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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2章 活下來的,留下來的,送上門來的。

  昏黑的街道上,露娜五人端著繳獲來的AK步槍,配合著最前面那個頭上包裹著紗布的戰地記者,急匆匆的貼著建筑陰影跑向了那條隧道的方向。

  他們的時間實在是不多,那些曾經遭受過凌虐的孩子們也實在是跑不了太快。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相互攙扶著、拉扯著,在藏著無數危險的街道上狂奔著。

  因為沒有照明,也因為街道上灑落的建筑殘骸乃至尸體,時不時的便有些少男少女會不小心栽倒。

  但很快,他們便會被同伴拽起來,而自始至終,躲在樓上的克勞斯也沒有朝他們打出過一發子彈。

  “砰!”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槍響,與此同時,那支正在奔跑的隊伍中,也有一個人摔倒在地。

  “左邊!”

  剛剛一直舉著望遠鏡的克勞斯立刻找到了目標,“怎么又是日報社大樓?快!腰部高度!”

  “找到了”德拉甘先衛燃一步扣動了扳機。

  不等他手中那支狙擊步槍的彈殼飛出來,衛燃也緊隨其后扣動扳機,準確的命中了剛剛開槍的狙擊手旁邊舉著望遠鏡的觀察手。

  “那里怎么會有狙擊手?”克勞斯問道。

  “去樓下問問我們抓到的那個通訊兵”

  衛燃給槍膛里推上第二顆子彈的同時說道,“這邊由我們來盯著。”

  “好”克勞斯干脆的起身跑出了這片陣地。

  “還有多久?”德拉甘問道。

  “不到五分鐘了”

  衛燃掃了眼手上的電子表,舉著望遠鏡一邊巡視著視線內的破敗建筑一邊說道,“他們距離已經很近了,只有不到兩百米,肯定來得及。”

  “啪!”德拉甘卻在這個時候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日報社大樓,里面還有狙擊手。”德拉甘提醒道。

  聞言,衛燃立刻抄起槍瞄了過去。

  “我們需要重新.”

  “轟!”

  德拉甘話都沒說完,日報社大樓里便發生了爆炸,并且緊隨其后蒸騰起了一團流淌飛濺的火球。

  “那是.”

  “幾個詭雷”

  衛燃說著已經舉起槍,以那些仍在蒸騰的火焰為背景,一槍一槍的狙殺著那棟建筑里的人,同時輕聲解釋道,“幾顆手榴彈,一些燃油。”

  “我對你的來歷越來越好奇了”

  正在用瞄準鏡追著那些年輕人的德拉甘輕聲說道,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

  這場爆炸其實來的非常是時候,此時日報社大樓已經吸引了足夠多的注意力,這對于仍在朝著隧道狂奔的那些年輕人來說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

  “你也不只是個IM吧?”

  衛燃換上一個備用的彈匣,一邊繼續尋找著那棟樓里的敵人一邊篤定的說道,“克勞斯或許是個IM,但你肯定不是。”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德拉甘說著已經扣動扳機,精準的狙殺了一個試圖攔下那些年輕人的模糊人影  “確實不重要”

  衛燃話音未落,更大的爆炸聲從更近的位置傳了過來——那是救下那三位記者的建筑廢墟里的炸藥按時爆炸了。

  調轉槍口看了一眼隧道的方向,萬幸,此時那些年輕的男女絕大多數已經鉆進那座建筑里了。

  “他們在做什么?那是誰?”

  德拉甘追問道,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非常遠了,礙于瞄準鏡和夜視儀的技術極限,他們能看出來有人離隊,但卻根本看不出那是誰。

  “先別管是誰,掩護他們。”衛燃壓下內心的不安,快速搜索著任何可能的目標。

  與此同時,在樓下,被托馬斯用槍指著的亞爾夫也開始回應電臺里關于剛剛爆炸的詢問。

  在得知炸死的是被通緝的那兩名記者之后,電臺另一頭的人又詢問了日報社大樓的爆炸。

  對此,亞爾夫自然表示不清楚,并且表示會盡快派人過去看看。

  電臺另一邊的人則立刻表示盡快想辦法殺死“兇手”。

  自然,亞爾夫立刻應了下來,并且表示近期就會安排滅口。

  在斷開通訊之后,托馬斯笑著問道,“亞爾夫,你猜最后你會不會被滅口?”

  “被你們嗎?”亞爾夫問道。

  “我是個記者”

  托馬斯拍了拍對方的臉頰,“你活著對我有用,但對于德陽可就不一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沒有理會神色慌亂的亞爾夫,托馬斯拿起槍拎上電臺走向了樓下。

  與此同時,完成緊急拷問的克勞斯也跑上了樓,“那個通訊簿也不清楚日報社大樓的情況,你們那兩個人是誰?”

  “還不知道”

  衛燃解釋道,“是跟著撤退的年輕人里的兩個,他們又回來了。”

  “我就說那些菜鳥是特碼白癡累贅!”

