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風坐在雪地上氣喘吁吁。
短時間內兩次使用殺招,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
如果條件緊急,陳小風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可以在再使用一次。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短時間內使用三次殺招,基本上也就是極限了。
如果用四次,估計就得力竭而死。
莫得虔死了。
陳小風覺得自己不僅僅是弄死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
也算是為廢土上別的還活著的人除了一大害!
這家伙只要不死,就鐵定會卷土重來。
因為無論是尸鬼會同化人類。
哦不對,以前陳小風以為是同化人類。
后來小艾才告訴自己,莫得虔的制造腐尸的手段并不是簡單的同化,而是抓住人類,或者是別的生物,然后殺死他們。
然后講他們的尸體化作腐爛的膿水血漿,等到這些尸體堆積如山,也就形成了所謂的“尸山血海”。
而莫得虔的能力,便是從這尸山血海當中召喚出有腐尸來。
腐尸最恐怖的地方并不在于他們天生強大,而是被召喚出來的時候,他們是屬于死侍的存在。
但隨著時間,他們會學習和進化,最后擁有和人類一般無二的靈智。
腐尸之王莫得虔,就擁有制造腐尸和加速他們能成長的本領。
所以莫得虔最恐怖之處,并非他的戰斗力本身,而是他擁有的能力。
一個是制造腐尸,另一個就是一種古老的秘術:
靈魂出竅。
曾經的莫得虔在中土世界也曾經面對過生死危機。
但靈魂出竅這一招,簡直堪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究極逃跑招數。
所以莫得虔才一直活到老現在,甚至實力一度追上晁吉煢,接近王級。
這些都是晁吉煢告訴小艾,小艾又告訴陳小風的。
所以…
想到這里,陳小風的神情逐漸變地嚴肅起來。
莫得虔死了。
沒錯!
但現在看來,應該只是物理意義上的死了。
陳小風感覺這家伙肯定又一次使用了靈魂出竅。
按照小艾說的,靈魂狀態下的人是無比脆弱的。
比魔法師里面的晁吉煢還脆弱。
畢竟晁吉煢現在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還能提升小艾釋放的法術的威能。
要怎么對付靈魂狀態的存在呢?
陳小風沒轍,因為他忘了問。
但他還是想試試,莫得虔不死,對陳小風來說就是如鯁在喉。
因為陳小風總是在幻象一旦這家伙沒死,消失個三年五載地,然后突然帶著百萬腐尸大軍進攻孤川方舟。
拿不完了?
為了進方舟,自己廢了那么大的勁。
雖然陳小風說不出“與方舟同生共死”這些話。
但能順手解決一下的麻煩,陳小風還是不介意的。
莫得虔要是真跑了,以后反撲方舟,自己還得費時間逃跑。
那不如現在就把麻煩解決了,這叫一勞永逸!
不過陳小風也拿捏不準,剛才莫得虔死的時候到底有沒有來得及使用靈魂出竅,所以他得先試試。
“莫得虔,我知道你還有腳底抹油的靈魂出竅,麻溜兒的出來,現在你對我已經沒有威脅了,咱們可以談談,或許我們可以達成一些對我們都有好處的合作,我也可以告訴你有關晁吉煢的一些真實信息。”
陳小風一邊后退,一邊看著四周空蕩蕩的雪地,等待著莫得虔現身出來。
等了十多秒,莫得虔還是沒有出現。
難道真死了?
陳小風心中有些狐疑。
但莫得虔不出來,自己也沒轍。
“出來,我看到你了!”
陳小風驀然轉身,看向自己左手邊的一個方向,大喝道:
“出來!再不出來我放箭了!”
說著,陳小風右手虛空一抓,水晶弓出現在了手中。
出現后的片刻,水晶弓由透明轉變成為了暗紅色。
陳小風拉開弓弦,暗紅色流光一陣流轉后,三支箭矢出現在了手中。
三秒后,空氣中莫得虔半透明的身形浮現而出:“你怎么發現我的?”
