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挨著兩國邊境線的沙漠腹地,一行五人在兩只狐貍幼崽的陪伴下,圍坐在溫暖的篝火堆邊緣,在閑聊中享用著豐盛的晚餐以及凍的冰涼的啤酒。
“愛德華先生,您的祖父勞斯先生在尋找他的同事時,都是往哪個方向走的?”衛燃端著啤酒和身邊的愛德華碰了碰,借著話題問道。
“這個.”
愛德華沉吟片刻,臉上也露出了迷茫之色,“你看過他留下的工作記錄,我的祖父來過這里很多次,而且在周圍好幾個方向都找過,他.似乎并不記得他的同事去了哪里。”
“這次應該沒有謊.”
衛燃借著喝酒的動作收回目光,從剛剛愛德華的答復基本可以判斷,他的祖父勞斯先生當時大概率已經在這片茫茫沙漠里迷路了,否則的話,對方恐怕早就找到他所謂的同事了。
見衛燃不話,愛德華追問道,“維克多,接下來我們去哪找?”
“不急”
衛燃隨手指了指身后的山脈,“現在這里停留一兩天,不定這座山上就有什么線索呢?”
“如果有線索,我的祖父早就找到他的同事了。”愛德華舉著啤酒提醒道。
“正因為你的祖父沒有找到他的同事,所以我才有機會來這里不是嗎?”衛燃笑瞇瞇的反問道。
聞言,愛德華沒有再什么,只是端著冰涼的易拉罐和衛燃輕輕碰了碰,轉頭和坐在另一邊的薩利赫用英語聊起了關于雪茄的問題。
“維克多,明天用不用我去周圍替你找找?”手里拎著條羊腿的索里曼主動問道。
“找什么?”衛燃笑呵呵的和對方碰了碰易拉罐。
“我怎么知道?”索里曼攤攤手,“當然是你找什么就找什么了。”
“明天先在這座山周圍找找吧”
衛燃故意稍稍加大了聲音,“找找這里有沒有什么人造的東西,任何東西。”
“交給我吧!”索里曼興致勃勃的應承了下來,緊跟著卻又提醒道,“對了,晚上休息的時候記得把武器都放在身邊。”
“不安全?”衛燃將看著對方問道。
“這里距離邊境連20公里都不到,你安全不安全?”
索里曼攤攤手,“當然,只是做個準備而已,有我爸爸還有柏柏爾向導在,輕易不會有人愿意和我們起沖突的。”
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衛燃重新開了一罐啤酒,順便將一塊沒啃干凈的肋骨肉丟給了那兩只繞著他們跑來跑去的小狐貍,暗自琢磨著什么時候借助那個破爛的望遠鏡去看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酒足飯飽,衛燃鉆進了帶著些許騷臭味的帳篷,沒等他把帶來的煤油群暖爐打開,索里曼便一手拎著一只肚子吃的滾圓的小狐貍跟了進來。
“這兩只小東西在外面過夜會凍死的”
索里曼話的同時,隨手將兩個小家伙丟到了折迭床上,同時將一張紙條遞給了衛燃,“晚上睡前和明天起床的時候記得仔細檢查一下帳篷里,尤其鞋子和床底下有沒有蝎子或者毒蛇,不過有那兩個小家伙在,你倒是不用過于擔心這些事,最后,睡前記得把帳篷門拉緊。”
完,索里曼不等衛燃開口,便痛快的轉身離開帳篷,明目張膽的戴上了夜視儀,拎著一支svd狙擊步槍鉆進了卡車的駕駛室。
與此同時,那名柏柏爾向導也拎著兩個蘇制火箭筒,不急不緩的走向了那座矮山的另一面。
將紙條揣進兜里,衛燃拉緊了帳篷門的拉鏈,不緊不慢的點燃了煤油取暖爐,直等到帳篷里暖和起來,這才舉著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番帳篷里的犄角旮旯,順便將那兩個已經蜷縮在睡袋上的小家伙拎到了放著群暖爐的地攤上。
躺在嘎吱作響的折迭床上,衛燃關閉了手電筒,掏出不久前索里曼給自己的紙條,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芒仔細看去。
這張僅有撲克牌大小的紙條上,僅僅只用俄語寫著一段簡短的內容,“愛德華對附近地形,尤其邊境線對面的利比亞地貌非常熟悉。”
“薩利赫套來的情報?”衛燃思索片刻,將這紙條藏進了手機殼里。
轉眼第二天一早,衛燃被兩只嗷嗷叫的小狐貍吵醒的時候,帳篷外面的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
關掉取暖爐拉開帳篷門,還沒等衛燃離開帳篷,那兩只小狐貍已經像兩只大耗子似的沖了出去,各自找了塊沙地,彎著后腿繃直了毛茸茸的大尾巴開始使勁兒。
順手拉緊了帳篷門上的拉鏈,衛燃鉆進停在旁邊的裝甲皮卡,啟動引擎隨便選了個方向便開了出去。
片刻后,無線電頻道里傳出了愛德華稍顯緊張的呼叫,“維克多,你去做什么?”
