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剛下樓的維拉克和另一名年輕的同志聽到爆炸聲,皆是心驚。
“維拉克同志!我們——”
“你們先撤離!”維拉克推了一把年輕同志,向在樓下負責望風的康妮說完,自己朝著聲音的方向趕去。
那邊的槍聲太過激烈,還伴有爆炸聲,顯然安排在那里的六位同志并沒有照計劃行事,開完槍就立即撤退。
一群蠢貨!!
維拉克一邊奔跑一邊心里痛罵。
刺殺失敗沒有關系!他們還有明天,還有后天,還有千千萬萬個日子可以斗爭下去!
六條年輕而又寶貴的生命,怎么能為了馬克西姆這樣的人失去!
可同時他心里又清楚,換作是自己,自己也會這樣做!
既是要為這幾個月來犧牲的成百上千位同志報仇,更是為了讓后來的同志們走一條更好走的路!
沒等他抵達,前方就出現了一輛輛疾馳的車子。
這是清道夫的車隊!
維拉克躲到一邊,偷偷查看情況。
車隊理應朝另一邊走,這樣才能抵達車站。現在爆發了一場戰斗,車隊沒有掉頭也沒有直行,這未免太奇怪了。
是馬克西姆度過一劫擔心前方還有伏擊,所以改變方向了?那他為什么不干脆直接回去?
還是說…
“您好,烏諾市最大的醫院在哪?”維拉克問向同樣圍觀此景的行人。
“那邊。”行人指向了車隊正前往的方向。
果然…
看來馬克西姆有極大的可能負傷了。
問題究竟是多重的傷?
是擦破了點皮,還是瀕死?
維拉克決定前往伏擊點,尋找些目睹了經過的人了解下情況,最重要的是確認六位同志是否安好。
花了十幾分鐘抵達后,現場意外地沒有被封鎖,只是街道上一片狼藉,停著幾輛車,有的地方有明顯被撞擊的痕跡,地面上則是隨處可見的血跡以及人體碎片…
光看著這些,維拉克就能想象到不久前這里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斗。
他走在路側,看到有居民小心翼翼地出了門,趕忙走上前去遞了支煙:“你好,請問這剛剛怎么了啊?”
“啊…你是…”市民看上去驚魂未定,接過了煙。
“隔壁街的,聽到動靜就過來了。”維拉克不給對方多思考的機會,劃燃火柴為其點煙。
“啊,謝謝。”市民被維拉克掌控了節奏。
“這怎么了?你知道嗎?”維拉克同樣點了根煙,邊抽邊環顧四周。
“馬克西姆你知道吧?就是從冬堡來的大人物,把城封了抓亂黨的那個。”
“知道。”維拉克瞇著眼睛道。
市民捂著鼻子,不愿聞到空氣中那勾人反胃的血腥味:“他剛剛路過這里的時候遇襲了,被人給活活炸死了…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面,真夠嚇人的…”
聽到這里,維拉克臉色一變,語氣因為壓著,所以僅是稍顯驚訝:“被炸死了?你確定?”
“確定啊,我親眼看到的。”市民信誓旦旦道。
“可我看見他們的車子好像去醫院了。”維拉克確認消息。
“當時站在一塊的都被炸得頭不是頭腿不是腿的,去醫院拼都再也拼不成個人形了,還去干什么啊…”市民搖了搖頭,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是誰襲擊的他們?”
