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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普羅德摩爾家族的人普遍都欠揍

  “砰”

  血紅色的鳳凰重劍插入地面,濺起燃燒平原特有的火山灰形成的黑紅色塵土,又被灼熱的風吹過,繞著金劍的鳳凰戰靴轉了一圈,又被吹向遠方。

  在這峽谷盡頭的陰暗角落里,依然能聽到遠處獸人被屠殺時的慘叫,與其他生物瀕死時的叫聲沒什么不同。

  粗糲聲中充滿了絕望。

  是生命凋零時的嗚咽。

  不過與往日不同,今日這把奎爾薩拉斯魔法工匠們精心鑄造的戰劍并未染血,這也讓戰劍的主人心中充滿了火氣。

  她在戰盔之下,怒視著眼前那個突然出現在她生命中的“弟弟”。

  眼中并未有一絲一毫的好奇,或者期待,反而滿是一種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推離,她似乎根本不想和眼前這人有一絲一毫的聯系。

  身為一名刺客,布萊克很輕易就捕捉到了這種情緒。

  這讓他對今日的談話充滿了悲觀。

  估計是談不出什么有建設性的意見了。

  但初次接觸,也不好就這么拂袖而去,畢竟,兩個人的身體里流著同樣的血。

  “你為奧蕾莉亞服務?”

  布萊克先開口打斷了沉默,他說:

  “出發來戰場前,和金劍阿姨商量過了嗎?不怕因你的行動,將她置于政治上的尷尬處境嗎?據我所知,金劍阿姨可是銀月議會資深成員呢。”

  “風行者家族在奎爾薩拉斯的政治里是永久中立的。”

  芬娜上下打量著布萊克,冷聲說:

  “反倒是你一個人類,如此關心精靈的政治,是打算和你的父親一樣,借此誘騙某個涉世不深的精靈嗎?”

  “唔,聽起來你對戴琳怨氣很大嘛。”

  海盜笑了一聲,說: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戴琳和你母親相遇的時候,金劍阿姨的年紀足夠當他祖奶奶了,她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精靈小妞。

  所以我覺的年輕的王子和浪漫的精靈法師相遇,或許更多的是處于互相吸引。

  而不是你認為的‘誘騙’。

  另外,風行者家族永久中立,不代表奧蕾莉亞中立。

  那位風行者長女在公開場合數次表示奎爾薩拉斯應該和人類聯盟,以古老的盟約為橋梁,堅定的站在一起。

  諸如此類的發言,估計不會讓銀月議會的議員們滿意的。”

  “你今天過來,就是要和我談精靈的政治?”

  金劍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她說:

  “那腐朽的玩意有什么好談的?如果你打算繼續浪費我的時間...”

  “真是一模一樣。”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布萊克打斷,海盜看著她,語氣輕松的說:

  “談到政治這個話題時,你的反應和戴琳一模一樣。那位上將閣下寧愿帶著艦隊出海打海盜,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政治會議上。

  我還能說什么呢?

  真不愧是一脈相承。”

  “咔”

  聽到這話,芬娜·金劍的手甲扣緊。

  鋼制手甲摩擦間,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碰撞聲,拳頭周圍纏繞的紅色怒氣,顯示了這位半精靈在憤怒之道上的極佳天賦。

  遙想德雷克戰死于卡茲莫丹海域時,那可憐巴巴的人物面板,再看看眼前年紀輕輕,就已將憤怒的力量掌握的爐火純青的芬娜。

  布萊克不禁又一次想到,戴琳真是偏心。

  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自己的女兒們。

  “息怒,我沒有想要挑釁你的意思。”

  海盜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

  他對連戰盔都不愿意摘下來,以此表明自己態度的芬娜說:

  “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見見你。你可以放心,并不是戴琳囑咐的,他根本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在世。

  我只是恰好要在燃燒平原處理一些事情,順路出于自己的好奇過來看看。

  本來還想和你談一些關于家族之間的事情。

  但你既然已經明確表明了態度,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據我所知,金劍阿姨應該沒有告訴你你的身世。

  你是從哪里得知你和戴琳的關系的?”

  “我見過他。”

  芬娜用低沉的語氣說:

  “他帶著庫爾提拉斯的艦隊從西部荒野登陸的時候,我那時正隨著奧蕾莉亞女士,在赤脊山一代阻擊黑石部落的獸人。

  在東谷伐木場休整時,遠遠的見過他一眼。

  在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是誰。母親常年隨身攜帶的吊墜里,有他年輕時的影像,他...蒼老了好多。

  眼中有回蕩不去的憤怒和悲傷。

  我從女士那里聽說,他剛死了兒子,據說德雷克·普羅德摩爾死在了巴拉丁海灣,死在了獸人手里。

  真是遺憾。”

  半精靈在聽說布萊克不是順應戴琳的命令過來的時候,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就減弱了一些。

  她說著話,又看了一眼布萊克的打扮。

  問到:

  “你來這里,也是為你哥哥報仇的嗎?你是戴琳的第三子?坦瑞德·普羅德摩爾?”

  布萊克眼中盡是問號,他看著眼前有冷冽氣質的半精靈。

  他遲疑了片刻,問到:

  “你是從哪里聽說這個名字的?告訴你這件事的人,沒告訴你坦瑞德今年有多大嗎?你覺得一個十歲的,還在玩尿的熊孩子,能跑到燃燒平原來,如此干脆利落的斬殺獸人嗎?

  你這情報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嗯?”

