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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我們很偉大,你們不行

  斯蒂文斯對位喬丹、克里斯·杰克遜對位布魯·愛德華茲、威爾遜對位克利福德·羅賓遜、羅德曼對位巴克利、尤因對位梅森。

  可以看出,開拓者的陣容實際上已經壓過了尼克斯。

  他們擁有一套不折不扣的五側翼陣容,萊利本該留在未來實現的構想,得益于開拓者得天獨厚的陣容而成為現實。

  CJ和威爾遜實際上都是錯位,他們一個身體跟不上對抗,一個腳下有傷,防守難以盡全力,這是開拓者的機會。

  喬丹在進攻端呼叫一個擋拆,羅賓遜跑了過來。

  路易喊道:“別換防,亞歷克斯,纏住米奇!”

  因為如果換防,威爾遜現在的腳步在喬丹面前可能做不了任何事。

  斯蒂文斯聽到路易的話,機敏地選擇繞開擋拆。因為喬丹今晚三分手感不佳,他絕不會選擇出手三分。

  果然,繞開擋拆的斯蒂文斯讓開拓者的擋拆戰術沒能奏效。

  威爾遜膽大心細,放掉高位站住的羅賓遜,和斯蒂文斯一起包夾喬丹。

  喬丹背后運球,向右側橫移一步,跳起,漂移出手。

  “唰!”

  85比83

  這種球,沒有道理,也沒有邏輯。

  “你現在上場,是想親自體驗我是怎么干掉你們嗎?”喬丹冷冷地問。

  “恰恰相反。”

  威爾遜慢慢地向前走。

  然而,開拓者根本不想給尼克斯喘息的機會。

  五側翼的陣容是為了什么?

  帕特·萊利一聲令下:“壓迫他們,就現在!”

  開拓者令西部喪膽的全場緊逼,在總決賽第七場的第四節,又一次出現。

  這曾是尼克斯絞殺對手的殺手锏,現在卻握在對方的手里。

  所有人都想起了當年的凱爾特人是如何被打下王座的。

  當年,悲劇師坐在場邊看著尼克斯用這種粗暴蠻橫的防守,肢解了凱爾特人。

  “歷史要重演了嗎?”

  克里斯·杰克遜接到發球,愛德華茲上前,羅賓遜進行包夾。

  幸虧路易讓他練了一年的力量,不然現在已經因為承受不住對抗掉球了。

  斯蒂文斯接應了CJ。

  他是個多面手,強項是防守,同時還能做很多事。

  可是,路易非常確定,斯蒂文斯沒法正面迎接開拓者的全場緊逼。

  如果無法把球帶到前場,尼克斯的內線優勢就無從談起。

  路易的手在發抖,他想知道還有什么辦法能拯救場上的危局。

  他瞪著眼,看見尼克斯的25號高舉他的右手要球。

  斯蒂文斯知道他有傷在身,可是不傳球又能如何?

  他跳起來將球扔過去。

  威爾遜抓住球,面對著協防過來的喬丹。

  喬丹的單防在現役的外線球員里,算是第一。

  威爾遜右手運球,背身貼住喬丹的身體,突然使勁,將對方的身體擠開,強行加速把球帶到前場。

  “這個家伙怎么那么莽撞和沖動?”隊醫看得心急如焚。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就是容易沖動。”湯姆賈諾維奇理解Benj,“他們隨時都想成為英雄,這股欲望大到連世界上最大的痛苦都可以被忽視。”

  路易看著威爾遜,他真擔心Benj下一秒就倒下。

  他很清楚威爾遜此時上場打球冒著多大的風險,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但這顯然是他和威爾遜的雙向選擇。

