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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人不可貌相

  果然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得到穿著身舊棉襖的陸懷安,居然有小一千塊?

  他看看四周,湊近了壓低聲音:“老板,你弄這個回去,是不是自己廠子里要用啊?”

  也有些小廠子,盤不動新機器,搞些二手的折騰一下,馬馬虎虎也能搞起來。

  不過陸懷安這裝扮看著也不大像啊…

  陸懷安笑笑,沒否認:“這年頭,難啊!”

  “哎喲可不是。”見他承認了自己是個開廠的,攤主頓時來勁了:“老板你帶人了嗎?這東西有些重。”

  陸懷安皺了皺眉,有些為難:“我倒是帶了人的,就是他抱著我閨女呢,本來這趟出來只是買一點常用品,要不是看到你這些都挺好的,我原沒想要的。”

  常用品?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攤主看到了沈茂實抱著的果果,以及…

  他身邊巨大的幾個滿滿的麻袋。

  這也叫,一點點?常用品?

  他以為這是搬了個供銷社出門呢…

  “哎呀老板這你就不用費神了,你看這樣行不,你住哪,我給你送過去?”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咧著嘴笑:“我叫張正奇,你叫我老張就行,回頭有生意,還請老板多多照顧啊!”

  陸懷安挑了挑眉,笑了:“那敢情好,當然當然,互相關照。”

  對于這種一出手就是全包的大客戶,張正奇很是上心。

  不僅把自己這些都挑上,還硬搶了兩麻袋塞竹框里。

  扁擔一挑,輕松上路。

  陸懷安什么都沒拿,自顧自地抱著果果走在最前頭,一派悠閑自在,仿佛被人伺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看這派頭,就知道您肯定是干大事的!”

  掏這多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張正奇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遇到了貴人,一路上逮著空兒不停地的跟陸懷安搭話。

  于是,陸懷安不費吹灰之力,就套到了話:張正奇能一直搞到這樣的縫紉機。

  他微一沉吟,笑了笑:“近期的話,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你都先幫我留著,不過后期產能漲上來的話,這些縫紉機可能就不夠用了…”

  張正奇聽個話尾就知道他的意思,趕緊接道:“當然,到時您想要新式機器,我也能給想法子的,我大舅哥…我能搞到!”

  好吧,看來他走的路子是他大舅哥。

  陸懷安裝作沒聽到,隨口嗯了一聲,很淡定的樣子。

  綴在后邊的沈茂實艱難前進,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就走了這么一段的距離,陸懷安不僅跟人家稱兄道弟,還約好了以后攤主有縫紉機就都留給他。

  送到賓館后,張正奇很有眼色的沒有進去,把東西卸下利索地走了。

  陸懷安準備把果果送上樓,讓她在房間等,自己和沈茂實把東西搬樓上去。

  剛好有挑著擔子的小販經過,他叫住,買了兩毛錢的話梅糖。

  一分錢一粒,平常人都是五分五分地買,小販聽說要買兩毛錢的,立馬眉開眼笑,直說要多送一顆。

  果果并攏小手又張開,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這么多的糖全給包住。

  叫小販弄塊紙包一下,陸懷安捏捏她的小爪子:“唔,肉還少了點。”

  在外頭沒辦法,只能對付著,回家讓沈如蕓弄點好吃的給她補補。

  想起沈如蕓,陸懷安唇角不禁帶了絲笑意。

  也不知道她的培訓,進行得怎么樣了。

  “叔叔,吃!”果果捧著糖,笑得眉眼彎彎,捏著一顆遞到他嘴邊。

  陸懷安微微一笑,低頭吃了:“很好吃。”

  “嗯嗯!”果果給沈茂實塞了一顆,又掂了一顆塞自己嘴里,剩下的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口袋,拍一拍。

  酸酸甜甜的!好吃!

  把她送到樓上,她可以吃著糖等他們搬東西。

  陸懷安看著她滿足的笑臉,心里一暖,她和她父親一樣,樂觀,開朗。

  因為天色漸暗,他們搬完東西沒再出門,坐在房間里等天黑。

  沈茂實坐在窗臺前,看著樓下的風景,充滿艷羨地:“他們這邊的房子真好,都是灰磚呢。”

  就灰色磚的那種傻大塊,外頭還掛滿了標語。

  沈茂實嘆了口氣:“這種屋子都不掉灰。”

  不像他們那邊的屋子,全是土坯房,刷了白都掉灰,一掉皮里頭黃黃白白的,可難看了。

  “這不容易,回頭弄個灰磚建一棟唄。”

  不過得等賺了錢再說。

  第二天,倆人起了個大早。

  東西昨晚都是捆好了的,大件放袋子最中間,包緊扎實。

  外頭放著之前買的那些衣服,也就不怕弄壞了東西。

  最關鍵的兩臺電視機和縫紉機,由沈茂實擔著。

  剩下的陸懷安也挑了個擔子,很重。

  只是這樣一來,果果就不知道怎么辦了。

  “好辦。”陸懷安回憶了一下,從前沈如蕓帶著大女兒,要下地種菜的時候,好像是拿布條捆著的。

  他翻出幾根長布條,嘗試了好幾遍,才成功把果果捆在了身前。

  這樣扁擔不會打到她,她也能正常地看東西。

  沈茂實看著他這樣,有點擔心:“要不捆我身前吧,我能行的。”

  “別,別廢話了,走吧。”陸懷安挑著東西,喘著氣道:“你那些東西,很重要,是我們翻身的根本,你千萬,千萬小心。”

  也是知道他做事穩重踏實,陸懷安才放心讓他挑。

  這要換個人,他還真不一定答應。

  一路有驚無險,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好歹還是擠上了火車。

  上車后,把東西都塞座位底下,沈茂實尤其注意他帶的這幾袋子,生怕壓到碰到了。

  不過想想,里外包了好些層,應該不會有事。

  陸懷安放了東西想坐下,被硌到了。

  他熱得一身汗,還得先把果果解下來才行。

  布條又長,拆都要拆半天。

  他忍不住想:當初沈如蕓不僅要背著大女兒,還一下地就是大半天,鋤草挑水澆糞,樣樣都得干,她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不過從賓館到火車上這么點路程,他都感覺越來越難。

  這樣一想,他不禁嘆了口氣。

  沈茂實以為他累著了,趕緊給他搭把手,把果果抱過去:“累了吧,休息一下,我們是到哪下?”

  “浦良。”陸懷安抹了把汗,回神琢磨著:“也不知道錢叔他們進展順利不。”

  “應該沒事的。”沈茂實想了想:“錢叔辦事挺靠譜的。”

  那可不一定。

  陸懷安看著火車停靠的站外頭,有不少熟面孔。

  胖子那群人,以及,DZ市場里的人。

  果然如他所想,他們收到布票以后,也開始擴散開來買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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