  克勞斯暴躁又刻薄的咒罵道,“和特碼德拉甘這個天真的小天使一樣的白癡。”

  “你去哪?”被殃及的德拉甘無奈的問道。

  “還特碼去哪!”

  克勞斯說著已經跑出了這間狙擊陣地,同時暴躁的喊道,“我特碼去樓下接應那兩個混蛋菜鳥!”

  “真是一位善良的先生”

  衛燃一邊尋找著可能給那倆菜鳥帶來危險的威脅,一邊帶著詢問調侃道。

  “我們之前駐扎在克羅地亞”

  德拉甘在片刻的沉默后答道,“他當時負責訓練一些新兵,都是些年輕的小伙子。”

  “然后呢?”衛燃在沉默片刻后問道。

  “沒有然后了”

  德拉甘扣動扳機打出了一發子彈之后說道,“德陽里基佬很多,有個年輕的小伙子被幾個基佬玩死了。”

  稍作停頓,德拉甘繼續說道,“克勞斯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他除了是那些菜鳥的教官,和他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他閹割了那幾個基佬,作為代價,他被派來了這里。”

  “你沒幫忙?”

  “我如果沒幫忙就不用一起來這里了”德拉甘無奈的搖搖頭,“我怎么可能不幫忙。”

  “換個話題吧”

  衛燃說著,同樣扣動扳機,準確的命中了一個從路邊沖出來,試圖攔住那倆“菜鳥”的人影。

  “什么問題?”德拉甘扣動扳機打中了另一個試圖劫持菜鳥的人影,這才問道。

  “你們兩個結婚了沒有?”衛燃推彈上膛的同時問道,“有沒有孩子?”

  “我們已經熟悉到能聊這種話題了?”德拉甘笑著反問道。

  “說不定等下我們就死在這里了”衛燃無所謂的說道。

  “克勞斯有過兩次婚姻,但是都離婚了,那兩個女人分別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德拉甘這次的聲音壓低了許多,“如果不是為里那兩個孩子,他也不會來做傭兵。”

  “你呢?”衛燃追問道。

  “我之前確實有個老婆,我們沒有孩子。”

  德拉甘隨口說道,“她是個史塔西,為蘇聯工作的史塔西。”

  “所以.”

  “蘇聯宣布解體之前她就失蹤了”

  德拉甘的語氣中聽不出什么波瀾,“她說她的工作結束了。”

  “所以你為史塔西工作?”

  衛燃愈發的篤定,“普通的IM可不值得蘇聯燕子落腳。”

  “我拒絕回答”德拉甘在又一次的沉默片刻后說道。

  “蘇聯都不在了,柏林墻也”

  “所以我拒絕回答”

  德拉甘答道,“一切已經結束了,我失去那倆菜鳥的射界了。”

  “下去看看吧,看看是哪兩個白癡。”

  衛燃不再多問,跟著對方爬起來,背上那支SSG69走向了樓梯間。

  等他們二人抓緊繩子滑降到一樓的時候,那倆菜鳥已經跑了進來。

  “怎么是你們兩個?”

  衛燃看著跑回來的露娜皺起了眉頭,跟著這個姑娘一起跑回來的,是那個名叫索菲亞的姑娘,也是當初托馬斯雇傭他們攻占這里準備解救的主要目標人物。

  “我是個醫生”

  露娜理所當然的答道,“這里有足夠多的藥品,薩拉熱窩也有足夠多等待救治的病人。”

  “我是個護士”

  名叫索菲亞的年輕姑娘答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你們兩個白癡只會.”

  “我的弟弟埃米爾死了”露娜平靜的說道,“被狙擊死的”。

  是他?

  衛燃不由的一愣,其余幾個原本準備責怪這倆姑娘的“老鳥”也安靜了下來。

  “讓我們留下來吧”

  露娜認真的說道,“如果覺得麻煩,你們不用管我們死活的,我只是希望能把這里的藥品分給我們一些,。

  這個冬天太冷了,薩拉熱窩有很多人都生病了,我知道這個想法在這個情況下很天真,但我還是想幫幫他們。”

  “以你們的身體或者生命為代價嗎?”克勞斯沒好氣的問道。

  “如果你們真的想做些”

  “你們自己對留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有準備就夠了”

  德拉甘結束了這個話題,“既然已經活著回來了,就想想接下來怎樣活的更久吧。”

  “我們也要假死才行”

  托馬斯說話間走了下來,“德陽已經決定對你們三個進行滅口了,我大概很快也會成為德陽的目標。”

  “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才行。”

  克勞斯說著,看向了那倆稍晚一點走下來的記者。

  “我們確”

  “嘭嘭嘭!”

  托馬斯的話都沒說完,一樓的大門卻被人從外面拍的砰砰作響。

  “你們兩個上樓”衛燃話音未落,人已經閃身躲到了墻壁拐角做好了準備。

  其余人的反應同樣不慢,露娜和那個名叫索菲亞的姑娘在短暫的呆愣之后,連忙跑上了二樓。

  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口,托馬斯這才輕聲走到木門的邊上,躲在門框后面用塞爾維亞語問道,“是誰?”

