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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們必須斬斷和澤拉的連接

  在晦暗的宮殿之外,臭海盜花了幾分鐘將自己的“談判心得”以黑暗智慧的方式教會了雙界行者。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能被虛空意志看重的獵手呢?

  這接受能力強的離譜。

  海盜幾乎不需要怎么教,只是點撥了幾下,雙界行者就無師自通的把握住了問題的關鍵在于它對虛空意志而言的價值。

  它覺得需要自己一個人再靜一靜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要做的“狂妄之事”的步驟,就沒有陪同布萊克走入已經洞開的晦暗宮殿中。

  而在海盜帶著一股奇特的愉悅,帶著呱呱亂叫的小魚人踏足這執政團之座最后完整的宮殿時,他所眼見的就是一群哀嚎遍地的崩潰者。

  包括大主教莫格萊尼在內的所有圣光之刃們此刻都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中。

  他們要么目光呆滯,要么抱著頭跪在地上哀嚎。

  一副三觀崩潰的軟弱樣子。

  尤其是在那些在圣光軍團里堅持作戰數萬年的老兵們,像是法瑞婭隊長這種在阿古斯世界崩潰時就加入了圣光軍團的老資格們。

  他們的情況更嚴重。

  要么躺在地上,要么跪倒在地,身體抽搐的同時手足無措。

  就像是被玩壞了一樣。

  因為他們不但親眼見到了墮落之物,他們還認識眼前這尊黑暗造物,在阿古斯的黃金時代,那是他們這個種族的守護者之一。

  就在他們眼前。

  在這巨大但黑暗無比,就連建造基石都在漫長時光中被虛空力量徹底腐蝕的宮殿深處曾經輝煌無比的執政官高臺上,正矗立著那讓他們心智飽受煎熬的黑暗之物。

  她擁有和圣光之母澤拉幾乎一模一樣的能量七巧板身體,顯得單薄的同時又具備能量生命特有的優雅與纖細感。

  但和全身上下包裹著無盡圣光如圣光化身一樣的澤拉不同,眼前這尊納魯周身遍布著陰冷的黑暗。

  她的寶石之軀已經徹底被虛空侵染為了漂亮的紫色,在軀體邊緣本該被圣光包裹的區域都出現了純粹虛空污染到極致才能形成的晦暗星光。

  那些曾溫和的軀體輪廓也被黑暗力量重塑為更鋒利如刀刃一樣極具侵略性的造型。

  在她這能量之軀的頭頂還生長出了五枚不斷變化的虛空符文,那是只有上位虛空生物才能掌握的神秘學識。

  這意味著眼前這個黑化的納魯已經和無光之海建立了深刻的聯系。

  它雖不是上古之神那么危險的東西,但她此時的存在已經和上古之神無異,都成為了虛空世界在物質層面弄出的畸點。

  屬于虛空界的氣息不斷通過眼前這黑化的納魯向物質世界散出侵蝕的惡意。

  影衛軍團是被她散發出的氣息吸引而來,那些狂妄的虛靈試圖占據她來制造恐怖的戰爭兵器。

  瑪凱雷本地的生命凋零也是因為她不斷的唱出絕望的黑暗之歌,引誘那些被腐蝕的生命前來跪拜又融化于虛空意志里。

  邪能一直無法占據瑪凱雷就是因為她的存在。

  危險的虛空的力量于此外放,阻止邪能侵蝕此地,雖然并非出自本意但卻陰差陽錯的拖延了阿古斯世界之心被污染的速度。

  當然,眼前這頭黑暗納魯的體型要比澤拉小很多,這證明她并非強大到可以在泰坦面前多挨幾刀的始祖納魯。

  理論上說她屬于那種就算薩格拉斯不出面,讓坐鎮于阿古斯世界的阿格拉瑪大人出面也不過是一刀就能解決掉的虛空仇敵。

  不過眼前這頭倒霉蛋納魯的運氣很好。

  她黑化的地點正好在和阿古斯世界之心緊密相連的瑪凱雷大地上,黑暗萬神殿的神祇們也不能粗暴的解決掉她。

  瑪凱雷的崩潰會直接導致已經四分五裂的阿古斯徹底消亡于群星中,但這個世界的墮落星魂還未誕生呢。

  基于這個連環套一樣的復雜關系讓眼前這黑暗納魯奇跡般的在一個遍布邪能的世界活到了現在。

  但她活不了多久了。

  就算沒有布萊克和圣光軍團的意外闖入,等到阿古斯的世界之魂完全誕生時,就是這虛空仆從受死之日。

  不管是阿格拉瑪還是薩格拉斯,甚至是惡魔們都不會允許一個虛空雜碎繼續逍遙下去。

  而留著她所浪費的這么點時間,對于永生的泰坦們而言不過是一眨眼罷了。相比于保護一名同胞穩妥的于邪能腐化中誕生這樣的大事,群星的黑暗神祇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

  “魯拉,曾經高唱優美的勇氣與希望之歌的光耀納魯,現在吟誦著黑暗絕望之歌的虛空之神預備役...”

