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該死的老鼠!趁早認輸!別浪費我們時間!”
“是誰給你們這群蠢貨的自信?!以為你們能贏得比賽?!”
“泰德!往死里打他們!看誰敢搶球!”
四面八方傳來的哄雜謾罵,讓沒吃早飯的犯人們更受影響。維拉克拍了拍身邊犯人的肩膀,探著身子,對列成一排即將作為首批參賽人員的犯人們道:“不用管他們,我們踢我們的。”
“他們罵得再厲害,也疼不到我們身上,把注意力都放在他們參賽的獄警那里就行。”站在十一人中間,個頭最大的道恩展開雙臂,左右各攬住了兩名犯人,“千萬不要怕,無論怎么樣我們都得贏!就算是廢條胳膊,也比永遠不能和外面的人聯系好!”
萊克特站在維拉克他們不遠處,集結了約莫三十位獄警。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幾分鐘,維拉克走上前去:“就算加上正常規則里的替補,你們最多也只能有十八人。”
“你們不限量,只要來得及兩千人都能上,比起兩千人,我多安排十來個獄警做替補不算過分吧。”萊克特笑吟吟地從身旁獄警手里拿過根警棍,交給了維拉克,“你的武器。”
維拉克握住警棍揮了揮,好在萊克特最起碼沒在警棍上動什么手腳:“裁判呢?”
“來了。”萊克特沖廣場入口揚了揚下巴。
維拉克順著方向看去,入口處正好有兩名獄警押著位年邁體弱的老犯人走了進來。那瘦弱,傴僂著身子的老犯人被帶進來后,茫然地看著周圍,顯然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那么大的年紀,能不能看得清犯規,還有沒有力氣喊出來都是個問題。”維拉克心沉得更深了,他預料到萊克特會在安排裁判上也有所動作,但沒想到會如此明目張膽,“你確定他懂球嗎?”
“你這,你也沒提前跟我說清楚啊,你只說裁判是犯人,也沒說得是年輕的,得是懂球的啊。”萊克特厚著臉皮裝傻充愣,“現在換也來不及了,就這么湊合吧。”
如今裁判等同于沒有,規則上也偏袒著獄警,崗哨上觀看比賽的獄警更是大肆謾罵影響犯人們的心態,沒有任何一點利于他們。
僅有的,維拉克可以反擊獄警這一點,和數不清的不公比起來,更像是可笑的,萊克特明面上維系公平、平等的一種方式。
維拉克臉色鐵青地走回犯人隊伍。
“那個是裁判?”道恩皺著眉指向場邊愣神的老犯人,問維拉克。
“對。”維拉克壓抑著怒火道。
道恩認識那老犯人,那犯人因為在監獄待得太久,已經被逼得神智不清了。監獄由于規定,準許了他可以不用工作,每天只給他喂一頓飯,干等他死去。
讓這樣一個精神失常的犯人當裁判,那裁判就明擺著是個擺設。
“太過分了!”有犯人不滿地道,“不讓吃早飯,不允許我們的人入場旁觀,裁判還是個傻子,這比賽我們怎么打!”
“我們上場不就是純屬去挨揍嗎!”有人附和。
“都閉嘴!”咬牙切齒的道恩喝道:“沒得選!再難我們也得比下去!”
維拉克掂量著手中的警棍,目光陰冷,遠遠盯著和獄警聊得火熱的萊克特。就算輸,他也不會輕易認輸,他要讓萊克特也吃點苦頭。
口哨聲響起,兩方各居一側,站在了場中。
犯人這邊的十一人中,有五人是懂球的,道恩帶四名不懂球主要負責抗打的犯人各保護一個。維拉克因為有特殊權利,所以不被局限,視情況全場調動。
足球賽中球員按職責劃分,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守門、后衛、中場、前鋒。
但兩方都沒有按這個來安排。
犯人一方弱化了守門與后衛、中場與前鋒的區別,將十一人簡單分為了進攻和防守。獄警一方則更加草率,直接聚在了一起。
老犯人作為裁判,通過投擲硬幣決定出了獄警一方作為上半場的進攻方。
比賽哨聲吹響后,按耐不住第一個上場的萊克特踢著球,身后跟著一幫獄警,徑直沖往犯人一方的球框。
“怎么辦,他們都圍在一起了。”道恩負責保護的犯人焦急地道。
道恩剛想開口,一邊的維拉克攥著警棍跑了過來:“我們得沖散他們,不能讓他們聚在一起!”
