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蓉忽然又問:“杜婉身邊的那個宮女叫什么?”
其中一個宮女低頭回答道:“叫小水兒,是在前殿端茶的小宮女。”
“東鳳宮的?”
“是,今日東鳳宮有家宴,長公主來了。”
“哦。”杜云蓉眼中閃過狠色。
一個賤婢,也敢笑話她?
杜婉回去前殿,正好見到杜潛。
杜潛含笑問:“妹妹,去花園逛過了,如何?”
“挺漂亮的,有些花都不認識。”杜婉興沖沖地說起了花,轉而又笑容一頓,“還遇到了杜云蓉。”
“怎么遇到她了?”杜潛皺眉。
杜婉撇嘴,“誰知道呢?我才剛去沒一會兒呢。”
若說沒人通風報信,她是不信的。
杜潛也想到了,可這里是東鳳宮,杜云蓉又身為皇后的親侄女,想知道一點消息不難。
這時,杜婉無意瞥見呆滯的水兒,“你在害怕?”
小水兒一慌,猶豫之下還是點了點小腦袋。
杜婉又問:“是因為你那一笑?”
“什么笑?”杜潛奇怪問。
杜婉就將先前的事說了說,“杜云蓉那人可會裝了,她奈何不了我,對付一個小宮女就簡單多了。為了保持溫柔善良的人設,她就算不會直接殺人,但暗中下絆子是肯定的。”
“這有什么?多簡單的事兒呀,讓母親向皇后要人,把她帶回長公主府就成了。”
“…”
杜婉神色一僵。
是呀,多簡單的事兒。
在這個世界里,奴才的命如草芥。
長公主和皇帝談完事情。
一家三口出宮,還多了個小宮女。
小丫頭今年才八歲,暫時交由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調教。
在宮門口三人居然見到一身官服的杜駙馬。
這下子一家子湊齊了。
“父親,您咋等在這兒呢?”杜潛驚訝問道。
杜駙馬溫和笑了笑,“正好衙門沒事兒,翹班來等你們娘仨。”
杜潛調侃,“什么等娘仨?是來等娘吧。我和妹妹都是順帶的。”
“你這么想也沒錯。”杜駙馬坦然認了。
“好了,快上來。”長公主嗔怪了一聲。
杜駙馬樂呵呵鉆進馬車。
杜婉捂嘴偷笑。
杜駙馬是禮部侍郎,能翹班回家,還是因為禮部平時事少,是有名的清水衙門,也叫清閑衙門。
于是一家子,歡歡喜喜回家。
剛回到長公主府,還沒半個時辰。
宮中的圣旨和賞賜就到了。
一通折騰下來,大概的意思是皇帝替杜婉正名,賜封她為郡主。
封號驕陽,封地為香云縣。
送走了宣旨的太監。
一家子才湊一起,觀摩著圣旨。
杜婉好奇地翻來翻去。
杜潛一把奪過來,“妹妹,你這是高興傻了?”
“高興,沒傻。”杜婉糾正。
“哈哈!”
杜潛大笑。
長公主和杜駙馬,跟著笑了起來。
杜婉沒好氣了,“這有啥好笑的。”
“行,妹妹說不好笑,就一定不好笑。”杜潛憑實力憋住了笑。
杜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興奮地搓搓小手,“大哥,郡主是幾品?當了郡主未來能不能躺贏?”
“從一品,比咱娘低一個品階。還有,躺贏是什么意思?”
“是躺著成為人生贏家呀。”
“…”妹妹失蹤這些日子,到底學了什么鬼?
杜潛深深的憂慮了,“香云縣不錯,頗為富饒,盛產香料。聽說一年的稅收不少,也算是躺、躺贏了吧。”
原本他以為妹妹高興和自己一樣。
是高興她當了郡主,沒人再敢笑話她!
可是,這、這明顯不是的…
杜婉又一臉感動地問長公主:“娘,是您幫女兒向皇帝舅舅要的么?”
“是!”長公主驟然聽到女兒喊娘,鳳眸泛起了淚花。
“謝謝娘。”
俗話說得好,有奶便是娘了哈。
杜婉決定以后當長公主是自己的親娘了。
不一會兒,宮中皇后的賞賜來了,緊跟其后的是貴妃,其余嬪妃的賀禮也陸續送到了杜府。
京城中的權貴,只要收到了消息,不管是否認識都備上了一份賀禮。有些人甚至慶幸當初壓住自家的不肖子孫,沒在外面亂說杜婉的笑話。
一時間,長公主府門前。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外界關于杜婉的流言蜚語,剎那間消失無蹤。
因為上至京中權貴,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一個理。詆毀一個沒有品階的官家小姐,鬧去衙門最多挨一頓板子。可換成有爵位的郡主就不一樣了,一個藐視皇權的罪名扣下來,就出大事兒了。
犯了藐視皇權的罪名,按律法判處極重。
輕則流放,重則斬首示眾!
杜婉畢竟不像土生土長的大秦國人,對皇權的敬畏心,缺乏了一丟丟。
所以,無法體會到杜潛高興的心情。
而杜婉人生的終極目標,是要當一條快樂的小咸魚,靠躺贏走上人生巔峰。當然了,現在的她,僅限于想一想。
她還有一堆麻煩要解決呢。
例如,謝七?
例如,秦魚魚?
例如,幕后算計她的人?
回到玉靈苑,杜婉還在思考著下一步。
“小姐?”外面是書香的聲音。
杜婉問:“何事?”
書香又回稟:“裴世子來了。”
“咦?請他到院子里的涼亭。”杜婉高興了,免費幫手又來了。
裴灝只喝了半杯茶水,就見到杜婉風風火火出來。
杜婉大眼亮晶晶,“裴世子,這是糧食一事解決了?”
“…”裴灝玩著茶杯的動作一滯。
一來就問,真不客氣。
裴灝懶得跟她磨嘰,“解決了。這不,給你送來。”
“一萬斤?”
“是的,一萬斤。”
“哈,哈哈。”杜婉笑容燦爛極了,“裴世子真客氣。其實不用送來的,我都說了,扣除花銷后多出的就打賞給你。”
裴灝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呵!想什么呢?這一萬斤糧食,是本世子今日的賀禮。”
“哦哦,你說是什么就什么,反正都是白得來的。”杜婉遛到他的位置對面坐下。
丫鬟隨即給她端來了參茶,還有一碟糕點。
而裴灝本想給她添堵,結果小姑娘心大,壓根沒在意。
裴灝端起茶碗,淺嘗了一口,“杜婉婉,想知道你此刻和以前,最大的變化是什么嗎?”
“是什么?說來聽聽。”
“虛偽!就是學會了虛偽!”
“…”
喲嗬,這是拐著彎來罵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