  威爾遜渴望出場,路易需要他出場。

  路易的心情很是復雜,他既希望威爾遜成為今晚的英雄,又希望他停下來,不要再繼續比賽。

  球順利地被帶到前場。

  威爾遜將其交還給CJ。

  CJ運著球,他和威爾遜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勢為內線創造空間。

  尤因要位,CJ傳球。

  大猩猩暴力地將梅森的身體撞翻,轉身虐筐。

  85比85

  巴克利來到低位,如果是一對一,他有信心打爆羅德曼。

  年度最佳防守球員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只待殺的羔羊,沒有威脅。

  此時,喬丹來到底角,把球吊給巴克利。

  他果斷持球撞開羅德曼的防守,與喬丹對位的斯蒂文斯放棄喬丹,追到油漆區,尤因舍棄梅森,轉身給予巴克利封蓋。

  籃球飛到半空,掉到梅森的手里。

  梅森想做二次進攻,不料尤因只是轉身站著就將他的球蓋掉。

  一個回合二連蓋,尤因的防守使花園為之沸騰,斯蒂文斯為球權撲到地板。

  他把球抓在手上,丟給隊友。

  失去球權的開拓者就地全場緊逼。

  這是五對五的全場緊逼。

  就像分屬兩個族群的獅子為一只死去的獵物大打出手。

  開拓者的體型和戰斗人員占有優勢,可是,尼克斯比他們豁得出去。

  斯蒂文斯愿意撲地板球,羅德曼甘愿飛身出界外救球,尤因在人群中給了喬丹一肘。

  CJ撿到球在底角被包夾,他艱難地將球傳給威爾遜。

  布魯·愛德華茲當即對威爾遜的身體發起沖撞,被裁判吹了犯規。

  此時,時間剛來到5分40秒,威爾遜剛出場1分08秒,但局勢已經焦灼,雙方都已放棄了理智,只存獸性。

  “我們不能在這里輸給他們!”從來都很佛性的麥克海爾坐在地板上咆哮,“要和俄勒岡的狗雜種們拼到底!”

  威爾遜雙手撐在地板上,大口呼吸。

  腳上的疼痛感每一秒都沒有減輕,他臉上滿是汗水和眼淚的混合物,別懷疑,淚水是因疼痛而溢出來的。

  本杰明,你是熠熠生輝的天王星,為什么現在這么狼狽?

  威爾遜在內心深處自問。

  帕特里克·尤因走到他的面前,“如果你堅持不下去,現在是退出的好時機。”

  威爾遜對尤因的感覺復雜難言,因為對方是個難懂的領袖。對外強硬,對內也強硬,總說些打亂氣氛的怪話,還老是和他發生沖突,挑起事端。

  “派翠克,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征服者抬起眼,咬著牙說,“我拼了命也會爬起來和你們打到底的!”

  Benj站起來了。

  尤因戲謔地笑道;“‘派翠克’也他媽是你叫的嗎?”

  威爾遜沒有回應尤因,他向前走了幾步,感覺還可以就看向隊友:“如果需要三分球,你們應該知道我會出現在哪里。”

  路易的兒子路無瑕看見了威爾遜決心拋下一切去成為英雄的時刻。

  他看見了Benj那無法藏住的痛苦表情,但他依然沒有退縮。

  年僅8歲的男孩不會馬上理解那個時刻的全部含義,但他早晚有一天會明白,勇敢不代表不害怕,不害怕不是勇氣,而是一種被醫學認證的腦損傷。勇敢是一種信念,盡管你感到害怕,仍愿意為了某些事情迎難而上;盡管你感覺痛苦,仍能無所畏懼直面滔天駭浪。

  開拓者為了阻止尤因的進攻,出動了三人包夾。

  這讓他們把斯蒂文斯和克里斯·杰克遜同時放空。

  尤因把球往外傳。

  CJ在喬丹的補防下出手三分,沒有命中。

  羅德曼點起了籃板,尤因搶到,繼續向外傳。

  斯蒂文斯拿到球,看到CJ,他正指著自己的身后,于是他也想起了背后還有個隊友。

  斯蒂文斯將球甩向了右側的底角,那是開拓者唯一無法顧及到的地方。

  威爾遜伸出手接球,兩腿發力起跳,出手投籃。

  “唰!”

  “勝利是本杰明唯一想在花園帶走的東西,它能讓疼痛變得如此微不足道。”

  88比85

  回到后場,威爾遜讓斯蒂文斯去防羅賓遜,由他來對位喬丹。

  “不要猶豫,反正你我誰都防不住那個家伙,與其讓你守第一關,不如就在我的身后等待他突破!”