“嗯!”道恩剛好是這個想法。
“你們守著,等機會!”維拉克扭頭沖位于后方,主要負責防守的四人喊道,而后同道恩等犯人一同沖向了獄警。
萊克特將球向后一傳,安全交給了獄警們,不等其他人,自己快步迎向了維拉克:“你比我想象中主動很多呀!”
維拉克無心說話,一警棍掄向萊克特的頭部。
“呼!”
警棍裹挾著勁風掄來,萊克特神色一凜,朝后連忙退了兩步避開,緊接著也握著警棍打向維拉克:“上來就打頭?!你比我想得還狠!”
“砰!”萊克特一警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維拉克的背部。
就在他驚詫維拉克為什么不躲開,反倒用背頂了過來時,硬挨了一棍的維拉克一把手攥住了他的警棍,另一把手中的警棍再次轟向他的頭部。
萊克特被拽住了警棍,后退不得,只得歪起脖子,整個身子都側著嘗試躲避。
“砰!”同樣是沉實有力的一棍,敲在了萊克特的臂膀處。
“呃啊!”萊克特齜牙咧嘴著松開了警棍,捂著痛到骨頭里的肩膀癱坐在了地上。
兩手各持一根警棍的維拉克還想趁機重創萊克特,先把最難纏的人送下場,可還沒等他再出手,其他獄警及時趕到,四五個獄警齊刷刷地朝他砸來警棍。
面對鋪天蓋地的攻擊,維拉克再抗打也不敢硬接,他朝后閃了一步,胡亂揮舞起警棍,試圖以一己之力糾纏住四五名獄警。
將維拉克暫時擊退的獄警沒有進行追擊,而是圍住了萊克特,三人同維拉克對峙,兩人查看萊克特的傷勢。
萊克特雖然槍法很好,但從沒學習過格斗,一直以來犯人不敢在他面前動手,任由他虐待,讓他產生了犯人都很好對付的錯覺,以致于剛和維拉克交手兩三個回合就因為輕敵被打倒在地。
“快去搶球!”維拉克催促掠過自己身邊的道恩及其他幾個犯人,同時為了牽制獄警掩護他們,一人闖入獄警群中,四下攻擊。
獄警們也不是吃素的,憑借持有武器可以攻擊的優勢,在控球的獄警身前筑起了道銅墻鐵壁,兇狠地擊退了犯人們。
就連道恩都沒撐住幾秒,退開周旋。
局面比他們想象中的棘手多了,在獄警們控球并且圍成一團時,僅憑維拉克一人根本無法沖散,其他人上去更是只能挨揍。
“這根本不是足球的踢法!”會踢球的犯人挨了好幾棍后悲呼著。
崗哨上的獄警們叫囂得愈發激烈,攛掇著比賽中的獄警將所有犯人都打到站都站不起來。
場上的獄警并沒有照做,他們暫緩了進攻,等待萊克特站起來。
身上同樣挨了好幾棍上,一動就傳來劇痛的維拉克退到了道恩身邊,喘著粗氣:“還能行嗎?”
“能,你呢?”道恩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大礙,順便關切地問起維拉克的情況,他親眼看到維拉克在獄警群中為他們爭取時間的時候被打了好幾下。
“我沒事。”維拉克眼睛死死盯著獄警們,“萊克特是他們的核心,只要把萊克特打傷了就能延緩他們的進攻,甚至能趁機搶到球。”
“那我們來給你制造打傷他的機會。”道恩立即明白了維拉克的意思,“就算贏不了,也得把這個瘋子打個半死出口氣!”
