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杜婉不是沒想過潛入縣城。
只是暗中潛入,㢢端不少。
裴灝這么久沒找到人,應該是隱藏得極好。
而她潛進來容易,找人呢?
所以不如大張旗鼓,露出行跡。只要裴灝聽到關于她的消息,自然會想辦法聯系她,再者裴灝是少數知道她能力的人之一,根本不需要接近她,只要人到她的附近弄出點聲音即可,總比她漫無目的去找人,簡單多了。
至于會不會吸引到叛軍高層的注意?
杜婉壓根不考慮這個。
何況她重傷了涂佐,想必早傳到了叛軍高層耳邊…
沒有多久。
杜婉的畫像送到了縣里一座守衛森嚴的府邸里。
喬啟就住在這里。
在主院的臥室,藥味很濃,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喬啟半躺于床榻,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妥當,都是比較重的外傷。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即會恢復過來。問題是現在的局勢嚴峻到不容他休息的地步,要知道朝廷大軍快要到臨水縣了。
喬啟打量著畫中的少年,“這畫中的人有點面熟,我可能見過她,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旁邊有個人道:“不是說他可能是京城的貴公子嗎?”
“不是京城的吧。”有一個二十余歲的青年出聲。
大家聞言都看向他。
喬啟問:“阿琛,你認識這個少年?”
“也不認識…”
裴琛見到畫像之時,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杜婉。
只是,郡主是個小姑娘。
眼前這個是少年?
況且郡主是個何等尊貴的人兒,豈會單槍匹馬來到西南邊陲。就算她任性想過來,公主府也不會應允。正因為這個,裴琛否認了畫中人是杜婉。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據探子回稟,這個少年的武功高興,連涂佐都沒招架之力。
去年裴琛見過她,還印象深刻,特別是她時不時下黑手的陰險小模樣。
當時的她,是沒有武功的…
旁邊一個漢子道:“裴琛,有什么話攤開來說,不要老是藏著掖著,你不說出來咱們也猜不到,猜不到怎么討論出結果來?”
“我在京城長大,只見一個跟畫上人很旬的小姑娘。但是小姑娘不懂武功,我去年夏天見過她一面,距離現在還不足一年。那時她都不會武功,就算回京城后練了,這么短的時間里,也不可能成為高手吧。”裴琛逃亡這段時間,整個人陰霾了許多。
接著裴琛又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該找出裴世子嗎?”
“阿琛說得沒錯,現在最重要是捉到裴灝,少年的事情先放到一邊。朝廷大軍快要到了,要想輕松地贏下此戰,必須要把裴灝捉到,繼續加大人手去搜。”喬啟都佩服裴灝躲藏的能力。
然后喬啟的目光又落到畫像上面。
剛才他只關注長相,這下倒是留意起畫像中的長劍,“…環首劍?”
喬啟頓時心生不妙,倏地抬頭望向裴琛,“你說的小姑娘,是不是驕陽郡主?”
“正是她。”裴琛回答。
剎那間,喬啟只覺得腦門嗡嗡作響。
當初望月樓會被查抄,跟她脫不掉的關系!
后來他被主子秘密送出京城,他對于她的事情,還是很關注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透出了郡主的不簡單。后來更是把丞相府弄倒了,更是把蘇家都弄到了公主府當奴才,甚至把曾經的蘇狀元,送去給杜駙馬當隨從。
聽說驕陽郡主有個小愛好,喜歡腰戴佩劍在京城里晃悠…
那劍就是一把環首劍,是郡王的珍藏。
喬啟滿臉的不可思議。
難怪裴琛不敢想象,連他都覺得不可能…
喬啟握著畫像的手,有點微微發抖,“阿琛,你親自去一趟,去看看畫中人是不是郡主。”
不止手抖,嗓音都有點顫抖。
他不是裴琛他們,消息閉塞。
有著謝璋這個主子,暗處建立的情報網,他有很大的權限。所以,他知道杜駙馬當初遇到埋伏,小郡主一個人砍了數百人的內幕。
倘若畫中的人真是她…
“嗨喲,大家好喲,人好齊哦。”
一聲清脆的小姑娘嗓音,竟然在屋外響起。
屋子里的人,齊齊朝外望去。
只見外面有個人,探出一個小腦袋,笑瞇瞇地沖著他們揮手。
杜婉來了!
是她溜達到這里,恰好聽到他們說話。
一時沒忍住,好奇地進來瞅一瞅。
區區一個府邸的護衛,再森嚴都沒有用,攔不住她。
這會兒,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包括裴琛。
人都來到了主院,外面守衛,居然沒有一點兒動靜的,難道全被干掉了嗎?
杜婉背負的雙手,大大咧咧地邁進了屋子,“你們在說我呀,真厲害哦,竟然猜到了我的身份。如果是在京城的話,猜到我身份不奇怪,想不到西南也有人曉得。難道是我的名聲響亮到這種程度了嗎?”
富家少年的打扮,嗓音沒有掩飾,正是小姑娘特有的。
不是驕陽郡主,還能是誰?
喬啟嚇得心臟快要停止跳動,“郡、郡主?”
“是呀,我是驕陽郡主。”杜婉打量著喬啟,“真奇怪,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可怎么發現你有點面善呢?”
咦,想起來了!
這人有幾分像喬青竹?都姓喬哦,不會是一家人吧。
屋子里其他人齊齊拔出刀劍,指向杜婉。
杜婉絲毫不帶怕的,笑容依舊。
喬啟見狀立馬喝止,“你們這是干什么?統統把刀劍收起來!郡主是貴客,不可怠慢。”
“對對,我是貴客。”杜婉笑嘻嘻地順著桿子往上爬,“有啥好吃好喝的都端上來。來到西南這段時間,真的餓死姑奶奶了喲,沒有一頓吃得順心的。”
“郡主來西南何事?”喬啟顧不得傷勢站了起來。
“還能啥事呢,找人唄。”
“找、找…裴世子?”
“聰明!”杜婉一直在笑,可是笑意沒達眼底。
喬啟等人十分心情復雜,郡主未免太過坦蕩了吧。
一個人能做到這種程度,要么沒把他們放在眼里,要么是有恃無恐,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