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宴要娶妻。
她筆下那個所向披靡的反派,竟然脫離了設定的桎梏,做了與原著情節相反的決定。沈棲柔隱隱猜測,忱宴殼子里的魂魄,是曾去過現代,與她共度光陰的忱宴。
忱宴骨子里便是個驕矜的人,即便是許了裴梨詞十里紅妝,也未親自相迎,而是派人接她進宮。
畢竟,他對這一位裴氏嫡女,并無任何好感。
倘若不曾記錯,裴梨詞是有一位心上人的。好巧不巧,她的心上人,是齊思酩。而齊思酩遭忱宴那般對待,她如何會不恨。
書中的裴梨詞,是因刺殺忱宴未果,被忱宴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而死的。
表面端莊大度的梨詞,實則是個為愛能夠孤注一擲的癡情女子。
沈棲柔準備出門一探究竟,卻發現自己被反鎖在一個極其簡陋的柴房之中。她竟然忘記,原主是喜歡忱宴的,今日裴家現任的夫人為了不讓她出現搗亂,干脆便將她關了起來。
既然是自己寫的劇情,除了認栽,她也無話可說。而且當時她尋思著這個炮灰也沒有多大用處,隨手寫了個三天。表面看著,似乎被關個三日也并無大礙,可是若是真的付諸實踐,便會覺得度日如年。
屋子里給她備下的飯菜已經餿了,味道十分難聞。她很無奈,干脆閉上了眼睛。
《忱霜》里每一個一閃而逝的鏡頭,都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完結的時日愈發長久,那些情節在她腦海中便愈發清晰。
沈棲柔心想,她這一輩子,怕是都陷進這一本書中出不來了。可是,只要有忱宴在,似乎一切都沒有那么難過了。
記憶回溯到她將匕首捅進他的身體,他望向她時,無比清晰的絕望眼神。她親眼看見他眼眸中只因她而明亮的光,徹底地熄滅。
他的眼眶泛著紅,唇際艷麗的鮮血讓人有幾分疼惜。興許是過于失望,連帶著他那迷人的眼尾,都泛著詭異的紅。
三日后,正是裴梨詞回門的時間。
沈棲柔餓的頭腦發昏,恍惚間意識到柴房的門被人打開,便推開門,尋著記憶里的方向一路走。她走到了河邊,那一條讓原主失足落水的河邊。并非是她有意要走到這里,而是在她意識到自己走錯了以后,已然來不及。
沈棲柔意識到,自己即便是故事以外的人,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受到劇情的影響,做出與個人意愿相悖的舉動。
她明明想去的是廚房…
有人在她身后狠狠推了她一把,毫不留情。三日未如何進食的沈棲柔,甚至來不及反抗,便失足落入水中。
寒冬臘月的水,冰冷刺骨。
她冷的直打哆嗦…
但是,與原主不同,沈棲柔是會水的。即便她已經餓得暈頭轉向,身體還是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就在她努力往上游的時候,一只手輕輕攬上了她的腰,繼而將她整個人都拖出了水面。輕功一點,便躍至岸邊。
那人十分嫌惡地松開了手,接過屬下遞過來的大氅輕輕丟在沈棲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