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般站起身來,走到了忱宴正在拍戲的地方,周圍的群眾很多,她擠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勉強可以看見忱宴的位置。
原來,她看消息也只花了十幾分鐘。忱宴這邊,才剛剛開始。
當看見忱宴跪坐在靈牌前,身后靠著桌子,一副頹廢的模樣。他的手中捏著酒壺一遍遍往嘴里灌的時候,她的心就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歇斯底里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在為忱宴天衣無縫的演技而驚嘆,江導更是覺得這個年紀輕輕的人是可塑之才。非科班出身的演員,好歹也得熬上個七八年。
忱宴這樣的好苗子,八百年難一見。
而沈棲柔看見的只有血淋淋的傷痛,忱宴這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將還未愈合的傷口狠狠扒開,展露人前。
那是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忱宴,亦是她現在精心守護的忱宴。
導演一喊“卡”,沈棲柔便立刻跑了上去,略顯慌亂地整理他的衣服。忱宴捏住她的手腕,神色清明,“你怎么進來了?”
他略顯狼狽的模樣,實在不堪,更不愿展露于她眼前。
他見慣了厭棄的目光,早已學會不去在意。但沈棲柔不同,他生怕自己現在的模樣會被沈棲柔厭棄。
沈棲柔一眼便洞穿了他的心思,抬手輕輕擦拭去他唇畔的酒漬,極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忱宴微微一怔,他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一股酥酥麻麻的力量包圍。沈棲柔即便只是說了幾個字,卻讓他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震動。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之所以停止殺戮,不是因為沈棲柔,而是這個世界足夠光明。
即便,他所處之處向來是那個連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為了那些對他贊不絕口的話語,進入了渾然陌生的環境,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可塑之才。
寧愿,揭開傷疤給人看。
他知道,沈棲柔會高興的。
外面圍了很多人,沈棲柔知道,這里不適宜兩個人再多說些什么,所以立刻退開了些許距離。
沈棲柔不希望自己成為他這條道路上的絆腳石,卻不知道,忱宴早已另有打算。
她跟著忱宴去了換衣室,因為這一場戲把他身上這套衣服弄臟了,必須得換一套新的。
忱宴出乎意料地一路沒有說話,只在第二場戲之前摸了摸她的頭,語氣間滿是寵溺:“柔柔,別再進來。有你在,我不好發揮。”
沈棲柔知道,只是因為,這下午的戲,都具有爆發性,多為轉折,也是他最為狼狽的時候。
忱宴不喜歡狼狽的時候被重要的人看見。
第一天的拍攝相對順利很多,沈棲柔為忱宴高質量的對戲所折服。只是,她又觀了幾場配角的戲,這才發現,眾人多多少少都有失誤,只有他,從頭到尾,干凈利落。
晚上回到酒店,一進門,沈棲柔就被身后的忱宴壓在了床上。他的眼眸中染著淡淡的酒意,還有她能夠讀懂的欲望。
下午為了逼真的效果,忱宴喝的酒都是真的。
當然,在此之前,江導詢問過他。得知忱宴酒量很好以后,才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