“估計是亂黨的人吧,除了他們應該也沒什么人了。”
“那他們呢?是死了,還是被抓了,還是逃了?”維拉克心里揪緊,期盼市民能回答出一個好消息。
市民吐了口煙:“不知道有沒有逃的,反正清道夫光殺就殺了五六個吧,最后忽然竄出個人拿著手榴彈就和馬克西姆同歸于盡了…”
維拉克猛吸了一口煙,長吐出來:“…謝了。”
“沒事。”
告別這位市民后,維拉克又不死心地問了幾個。他們的回答如出一轍,無非位置不同,看到的細節有些差異。
根據他們的話,維拉克大致在腦海里重現了半個小時前這里所發生的事情。
馬克西姆的確放松了警惕,但清道夫成員訓練有素,遭遇刺殺后非常及時地做出了相應的防范,導致同志們的刺殺行動并不順利。
之后,六位同志均沒有選擇撤離,一起拼死阻攔馬克西姆離開伏擊區域。
再之后,他們損失慘重,在最后的關頭,唯一幸存的同志用手榴彈炸死了馬克西姆,自己也在爆炸中犧牲了。
出城的時候,維拉克心里憋著股氣,想嘆卻怎么都嘆不出來。
他和弗拉季斯拉夫等人研究這么久,就是為了爭取到一個可以把損失降到最小的計劃。
雖說現在這樣的結果可能正是最小的損失,可活生生的六名同志因此而犧牲,維拉克還是無法輕松看開。
如果計劃能再周密些,如果自己能更精準地預判到馬克西姆的路線,與六位同志并肩作戰…
其實維拉克不知道就算如此,結果會不會有什么改變。
想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大概單純是為了分散心思,減少一些負面情緒對自己的影響。
出了城,同其他兩隊服從命令離開的同志們匯合后,維拉克沒做隱瞞,將調查到的事情經過原封不動地告知給了他們。
剩下的十幾人神色肅穆,陷入了悲痛之中。
同伴的犧牲,對他們來說還是較為陌生的感覺。
已經數不清經歷了多少次的維拉克依然學不會更好的安慰別人。
這像是條全然沒有捷徑的路,只能那么一步一步地捱過去。
“走吧。”
良久,他只蹦出了兩個字,便走在了最前面,追趕弗拉季斯拉夫所帶領的大部隊。
九月十三日、晚上 維拉克帶著十幾名執行刺殺任務的同志來到了富林市周圍,與弗拉季斯拉夫匯合。
趕路的這兩天里,馬克西姆的死訊已經傳遍了各地。
弗拉季斯拉夫在報紙上看到了同志犧牲的報道,現在又看著眼前明顯少了三分之一人的隊伍,不禁紅了眼眶:“你們…辛苦了。”
“他們很偉大。”維拉克評價道,“他們用自己的生命,避免了更多同志的犧牲。”
“快休息吧,明天我們為他們舉行哀悼會。”弗拉季斯拉夫沒讓氣氛低沉太久,邀請著一行人到營地里坐下吃點東西喝點熱水。
“我明天…應該就走了。”喝水的間隙,維拉克同弗拉季斯拉夫、阿爾謝尼等人道。
“這么快嗎…”弗拉季斯拉夫有些不舍。
“原本說的半個月,從冬堡出發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事情也都做完,未來的巴什一定是光明的,我是時候走了。”維拉克想用這種不曾停歇的方式蓋過許多的悲痛。
阿爾謝尼支持維拉克的想法:“您需要什么東西,我們給您準備。”
“帶點吃的,帶點錢就行。”維拉克自己有槍,這一點倒不用尋求幫助。
“好,我去弄。”阿爾謝尼起身離開。
維拉克想開口說‘不用這么急’,嘴巴長了幾秒始終沒能說出來,最后還是看向了弗拉季斯拉夫:“你這邊有什么消息嗎?從布列西來這里的墨菲同志到哪里了?”
“他大概一周前就被斯德爾分站的同志送到邊境地帶了,不過因為語言不通,我們這段時間又跑來跑去的沒個固定落腳處,他就沒有再動,等您下一步的動向。”弗拉季斯拉夫道。
“讓他繼續待著就行,我和康妮同志會去找他。”維拉克和康妮都會巴什語,找墨菲比墨菲找自己容易得多,并且去蒙勒哥,從邊境那邊走更近,這也算是順路。
“嗯,我讓他們給斯德爾分站那邊發消息。”弗拉季斯拉夫應下。
時間不早了,維拉克和弗拉季斯拉夫、阿爾謝尼等人簡單規劃了一下分站后續的發展方向,就安排著睡下了。
次日,九月十四日的清晨 所有人早早起床,為在刺殺馬克西姆的行動中犧牲的六位同志舉行了哀悼會。
哀悼會結束后,維拉克與康妮便收拾好東西,與分站的同志們一一告別,踏上了與墨菲匯合,前往蒙勒哥的漫漫長路。
九月二十日 二人終于來到了邊境,在斯德爾分站同志的接應下,與在這里待了快半個月的墨菲匯合。
“墨菲!”在秘密站點里,維拉克大步走向墨菲,雙手放在了其似乎更加結實的臂膀上,“我怎么感覺你長高了?”