幾名犯人都趕到了維拉克、道恩的身邊,他們在剛剛的一輪沖擊中少的挨了一兩棍,多的挨了七八棍,但好在都還有最起碼的行動能力。
“我們沒吃飯,跟他們耗不起體能,所以最好盡快進球鞏固起優勢!”沒吃飯的他們,尤其是要盡可能全場參賽的維拉克禁不起大的消耗,他唯一的戰術就是打獄警們個措手不及,將希望全壓在上半場里,在上半場建立起優勢。
“走!”道恩帶犯人們忍著痛又對獄警們展開了沖擊。
萊克特剛緩過勁站起身來,擔心不已的獄警們就紛紛建議他下場觀戰。
“我沒事,繼續!”萊克特從獄警手里奪過一根警棍,氣勢洶洶地推開把自己圍住的犯人,要去找維拉克算帳。
就在他剛推開獄警的時候,五六個塊頭極大的犯人飛奔而來,像是要把他撞飛出去。
“保護副監獄長!”獄警們一邊高呼一邊擋在萊克特身前,用警棍狠狠抽打犯人。
“去你媽的!”道恩憑借體型、速度撞開了幾名獄警,開辟出了條路。
緊隨其后的維拉克抄起兩根警棍,沖萊克特砸起。
“你找死!”賽前說好不上頭的萊克特見維拉克根本不顧球,一心往死里打他,怒火中燒,沒在獄警的掩護下后撤,反而一棍掄倒了擋在他身前,阻止他和維拉克接觸的獄警。
看到萊克特沖自己人下手都這么狠,維拉克愣了一下,留出了個空檔,被萊克特一棍打在了額頭上。
維拉克整個人立馬清醒許多,腦袋有種要碎裂的感覺,劇痛從頭頂蔓延全身。
“老子這次要把你打殘廢!”萊克特說著又掄來一棍子。
維拉克把牙咬得“咔噠”作響,一根警棍格擋住了萊克特的攻擊,一根警棍連著往萊克特的臉上照顧。
“砰!砰!砰!”
維拉克干脆利落的三棍子下去,把剛剛還兇狠無比的萊克特打得翻白眼。
沒等他繼續攻擊,身后兩個獄警拉住了他,把他按倒在地。
這時,在后方待命的其他犯人見狀趕了過來,去爭奪足球。
獄警既要保護萊克特又要保護足球不被搶走,一時間從主動淪為被動。
足球場中央二十二人的混戰展開。
幾名獄警護著又一次直挺挺倒在地上,眉骨處血流不止的萊克特且戰且退。
維拉克被一個肥壯的獄警壓在身下,用警棍抵住了脖子。那獄警警棍上留了些力,不至于直接壓斷維拉克的脖子,但他忽略了自身的體重本就壓得維拉克喘不過氣來。
面色通紅的維拉克看向周圍,其他犯人都在干擾著獄警,竭力爭奪著足球,沒人顧得上幫他。他只得雙手拼命朝前伸去,掐住了獄警的脖子。
獄警一時間羞惱萬分,他自認為自己留了手,維拉克作為犯人應該也知道分寸,但沒想到維拉克手上的勁很大,完全是奔著捏斷他脖子去的。他迫于無奈狠狠地在維拉克腦袋上來了一拳,而后起了身:“你他媽想殺了我!”
眼前一黑的維拉克終于能重新呼吸,他撐著身子,第一下沒起來,第二下緩緩爬起:“你差點壓死我,壓死我你也別想活了…”
“至于這么拼命嗎!”獄警捂著自己手印明顯的脖子道。
維拉克晃了晃腦袋,剛剛獄警那一拳打得他有了耳鳴:“你說什么?!”
“趕快下場!”獄警不想碰維拉克這個燙手的山芋,他不能一直挨打,又不能下手太重,“反正這比賽贏不贏都跟你沒關系!”
“聽不清!”維拉克揉了揉腦袋,去撿警棍。
“媽的!”獄警不再勸維拉克,一腳踹向維拉克的小腹。
來不及撿警棍的維拉克抓住獄警的腳腕,被踹的同時,把獄警也拉倒在地。隨后顧不得疼痛,爬到獄警身上,不由分說地連砸數拳:“我他媽聽不清!”
足球賽徹底演變成毆打,崗哨上的獄警們反而覺得更加精彩起來。
“老喬治別一直躲啊!給我把那個塊頭最大的犯人打趴下!”
“泰頓好樣的!往死里打他們!”
就在觀戰的獄警口無遮攔地指導比賽時,從崗哨入口處開始,本就擁擠的崗哨硬生生被騰出了一條過道。
過道迅速拓展,只是十多秒,將貫穿了整個崗哨。
幾秒前還扯破嗓子吼叫的獄警們看到入口處的來人時,都安靜下來,安安分分地站好,眼里難掩恐懼。
身材魁梧,披著監獄長黑色大衣,冷著臉叼著雪茄的謝里夫·阿德爾出現在入口處,無視掉了立馬噤若寒蟬的圍觀獄警們,徑直走到了崗哨中間停下。
中間的獄警馬上朝兩側退去,再次為阿德爾騰出了寬闊的地方。
阿德爾深吸一口雪茄,吐出濃濃的煙霧,看向崗哨之下的廣場上,近乎可以被叫做是廝殺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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