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新,某條沐浴著陽光的海岸線上,戈爾曼也收到了關于衛燃即將“畢業”的消息。
“這只隨時可能發狂的野獸終于還是決定把自己關在籠子里了”戈爾曼暗自嘆了口氣。
“那位維克多這么危險的嗎?”
在他旁邊不遠處,躲在車廂里通過天文望遠鏡看向澳洲大陸方向的烏瑪好奇的問道。
“他簡直是活過來的貝利亞”
戈爾曼心累的搖搖頭,“看看他最近煽動的輿論場吧,現在連巴新都開始出現游行了。”
“這里的游行不是我們慫恿的嗎?”不遠處正在照顧孕期妻子的柳伊萬錯愕的問道。
“華夏有句諺語叫做兔八哥不會光顧家門口的草料商店”
古巴來的拉扎洛說道,“所以巴新的游行可不是我們做的。”
“維克多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柳伊萬的妻子一邊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一邊問出了她的疑惑。
“這就像在給一只鳥拔毛”
拉扎洛嘴里冒出的比喻似乎都和畜生沾邊,“連續這么久爆料的那些血腥照片,包括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也屬于維克多的漫畫公司。
這些就像是在一根根拔掉招核身上的羽毛,讓陽光一點點的照在它們的皮膚上,展露出它們努力藏起來的罪惡和底色以及所有的歪心思。”
“然后呢?”柳伊萬追問道。
“然后只要等一個契機就夠了”
拉扎洛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當仇恨的記憶被喚醒,仇恨的種子也就發芽了。
現在只需要等一場春雨的澆灌。那些生根發芽的種子會結出十倍百倍的果實。”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么”柳伊萬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從他和他的妻子來了這里,他就已經發現,在智力上,他遠不如那個名叫戈爾曼的老狐貍。
而戈爾曼在謀略上,更是給拉扎洛那個實打實的瘋子舔腳趾都不配!
就在外界對衛燃有著諸多的猜測、分析以及遮掩的時候,衛燃卻才剛剛哄睡了晚上小酌過一杯的穗穗。
輕手輕腳的起身走進酒店房間里的洗手間,他攥緊了高紅燕老太太托付夏漱石轉交給自己的那封信,隨后啟動時間軸,來到了克拉拉夢境中的農場。
低頭看看仍舊捏在自己手里的那封信,衛燃用力做了個深呼吸,他的身旁,也驟然出現了王誠的身.王誠的數據流。
這便是他成為這座數據庫的管理員之后初步獲得的能力,那些曾經有過交集的數據流,他都可以隨時“邀請”過來重逢。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可以把信件帶進來,這無疑是個驚喜。
“這是.這是你的妻子,高紅燕給你的回信。”衛燃將信封遞給對方的同時說道。
“謝謝!”
王誠雙手接過信封抬手朝著衛燃敬了個禮,后者也下意識的給出了回禮。
看著就站在原地讀信的王誠,衛燃疲憊的坐在了咖啡桌旁,耐心且安靜的等待著。
許久之后,王誠坐在了衛燃的對面。
“要回信嗎?”衛燃問道。
“不用了”王誠笑著搖搖頭,“我沒什么惦記了。”
“需要我帶什么話嗎?”
“不必了”
依舊年輕的王誠笑著搖搖頭,“我已經無憾了。”
目送著王誠的數據流融入數據庫,衛燃無聲的吁了口氣,同樣干脆的離開了這里。
當周圍的一切變成了酒店的衛生間,再無惦記的衛燃踏踏實實的回到房間,摟著身邊的姑娘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陽光又一次普照華夏大地的時候,衛燃和穗穗等人已經急匆匆的趕到機場,搭上了飛往津門的航班。
“接下來你還有什么要忙的嗎?”穗穗靠在衛燃的身上問道。
“我這邊沒什么要忙的了,你那邊要開始忙了吧?”衛燃反問道。
“確實”
穗穗打了個哈欠,我手里還有一大筆資金沒有花出去呢,這些都是準備投資到國內的。
“這樣剛好”
衛燃想了想說道,“你先慢慢花錢,我這幾天回一趟喀山。”
“你不是說.”
“去那邊安排一下就回來”衛燃笑著安撫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衛燃搖搖頭選擇了拒絕,“你留在國內吧,我回來之前,你先別回喀山。”
只是一句話,穗穗便明白了衛燃的打算,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后活力滿滿的應了下來,“好!我在家等你,你什么時候出發?”
