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覺得,有什么辦法想沒有呢?”
郭鳴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擺擺手:“可別,現在不興這個,我領導這么硬實的關系在這,你送誰能頂得上他?”
倒也是,蕭明志現在可是市里頭一把手了都。
這么一想,郭鳴其實倒也不是特別急:“實在不行,我又回領導那去唄,我給他開車去!”
原先孫華給蕭明志當司機,還真是挺有臉面的。
可惜現在孫華為了家里頭那些事兒,把自己整進了學校。
陸懷安想起這事,也挺想笑:“好在今年考完試,他就能正式接手他爸的職位了。”
“是呢,就是也不知道他會被安排到哪里。”
總歸有蕭明志盯著,差不了的。
回來的時候,陸懷安想著這些事,心情沉甸甸的。
4月6日,上頭終于發布了《居民身份證試行條例》。
自這時起,居民身份證制度開始實行。
若是按照南坪市的進度,郭鳴稍微算了一下,估計會要拖到明后年才能開始正式開始這項工作。
陸懷安實在太厭煩帶介紹信了,每次出去如果去的地方多,一次得揣幾張介紹信。
不方便都是一回事,關鍵是容易壞,天一熱都不敢貼身放,怕浸了汗揉爛了。
可放包裹里頭,又太容易丟了。
市里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們市里這兩年經濟確實有了起色,出差的人很多。
開了兩三天會,最后蕭明志拍板:不管其他市里怎么整,他們先弄起來。
說到做到,他們當真搬了臺過膜機過來,弄了些硬紙板就開始了。
這時候的身份證,就是拍個照,打印出來過膜就行。
派出所還拍不了照片,得他們想辦身份證的自己去一趟照相館,交到所里去。
所里收集好了每一位居民的照片和個人信息,拿到照片后貼到公安部統一發放的底卡上,再用打字機把信息打上去就行。
要多簡陋有多簡陋,和后世那些自帶智能芯片的復合材料卡片當然是沒法比的。
不過即便如此,陸懷安也已經很高興了。
他摸著這卡片狀的身份證,笑著問:“這確實是防水的哈。”
“過了膜就防水了。”
瞅著那機子,陸懷安有些心動了。
他想要。
如果這樣的機器他們也能有一臺,廠里這些重要的證件都過個膜豈不是挺好?
每個人拍照都要額外收五毛錢。
陸懷安不僅自己辦了,還叫了照相師傅去他們廠里頭:“所有辦理的費用都由廠里出。”
工人們聽說還不用自己出錢,一個個高高興興的來辦了。
這其實真的不是一筆多大的款項,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陸懷安都沒把這個當回事,辦好了自己的身份證后,就去聯系張正奇了。
“你上回說的那個活動,現在怎么樣了?”
這都過了幾個月了,他還惦記著呢。
張正奇都忘了問,笑道:“那我可沒一直盯著呢,這不一直在給你們的方舟找機器,等著啊,我回頭問一問。”
“成。”
等他再打電話來,已經是傍晚了。
陸懷安正好在吃晚飯,聽到鈴聲連忙過去接:“喂?”
說起這個事兒,張正奇也覺得頗為神奇:“他還真辦成了,就在四月月底,準備搞把大的,他說如果是我許哥的朋友的話,進的機器可以優惠一點。”
這可敢情好。
陸懷安想了想,問道:“當時是說都是辦工用的機器是吧,那過膜機有么?”
“應該有吧。”張正奇不能確定,但覺得這個應該是有的:“應該有,都一類的嘛。”
“好,那你給他確定一下,我過來。”
剛好身份證辦好了,也得派上用場。
沈如蕓聽他說過這個事,倒沒打算攔著他:“但現在孫華沒法來,還是得兩個人開車吧”
也是,開車總得兩個人輪換著來的。
陸懷安想了想,一個人從腦海中劃過:“叫上崔二吧。”
啊,崔二 曾經對崔二的印象不大好,但沈如蕓想想還是沒開口了。
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呢。
這都這么久了,后面崔二確實還算靠譜。
他們說話的時候,沈媽就默默地打掃著衛生。
歲月靜好,突然被一陣凄厲的哭聲打破了平靜。
這聲音,咋這耳熟?
陸懷安想起上回龔磊的事,不由站了起來:“莫不是又有人欺負果果?我去瞧瞧。”
循聲而去,確實是果果在哭。
不過和他想象中不一樣的是,這次居然是錢叔在揍果果。
周樂誠放兩天假,懶得來回跑,所以昨晚是睡在他們這邊的。
看到他來,周樂誠連忙迎了上來:“陸哥。”
“啊。”陸懷安往里頭看:“這咋回事呢?”