“應該沒有。”墨菲微笑道。
“有的吧,你還年輕,個頭再竄一竄很正常。”重見舊友,維拉克很開心,“怎么樣?會校那邊一切都好吧?”
墨菲點頭:“都好,估計現在基汀校長已經和溫斯頓同志他們展開更緊密的合作與研究了。”
“是嗎?真想回去看看這幾個月下來,那邊有什么變化。”維拉克離開萊澤因快三個月了,他相信三個月的時間夠國際平等聯盟再度煥然一新的。
“如果你——”
“我開個玩笑,這一來一回又是一個月的路程,沒必要。”維拉克打斷墨菲的話,解釋完又看向了康妮,“這位是康妮同志,這三個月一直跟著我,負責護衛我的安全。她同樣精通格斗術,所以我和她說起過你。她聽完你的經歷對你很好奇,早就想見見你了。”
“你好,我是墨菲。”墨菲與康妮握手。
“我叫康妮。”康妮仰頭看著比自己差不多高半個頭的墨菲,“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維拉克看熱鬧不嫌事大:“對,可以相互交流交流。”
“可以。”墨菲欣然同意,又話鋒一轉,“維拉克,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今天暫作休息,明天走,怎么樣?”維拉克知道墨菲很急,急著要回到家鄉,把故土變得好一些。
“你們一路奔波,不用再多休息幾天么?”墨菲當然巴不得早點到蒙勒哥,可他更關心維拉克他們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我還怕你等不及呢,放心,明天準時出發。”維拉克看墨菲就像看自己的親弟弟一般,眼里滿是欣賞與期望,“我們這段時間也沒閑著,了解了些蒙勒哥的環境,簡單認了認字什么的,去的路上還得多請教你。”
“沒問題。”墨菲怎會拒絕。
直率的康妮朝外揚了下下巴:“現在沒什么事的話,走,練一練?”
“你確定不需要休息一下么?”
“不用,走。”
“去吧,她早就盼著今天了。”維拉克拉著墨菲跟上了康妮,斯德爾分站安插在這里的幾位同志也好奇地前去觀看。
兩人在外面擺開陣勢切磋了十幾回合,墨菲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我是借著身體優勢才贏的你,你的格斗技術比我要精湛得多,看得出基本功相當扎實,看來之后的路上還要多向你請教了。”墨菲贏了不驕不躁,肯定了康妮的實力,真心期待能和康妮多交流多進步。
“我也心服口服了,維拉克同志說得果然沒錯,蒙勒哥格斗術博大精深。”比試完,康妮大大方方地笑道。
“都沒受什么傷吧?”維拉克為精彩的切磋拍手叫好。
“沒有。”
“沒有。”
“那就抓緊回去休息吧,從明天開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維拉克把眾人招呼了回去,隨后親自和分站的同志商議籌備此行要帶的物品。
蒙勒哥現在軍閥割據,手里有幾桿槍就敢稱王稱霸人的數不勝數。
原先全國統一的貨幣一再貶值,且逐漸不被各個軍閥所認可,他們自發推行的新貨幣開始大行其道。
除了他們自己的以外,目前只有國際上認可的可以兌換黃金的金券是硬通貨,走到哪都不愁花不出去。
維拉克提前打好招呼,托分站幫他們準備了不少的金券。靠著這些金券,他們三個人未來一段時間的花銷不成問題。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武器了。
蒙勒哥亂成了一鍋粥,匪盜層出不窮,想保證安全,硬實力才是關鍵。
這次維拉克給每人備了兩把槍以及充足的子彈,用以應付危急情況。
一通忙活完,時間來到了九月二十一日。
天剛蒙蒙亮,吃完早飯,維拉克就帶著墨菲、康妮和分站的同志告別,向南奔著又一處亟待改變的地方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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