“今天吧”
衛燃笑著說道,“等下到了津門我就出發,季馬已經讓阿里里開著小飛機過來接了。”
“讓卡妹”
“不用,她們留給你就行。”
衛燃拒絕道,他很清楚,穗穗如今肯定已經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根本沒必要挑明這件事。
“也好”
穗穗想了想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這樣,最近瑪琳在奧地利我們的城堡舉辦的酒會剛好結束。
我讓她和蔻蔻去喀山和你見個面吧,你到時候幫我和她們說一些事情。”
“樂意為女王大人效勞”衛燃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也讓穗穗變得眉開眼笑。
既然有了這樣的打算,接下來這短暫的飛行時間,穗穗也接過了陸欣妲遞來的電腦,劈了啪啦的草擬了一份計劃,并且趕在飛機降落之前拷貝到優盤上塞進了衛燃的公文包里。
接下來,在以穗穗為首的幾位姑娘的相送中,衛燃走進了另一條通道,登上了一直在等他的私人小飛機。
“這里的停車費太貴了”
阿里里不等衛燃將艙門關上便心急火燎的滑出了停機坪,“我在這里停半天的時間都足夠在因塔讓最年輕漂亮的姑娘嫁給我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么急?”衛燃好奇的問道。
“是尼古拉老先生打算見你一面”
阿里里說道,“還有,你要試試副駕駛的位置嗎?”
“你的副駕駛呢?”
“昨晚喝多了,現在還在最后一排睡呢。”阿里里無奈的說道。
聞言,衛燃索性走進了駕駛艙,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在協助阿里里將這架小飛機升空之后,他這才繼續說道,“另外,卡爾普先生和達麗婭阿姨也準備見你一面。
其余想和你見個面的還包括尼涅爾以及季馬那個混蛋,讓我想想對了,卡吉克先生也想和你見面,好像還有誰來著?總之,很多人都需要和你見個面。”
“所以我們第一站先去哪?”
衛燃問出了新的問題,以他對剛剛那些人的了解,他們是絕對不會扎堆湊到一起和他見面的。
“首先是季馬以及格列瓦”
阿里里從屁股底下抽出一個皺巴巴的本子翻開看了看,“我們的第一站是哈巴抱歉,伯力,我們的第一站是伯力。”
“你剛剛在抱歉什么?”
衛燃說著,拆開一包香煙彈出一支遞給了對方,“因塔航運公司的規定,因為我們經常需要承運華夏游客,所以必須用伯力稱呼那座城市。”
“這誰規定的?”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米莎”阿里里解釋道,“我們要尊重上帝的習慣。”
“好吧,然后第二站是哪里?”衛燃繼續問道。
“烏蘭烏德”
阿里里將一個原本用來裝酸黃瓜的玻璃瓶放在兩人之間當做煙灰缸,“尼涅爾和他的老婆在那里等你呢。
等你們談完之后,我們還要飛去秋明,尼古拉先生在那里等你。”
“尼古拉先生在秋明?”
“當然,而且還是我親自把他和他的摩托運過去的。”
阿里里說道,“等那里談完之后,你就要搭乘公共航班去喀山了,因為我要送尼古拉先生回伏爾加呸!
斯大林格勒,我們公司規定一些特殊城市必須用蘇聯名字。”
“這也是米莎”
“是女王大人的規定”
阿里里說著,竟然從懷里摸出一個純銀小酒壺抿了一小口明顯在華夏買的白酒,“等你在喀山忙完之后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會再把你送回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衛燃權當自己眼瞎沒有看到對方的飲酒惡習。
“維克多,你以后真的要回到華夏不再來俄羅斯了嗎?”
阿里里忐忑的問道,“女王大人呢?她也不回俄羅斯了嗎?以后我們因塔.”
“放心吧”
衛燃同樣摸出個酒壺打開和對方碰了碰安撫道,“以后我們確實會長期在華夏生活,但是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們還是經常會見面的。
而且想想也知道,我們的很多合法以及格列瓦那邊不是那么合法的業務都需要人,確切的說都需要因塔人,所以你在擔心什么?”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阿里里重重的松了口氣,這不止對他,對整個因塔都是個絕對的好消息。
在和阿里里的閑聊中,這架丑萌丑萌的安74小飛機最終在兩個酒架飛行員的操縱之下以一個阿芙汗式降落穩穩當當的開始了滑跑,并且最終停在了一處停機坪上。
“真是嚇人,剛剛我都以為要失事了。”阿里里調侃道。
“你最好在我回到飛機上的時候已經酒醒了”
同樣被嚇了一跳的衛燃說話間已經走出駕駛艙,自己打開門走下了停機坪。
“你總算來了,快上車!”坐在一輛地勤車里的季馬打著哈欠拉開車門催促著。
“等了多久了?”衛燃鉆進車子里撞上車門問道。
這輛車負責駕車的格列瓦,旁邊副駕駛的位置坐著的,竟然是來自雞腐的蛋撻姑娘安娜。
“等等,你們兩個在一起了?”衛燃錯愕的問道。
“沒錯!”
