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酩身著一襲淡然優雅的藍衣,翩然而立,溫潤的氣質由內而外散發。即便沈棲柔看不清他的臉,也為之有幾分動容。
他正緩步而行,突然之間,眸光在某一處頓住。
忱宴輕輕捏了捏沈棲柔的手骨,帶著幾分告誡意味:“柔柔,不許看。”
類似的言語,在他差人將齊思酩變成人彘時,也曾對明央說過。
當時的他,輕輕捂住了明央的眼,陰惻惻地說:“央央,別看。”
沈棲柔的目光從齊思酩身上挪開,轉而移向了不遠處的明央。忱宴這才滿意地一笑。
林煙煙換下了上午和忱宴對手戲時華麗到幾近諷刺的裝扮,這一次穿了一身水湖藍色長裙。
膚若凝脂,氣若幽蘭。眉如遠山,眸若星辰。一顰一笑間,既有大家小姐的靈氣,又不失江湖兒女的灑脫。
正與她筆下所寫的明央不謀而合,她正在人群中央,仿佛此時此刻,她不再是林煙煙,而是真正的明央。
忱宴就是角色本人,他根本不需要演,心之所至,便能將反派這個角色揮灑的淋漓盡致。
林煙煙則有幾分出乎她意料的完美。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明央獨自立于拱橋中央,一只手正撫著石壁,小半個身子都在石橋外圍,她正好奇地逗著水中自由自在的魚兒。
明央身上的靈韻之氣自是不言而喻,林煙煙將這個角色詮釋得很到位。
沈棲柔只是掃了一眼,便知道了這一場戲所對應的書中情節。
齊思酩少時體弱,曾寄居江南。明央與齊思酩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后來,齊思酩回了京城。他是當朝丞相之子,自是不能一直躲在江南,京城更需要他。
這一場戲,講的是明央初有少女娉婷之姿,齊思酩長大以后第一次與她相遇時的情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相見恨晚。
齊思酩將手中折扇一合,步子不緊不慢,環佩相擊,泠泠之音不絕于耳。
他見明央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面,慢悠悠踱步至她跟前,“姑娘就不怕掉下去了?”
明央原本顧自玩的歡快,突然聽見男子的聲音,慌亂之間,真的有墜落的趨勢。
齊思酩伸手將她攬入懷,很快便退開了一段距離,抿抿唇,他的溫柔,是刻進了骨子里的。
“你是何人?”
明央好奇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眸,多年不見,她早已將齊思酩遺忘。他這時出現,于明央無疑是新鮮的。
“在下京城人氏,齊酌,字思酩。”他溫和有禮,舉止之間,俱是風雅。
那一瞬間,仿佛天地間的美好,是為他而生。總有人,心甘情愿,為他俯首稱臣。
他從名到字,都是在沈棲柔精心思考下敲定的產物。
而忱宴,自小便少人疼愛,連名字都是他的父皇隨意所取,更不必提其他。
忱宴,無字。
沈棲柔花了濃重的筆墨去寫明央與齊思酩長大后再次相見時的情景,但她當時還是卡文了,卡在她知道在齊思酩身上發生的一切,這一刻竟然有幾分不舍。
這樣一個清風霽月的男子,本該娶一知書達禮的女子,從容過一生。而不是,而不是…
沈棲柔無法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