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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戶口簿

  “哼。”沈茂實仰起臉,不稀得搭理她:“同樣是幾天不見,你對我就是鼻孔哼一句,還不興我酸你唄?咋的,我演的不像?”

  今兒上午見面的時候,她可不就是這樣子的!

  好像,有那么點道理。

  沈如蕓回想了一下,哭笑不得:“哎呀!當時我沒想那么多嘛!哎哥,我給你做螃蟹腿兒吧?你最喜歡吃的。”

  說是螃蟹腿兒,其實就是紅薯切成絲兒,加些粉子裹一裹,弄點油一炸,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不說還沒事,一說起來,沈茂實還真的想吃了。

  家里窮,一年到頭沒啥零食吃,也就過年那會子,搞點肥肉煎完油,裝起來就是一年的用量。

  舀完剩個底兒的時候,他媽會搞這個螃蟹腿。

  那點兒油,能炸出大半桶子螃蟹腿出來,給他們嘗個鮮,多數留著招待客人,家里沒啥吃的,就這個拿得上臺面。

  油炸完再拿來炒菜,完全不浪費。

  在沈如蕓的美食攻擊下,沈茂實最終還是沒能撐過三秒鐘。

  理智被饞蟲殺死了,他繳械投降:“那,我要一菜碗的。”

  “行!”剛好果果還沒吃過呢,沈如蕓興沖沖地進去了:“你等著!”

  紅薯洗凈切成絲,沈如蕓切的慢了,沈茂實等不及,索性自己捋袖子上:“你搞油,還有粉子!”

  果果完全沒聽說過這種吃法,扒著灶臺好奇地看。

  冷不丁被塞了根紅薯絲在她嘴里,沈茂實嘿嘿地笑:“甜不?”

  脆脆的,好吃。

  果果眼睛一彎,笑了:“嗯!甜!”

  他們熱熱鬧鬧的做吃的,陸懷安和錢叔才剛到局里。

  錢叔遞了根煙,又在下頭塞了包煙:“嘿嘿,老哥,我找老武,麻煩你幫我叫一聲行不?”

  那人接了煙,掃了他們一眼:“干啥的?”

  “這不,辦戶口唆。”錢叔連忙把介紹信拿出來,打開給他看:“有介紹信的!”

  有介紹信,這人才去給叫了人出來。

  有熟人,各種資料也齊全,老武對應了一下名字地址:“行,等著。”

  陸懷安和錢叔在外頭抽了兩支煙,里邊才叫他們進去。

  “吶,好了。”老武接過錢叔遞過去的煙,笑容也真誠了些:“一直沒見來,我還琢磨著你這事是不是不辦了呢。”

  “那哪能呢,實在是事情耽擱了。”

  錢叔笑著跟他寒喧,陸懷安捏著這本薄薄的戶口簿心情復雜。

  這時候的戶口簿,還是個紙做的小冊子。

  信息什么的都是手寫的,封面是戶口簿三個黑色的大字。

  陸懷安慢慢地翻,上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陸懷安的名字。

  后邊還好幾頁空白。

  錢叔聊完回來,拍著他肩膀笑了:“加把勁!生他幾個娃,把后邊全填滿!”

  “哈哈,那一點點勁還不夠。”

  這后邊可有好幾張呢!怕是得生一窩才行。

  “懷安你覺著,我要不要也買個房子?”錢叔叼著煙,一邊走一邊望著遠處的屋檐有些遲疑:“果果剛回來,我把她帶宿舍不是那么回事,但把她送回村里頭,我又舍不得。”

  村里那是啥環境啊,他媽是不會虧待她,但是他爸他奶都重男輕女的,他表妹日子就過得挺糟心。

  她吃了那么多苦,小小年紀手都起了老繭子,他實在狠不下這心。

  可讓他一個人帶著她,住宿舍這也不方便不是。

  陸懷安想了想,還是挺支持他的:“在市里買吧,這邊房子也不貴,到時我們一起去辦證。”

  冷不丁有人插了一句話,笑嘻嘻的:“這年頭誰買房子呀,還不如進廠呀,廠里分房子的!”

  倆人陡然轉過身,才發現圍墻上趴了個人。

  是個女孩子,她甩著兩根長辮子,踩著梯子趴在圍墻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我姨就在前邊廠里做事,我就是她安排進去的呢。”

  后邊的話她不說,等著陸懷安打蛇棍上追問。

  每次這樣一說,就老多人追問能不能把他們也安排進去,他們肯定也一樣。

  這人,不懂禮貌亂插嘴,莫名其妙的。

  陸懷安和錢叔對視一眼,深深體會到隔墻有耳的可怕:“走吧。”

  錢叔也嗯了一聲:“回去再說。”

  叫了他們幾聲,倆人頭都不帶回的。

  “哎,這人!榆木腦袋!”女孩子很生氣,順著梯子撅著嘴巴下去了。

  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陸懷安回去后就開始和錢叔討論房子買哪兒合適。

  “反正這兩天沒事,我們到處找找看,有合適的就先給個定金,出了貨再去買。”

  錢叔很信他的,自然利索地點頭:“行。”

  看到他們回來,沈如蕓很高興:“我炸了點螃蟹腿兒,快過來趁熱吃吧!嘗個新鮮。”

  四下看了看,錢叔有些奇怪:“果果呢?茂實呢?”

  “哦,我哥出去了,果果說她困,我讓她上樓睡覺去了。”沈如蕓擦著手,笑道:“你們先吃著,我去瞧瞧她醒了沒。”

  金燦燦的螃蟹腿,炸的松軟酥香,一口下去香氣四溢,再裹點兒白糖,簡直是享受。

  錢叔連著吃了好幾個,簡直停不下來:“懷安,你這媳婦,真的沒得說。”

  雖說讀書是費錢了點兒吧,但是為人處事很是靠譜。

  關鍵是這廚藝!強!

  要換了他,能有個這么貼心的媳婦,他恨不得一天上三次香供起來。

  陸懷安笑了笑,也頗為動容:“是啊。”

  沒經歷磋磨,她也就不會熬壞身體,后邊那些苦難,通通不存在了。

  “不過,你真打算一直這樣送下去啊?”錢叔想著他前妻,都忍不住嘆息:“女人一旦看的多了,視野高了,心就野了,你就不怕…”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陸懷安爽朗一笑:“她優秀,我也不差啊!”

  這點自信還是得有的!

  “這倒是真的。”別的不說,陸懷安的能力他是服氣的。

  只不過,要依他說,送個初中也就得了,混個文憑,找個學校教教書,早點生孩子是正經。

  不過他也知道,陸懷安這人視野跟他們不一樣,這話他也就沒說出來討嫌了。

  正吃著,孫華神色匆匆的回來了,錢叔連忙招呼他過來吃:“快來,這新炸的螃蟹腿,你還別說,紅薯這般做著真是挺好吃的!”

  孫華難得的沒搭腔,臉色有些難看:“陸哥,外頭現在不準擺攤了,趕集也取消了,安新路那邊在拆墻。”

  還以為會拖幾天,沒想到他們動作這么快。

  “哦,那挺好啊。”陸懷安吃著螃蟹腿,不以為意:“那過不了幾天,我們應該就能出貨了。”

  “但是,道上鬧的厲害。”孫華頓了頓,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他們說,北邊有人扒了趟火車。”

  扒了趟火車!?

  陸懷安和錢叔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什么時候的事?”

  “今兒早上,聽說收獲蠻大的。”孫華拉開椅子坐下來,有些犯愁:“他們準備也干一場,叫我過去呢,我裝傻跑了。”

  錢叔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詞,玩味地盯著他瞧: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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