  聽到這問題,芬娜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認知,可能出現了一些小小的錯誤。

  確實,奧蕾莉亞女士告訴她關于戴琳的家族時,并沒有說清楚戴琳各個孩子的年齡,她也因為心中的抗拒,而沒有主動去問。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半精靈別過臉去,假裝無事的咳嗽了幾聲,又狐疑的說:

  “你不是坦瑞德?那你是誰?戴琳的又一個私生子?我就知道!他和書上寫的其他人類國王一樣,都是那種私生活糜爛骯臟的人。”

  海盜的眼中又一次充滿了問號。

  他眼神怪異的看了憤憤不平的金劍一眼,再次糾正道:

  “目前人類七國國王,包括叛國者艾登在內,其私德都堪稱模范。

  說一句潔身自好不為過。

  情人或許有,但據我所知,有私生子在外的,也就戴琳一人。

  關于人類國王私生活糜爛的傳聞,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你是在達拉然看那些落魄法師寫的三流騎士看多了嗎?”

  “住嘴!”

  一不小心暴露了小小愛好的芬娜有些惱羞成怒,跺著腳呵斥了一句,這姿態讓海盜連連搖頭。

  他語氣唏噓的說:

  “金劍阿姨可是一位資深法師,她的智慧想來不必多說。

  但可惜,這智慧未能分出太多給你。你在繼承了戴琳的戰士天賦的同時,也繼承了他性格中豪爽又粗枝大葉的那一部分。

  聽我一句勸。

  以后對自己不懂的事情,千萬不要隨意發表意見,不然會鬧笑話的。”

  “噌”

  金劍小姐身邊的鳳凰重劍被單手提起,指向海盜,一圈圈紅色怒氣纏繞之下,戰盔中藍色的大眼睛里,也開始涌起血絲。

  這是戰士們真正發怒的證明。

  “你真欠揍!你是故意來挑釁我的嗎?”

  “不,我只是打算正要告訴你我的身份。”

  布萊克遺憾的搖了搖頭,說:

  “但現在我決定還是不說了,不是不信任你的實力,而是對你的智慧實在沒信心,我害怕你被別人三兩句話騙的說出我的身份來。

  那可就完蛋了。

  算了,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你既然不愿意介入任何和普羅德摩爾家族有關的事務,那我也不強求。

  替我向金劍阿姨問好。

  另外,吉安娜·普羅德摩爾現在正在達拉然中跟隨法師們學習魔法,她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我想她應該不會讓你感覺到威脅。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在戰爭結束之后,你可以去接觸一下她。”

  說完,海盜后退了一步,在陰影聚攏中,對芬娜做了個彬彬有禮的告別,又在半精靈抬起手想要詢問時,消失在了她眼前。

  不只是身影消失,連帶著已經被芬娜鎖定的氣息,也一并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好像是他根本不存于物質世界。

  這讓芬娜的眼睛眨了眨。

  她或許心思單純一些,但并不傻。

  在力量感知方面更是因為兩種優良血脈的融合而異于常人。

  從布萊克消失并遮斷氣息的這個動作里,她就能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并且叫她“姐姐”的家伙,在實力層面,可能還要高于她。

  但他到底是誰?

  戴琳的大兒子已經死了,這消息傳遍了聯盟,上次意外見到戴琳時,那國王眼中的悲傷是瞞不過她的。

  戴琳的第三子坦瑞德·普羅德摩爾今年才十歲,根本不可能過來危機四伏的戰場。

  他是...

  果然是戴琳的另一個私生子吧!

  就和她一樣。

  是那濫情的人類國王在拋棄了自己的母親之后,又在妻子之外尋找的貴族情人,于一個風暴降臨的夜晚里,秘密生下的可憐男孩。

  和她一樣,天生背負著被拋棄的痛苦。

  不能活在陽光之下,所以選擇了陰影之路。

  又因為血脈的聯系,忍受著不能與親人見面的煎熬,但放心不下家人身在危機的戰場,所以化作影子,前來和自己相見。

  本是想從自己這里汲取一些來自家人的溫暖,但自己...

  自己卻由著性子對他發脾氣,把對戴琳的怨恨,發泄在和自己有一樣身世的可憐人身上。

  他現在一定很難受吧?

  芬娜小姐的思緒發散開來,沿著自己慣用的思考方式一路狂奔,在布萊克消失之后幾分鐘里,就腦補出了一個讓她自我感動的故事。

  她根本沒有往正確的方向思考。

  甚至根本沒有去想眼前這人,有可能就是已經死去的德雷克·普羅德摩爾這個想法。

  這也幸虧是布萊克不能讀心,否則一定會被自己這個奇葩姐姐的神奇腦回路,弄得當場笑死在燃燒平原這個鬼地方。

  但說實話,這也不怪芬娜·金劍。

  戰士們是個什么樣子,看黑手大酋長就知道了,越是優秀的戰士,越不怎么喜歡思考。

  有種說法是,想得多的人,是不可能成為好戰士的。

  心思越是單純,在憤怒時爆發出的力量就越強,而力量越強,越不需要思考。在什么麻煩都能被手中劍一刀兩斷的時候...

  思考,就成為了戰士們的一種負擔。

  尤其是在戰場上。

  想得越多,死得越快。

  “嗡”

  纏繞著怒氣的鳳凰重劍在下一瞬回轉。

  以一個反持的姿態,被低著頭的芬娜雙手握住,呼嘯刺向身后,把一個試圖在陰影中偷襲她的獸人刺客一劍捅穿。

  又在劍刃揮舞中,將那敵人的軀體甩向地面。

  “砰”

  胸口被整個斬碎的獸人刺客雙眼無神的摔在地面,濺起落滿燃燒平原的火山灰,在灼熱的風中,繞著金劍小姐的戰靴飛舞一圈,又被吹向遠方。

  穿著精致板甲的芬娜收起重劍,往布萊克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心中想到。

  下次再見面,一定要給自己這同病相憐的私生子弟弟,說句對不起。

  她兩的悲劇,都是戴琳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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