“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拉屎,你要一起嗎?”衛燃踩下剎車的同時,攥著車載電臺的咪頭問道。
“算算了”穿著睡衣的愛德華站在屬于他的帳篷門口,對著手中拿著的對講機略顯尷尬的做出了回應。
掃了眼后視鏡,衛燃再次踩下油門,操縱著車子往營地外開了百十米的距離,隨后推開車門一邊解著腰帶一邊溜達到了裝甲皮卡的另一面。
吹著口哨在冰涼的沙地上澆出一個小坑,衛燃扣好腰帶之后,順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從手套箱里拿出了愛德華當初留下的那個蔡司望遠鏡。
“就現在吧.”
衛燃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眼下能找到的線索都找到了,在當前的情報不足以支撐他找到那位勞斯先生的同事時,看在50萬歐元的份兒,也到了該金屬本子出場的時候。
深吸一口,金屬本子悄然出現,并在嘩啦啦的翻頁聲中停在了空白的第22頁。
在他的等待中,金屬羽毛筆在與紙頁的摩擦聲中,繪制出了一個人影。
這道人影正站在一塊石頭上舉著望遠鏡,在他身后,看起來似乎是綿延的黃沙。
片刻后,圖片下面也浮現出了一行行文字。
角色身份:勘探師維克多 回歸條件:與菲利克斯達成求生共識,存活至被俘時刻。
這就完了?怎么沒有拍照任務?
在衛燃錯愕的表情中,視野被刺目的白光取代,緊接著,眼前也飛速滑過了一些物品的畫面。
“鈦合金佩槍、望遠鏡、祿來雙反、油桶和食盒也在?!”
衛燃立刻松了口氣,只要有那三個油桶以及食盒,只要當初提前裝在里面的吃喝還在,接下來不管在這片沙漠上遭遇什么,至少不用擔心渴死餓死。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耳邊卻傳來了隆隆的噪音,同時,他也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感覺怎么好像是在飛機上.
衛燃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幾乎在他抬手準備扯掉頭上的東西時,那隆隆的噪音中也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哨音。
看了眼手中厚實黑色眼罩,衛燃抬起頭環顧四周,臉上卻出現了錯愕之色。他此時無比確定,自己就在一架飛機靠近機尾的位置,甚至通過周圍的布置,他還可以肯定,這應該是一架容克52運輸機。
但奇怪的是,這架運輸機的舷窗卻被厚實的帆布遮蓋的嚴嚴實實,座椅也只是兩條緊挨著艙壁的長條椅子,所有的乘客胯骨挨著胯骨,中間連個充當隔斷的扶手都沒有,甚至就連唯一的光亮,也僅僅只有頭頂那幾個昏黃的燈泡。
再看看左右,左手邊是機尾的艙壁,只要他抬起手,就能打開通往尾艙的艙門,右手邊并排坐著的,那些或是穿著短褲襯衫,或是穿著淺灰色西服的乘客,此時同樣正在摘著戴在頭上的眼罩。
而對面的長條椅子上,卻只坐著四個身穿二戰英軍北非軍團制服,手里卻拿著mp40沖鋒槍的士兵,同樣,他們也在摘著頭上的眼罩。
這兩排乘客的中央,并不算寬敞的底板上用繩索固定著一個個半米見方的板條箱子。
這些箱子雖然不大,但看起來卻格外的結實,其上不但釘著用于加固的鐵皮,甚至還能看到緊緊貼在上面的封條。
只不過,那封條上根本沒有字跡,取而代之的,也僅僅只是一些意義不明的圖案花紋而已。直到這時,他才看向剛剛哨音傳來的方向。
在通往飛機駕駛艙的門框上同樣掛著一道厚實的帆布簾子,就在這簾子前面,便站著一個堪稱全副武裝的德國軍人。
和對面那些穿著英軍北非制服,手里卻拿著德國沖鋒槍的士兵不同,這名臉上蒙著頭巾的軍人竟然穿著全套的德軍傘兵裝備。
除了辨識度極高的頭盔和少見的傘兵靴之外,他的頭盔上還固定著一副風鏡,甚至后背上似乎還背著個降落傘包!
但相比這些,最難以忽視的,卻是他一直拿在手里的p38手槍,以及用皮帶橫向綁在后腰處的那支mp40沖鋒槍。
這到底什么情況?
衛燃皺起了眉頭,掃了眼機艙地板上的木頭箱子,然后又掃了眼那個嘴里依舊含著哨子的傘兵,最后再看看對面那些已經握住了沖鋒槍的士兵,立刻明智的放棄了掀開身后的帆布,看看外面情況的打算。
重新將目光投向身側,這些人的著裝就要自由輕松多了,其中還有人神色自然的從懷里掏出酒壺又或者香煙和周圍的朋友分享著。
顯然,他們肯定不是對面那些士兵的俘虜,更不像被剝奪了人身自由的模樣,甚至看他們的面部表情,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眼前的局面。
“維克多先生,要不要抽支煙?”
就當衛燃暗暗打量腳尖處那些木頭箱子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年輕人伸過來一盒剛剛拆開的r8香煙。
“謝謝”
衛燃客氣的從煙盒里抽出一顆香煙塞進嘴里,低著頭湊到對方點燃的打火機上猛吸了一口。
“別盯著菲利克斯隊長看”
趁著點煙的功夫,捧著火機的年輕人貼著衛燃的耳朵語速極快的提醒道,“如果讓他誤會了,我們不定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了沙漠了。”
他就是菲利克斯?
衛燃用余光掃了眼那名用頭巾包著臉的傘兵,在噪音的掩護下,悶著頭回應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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