  “你怎么知道他會突破?”

  威爾遜大笑一聲,“我就是知道!”

  喬丹運球到前場,威爾遜拉開了一米半的距離,“有本事就出手,還我一球!”

  喬丹已經認定,無謂地出手三分會讓尼克斯獲得喘息之機,因為他的三分不夠穩定,現在最好的進攻選擇是往里面打,難道威爾遜能防住他嗎?他健康的時候都不行,何況現在?

  喬丹無視了一米半的空間,啟動突破,成功過掉威爾遜的防守。

  斯蒂文斯果然第一時間進行補防,羅德曼也從右翼出現,兩人形成夾擊。

  喬丹傳球給巴克利。

  巴克利強攻尼克斯的禁區,尤因的防守被他撞開,但他的球沒打進。

  克利福德·羅賓遜跳進來搶下進攻籃板,剛要做二次進攻,沒想到被從后面追過來的威爾遜在起跳前蓋了。

  雙方再次爭搶地板球。

  誰也不能把球控制住,開拓者的進攻時間在暴力而無意義的爭搶中耗盡。

  開拓者繼續全場緊逼。

  有威爾遜和斯蒂文斯接應,CJ的壓力沒那么大了。

  “把球給Benj!”路易喊道。

  CJ將球發到威爾遜手里。

  威爾遜不留間歇,加速過了半場,再回給CJ。

  “纏住本杰明!”萊利大喊著。

  喬丹的防守隨之貼上,開拓者忌憚于威爾遜的投籃,決心不給他任何的出手機會。

  “Benj,我希望你還打得了Ex插ngeRicky!”路易說罷,就讓CJ啟動戰術。

  尤因和羅德曼離開籃下,上高位做掩護。

  這是信任,這是對進攻核心的無條件服從。

  威爾遜有幾只腳能用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尤因和羅德曼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出最好的掩護。

  光靠這個還不夠,開拓者的側翼所展開的輪轉防守速率快到戰術無法順利展開。

  尤因靈機一動,假掩護,真內切。

  這下果然動蕩了開拓者的防守體系。

  尤因內切時,有兩名開拓者球員隨他而去。

  CJ吊傳,尤因的灌籃被克利福德·羅賓遜從后面干擾。

  球扣飛,但羅德曼如同先知般預判到籃板的落點,搶下今晚個人的第10個進攻籃板。

  這種情況下,威爾遜如果不提前跑動,也出不了機會。

  神奇的是,他在羅德曼跑去搶板的時候就跟過去了。

  他不知道籃板會飛到哪里,他只知道羅德曼是最有可能搶到進攻籃板的人。

  羅德曼搶到籃板的剎那,威爾遜大喊一聲。

  羅德曼轉身,手遞手把球給出,然后幫威爾遜擋住追來的喬丹。

  右側三分線外,威爾遜來不及平定重心,收球跳起,以最快的速度投出三分。

  如果花園是地獄,那么,路易同樣能在里面看見勃勃生機。

  本杰明·威爾遜撥球而出的手指,修長而柔和,牽引著籃球飛向籃筐。

  “唰!”

  91比85

  即使此地幽深如煉獄,征服者的身上也披著明亮如太陽的衣裳。

  他高舉著右手,用最大的聲音嘶吼:“我們一定會贏下這場比賽!”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會承認,威爾遜就是尼克斯的領袖。就連尤因都被他感染,跟著大吼出聲。

  麥迪遜廣場花園里的球迷,此時也已平等,無論是前排的名人,還是后排的普通球迷,他們都在為同一件事而歡呼。

  比賽時間來到四分鐘以內。

  尼克斯堅強的防守讓開拓者兩次試圖發起戰術而受阻。

  喬丹孤注一擲地選擇長距離的壓哨跳投。

  “唰!”

  他回應了Benj,可這樣的一球,還不夠幫助開拓者追回分差。

  87比91

  威爾遜并不是百發百中,他的第三次出手從籃筐上涮出。

  而之后發生的事情,才是威爾遜每次投籃都有無窮信心的原因。

  偉大的丹尼斯·羅德曼五次把籃板球點起來,他一個人面對四名開拓者球員,卻不可思議地將籃板收入自己的胸膛。

  “丹尼斯今晚的第11個籃板球!”

