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帕同志?”休伯特聽聞過卡帕在輿論戰中發揮關鍵作用的事跡,但他還是不清楚卡帕究竟哪里具備談判優勢,又為什么毛遂自薦,“為什么?”
“相比你們,我要更了解那些人,再加上我的工作經驗可以有針對性的施壓,我曾做過的事會讓他們比較重視我…所以我想我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卡帕實在是太想再為國際平等聯盟的事業添一把力了。
埃文斯又一次鄭重勸阻:“卡帕同志,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你現在該回萊利斯特市和家人團聚。這是我們希望看到的,更是伱妻子孩子希望看到的。”
“還記得你剛剛說過的嗎?費鐵爾防線今天差點沒守住。沒守住的后果是什么不用多說,我留在這里,盡我所能,就是為了保護好她們,為了能與她們見面。”卡帕道。
“那你知道任務一旦失敗的結果是什么嗎?你會和維拉克同志他們一樣,再也沒有可能出來,政府還很有可能利用你重新組織輿論戰。”埃文斯救過卡帕兩次,但他沒有信心能救出第三次。
進監獄和塞爾特談判,是最艱巨最危險的任務。
他身為現在的行動隊隊長,在無法貢獻更大的力量下,只愿自己能替其他人負重前行。
休伯特制止了兩人的爭論:“人選應該理性地敲定。如果卡帕同志真的是最合適的那個,我們就沒有理由阻撓他。埃文斯同志,你覺得呢?”
“…嗯。”埃文斯認同了。
“好了,回到原點,我們來商討一下如何增加更多的籌碼,更有把握來說服塞爾特吧…”
十二月十八日、下午萊澤因 因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就快要土崩瓦解,而沒了什么壓力,日子過得格外愜意的塞爾特收到了一個消息。
背叛了萊澤因日報社,近乎以一己之力破滅政府輿論戰的記者卡帕居然出現了,并且主動前往監獄‘自首’,點名要與他單獨聊聊。
經過多方證實,塞爾特已經知道卡帕加入了國際平等聯盟,那么其這個關鍵時候冒出來,肯定沒安著什么好心,極有可能是考慮到硬的不行,想用其他方法營救維拉克等人。
半個小時后,塞爾特就從自己的府邸趕到了北區監獄,在那個常與維拉克見面的會客室見到了卡帕。
“大記者卡帕,民眾們的英雄,國際平等聯盟的大恩人,實在是太榮幸見到你了。”塞爾特上去就笑著陰陽怪氣道。
“你好,塞爾特將軍。”卡帕的雙手雙腳被銬著,只能從沙發上起身向塞爾特點頭示意。
“坐吧,我們直入正題。”塞爾特坐在卡帕德對面,翹起腿,等著卡帕袒露主要進監獄的真實目的。
卡帕瞥了一眼會客室里的幾名獄卒。
塞爾特心領神會,抬了下手,獄卒便一齊離開了房間。
“塞爾特將軍,我誠摯地邀請你加入國際平等聯盟,因為這應該是你唯一的出路了。”卡帕道。
“你進來就是為了拉攏我的?”塞爾特不把卡帕的邀請放在眼里。
維拉克那個級別的開口邀請,他都沒怎么心動,就更不用說籍籍無名的卡帕了。
更何況,國際平等聯盟都被打崩了,隨時都會被剿滅,他除非腦子被門夾了,不然怎么可能選這個時候投靠。
“是的。”卡帕點頭。
不屑過后,塞爾特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謹慎:“既然敢冒著生命危險進來拉攏我,你們應該是掌握了什么籌碼吧?說說看。”
“你為夸大自己的功績,聯合了萊澤因里的一大批軍官,謊報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的人數,抓捕無辜的民眾充當國際平等聯盟成員,造成了前段時間的暴亂,還殺掉了調查你們的情報局局長阿爾杰。這些…夠嗎?”卡帕沉著地講出了足以毀掉塞爾特美好前程的丑事。
“你在胡說什么?你以為這又是在打輿論戰嗎?證據呢?”塞爾特瞇起眼睛,意識到這次的情況并不簡單。若是國際平等聯盟掌握了確切的證據,那他會相當麻煩。
“如果沒有證據,我是不會坐在這里的。另外提醒你一點,不要低估我們國際平等聯盟的情報部。”卡帕只明確了有證據,但證據的具體形式沒有透露分毫。
塞爾特笑了笑,自顧自地點起支煙:“你以為你動動嘴皮子,就能嚇到我?我既然有膽量做這件事,自然不會因為你這幾句話就妥協。”
“那你承受得起代價嗎?這些證據要是到了奧斯頓總統的手里,等布列西大局已定,你覺得他會怎么處理你?”