  布萊克站在一群徹底崩潰的圣光戰士們之中,摩挲著下巴,用一種欣賞并貪婪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黑暗納魯。

  他知道,這東西距離墮落為可怕的熵魔也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在虛空生物千奇百怪的譜系中,熵魔這種稀有的東西可是距離真正的虛空之神只有一步之遙的怪異存在,只要它們能進入無光之海進行漫長孕育并且不出什么差錯,在久遠的時光之后它們必然會成為真正的虛空神靈。

  不過這樣的虛空之神和真正誕生于無光之海中的虛空尊主還是有些區別的。

  或許力量層面相差不大,但論起虛空原力賦予的權力而言,熵魔誕生的虛空之神就遠不如正牌虛空尊主。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熵魔或者叫納魯這樣的奇特生命都具備“光暗二元性”,它們在滿足某些苛刻條件時可以在圣光和虛空兩個原力領域左右橫跳。

  這就導致它們黑化后力量強大卻很難被虛空意志真正信任。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奇怪的特性布萊克也不知道,大概是圣光原力的偉大存在在塑造這些納魯七巧板的時候喝高了?

  又或者是圣光原力的領域里有來自虛空的內鬼?

  唔,這就是屬于神靈的小秘密了,布萊克一個小小的千舌之魔和臭海盜實在不懂這些。

  “他們這是怎么了?”

  小星星這會作為和小魚人站在一起的唯二旁觀者人都麻了。

  作為被布萊克帶偏成為無信者巨龍的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這些圣光戰士一進入宮殿,一看到這黑暗納魯就一個個如喪考妣一樣崩潰了。

  看著滿地哀嚎的圣光勇士們,小星星非常畏懼的躲在了布萊克身后,她一邊拿出侏儒相機拍下這可怕的一幕,一邊怯生生的問到:

  “我之前還以為你是胡說的,沒想到這些圣光信徒們真的有大病...這是為什么呀?那個看著很神秘很威猛的黑暗納魯確實挺厲害,但還不至于把他們嚇成這樣吧?

  他們之前看到你那嚇哭巨龍的深淵之容都能堅持住,足以證明他們絕對不是膽小鬼。”

  “不許再提這件事了!”

  海盜呵斥了一聲。

  他蹲下身,伸手捏住法瑞婭隊長精致的下巴,將她目光呆滯的臉蛋掂起來,盯著那雙混沌茫然的眼睛。

  他注意到這圣光指揮官額頭處的圣光之印已變的黯淡下來,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

  這意味著這位出類拔萃的光鑄女武士的鋼鐵意志已經瀕臨崩潰。

  這也是目前所有看到了黑暗納魯的所有圣光戰士共同的姿態,在他們之中唯有莫格萊尼的狀態稍好一點。

  這位大主教半跪在充斥著污穢虛空的地面上,以手中大劍撐著額頭,低聲誦念著圣光經文,但海盜注意到他誦念的經文非常錯亂。

  一會念的是圣光軍團歌頌澤拉的經文,但偶爾又會跳回到圣光教會的傳統經文中。就好像是那個特意被遺忘被壓制的大騎士莫格萊尼的意志正在蘇醒一樣。

  “你曾去過沙塔斯好幾次呢,你在那里聽過德萊尼人所崇拜的始祖納魯阿達爾的圣訓嗎?”

  布萊克放開法瑞婭隊長的下巴,后者就像是失魂的洋娃娃一樣低下頭以很不體面的鴨子坐的姿態癱在地面,喃喃自語。

  海盜回頭看向瘋狂點頭的小星星,他說:

  “那你還記得阿達爾的圣訓中關于光與暗的表述嗎?”

  “呃,我又不是圣光教徒,我記那些干嘛?不過阿達爾的聲音確實挺好看的,就像是個慈祥又理智的老爺爺一樣,它會舉很多例子來印證自己的說法。

  它把自己的圣訓講的和段子一樣,我覺得這才是阿達爾受歡迎的原因。”

  小星星撇了撇嘴,但還是一轉眼珠子回憶了幾秒,便閉上眼睛把阿達爾的圣訓整個背了出來,充分證明了藍龍在這方面的強大記憶力。

  在笨蛋小星星如炫技一樣背完了另一位始祖納魯的圣訓之后,布萊克叼著煙斗問她:

  “你看,阿達爾從沒有隱瞞它所理解的光暗雙生的含義,據我所知,維倫手下的很多高階祭司們都曾親眼見過納魯的黑化,所以他們并不把納魯從圣光生物轉化為黑暗生物的過程視作一種對信仰的沖擊。

  這充其量是納魯這種獨特生命的一種生物特性,而在老維倫這樣的辨經大佬眼里,這正好印證了光與暗的平衡。

  德萊尼人由此總結出自己的一套圣光理論。

  這方面艾澤拉斯的教會進展比較緩慢,但我的船醫娜塔莉女士是這方面的先驅,她所建立的光中之影教會現在也不被認為是邪教了。

  說明法奧冕下也在有意引導這種‘光暗雙生’的新思潮進入教會里,他打算以此為基礎進行一場信仰改革,真是個人老心不老的老頭子。”

  “喂,你說這么多干嘛?”