格列瓦得意的顯擺著他和安娜二人手上的情侶戒指。
“這才幾天?”衛燃瞪大了眼睛。
“確實很快”
安娜幸福的說道,“另外,我已經懷孕了,是個女孩兒,我們給她取名叫阿芙樂爾。”
“懷這就懷孕了?”
衛燃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才幾天?今天才幾號?這倆人啥時候認識的來著?
“我就說我比季馬這個白癡強多了”
格列瓦可一點兒沒有把季馬當做老大的意思,“不過.”
“不過瑪雅也懷孕了”
季馬得意的說道,“而且是個男孩兒,我們準備給他起名叫維克多。而且”
“我們準備讓你做我們的孩子的教父”這倆阿拉赫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
“教教父?我?”
衛燃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搖搖頭,“我可不信教”。
“沒關系,我們也不信教。”
季馬這個扯淡大王無所謂的說道,“總之你要做孩子們的教父,什么教都可以,就算是你們華夏的道教也可以。”
“道教得特碼有教父啊”衛燃只覺得自己的頭都開始疼了,“所以你們心急火燎的把我喊過來就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
季馬得意的說道,“別急,剩下的等到了家里再說。”
心知季馬準備留到家里說的內容恐怕格外的敏感,衛燃索性繼續延伸著剛剛的話題,“所以瑪雅沒來嗎?”
“當然來了,她在家里準備晚餐呢。”
季馬一本正經的提前說道,“鑒于我們已經都有孩子了,所以等下就不能喝酒了。”
“你特碼純扯淡,又不用你來生孩子。”
衛燃無奈的拍了拍額頭,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這位混混朋友等下指不定要怎么整活兒呢。
“女王大人怎么沒跟著一起過來?”
格列瓦遺憾的問道,“我們還準備請她擔任我們的孩子的教母呢?”
“你家孩子又不是發面饅頭要什么酵母”
已經有些頭暈腦脹的衛燃在心里嘀咕著這俄譯漢之后的諧音梗,嘴上卻問道,“安娜,你的媽媽還好嗎?”
“她也來這邊了”
安娜笑著解釋道,“在格列瓦的幫助下,我們的甜品店不但開進了你的圖書館和時光電影制片廠,而且還開到了伯力和海參崴。”
“等下我們要去的就是格列瓦和安娜在伯力的家”季馬在一邊解釋道。
“看來今天有不限量的蛋撻吃了”
“當然!”安娜笑著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在關于教父和發酵粉以及孩子和蛋撻的閑聊中,格列瓦將車子開到了伯力的市中心一座高層建筑的地下停車場里。
搭乘著電梯一路上行,格列瓦也解釋道,“這座建筑最上面的三層和一層都已經被我們以一個友情價從一位疣汰商人手里買下了。
現在算是航運公司在這里的總部,當然,我的家也在這里。”
“天氣好的時候,能從我家能看到阿穆爾河對岸華夏的城市。”
安娜說道,“最近格列瓦已經帶我去過好幾次華夏了。”
在安娜開開心心的介紹中,電梯一路上行來到了次頂層,三人也熱情的引著衛燃走進了這個足以用奢華來形容的超大平層里。
此時,安娜的媽媽莫妮卡正在和瑪雅以及紅旗林場的安娜一起在大廚房里準備著晚餐。
“安娜老師,你怎么也來了?”衛燃意外的問道,他以為要等到了喀山才能見到這位呢。
“當然是為了見你才過來了”
安娜等衛燃和瑪雅等人打過招呼之后朝著他擺擺手,一邊往這個大平層不遠處的樓梯走一邊將解下來的圍裙遞給了季馬。
見狀,衛燃立刻放下公文包和身上的電子產品,跟著對方踩著實木樓梯來到了這座高層建筑的頂層。
“維克多,我來見你只為了一件事。”安娜在一張寬大的沙發上坐下來之后,一邊給衛燃倒咖啡一邊說道。
“什么事情?”