  開拓者氣急敗壞地對他進行包夾時,他發現了籃下得到空位的尤因,索性來個雜耍式的雙手砸傳。

  球從地上彈到空中,大猩猩跳起來空接暴扣。

  93比87

  “回防,Benj,在中路布置陷阱,別讓米奇往中路來!”路易急急忙忙地囑咐道。

  他都不知道威爾遜是否聽清楚他說了什么。

  如果尼克斯象征著生機,那么開拓者則是帶來死亡的使者,但他們的前方,只屬于生者。

  喬丹已經瘋狂,他的理智淹沒在花園,打出了個人最佳狀態,殺進中路,卻掉入威爾遜聯同隊友為他編織好的陷阱。

  他的投籃被羅德曼的手指所觸碰。

  那是一記注定不會落入籃筐的投籃,砰一聲,巴克利搶下了進攻籃板。

  他被尤因的身體所籠罩,卻有以小博大的雄心,尼克斯無人不對他的進攻感到恐懼,當他把尤因撞開時,結果就注定了。

  89比93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路易站在中場拍著手,“打回來!只要打回來,這種球根本無關緊要!”

  結果,開拓者的全場緊逼讓尼克斯失誤。

  他們在5秒內奪取球權,喬丹飛身扣籃。

  91比93

  “穩住,傳球要注意三點一線的間隔,不要拉得太近!”

  路易大聲在場邊指揮著。

  CJ把球發給威爾遜。

  威爾遜剛前進沒幾步,開拓者瘋狂的夾擊來到身前,幸好他提前反應過來,背傳給了斯蒂文斯。

  斯蒂文斯運球過半場,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喬丹從身后出現,將他的球切到地上。

  斯蒂文斯的大腦一片空白,不到一秒鐘,尼克斯在短短25秒不到的時間里出現了第二次失誤。

  喬丹持球殺向前方,打進這一球,雙方就再度打平。

  他的攻勢讓MSG哀鴻一片,當他攻入禁區,準備向世人知道他為何被稱作飛人的時候,借著位置優勢提前退到后場的威爾遜,從底角撲出,這場比賽讓參與進來的人都遍體鱗傷,但總有人會在傷口長出翅膀。

  “OMG,本杰明粗暴地撞倒了邁克爾!”

  喬丹的扣籃非但沒有得手,反而慘痛地摔倒在地。

  那正是澤維爾·麥克丹尼爾對威爾遜所做的事情的復刻。

  裁判給了威爾遜一個普通的投籃犯規,喬丹確認自己沒受傷后,也像沒事人一樣去罰球。

  他們都已對這種強度的防守動作習慣了。

  在喬丹罰球的時候,路易讓斯托克頓換下克里斯·杰克遜。

  剛才他們接連出現失誤,和銜接有關,和CJ這個第一持球點也有關。作為控衛,他的控運能力在這種強度的防守下,不夠用了。

  喬丹兩罰全進,比賽時間只剩2分24秒。

  93比93

  “這場比賽發展到這個地步,輸球對任何一方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他們傾盡了自身的全部。”