“先說說你們想要什么吧。”塞爾特當然知道奧斯頓總統掌握證據的后果,他懶得在這件事上和卡帕反復拉扯。
“你帶領萊澤因的全體駐軍投靠國際平等聯盟,并釋放維拉克等同志,軟禁奧斯頓總統,逼迫費鐵爾前線的政府軍回援。”卡帕說明他們昨夜一致作出的決定。
“咳咳!”塞爾特頭一次被煙嗆到。
這太荒誕,太狂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秘密被揭露,靠自己的背景和功勞,下場至多是被免去軍中職務。
可投靠國際平等聯盟?軟禁奧斯頓總統?還要把前線的主力部隊引回來?
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吧?
“你是在做夢嗎?如果不能實際地談判,那我看就沒有必要再聊下去了。”塞爾特將煙捻滅,佯裝要離開的假象,給卡帕施壓。
“你之所以覺得這完全不值得,投靠我們的下場比我們把你造假的秘密公布出去更慘,是因為有一個錯誤的前提,那就是你認為國際平等聯盟毫無前景。我要說的是,你錯了。”卡帕適時叫住了塞爾特。
“那你說說看。”塞爾特順勢坐回到沙發上,等待卡帕退讓,給出一個能讓自己接受的條件。
“知道你們政府軍的主力為什么急于冒著極大的犧牲攻下費鐵爾防線嗎?”
塞爾特心中一緊:“你的意思是,巴什、普魯曼都給你們提供了援助?”
卡帕露出笑容,只是聳了聳肩。
“不對。如果有巴什和普魯曼的援助,你們的防線不可能守得那么艱難,你們也用不著靠拉攏我來改變局面。”塞爾特指出疑點。
“那么我想問問你,你覺得在沒兵,武器嚴重匱乏,還已經艱難支撐了一個月的情況下,我們的人是如何在費鐵爾防線那邊頂住了你們和敦曼人聯合的全面進攻?”卡帕反問。
其實這樣的話,曾讓卡帕、埃文斯、休伯特等人猶豫了良久,不知究竟要不要說出來,暗示國際平等聯盟能守住防線是因為有巴什、普魯曼的援助。
這固然能造成國際平等聯盟戰爭潛力不可限量的假象,可也磨滅了眾多同志的努力。
要知道,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得到巴什、普魯曼人的支持。
他們沒有援軍,缺乏武器彈藥,連飯都快要吃不飽。
是靠著鋼鐵般的意志,才造就了擊退政府軍的奇跡,重挫了對方的銳氣,爭取到了或許能長達幾天的喘息時間。
“那你們還有什么必要拉攏我嗎?都這么厲害了,直接大軍殺過來不就好了?”塞爾特的心思略微發生了動搖。
前線的同僚傳回過消息,他們昨天發動的全面進攻,的確是出于巴什、普魯曼的大使、公使與國際平等聯盟的主席基汀見過面一事而促成的。
國際平等聯盟實力隨時可能大增,他們必須趕在巴什、普魯曼的援助到來前攻下萊利斯特市。
可現在看來,巴什、普魯曼的援助已經到了。
之前攻不下費鐵爾防線,現在國際平等聯盟將愈發強大,他們的希望將愈發渺茫。
再往后,巴什、普魯曼在世界戰場上占據絕對的優勢,能親自參與到布列西的內部戰爭中,那一切就都完了。
“既然能拉攏到你,以最小的損失實現目的,又為什么非得付出犧牲,浪費時間呢?”卡帕心中對防線上的同志們感到愧疚,可為了拯救防線,他必須借巴什、普魯曼的勢。
“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傳出去?如果確認了國際平等聯盟與巴什、普魯曼建立了合作關系,我們的人會發動比昨天規模還要大的進攻,以最殘酷的方式在最短的時間里結束內戰。”塞爾特的底氣開始有點不足了。
“第一,如果你們真能組織出來,那防線昨天就應該被攻破了,而不是現在還飄揚著我們的旗幟。第二,你泄漏出去,我們同樣可以把你的把柄公開,到時候可以看看誰才是真正吃痛的那個。”卡帕抱著必死的決心,氣場正漸漸凌駕于塞爾特。
塞爾特沉思了幾十秒,語氣開始沒有先前那么咄咄逼人了:“你的意思就是,有了巴什、普魯曼的支持,費鐵爾防線不可能被攻破,國際平等聯盟不可能被剿滅,所以國際平等聯盟值得我投靠。”
“是的。”
“那我想問問,我投靠你們,軟禁了奧斯頓總統后,你們接下來會怎么做?到時候四面八方的政府軍都肯定會圍向萊澤因,你們會乘勝追擊解救我的人嗎?”