  “我們來出售一些禮物”門外的人壓抑著緊張低聲答道。

  “誰介紹你們來的?”托馬斯繼續問道。

  “我們一周前來過的”門外的人連忙說道。

  “背對著房門,把雙手舉起來。”托馬斯說完,輕手輕腳的給房門把守拴上一根傘繩。

  等躲在沙袋后面的克勞斯握緊了那挺PKM機槍并且將手指搭在了扳機上,躲在承重墻后面的托馬斯這才拉動傘繩打開了房門。

  與此同時,躲在承重柱后面的德拉甘也用手電筒打出了一道光束,籠罩了門口的兩人。

  借著這道光束,眾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外背對著他們站著四個高舉雙手的人。

  他們還可以看到,在這四個人腳底下,還分別躺著一個頭上套著帆布頭套的嬌小身軀,他們的脖頸上拴著的繩子不但勒住了厚實的帆布頭套,而且還被這四個人牢牢的踩在腳下。

  “轉身”已經躲好的托馬斯提醒道。

  他這邊話音未落,那四個人便立刻轉過身,并且格外上路的打開身上的棉服給眾人看了看衣服的內側。

  “進來吧”

  托馬斯說完,這四個人連忙拽著手里的繩子,拉扯著那四個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咔嚓!”

  托馬斯關上了房門,頗為老練的說道,“你們知道規矩”。

  “知道,當然知道。”

  這四個人連忙點頭,絲毫不在意正對著他們的武器,各自解開拽進來的“貨物”脖頸處的繩子,并且扯下了帆布面罩。

  隨著德拉甘手中握著的手電筒稍稍移動,衛燃等人也紛紛看清,那是四個滿臉驚恐的年輕姑娘。

  “哪來的”托馬斯問道,“你們今天打算賣什么價?”

  “他們幾個的父母不是被打死了就是餓死了”

  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幾個姑娘我們打算每一個換15塊壓縮餅干和一盒消炎藥。”

  “她們可不值這么多”

  托馬斯說道,“另外,你知道我們的規矩,要先驗貨才行。”

  “當然,當然,我們已經交易過很多了。”其中一個連忙說道。

  “T先生,你先帶一個上去吧。”

  托馬斯說道,“記得當著這位先生的面驗貨,這是我們的規矩。”

  “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衛燃說著,朝剛剛說話的那個招招手,“帶著你的貨物和我上樓,你走我前面,貨物走在最前面。”

  聞言,剛剛開口應答的那個男人連忙粗暴的拽起腳步的姑娘,攥著她的脖領,在衛燃的指揮之下走上了二樓。

  “咔吧!”

  幾乎就在走上二樓的同時,衛燃也猛的扭斷了這個男人的脖子,并且順勢用一只手捂住了那個年輕姑娘的嘴巴,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保持安靜,聽到了就點點頭。”

  片刻的驚慌之后,這個年輕的姑娘連連點頭,洶涌而出的炙熱眼淚卻已經滴在了衛燃的手上。

  “在這里別動,我去把另外三個救下來。”

  衛燃再次貼著這個姑娘的耳朵低聲說完,隨后朝著那倆躲在這里,手里拿著槍的戰地記者輕輕點了點頭。

  小心的松開捂住這個姑娘嘴巴的手,衛燃見她沒有亂叫,這才轉身下樓。

  “下一個”

  衛燃格外滿意的說道,“剛剛那個姑娘比昨天送來的好多了。”

  “我來吧!”

  其中一個男人拽著他手里的姑娘走上來說道,“這個姑娘還是個”

  “她是什么,值多少物資,這些都由我們說了算。”

  衛燃拔出一支繳獲來的USP9手槍,頂著對方的下巴提醒道。

  “沒錯,沒錯,你們說了算。”這個男人連忙附和道。

  “你們走前面”

  衛燃擺了擺手槍,等這個男人拽著他的“貨物”開始爬樓梯之后,這才將手槍重新別在腰間跟著走了上去。

  這一次,衛燃沒有殺掉這個男人,只是在他們的身形被樓梯拐角擋住之后,重新用槍頂住了這個男人的后腰。

  與此同時,一樓的德拉甘和克勞斯也分別控制住了另外兩個人。

  “我們才送走了一批,現在又有人送貨上門。”

  克勞斯沒好氣的低聲抱怨道,“我們這里是什么?孤兒院嗎?”

  “我們這里是德陽經營的戰地寄院”

  托馬斯低聲嘆息道,“在戰爭結束之前,這些寄院不會消失的,就算戰爭結束恐怕都不會消失。”

  “S先生,或者劊子手先生,這些意外收獲你也會支付傭金的對吧?”克勞斯一邊將俘虜打暈一邊警惕的問道。

  “當然,我會支付傭金的,請放心吧。”托馬斯略顯無奈的做出了承諾。

大熊貓文學    戰地攝影師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