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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遙地闊,回城令

  永熙二十二年冬,這一天發生在宣政殿上的諸多事情,大概都會被載入史冊。

  不,應該不僅僅是會被載入史冊。只怕是,還要在史書上大書一筆。

  或許各種野史逸聞,也會前來摻上一手。

  可在當時,隨著眾人長久的尷尬與沉默,終究,這場大朝會還是以永熙帝一句:“眾卿,有事便議,如果再無事,就退朝吧。”最后,散場了。

  沒人愿意再說什么,也沒人敢再說什么。

  這個事情的發生太古怪了,太令人震驚了,同時,也太過不可言說了。

  最后究竟要怎么處置,到底還是要看圣意。

  而永熙帝在這個時候說退朝,大概就是要和稀泥的意思了。

  既如此,那就和稀泥吧!

  接下來,還有許許許多多和不了稀泥的事情要做呢,事情緊急,誰也不敢過多耽誤。

  退朝后,真正的忙碌才剛剛開始。

  諸王要離京,在永熙帝這里只是三言兩語的事情,可實際上真正要行動起來,卻諸事繁雜。

  軍隊的分派是一樁事,糧草的調撥又是一樁事。

  另外,此次增援原州,雖然永熙帝指派了齊王與楚王共同作為最高指揮,可真操作起來,從大義名分上來看,卻大概是要以齊王為尊了,畢竟他年紀更大些,又封王日久。

  不論是從長幼有序上來說,還是從資歷威望上來看,都應該是要以他為尊。

  可是密貴妃的事情卻到底還是對他有了些負面影響,眾臣嘴上不說,心理上卻也難免嘀咕,密貴妃是不是真的有問題?要不然怎么就專只有她突然變老,其他人卻不會呢?

  畢竟這是個有神異的世界,誰還能不對天意多有敬畏?

  如此一些微妙變化,一時倒也難以盡述。

  總之,由于原州軍情緊急,京城這邊雖然事多事雜,看起來三天三夜也理不完,理不清,可實際上,從上到下,大周朝廷這個班子卻是瘋狂地高速運轉了起來。

  等到中午時分,最為迅速的清平伯已經點出了五萬的軍隊。

  永熙帝也一直密切關注此事,那邊,清平伯才剛剛遞消息進宮,報說已經清點好五萬之數的諸王護衛軍,這邊,永熙帝就催著諸王出發了。

  沙場點兵,糧車后行,風雪中,戰場臨近。

  江琬是跟秦夙一起出發的。

  大概是受她之前“黑白顛倒”的言行影響太深,下朝后,永熙帝下發各類圣旨時還沒忘了單獨給江琬留一道命令,既命她以王妃的身份隨藩王就藩,也命她以國子監博士的身份入駐秦夙軍中,做隨軍持符師。

  官品甚至還進了一品,從原先的從六品,變成了正六品。

  出京城的那一刻,江琬騎著長公主贈送的名駒烏云踏雪,回看身后巍峨城墻,高聳門洞,以及長街闊道,心中也是不無感慨的。

  終于出來了!

  想當初她一意進京,那時目的單純,最大的愿望就是為自己的原身小江琬報仇,其次才是順水推舟,來京安身立命。

  那個時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京中遇到這么多這么復雜的人和事。

  那個時候的江琬,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覺得這么大的京城都令人壓抑,竟還會為離開此間而感到歡喜雀躍。只覺又一層枷鎖脫落,從今以后,才是真的天遙地闊。

  出城門的那一刻,江琬也沒忘記做一件早想做的事。

  沒錯,就是在西京的定鼎門門洞中簽到!

  當初入京時由于自由點嚴重不足,身邊又跟著清平伯,江琬都沒舍得在這城門簽到。

  后來她自由點倒是充足了,可每每夜探京城,也不好在大半夜的時候特意跑到城門邊上來簽這一回到。

  如今終于簽上,還別說,感覺就像是在跟自己這小段時間的生活做告別一般,有種儀式感。

  會簽出什么呢?

  系統:“你在西京鎬都定鼎門簽到,獲得一次性靈符,定點回城符×1。”

  注意,這回簽出來的,不是靈符的繪制方法,而居然是實體玉符,還只能一次性使用。

  系統解釋:定點回城符,可使用此符預先設置回城地點,在發生瀕死危機時,再捏碎此符,使用者將獲得短距離穿梭空間的力量,回到指定地點。

  注:限制距離一百里。

  江琬:“…”

  驚呆了。

  比看到密貴妃“朱顏辭鏡花辭樹”效果的時候還要驚,驚喜的驚。

  開掛的系統果然彪悍,回城符都能簽出來!

  玉符就在系統空間中,江琬一時也無法細看,只是控馬奔行,滿心歡喜。

  秦夙與她并肩騎行,座下是一匹通身雪白的照夜玉獅子,與江琬的烏云踏雪形成黑白兩度的強烈對比,也是神駿有趣。

  秦夙帶領的一萬軍士中則有三千是騎兵,還有七千步兵。

  其中還包括了弓兵、槍兵等,都是由清平伯精心分配而來。

  在這方面,清平伯雖然深恨秦夙拐走了自己女兒,卻也只會幫他,絕不可能坑他。

  密貴妃說的其實沒錯,由清平伯主管分配的羽林軍,在分出去的那一刻,就必然會有失偏頗。

  雖然清平伯不會明目張膽地只分配精兵給秦夙,然后給其余諸王一堆歪瓜裂棗,但就算是同樣等級的兵,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也還是有不同呢。

  只要清平伯分兵時在意向上稍微歪那么一點點,就足夠讓秦夙占足便宜了。

  永熙帝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堅持將這個權利給了清平伯,江琬也不知道他這是受“黑白顛倒”影響才會如此,還是說又在動用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帝王心術。

  總之,此時風雪雖不停歇,江琬與秦夙并轡而行,也仍然只覺身心舒暢。看這天地廣大,風光無限,前程雖艱,又何懼之有?

  齊王其實也帶著他的一萬護衛軍跟秦夙一起從定鼎門出來了,但他沒有帶他的王妃,也不耐煩跟秦夙和江琬走得太近,便只縮在自己藩王儀仗的車輦中。

  兩萬人的急行軍,只聞一陣陣車輪蕭蕭,馬蹄得得,還有步兵們奔跑的咚咚咚的聲音。

  如此,午后出京,將入夜時,一行便遠遠見得岐州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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