,拿袋子裝錢的。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
沒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已經被震驚一臉,反應不過來了。
屋子里,幾個袋子扯開,里頭明晃晃的,全是錢。
原先還等著借錢的這些人已經懵了,愣愣的看著許經業跟陸懷安談笑風生。
聊得差不多了,陸懷安才起了身。
“我這邊還有事,就不耽擱了,回頭還需要多少盡管開口。”陸懷安抬抬下巴,和善地朝大家笑笑:“抱歉啊,打擾大家做生意了。”
不,不打擾的。
直到許經業客客氣氣的送陸懷安出門,屋里頭依然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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