  鮑勃·科斯塔斯和道格·柯林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悲劇師已經沉默許久。

  在他的記憶中,他似乎從未打過這樣一場比賽。

  一場哪怕輸了,他都不會感到后悔或者遺憾的比賽。

  斯托克頓替換CJ出場后,尼克斯的失誤問題似乎得到了解決。

  休整過后,斯托克頓的精神狀態恢復許多,他的頭腦很清醒,也不像CJ那樣需要路易時時刻刻都進行指揮。

  尼克斯花了7秒過半場,10秒到前場,只剩下14秒的時間組織進攻。

  開拓者的全場緊逼不會因為對手過半場而停下,他們是一群不逼出失誤不罷休的野獸。

  沒有時間給威爾遜跑戰術,斯托克頓把球傳給內線。

  尤因持球打,果不其然,羅德曼和斯蒂文斯同時遭到放空,場上有兩個進攻累贅的時候,對手的夾擊只會變得肆無忌憚。

  尤因沒法把球傳出去,只能將球投向籃筐。

  即便不進,羅德曼也大概率能搶到進攻籃板,因為他們為了防守自己出動了三個人。

  羅德曼跳了起來,籃板好像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喬丹的出現,是個意外。

  他改變了球的軌跡。

  還好,斯蒂文斯站在籃板的落點上。

  他抓住籃板球,回傳給斯托克頓。

  斯托克頓呼叫擋拆,尤因跑出來。

  突破之后,斯托克頓的球傳給尤因。

  尤因拿球佯攻,再分羅德曼。

  羅德曼看見路易的手勢,隨即將球甩到底角,那是威爾遜的位置。

  開拓者的防守被內內外外的傳導球割裂,能夠防威爾遜的人只剩下搶先撲出來的克利福德·羅賓遜。

  接到球的威爾遜正視那向自己襲來的黑暗,他的球向上托起,是投籃?至少,羅賓遜認為那是投籃。

  他向前飛撲,然而,威爾遜的身體向下一壓,讓他的身體飛出了界外——威爾遜運球調整,收球再起,他的姿勢好像被固定了,猶如一個向光明殿堂攀登的信徒,飛升而起的籃球是通往天堂的浮橋,那夾雜著凡夫俗子們永遠都不會理解的渴望。

  你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就隔絕在征服者與世人所處的世界之間。

  “唰!”

  全場的歡呼讓Benj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他回頭,看見了自己的教練,他也在向自己咆哮,這是他唯一能聽清的話語。

  “Benj,就這樣干掉他們!”

  96比93

  急于回應的開拓者從一開始就落入險境。

  布魯·愛德華茲被包夾到差點失誤,還好有喬丹接應。

  但喬丹剛摸到球,也被威爾遜和斯蒂文斯困在原地。

  開拓者為此白費了許多時間,喬丹艱難出球。

  克利福德·羅賓遜空位出手,這位比賽強度越高,進攻就越不穩定的側翼球員,沒有為開拓者的核心帶來信心。

  “砰!”

  正如尼克斯這段時間的進攻全仰仗威爾遜的投籃手感一樣,開拓者的進攻,一樣也只能圍繞喬丹與巴克利。

  其他人都不可靠,這是用了七場比賽證明的事。

  尤因保護下防守籃板,傳給斯托克頓,想讓他推反擊。

  他的目的太明顯,而且沒顧慮到斯托克頓身后的喬丹。

  喬丹搶到前面,將球斷下,順勢運球殺進籃下。

  尤因的防守支撐了尼克斯一整晚,但飛人在空中是比他還要龐大的存在。

  為求勝而癡狂的喬丹,正面撞上尤因的身體,舉到了球場最高處的手和球,如開山之斧落在籃筐上。

  裁判吹了犯規,喬丹加罰命中。

  這是他今晚的個人第50分,96比96,兩邊再次打平,比賽時間僅剩57秒。

  而且,剛剛那也是尤因的第五次犯規,比賽時間所剩不足一分鐘,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沒有人會把尤因的犯規數當回事。

  最激進的尼克斯名人球迷斯派克·李跳到場邊揮舞雙手,讓全體球迷起立,尼克斯進攻時,要保持安靜,進球時要給予最大歡呼;開拓者進攻時,則要給予最強烈的噓聲,這是他們可以給予主隊的力所能及的幫助。

  “有很多人問我,‘克萊德,70年代的尼克斯在花園里打球是什么景象?’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們了。”尼克斯的主場播音員沃爾特·弗雷澤大聲說,“就是這個樣子!誰說紐約球迷是世界上最爛的?不,這完全錯了!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球迷,但前提是,你要證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

