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有若無地打量著杜婉。
有一段時間沒見,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杜婉大大方方任由著他看。
不要以為她現在什么都沒做。
除了關注杜潛的安危外,杜婉還重點關注謝貴妃的一舉一動。她前兩次進宮,便覺得謝貴妃很可疑,莫名其妙就想跟她套近乎,搞不好是想坑她,發現她不好坑之后,便將苗頭轉向杜潛?
只要盯著謝貴妃,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杜婉想了想又道:“舅舅,我大哥被關于牢了,我暫時也不出宮了,行不?我還要看著我大哥點兒呢,生怕有人會在牢里對他不利。”
“牢里朕安排人盯著了。”
“他們盯他們的,我盯我的。”
“…不相信舅舅?”
“沒呀,我是不相信我那蠢大哥。”
“…”皇帝很想將這話轉告給杜潛聽聽。一向精明能干的外甥,在他寵愛的妹妹眼里就是個蠢的。
杜婉決定做什么,皇帝都沒阻止,隨著她折騰去。甚至皇帝還讓太監到宮外那里,給莊叢等人放行,準許他們帶武器進宮保護郡主。
此舉落在外人的眼里,幾乎是史無前例的,無上的恩寵。
莊叢等人到了錦繡宮外面,便沒能再進去。
杜婉得知后說道:“舅舅,這里不用守衛那么嚴格的,你這樣外面想得到點消息都難,還怎么調查?”
皇帝雙目蘊藏著睿智的光芒,“朕懂了。”
當即下令解封了錦繡宮,又讓人暗中盯著錦繡宮的人。
“那我先去看看表姐,再到處逛逛。”杜婉沒有一直陪同著皇帝。
她起身先進去寢室里,探望昏迷的黃憐。
黃憐的樣子,不像是裝著,是真的中毒了。
杜婉有一瞬間懷疑構陷杜潛是否與黃憐有關?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她推翻了。黃憐對杜潛沒有深仇大恨,還不到她愿意舍棄性命來陷害的程度。
看過黃憐之后,杜婉又開始在錦繡宮溜達。
落到外人的眼里,就是一個腰掛佩劍的小姑娘,一邊嗑瓜子一邊到處晃悠。每一個見到她的宮人,都會在她腰間的佩劍掃上一眼。
這個可不簡單!
除了禁衛軍和皇城司的人外,無人能帶著武器進宮。
正如杜婉料想的,剛剛解禁的錦繡宮,就有一些人用各種辦法把消息傳遞了出去。
例如杜婉盯著的謝貴妃。
果真有心腹,匆匆去給她稟報。
謝貴妃震驚,“沒死?怎么可能!杜潛不是已經被打入天牢了嗎?”
“聽說人正昏迷著,太醫院的人都在搶救。”
“那藥不是說很厲害嗎?”
“是郡王拿出藥,暫時保住了黃憐的性命。”
“這…”謝貴妃一時沉默了。
只聽到心腹的稟報,說到了杜婉的事,還有皇帝對杜婉的縱容,還特意讓她的親衛都能帶著佩劍進宮保護她。
謝貴妃難免對此心生惱怒,咬牙恨道:“皇上對于這個外甥女果然嬌寵。只是不知道親生女兒死了,他會不會對公主府產生怨恨?”
“娘娘,據說杜潛已經被打入天牢了。”
“那他可還有翻身的機會?”
“掃尾很干凈,不會留下證據的。”
“可還有一個劉神醫…”
“娘娘請放心,劉神醫不會背叛謝家。他一家子都對謝家忠心耿耿,以前他的大兒子劉進還…”謝貴妃身邊的心腹是謝家安排的,顯然知道很多秘密。
錦繡宮里的杜婉,一邊聽著八卦和嗑瓜子,一邊繼續到處晃悠。
走著走著,跨步來到了偏殿。
一群太醫還在爭論,細細斟酌著下藥等。
偏殿的一群人,看到杜婉一邊嗑瓜子一邊走進來,都很驚詫,不過想到她是個得寵的,又不奇怪了。
“…不行,這株藥太過冒險了,藥性霸道。”劉神醫又對治療方案提出了異議。
幾個太醫對于劉神醫的話,還是很重視的。
接下來,快要定好的方案,又要重新討論。
一直在磨磨蹭蹭,一直找不到有效的治療辦法。
杜婉慢悠悠地圍著一群老家伙轉了好幾圈,讓他們一時緊張得不行,都不知道這位小祖宗想干啥,眼神兒怪瘆人的。
在劉神醫又要提出質疑之時,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按到了他的肩膀。
“劉神醫,拖延了這么久,夠了哦。”落在外人的眼里,杜婉只是輕飄飄地按了劉神醫一下肩膀。
唯獨劉神醫知道,這一按仿若千斤重。
最讓劉神醫心神劇震的,是杜婉剛才的話,他很努力才讓自己保持鎮定,“郡主,草民不知您這是何意?”
“今日算計我哥,你參與了。”杜婉這話不是疑問,是篤定。
此話一出,全場一靜。
針落地可聞,都震驚得不行。
有太醫是連忙拉開了和劉神醫的距離。
這個事情,可不小呢,是殺頭的大罪!
劉神醫趕緊撇清,“郡主誤會了,這是絕對是冤枉。”
“呵!做過的東西,都會留下痕跡的。真是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杜婉笑容淡淡的,很是干凈的笑。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又讓人無法忽視,“你和幕后之人設計的這一出戲,我記下了。”
劉神醫額頭沁出了薄汗,然而此事是絕對不能承認的,“這是莫須有的罪名,還請郡主莫要開玩笑。”
“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得很隱蔽,很干凈,不會留下任何把柄?”杜婉知道想捉到劉神醫的把柄很難,所以,索性不去遮遮掩掩,直接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來,“黃憐若死了,本郡主一定會向皇上建議,讓你一家子陪葬。”
“郡主誤會了,草民未曾娶妻。”劉神醫還是很鎮定,一副受到冤枉的樣子。
杜婉笑了笑,“不娶妻,難道不能納妾嗎?你確定自己的孩子藏得很好,可惜了哦,本郡主就是知道了。”
“草民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別呀,你那兩子一女,都還沒死光呢,怎么就無親無故了?如果本郡主沒記錯的話,你的大兒子叫劉進?”
劉神醫仿佛被一道雷擊中,驚得渾身血液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