陳小風:“…”
張了張嘴,陳小風厲聲道:
“猜的,一共也就就只有大概八個方向,沒想到我的運氣還挺好。”
說著,陳小風笑了出來。
“嘿嘿嘿…哈哈哈…”
陳小風笑出了聲。
莫得虔:“…”
不過莫得虔也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陳小風傷不了自己。
陳小風與之前那個靠蠻力活撕了自己的人相比,差得還是很遠的。
但是即便是那個人,也對自己靈魂狀態的幻體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類,就算你毀了我身體又能怎么樣?現在你一樣拿我沒辦法…”
“嗖!”
三箭齊發。
莫得虔額頭,胸口,小腹,同時被三道暗紅色流光穿出了三個窟窿。
莫得虔:“…”
陳小風:“…”
莫得虔就挺尷尬的。
沒道理啊這。
這箭矢難道是精靈制造的?
可是這個人類怎么可能會擁有精靈的弓箭?
這不可能!
陳小風撓著頭,對莫得虔道:
“意外吧,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也挺意外的,射你我其實就是單純地想要試試,射不死就算了,射死了那就是我賺了。”
三個窟窿的邊緣同樣也是和火焰一樣的暗紅色。
暗紅色的邊緣正在飛快向著四周蔓延,三個窟窿逐漸變成兩個,最后合并成為一個。
莫得虔一臉驚恐:“不!不!!!”
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自己真的要死了!
“不!!!”
脖子以下的位置已經全部消失,暗紅色的邊緣正在逐漸吞噬莫得虔。
陳小風注視著莫得虔遍布驚恐的雙眼,一語不發。
“我只想回…”
煙消云散。
死了。
這回真的死了。
陳小風深吸了一口氣。
冷空氣鉆進鼻腔刺地腦仁都有些疼。
“這龜孫終于死了!”
吸進身體的冷氣被吐了出來。
武清鋒坐在一條河邊,手中木棍上竄著一條尚未烤熟的肥魚,卷刃的殘劍插在一邊的雪地里。
武清鋒看著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上忽地浮現一抹笑意。
魚還沒熟,人還沒來。
不久后,烤魚的香味傳入了鼻腔里。
“班長,我把拿東西給弄死了。”
魚熟了,人來了。
武清鋒嘴角的笑意隱藏下去,她沒有抬頭,只是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陳小風來到火堆面前,聳了聳鼻子:“班長,你這魚烤地不怎么樣啊。”
陳小風伸手從黑黢黢的烤魚上扣下來了一塊肉嘗了嘗,砸吧砸吧了嘴道:
“確實不怎么樣,下次我教你烤,你這手藝跟我比差遠了,不過也不能怪你,畢竟你是土生土長的方舟人,第一次能烤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陳小風又伸手想去扣魚肉。
武清鋒反手拔起了殘劍,看著手里的魚,對陳小風道:
“你今天敢再吃一口魚,我今天就敢躲你一根手指頭。”
說著,武清鋒這才慢慢扭頭看向陳小風:“不信你試試。”
陳小風:“…”
“咕!”咽口水。
武清鋒看著陳小風,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陳小風不寒而栗。
武清鋒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
陳小風跑遠了。
魚也沒了。
武清鋒提劍追了出去:“陳小風,你給我站住!”
“你讓我站住我就占站住,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說話不耽擱吃魚。
武清鋒一路追,沒多久就看到陳小風突然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捏著喉嚨,另一只手拼命扣著嗓子眼。
武清鋒站在陳小風面前:“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武清鋒看著手里的劍,調侃陳小風道:
“剛才不是跑挺快么?”
陳小風一臉痛苦地舉起雙手:“錯錯,班長,錯錯…咳咳咳…錯錯錯錯…”
武清鋒看著陳小風眼淚嘩嘩的模樣,沒忍住抿嘴笑了一下。
是陳小風想哭嗎?