“當然會。”
“不,不可能。”塞爾特信誓旦旦地搖頭,“你們是靠著地形優勢和巴什、普魯曼的援助才擋住了我們的進攻,但這不代表你們具備了和政府軍全面開戰的能力。哪怕有巴什、普魯曼的援助,你們也做不到憑空變出幾十萬合格的士兵。”
塞爾特投靠國際平等聯盟之后,應該做什么,又會面臨什么,這些昨晚卡帕他們都研究過了。
因此卡帕仍然保持著鎮靜,用平緩的語氣解答塞爾特的質疑,安撫他對投靠國際平等聯盟的恐懼:“到時候,我們秘密控制萊澤因即可,再挾持奧斯頓總統,借他之口發號施令,就能完成以少勝多的壯舉。”
“這一切說著簡單,但最重要的是,選了就沒有回頭路了。”塞爾特有所動心,不過他還沒頭腦簡單到聊這么幾句下來,就脫離占據著優勢的政府軍,“我現在能和你說的是,投靠國際平等聯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僅是目前這些,并不能夠說明你們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我需要再等等看,等形勢再明朗一些。我相信你們會同意這一點的,畢竟現在時間在你們這邊。”
國際平等聯盟恰恰是最沒有時間的那個。
費鐵爾防線還能撐多久完全是未知數。
如果不能在這一兩天內說服塞爾特為他們做事,那等國際平等聯盟的頹勢進一步顯露,他們的布局,編織的謊言都會頃刻間崩塌。
“你很精明,不到必要的時刻,只會用拖來面對選擇題。”卡帕沒有再強行說服塞爾特,反而大大方方地同意了對方的要求,“好,那我們就再往后看。”
正是卡帕這樣毫不擔心后續發展的樣子,讓塞爾特的懷疑又減輕了一小部分:“你也說了,不到必要的時刻,為什么非得從生與死之間做出選擇呢?”
“好了,說另一件事,維拉克同志他們怎么樣了?”卡帕打算先與維拉克等人匯合,保障他們的安全。
“嗯…維拉克還不錯,其他人不太樂觀…”塞爾特大致說了說被關押進來的部分同志的近況。
得知尼贊、康妮、斯賓塞等十幾名同志接連犧牲,卡帕忍住悲痛道:“帶我先去見一見維拉克同志吧,其余的同志我也希望你立即停止拷打,將他們妥善安置。”
“沒有問題。”反正人都在監獄里,塞爾特當然不會介意現在給卡帕留個好印象。要是查明了卡帕是在說假話,那再加倍處置他們也不晚。
隨后,獄卒解開了卡帕的手銬腳鐐,塞爾特又安排人把維拉克給請了過來。
“…卡帕同志?”有些憔悴的維拉克花了好幾秒才確認了會客室里除塞爾特以外的第三個人是記者卡帕,“你怎么…”
“這個我們待會兒再說,你還好吧?”卡帕不放心塞爾特的話,親自上前檢查維拉克是否受傷。
“我沒事,你…”維拉克大腦飛速運轉,“你是來和塞爾特談判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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