  開拓者對威爾遜的防守已用盡了他們的防守資源。

  這個防守并不是沒有漏洞,但路易現在不能叫暫停布置,他只剩下一個暫停,要留到最后。

  不足一分鐘的時間,如果尼克斯打得快點,理論上有兩次進攻機會。

  威爾遜如永動機一般跑動。

  路易看見尼克斯進行兩次完整的高位動態進攻戰術后,開拓者的防守都會出現明顯拉伸,但球不打到內線,就不會出現真正的機會。

  “把球給派翠克!”路易大吼。

  進攻時間最后7秒,尤因接到傳球。

  開拓者本能地收縮,這場比賽,尤因的后場防守和前場內線統治力,羅德曼的進攻籃板和威爾遜回歸后的投籃讓他們吃盡苦頭。

  這場折磨始于尤因。

  他拿到球時,防守必須收縮,包夾要即刻施加,不然就是被輕松得分的結果。

  剛被換上場的南斯,放棄羅德曼的羅賓遜還有同樣剛換上場的麥克丹尼爾,他們的防守把尤因逼到死角。

  如果出手,很有可能被蓋,如果不出手,時間要到了。

  尤因想到了威爾遜。

  他不知道威爾遜站在哪里,但威爾遜說過,如果需要三分球,他們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我他媽哪知道你在什么位置!”

  尤因把球舉起來的時候,想到了什么,他決定賭一把,把球甩向對角側的底角。

  那是在進攻時間僅剩兩秒的時候。

  威爾遜重復了無數次的動作,收球,起身,這次比之前更快。

  他向上彈起的身軀,是開拓者最恐懼的景象。

  籃球從他的指心被送出之際,花園之頂,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駭人的裂縫,是劈開開拓者心臟的一道深淵。

  “再次命中!偉大的威爾遜!他的投籃征服了花園,征服了心高氣傲的紐約球迷,麥迪遜大道的人們正向他頂禮膜拜,繼1971年喬·弗雷澤擊倒不朽的穆罕穆德·阿里之后,又一個偉大的家伙征服了籃球麥加!”

  99比96

  只剩下33秒的時間,開拓者請求了暫停。

  路易站在場邊,回想剛剛發生。

  威爾遜只要一個掩護就跑出了空位,這就是尤因的威懾力所帶來的空間,也是開拓者防守端的最大缺陷。

  內線和外線,他們只能管住一個。

  他們選擇管住尤因,因為尤因沒人管必定會統治籃下。

  “這是明顯的漏洞。”路易心想。

  暫停期間,路易只有一句話:“我的鞋跟都知道他們會把球傳給邁克爾,所以,只要邁克爾拿球,距離他最近的三名球員直接包夾!”

  “我們領先3分,絕不給他們打三分的機會,如果他們要往籃下來,一定把人給我掀翻,我寧肯讓他們罰球,也不想看到他們輕松拿下2分,還有,誰敢給‘三分打’,我他媽宰了誰!”

  雙方回到比賽,只剩下半分鐘的時間,兩隊都別無選擇。

  開拓者讓喬丹、愛德華茲、柯西、麥克丹尼爾和巴克利作為絕殺回合的出場陣容,路易則不做任何調整。

  果然,他們讓柯西罰球,并且試圖讓喬丹接球。

  斯蒂文斯不擇手段的無球防守讓喬丹很難通過無掩護的跑位接到球。

  柯西只能先把球發到愛德華茲的手上。

  與之對位的斯托克頓同樣侵略性滿滿地向他壓迫。

  他將球傳給麥克丹尼爾。

  威爾遜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當場出手,想要搶斷。

  麥克丹尼爾的球掉到地上,幾乎把他的膽子都給嚇破,他撿起球,然后,死死地抱在懷中。

  開拓者的戰術“死”在了外線,威爾遜纏住麥克丹尼爾不放,斯蒂文斯冒險拋下喬丹過來包夾,如果把麥克丹尼爾的球斷下,尼克斯就能鎖定勝局。

  隊友的掩護和尼克斯的阻擊,讓情況復雜起來。

  威爾遜暴力地拍球,讓麥克丹尼爾的球再次掉到地上。

  麥克丹尼爾撲到地板上把球抓住,進攻時間只剩下幾秒,他看見喬丹飛快跑來,那是唯一的希望,X戰警用盡全身的力量把球推給了喬丹。

  喬丹接球時,進攻時間可能只剩下1.5秒。

  時間如此堅定又穩當地流逝,,卻是狂野疾馳在所有鐘表刻度之外。

  改變自己可能只需那么一點點時間,但有時,領悟到自己必須要改變的時間,卻要耗費一生。

  所向無敵的喬丹,從未想過區區一個三分球會給他制造這么大的難題,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攻筐或者運球,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嘗試出手三分。