  小星星不滿的撇嘴說: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他們會變成這樣?在我看來,光暗雙生什么的,難道不是圣光之道的入門理論嗎?”

  “對你來說是這樣的,因為你是個該死的無信者,你能以更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一切,但對于圣光軍團的成員而言就不是了。”

  布萊克哼了一聲,指著眼前那些崩潰的圣光戰士說:

  “你可以問問他們,澤拉是怎么教導他們的?澤拉有太多的真相不想讓他們知道。

  或許是因為這些戰士要不停來往于群星各地與惡魔交戰,讓他們必須具備堅定的意志和對希望的堅守才能保證他們不被接踵而來的失敗擊垮。

  總之,澤拉向他們隱瞞了納魯會黑化的事實。

  因為在圣光軍團之中,對澤拉本人的崇拜已經代替了他們對圣光這個概念的崇拜。

  這也不怪他們。”

  海盜吐著煙圈說:

  “戰爭中的人太需要光,他們會把眼前那縷保護他們的光視作世間一切美好的象征,會不顧一切的抓緊它。

  越是時局慘淡,這樣的信仰就越是狂熱。

  他們需要一些東西來對抗慘烈的現實,于是澤拉便成為了他們的唯一的信仰,然后你動動你的小腦瓜好好想一想。

  一群將納魯視作絕對正義與秩序的圣光化身的狂信徒們此時親眼看到了一尊與虛空合二為一的黑暗納魯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個精神的沖擊力該有多大、

  澤拉很早就知道了瑪凱雷存在著一頭墮落的納魯,她可能是出于保護自己的追隨者的緣故,不允許圣光軍團踏足這片大地。

  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候她也沒有帶著澤尼達爾號在瑪凱雷躲藏。

  她不是個在意自己形象重于追隨者生命的虛偽者。

  我相信,澤拉隱瞞這一切的初衷是好的,但她顯然沒有理解在第一個謊言撒下之后,她就得不斷的編織更多的謊言來維持它。

  她也無法預料到在漫長的戰爭之中,當戰士們目睹到真相時會引發的可怕后果。

  她真是個糟糕透頂的陰謀家,一個完全不懂人心的領袖。”

  布萊克活動了一下手腕,對還有些不太理解的小星星說:

  “如果你還不理解,那我舉個例子。

  就比如瑪里茍斯在過去一萬年里竭盡全力的保護你和你的族人,藍龍將織法者視作魔法在物質世界的化身。

  然后有一天,你溜達到永恒之眼時,意外發現被你們敬愛的瑪里茍斯大人念著崇拜上古之神的墮落話語脫掉了藍龍皮套,露出了死亡之翼的真身...”

  “啊!不許說了,太恐怖了!我理解了,拜托不要再談這么扯淡的事情了好不好?”

  小星星一瞬間感覺到頭皮發麻。

  她疑神疑鬼的看了一眼四周,又打了幾個寒顫,小聲問道:

  “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只是在開玩笑對吧?現在在永恒之眼的瑪里茍斯大人是真的對吧?”

  “呃,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它是假的,然后看你殺回考達拉拽著瑪里茍斯的龍角狠狠抽它耳光,讓它現出真身的滑稽場面。”

  布萊克咧嘴一笑,聳了聳肩,說:

  “但遺憾的是,它是真的。好了,接下來別打擾我,布萊克醫生要開始治病了。”

  在小星星和小魚人瞪大眼睛的注視里,布萊克蹲下身,雙手放在眼前目光呆滯,喃喃自語的法瑞婭隊長那額頭處精致漂亮的盤角上,用虛空之音對她說:

  “我是來幫你的,法瑞婭,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你難以接受你的崇拜者也有墮落為黑暗之物的可能。

  我知道,你的信仰已經搖搖欲墜。

  但沒關系,接下來聽我說,我會帶你走出那個可怕的困境。

  來,深呼吸...

  對,就這樣,真乖...”

  布萊克如安撫小孩一樣,在法瑞婭深呼吸的時候,輕輕點在這圣光女戰士額頭上方那暗淡的圣光之印上。

  下一瞬,隨著海盜的手指敲打,法瑞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在額頭處的圣光納魯之印微弱的破碎聲中,她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痛苦的抽搐。

  “你干了什么?”

  小星星驚呼一聲趕緊把痛苦不堪的女戰士攙扶起來,布萊克則看著手里飛散的光點,他撇著嘴說:

  “我只是斬斷了她和澤拉的連接,這是唯一能救他們的方式,如果他們不想因為精神崩潰而淪為瘋子的話。

  盡管我也是個無比虔誠又前途遠大的神職人員。

  但說實話,我們真的不能期待這些會讓我們生病的東西能讓我們變的更好,希望艾露恩女士不要懲罰我。

  我只是說出了實話...”

大熊貓文學    艾澤拉斯陰影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