衛燃接過對方遞來的咖啡問道。
“關于阿芙樂爾”
“她有麻煩?”衛燃淡然的問道。
“不是她有麻煩”
安娜搖搖頭,“是隔壁的疣汰自治州在幾年之后需要換一位有能力的女州長了。”
“你是說她?”
“如果她有興趣的話”安娜說道。
“死心吧”
衛燃想都不想的搖搖頭,“她對這種事情根本毫無興趣。”
“雖然我猜到了是這樣,但是親口聽你這么說依舊很無奈。”
安娜抿了一口咖啡,直來直去的提醒道,“維克多,我的好學生,阿芙樂爾手里只有經濟是不夠的。”
“換個人吧”
衛燃搖搖頭,“我了解她,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和坐牢一樣。”
“所以有人選嗎?”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的安娜略顯無奈的問道。
“季馬?”
“你不如推薦制片廠擔任安保經理的尊貴的戈爾巴喬夫先生”
“看來你有更好的人選了”衛燃笑著說道。
“我還是更喜歡你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菜鳥時的蠢樣子”
安娜笑了笑,“我們的備選人是奧萊娜。”
“你是說”
“沒錯”安娜點點頭,“如果你們信的過她,她也許需要阿芙樂爾的支持。
如果你們有更好的人選,比如洛拉或者你身邊的那對雙胞胎,也可以換她們。”
“重點是信任?”
“當然”
“那就奧萊娜吧”衛燃隨口說道。
“奧萊娜說,為了感謝支持,她準備將一件雕塑作品送給你作為感謝。”
安娜說著,已經扯下了咖啡桌上蓋著的紅色天鵝絨布,露出了一尊像是合影一般的雕塑。
“這是.”衛燃疑惑的看著桌子上的雕塑。
“歷史學者和他周圍的女人們”
安娜老師憋著笑說道,“另外,季馬和尼涅爾以及卡爾普,包括尼古拉先生都分別買了一份比這個要大一倍的復刻品。”
“什么叫比這個還大了一倍的復刻品?還有,她沒事雕這種東西干嘛?他們沒事買這種東西做什么?”
衛燃茫然的看著桌子上比趴下來的貝利亞還大的雕塑。
這里面除了自己的樣貌格外的清楚,他周圍站著的那些鶯鶯燕燕卻像是沒有雕刻完成似的,根本沒有具體的樣貌。
“我怎么知道”
安娜用一個不負責任的答案一次性回答了好幾個問題,“既然你沒有意見,奧萊娜將會在不久之后趕過來開始進入政界。
當她30歲的時候,會在經歷一次失敗之后,成為猶太自治州的州長。”
“安娜老師真是一位優秀的預言家”衛燃哭笑不得說道。
他其實很清楚,對方也很清楚,奧萊娜說是備選,其實她才是內定的主角。
而這次見面,只不過是在征求他和穗穗的同意和支持以及更深一步的信任罷了。
“我以后或許會接手你的圖書館里的占卜業務也說不定呢”
安娜端起咖啡杯和衛燃碰了碰,“另外,忘了和你說,我和卡爾普在兒童節的時候結婚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
在好一陣咳嗽之后,衛燃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你們.”
“婚禮是在戈洛尼德島的瑪爾塔之家舉行的,抱歉沒有邀請你們,我們只邀請了那些孩子們。
另外,我們準備用最近抓到的一個試圖潛入你家里的招核女人幫忙代運個孩子養著玩玩”
安娜嘴里蹦出了一個又一個驚掉人下巴的“好消息”,“維克多,我和卡爾普畢竟不年輕了,所以等我們玩膩了,我們的孩子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孩子的。”衛燃愈發哭笑不得的應了下來。
他沒有去問怎么又有鬼子癡心不改準備潛入自己家里,但他很清楚,安娜剛剛在通過“孩子”釋放一個非常清晰的信號——他們終于做好了認真享受退休生活的所有準備了,這同樣是一份信任。
只是也不知道他們的孩子會接受什么樣的“悲慘”教育。
在想到這里的時候,衛燃的心情也難免好了許多,興致勃勃的問道,“你們抓到了幾個女鬼子?”
“兩個,需要借你們一個嗎?”
安娜笑瞇瞇的問出了一個略顯沒什么道德,但是似乎也不太需要道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