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轉身往門口溜。
穆思安撇過頭,佯裝淡定。
嘿嘿,生氣的世子爺,可招惹不起!
約一個時辰后。
定北侯府。
往日守衛嚴密的侯爺書房。
謝家父子在談話,氣氛嚴肅又沉悶。
定北侯謝淵沉聲說:“璋兒,鐵礦的事泄露了,得馬上掃尾。”
“怎么可能?”謝璋震驚。
“皇城司有人去調查那座荒山了。”
“父親,消息可靠嗎?”
“可靠。”消息來源不會有錯。
荒山的秘密連杜家和長公主都不知道,是誰泄露的,連那人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下命調查的人是裴灝。
謝璋往日溫潤的面容,染上了陰霾,“我們當中是不是有叛徒?”
“應該不是吧。如果是有人背叛了,就不會只是皇城司派人暗中調查荒山,應該是禁衛軍來侯府抄家了。”
“父親說得是。孩兒現在就去處理。”
謝璋起身就要告退。
謝淵忽然問道:“璋兒,那個暫住在莊子的姑娘怎么樣?”
“聽說過得挺好的,還打算做起小生意。最近這幾天有人盯著我,暫時不適宜頻繁去見她,那樣容易引起旁人懷疑,也會有后患。我決定明日搬去國子監的宿舍,認真讀書。”
“你心有成算就好。”謝淵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去。
謝璋回到住所,當即寫下書信,讓心腹傳達下去。
處理完這些事。
謝璋去見了謝母,也就是謝二夫人。
謝二夫人見到兒子過來,很是驚訝,“璋兒,你沒去國子監嗎?怎么突然來娘這里,是不是有要緊的事?”
“娘,兒子過來給您請安。”
“知道你孝順了,快過來坐。”
謝二夫人笑容滿面,非常高興。
兒子平時都沒啥時間陪她,難得才見到一次。
謝璋等丫鬟端上了熱茶,就屏退了左右。
謝二夫人笑著說,“今天你如果早點回來,還能見到你舅舅了。”
“舅舅回京了?”謝璋略感意外。
“是呀,還特意給你帶了禮物,我讓人送去你院子了。不過這次沒碰著也沒關系,這次你舅舅回來就不走了。”
“舅舅是回京述職?”謝璋想到舅舅關恒在外任職十余年,“這次舅舅調回京城,難道是走了誰的路子?”
果然,謝二夫人給他解惑了。
謝二夫人說:“是的,還和我換了一處莊子去疏通關系。”
“什么莊子?”謝璋意外。
謝二夫人道:“郊外的一個舊莊子,不值啥錢。人家就看中了那片桃花林。”
謝璋聽了這些,倒沒怎么放在心上,“娘,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說。”
“何事?”
“你平時約束一下四妹,以后對驕陽郡主客氣些。”謝璋將謝瑩暗中讓人散布杜婉謠言的事說了,“現在不一樣了,人家已經貴為郡主,不是隨便就能詆毀的。”
“你聽誰說的,阿瑩還做過這事兒?”
“娘若不信,大可找四妹來問問。”
“不,娘沒有不信你。”
“藐視皇權的罪名有多重,娘該清楚吧。以前她總給郡主臉色看,郡主沒找她麻煩,是因為看在我當初救過人家的面子上。”
現在他這個面子已經不好用了。
當有人登門要他兌現一萬斤糧食時,他便確認小姑娘不一樣了。
雖然后來他打聽出來,是她忘記了前事。可他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可是,他又想不清楚那股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
夜幕降臨。
玉靈苑,靜室里點起了數盞燈。
杜婉奮筆疾書——練字。
白天被裴灝的嘲笑刺激到了,不就是當時將漢字記錄的八卦,翻譯成這個世界的文字么?可她不會寫,但會畫呀。
照葫蘆畫瓢,筆畫奇怪了些而已。
“啪!”
窗口有小石頭砸中。
“是誰呀?扔東西扔到靜室兒來了。”畫意走到窗口朝外面望了望。
沒發現什么,就又走了回來。
臥槽!
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有拿小石頭砸窗的毛病?
杜婉垂下了眼影顫了顫,“凝琴,畫意,我想一個人安靜地練字,你們兩個出去把門關上,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是。”
兩個小丫鬟退出了靜室。
杜婉走到窗口,往外面探了探。
沒有見到人?
只好往回走,剛坐回書案前。
窗口就有動靜了,裴灝從窗口翻了進來,一張冷臉依舊。
杜婉瞅了他一眼,“天黑了還來,有急事?”
裴灝沉著臉問:“你沒告訴我,王富貴背后有人?”
“你查出來了,是誰?”
“真有人?”裴灝盯著她。
“你——”居然被套話了。
杜婉翻了個大白眼,強行挽尊:“世上又不止你一個聰明人。你能猜到,我也能猜到呀。”
裴灝邁步走近,“杜婉婉,這次合作你沒有誠意。”
“你不會現在才覺得自己虧本了,虧本你也只能受著。交易已經完成,拒絕退貨。”杜婉斜斜瞅了他一眼,很是淡定。這本是雙贏的合作,他突然這么說,明顯又是想詐她。
哼,她才不上當呢。
裴灝桃花眸子微閃,“哦,原來你早猜出來,怎么不提醒我一聲?若不是你沒早點提醒,也不會…”
“不會什么?”
“憑啥告訴你?”
“憑啥?憑你站在我這里。”他越不說,杜婉心越癢癢的想知道呀。
裴灝默然不語,偏不告訴她。
杜婉耐心等了半晌,還是不見他開口,“不說,你來這里干啥?”
“你知道王富貴幕后的主子是誰?”
“不知道呀。”
杜婉忽然沒興趣了。
聽他這么一問,就應該知道還沒查出謝璋。
那也是,謝璋可是男主,行事滴水不漏,又豈會這么簡簡單單就被人捉到把柄。
裴灝微微瞇起了眼。
死丫頭八成知道是誰了…可為什么不說呢?
只見,小姑娘拿起筆練字。
一副不感興趣了,要當他不存在了!
裴灝這會兒真拿她沒辦法,她都不按套路來的,“以前你若讀書有這么勤奮,又豈會被人坑得那么慘。”
“…”小姑娘冷淡地抬頭施舍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寫寫畫畫。
桌下的小腳丫子,卻調皮的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