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偷襲胡三的賊人,被小姑娘一棍砸中了腦袋。
胡三立馬補刀,把人殺了。
他沖著小姑娘咧嘴一笑,“杜姑娘,謝了!”
“不客氣,你小心啦!”杜婉連忙說著。
裴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剛才如果不是她,那賊子就得手了,胡三不死也要重傷。
沖上來的賊子太多了,一行人想沖出包圍不易。
眼見,他們的人一個個倒下。
杜婉見了,心顫得不行,眼眶紅了。
在路過一具敵人的尸體,杜婉飛快地撿起了一把長矛,又躲到了裴灝的身后。
總是找準時機偷襲,陰一個算一個。
她一招出去,得手和不得手都趕緊撤回來。賊人再想殺她泄憤也殺不了,因為她被眾人護在中間。也不知是賊人太蠢,還是她實在太狗了。就這樣居然被她救了幾個護衛,還殺了三五個賊子。
然而,她的幫忙,也只是杯水車薪。
太慘烈了!
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在眼前沒了。
杜婉再怎么沒見過世面,也意識到這一群賊子不是普通人,似乎個個都有練過的。幾百的賊子沖上來就殺人,明顯是要趕盡殺絕,一個活口不留。而車隊只有不足兩百人,根本頂不住。
而殺到了現在,車隊的人倒下了大半。
杜婉悲憤不已,也殺紅了眼。
剛才有人偷襲她了,春桃替她擋了一刀!
在這種危險的境地倒下,想活下來很難。杜婉都絕望了!
今晚她是不是也會死在這里?
不由想到裴灝,這個可是大反派啊,不會輕易死的。
不,可她不是啊!
大反派不會死,不代表她這個小炮灰就能活著,想到穆思安…書里沒有他這個人,會不會就死在今晚?
杜婉麻木地望向勇猛殺敵的穆思安!
一個小白臉,平時瞅著就像是個文弱書生。
怎么拿起了劍,當起了先峰?
裴灝殺的人最多,幾乎一刀斬一人。只見他突然一把抱住杜婉,轉身猛地向她身后一劍!
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嗓音。
賊人濺出的鮮血,灑到了杜婉的衣裙。
“小心點!”裴灝低聲說了一句,繼續加入了戰局。
杜婉一抹眼淚,又盯著周圍。
她很鎮定,沒有嚇得尖叫,沒有亂跑,已經很了不起了。
何況她不但沒有拖大家的后腿,還時不時會幫到自己這邊的人,讓附帶保護她的一眾護衛,對她的觀感極好,雖然他們重點要保護的人是裴灝。
終于,突圍成功!
裴灝拉著杜婉,在路上奔走。
換個人就沒法理解,為什么裴灝會棄了林子,轉而帶人朝大路上撤逃。這樣不是方便被人追殺嗎?正常來說往山林逃走,更容易隱藏。
可是,護衛們都習慣了服從命令,主子讓他們往這邊撤退,就人人朝這一邊撤。
裴灝將杜婉交給穆思安,“保護好她,我去斷后!”
“不行!你帶她走,我斷后!”穆思安不可能讓裴灝斷后。
裴灝臉色堅決,“快走!這是命令。”
穆思安咬咬牙,拉著杜婉逃走。
持劍的裴灝猶如殺神,替下了穆思安的位置,以一劍之力,成功擋下了一撥追兵。
他本想讓胡三帶著人先撤,可胡三等人違背了命令,視死如歸,還有人臨死前一命換一命的,悲壯無比。
賊子中忽然有個粗礦的男子嗓音高聲大喝道:“殺了那個錦衣男人!誰殺了他,得白銀五千兩!”
“殺!”
一群賊子沸騰起來,紛紛沖向裴灝。
逃在前面的穆思安一聽,就覺得不好了。
“杜姑娘,你繼續往前逃!我去救世子。”穆思安推了杜婉一把,讓旁邊一個護衛,護著她繼續逃。他自個兒掉頭回去救人。
杜婉想喊住他。
可這個時候,她又能說什么?
她不能說一起去救人,因為她沒能力,回去只會連累人。于是,她一邊含著淚,一邊拼命往前跑。
這是大伙拿命,給她掙來的時間!
忽然,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
這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杜婉驚慌地抬頭朝前方的路望去。
只見與天相接的山路盡頭,一個個火把,塵煙滾滾。
朦朧的夜色中,可見來了一支騎兵。
這支騎兵配備精良,威風凜凜。
領頭的,是一個騎著高大駿馬,身披黑色斗篷的俊朗男子。他近前第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拉著逃走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狼狽,氣喘吁吁。
于是,黑斗篷男子立馬怒喝:“趕緊救人!”
“遵命!”
一支百人的騎兵,頓時加入了戰局。
黑斗篷男子一馬當先,率先救下了差點命喪刀下的穆思安。
這時的穆思安身中數刀,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接著,男子又去幫裴灝。
裴灝身上染血,傷勢也不輕。可他如無事人一般,勇猛又狠辣,每每出刀就能見血。可恨的敵人太多,就像是殺不完。
這一支騎兵加入,卻猶如一群惡狼沖入了羊群!
領頭的賊子被這個變故驚住了,咬牙切齒盯著黑斗篷男子一眼。
一個此時明明該在京城的人,怎么會來到這里?他不甘地掉頭帶著十幾個心腹撤退。
任務失敗了,京城是回不去了…
半個時辰后。
這場殺戮才終于結束。
打掃戰場之時,發現林中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和毒刺。當時若非裴灝當機立斷下令走大道,恐怕沒一個人能活下來。
即便如此,將近兩百人的車隊,現在只活下三十余人,全部帶傷了,慘烈無比。
杜婉小臉慘白跌坐在路邊,黑斗篷男子中蹲在她面前,脫下斗篷給她披上,彎腰似乎想把她抱起來,更嚇得她連忙避開。
“妹妹,抱歉。大哥來遲了。”男子很是心疼。
杜婉愣住。
呃,大哥?
不遠處。
裴灝等人在包扎傷口。
穆思安傷得最重,面色蒼白躺在地上。
一個懂得藥理的隨從,在幫他包扎。
穆思安無意中瞥向杜婉那邊,“算一算這日子,杜潛來得好快。”
“嗯,應該是收到消息立即離京,又連夜趕路。”裴灝早料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