“唉別提了。”周樂誠說著也挺頭大,一臉無奈地:“果果在幼兒園里打人,人家爸媽找上門來了。”
一進去,發現龔蘭正抱著果果呢。
錢叔難得的發了很大脾氣,拎著根竹杈子要抽果果:“小蘭你讓開!這孩子現在皮得很,不揍不行!”
旁邊站著的夫妻倆摟著自家瑟瑟發抖的兒子,強撐著底氣:“是,就是!”
陸懷安也沒徑直上前去攔,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果果還真是哭得挺傷心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他來,錢叔訕訕地放開了手里的竹杈子:“這個,懷安吶,果果她打人了”
小男孩那胳膊那腿兒,把袖子一捋起來,那叫一個慘啊。
全是淤青。
“天天都打呢!”
那夫妻倆煽風點火:“可狠了!這妮兒年紀小小,可歹毒!”
果果把臉埋在龔蘭懷里,一動不動。
陸懷安皺了皺眉,果果自從來了新安村,跟誰都玩得來,平日里皮是皮了點,但頂多就偷偷多吃倆冰棍,還真沒動過人。
更別說,打得這么狠,還持續好一陣子的打。
“那怎么之前不來?孩子都打成這樣了,你們才發現嗎?”
那男的怔了怔,啊了一聲:“這個”
他媳婦扯了下他的衣角,嗷地一聲:“娃兒遭了打,不敢說喲,這要不是我們發現不對勁,他還不敢說吶!”
若是其他人來了,他們定是要好好鬧一場的。
但他們都認識陸懷安,自然不會在他跟前鬧得太難看。
陸懷安點點頭,問清楚之后,平靜地看著果果:“果果,究竟怎么回事?”
捏緊了拳頭,果果不吱聲。
“你打他沒有?”
果果猶豫了很久,還是點了點頭。
“看,她說她打了!”
陸懷安沉住氣,問她為什么打。
這一回,輪到小男孩哭了。
哭的那叫一個慘喲,上氣不接下氣的。
他爸媽眼瞅著就心疼了,顧不上陸懷安在場,開始指責果果。
“果果,你必須得說話的,不然沒有人能幫你。”
果果在龔蘭懷里探出頭,悶悶地道:“他罵我。”
看來關鍵的點在這了,陸懷安平靜地點頭:“罵了什么?”
果果看了錢叔一眼,繃不住了,哇哇大哭:“他說我沒有媽媽,是雜草”
學校里,老師教著唱歌。
《世上只有媽媽好》
果果唱得很好,老師說后面大合唱的時候,就由她來領唱。
小男孩就不高興了,他就嚷嚷著果果沒有媽的,沒媽的孩子是根草。
“我草了。”錢叔這竹杈子,直接朝小男孩抽過去了:“你個小犢子,看誰教你的!”
男孩爸媽也沒料到會是這樣,訥訥地:“那,那也不能天天打”
果果發現說出來沒挨罵,反而有了底氣:“他天天在我跟前唱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天天唱!”
第一回果果上手,小男孩還手了,可惜沒打贏。
挨了打,倆人誰也沒說。
他天天唱,果果就天天跟他打架,兩個小家伙杠上了,誰先服軟誰就輸!
最后是小男孩被勒令道歉,并且承諾以后再不這樣了,這事才罷休。
等人走了,錢叔氣還沒消呢:“為什么不跟爸爸說?”
果果瞅了他一眼,沒作聲。
錢叔也不擅長哄娃,覺得虧欠了閨女,晚上給整了頓香噴噴的紅燒肉,算是安撫了。
回來后,陸懷安也是嘆氣:“老錢這不行,還是。”
畢竟方舟這邊事情多,錢叔一心撲在廠子里面,管果果的時間很少。
加上他性子糙得很,果果越大,他越不好管。
聽了事情原委,沈如蕓挺心疼:“唉,他當初不是說想再找個,有眉頭了么?”
還是得找個好的,不然回頭對果果不好,那可真的虧大發了。
“再看吧。”
這事就這么過去了,陸懷安想了想,還是決定這一趟不帶錢叔了。
畢竟這里可不是去一兩天,本來在方舟的話,錢叔每天還能回來一趟,要是跟著他去了,怕是好幾天都回不來。
果果天天在平房這邊吃吃喝喝,雖然餓不著,但總歸不是那么個事。
于是最后,就沒帶別人了,只崔二和沈茂實開車,他們三個過去。
為了以防萬一,陸懷安還是找郭鳴開了介紹信。
萬一這身份證現在別的地方不承認,不好使的話,好歹不會被扣住不是?
到了定州,張正奇竟然開了輛車子來接他們。
陸懷安跳下了貨車,都頗為驚奇:“喲,不錯嘛!鳥槍換炮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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