當然不是。
魚刺卡嗓子眼兒,劇烈咳嗽牽動淚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武清鋒拍了拍陳小風的后脖頸,陳小風哭的更兇了。
武清鋒微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地對陳小風道:
“來,張嘴。”
陳小風:“啊——”
武清鋒掰斷兩根細小樹枝用作筷子給陳小風鉗出來魚刺。
陳小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新生了似的:“謝謝!不然這回我人都要沒了。”
武清鋒對陳小風道:“沒事就趕緊起來出發吧,我想早些回家。”
陳小風:“魚還沒吃完呢。”
“陳小風,我怎么感覺你這個點性格很多變啊,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陳小風一邊吃魚,一邊無所謂道:
“是嗎?我沒覺得啊。”
武清鋒十分嚴肅地點頭:“感覺你在打架的時候就十分嚴謹一絲不茍,但一閑下來,就像…”
武清鋒頓了頓,把“像個神經病一樣”咽了回去,改口道:
“性格就變地十分跳脫,整個人得性格都大大咧咧的,而且思維和言談舉止也異于常人,很多人都跟不上你的腦子。”
陳小風啃著魚,對武清鋒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十分驚訝地的對武清鋒道:
“真不愧是方舟里面的大學生,居然把神經病說起這么清新脫俗。”
陳小風笑著對武清鋒道:
“其實你跟我相處,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都可以,我這人沒什么別的優點,就是肚子里面能撐船,要是你跟我太禮貌了,我反而會覺得生疏。”
武清鋒扭頭看著陳小風:“肚子里面能撐船?”
陳小風一本正經地點頭:“對啊。”
“唉。”
這是又開始犯病了。
兩人一路前行,對于曾經走過一次的路,陳小風十分熟悉。
白天趕路,晚上輪換休息。
石塔內部。
陳小風站在平時開會的石桌旁,此時的石桌上又多出來了一枚胸章,還有一封隨機邀請函。
從當初的情況來看,看來開會的時候又可以多一個人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會邀請到誰。
此前無論是理想先生還是藥師小姐,都是中土世界的人。
不知道這次的隨機邀請函會不會邀請到地球的人。
不過逐漸弄懂了這個開會的妙用之后,陳小風就越發地明白在這場會議上保持自己身份神秘的重要性。
截至目前,自己與藥師小姐和理想先生以物易物,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偶爾還會有一些小驚喜。
當然,不扣否認的是,這是基于他們對自己足夠敬畏的前提。
照這樣下去,除了自己,剩下的十二把椅子應該都是會坐滿的。
看來以后有新人進來,自己都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權威性。
將邀請函和胸章放下后,陳小風轉身向著第二層走去。
自從石塔第二層打開后,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第二層訓練自己。第二層其實就是一個訓練自己反應力和敏捷度的地方。
只要自己不離開第二層的復活點,那些黑影就會無休無止地攻擊自己,而且攻擊角度十分刁鉆。
自己要做的,就是與這些黑影斗智斗勇。
陳小風感覺第二層能夠帶給自己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保證自己的戰斗神經永遠在線。
在這里訓練的戰斗技術,反應速度,敏捷速度,會直接增幅在現實中自己的身體上。
外面。
武清鋒看著睡熟的陳小風,而且天也快亮了,她心中忽然起了玩心。
撿起來一根細小的樹枝,武清鋒躡手躡腳地靠近陳小風。
平日一向冷清的表情上多出來了一絲俏皮。
容貌本就不俗的武清鋒這樣的神態,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即將要惡作劇的尋常女兒家。
但武清鋒剛一靠近陳小風,原本好似在熟睡狀態,不會輕易醒過來的陳小風猛然睜開了眼睛!
右手的水晶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具現在了手中,眼睛里也滿是警惕。
但看見來人是武清鋒后,陳小風眼中釘神色又很快消失下去。
武清鋒看到了陳小風眼睛里面的神色,愣了一下,對陳小風道:“對不起。”
陳小風坐起來,露出了平時的笑容:“班長,你沒事說什么對不起啊。”
她能感覺到,陳小風會露出剛才的眼神,還是因為他常年都生活廢土上。
其實他從來就沒有習慣過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