  這一瞬,喬丹仿佛回到了10年前,他在NCAA總決賽作為新生投出的那記制勝球。

  那是讓他回想起來仍然恐懼的一球。

  因為他毫無把握。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他看見了向自己撲過來的尤因,心中突然有強烈的暗示。

  當初,他的對手也是尤因,今天,試圖阻止他的還是尤因。

  那轉瞬即逝的一秒內,喬丹確信他會投進這一球。

  因為那是命運的召喚!

  他的三分球正面迎著尤因的協防飛出手心。

  “唰!!!”

  “邁克爾打破了枷鎖,投進了三分!他的意志凌駕在這場比賽之上!”科斯塔斯問,“會有加時賽嗎?”

  然后,路易用掉了尼克斯最后的暫停。

  99比99

  比賽時間僅剩9秒。

  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進入加時賽,尼克斯沒有勝算。尤因五犯了,威爾遜有傷在身,他們的輪換已經見底,而開拓者至少有七個可以打上球的人。

  所有重大時刻發生的醞釀時間都是漫長的,正如這場比賽。

  他們苦戰了七場,最后只需要9秒鐘就可以決定勝負。

  路易拿著戰術板,提高音調,“約翰,把球發給Benj。”

  “Benj,如果你接到球,或者其他人接到球,都要第一時間把球傳給派翠克!”路易細膩地布置道,“派翠克,你依然是‘誘餌’,他們已經包夾了你一整晚,除非帕特·萊利在這9秒鐘內發了瘋,否則,只要你拿球,就會立即遭到包夾。這就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回避的一個結果,包夾派翠克,則Benj無人可守!波特蘭已經推出了他們的賭注,所以,我們要做我們該做的事!”

  尼克斯的球員們意外地發現,開拓者對于接發球的威爾遜沒有過多防備。

  這一幕早已被路易預見。

  開拓者巴不得威爾遜拿球,他們害怕的是威爾遜跑位后接球投籃,像這樣帶球進攻,是萊利最想看到的。

  但路易已經安排妥當。

  8秒,威爾遜將球吊給內線要球的尤因。

  開拓者的防守隨即收縮。

  威爾遜從隊友的掩護中甩開防守。

  6秒,尤因發起致命的進攻。

  開拓者和之前一樣,選擇夾擊,他們知道防尤因會漏威爾遜,這是兩瓶毒藥。尤因一對一的命中率在70以上。或許他們的數學太差,但路易真的很想提醒他們,威爾遜第四節最后五分鐘的投籃命中率,是80。

  4秒,夾擊已經來到尤因身邊,但球還沒傳出。

  這對尤因來說是個艱巨的考驗,他要一邊吸引防守壓力,一邊等待威爾遜跑出機會。

  內線一打三,外線四打二,要找到機會并不是難事。

  羅德曼擋住了喬丹,斯蒂文斯絆倒了麥克丹尼爾。

  在這吹彈即逝的9秒內,每個人都能看見屬于他自己的秘密。球迷看見了團結的秘密,名人看見了尼克斯強大的秘密,女人看見了這群男人為何如此迷人的秘密,而一些更專業的人,他們會像路易一般,看見偉大而永恒的秘密。

  這群人全神貫注,高度集中,為勝利將自己置之度外,忘卻周圍喧囂的世界。

  最後一秒,威爾遜站在弧頂上接到尤因傳出來的球。

  他的身體筆直地升起,送出手中的籃球,在那紅燈亮起之時,花園突然變得寂靜,每一個見證者都知道自己正在目睹超越時間的神跡。

  在這璀璨的最終時刻,本杰明·威爾遜如同星辰一般向世界散射著光輝,指引籃球飛向目的地——球進時分,就像爆開的核彈,將黑夜瞬間點燃,世間萬物都俯首在這一瞬之中。

  “本杰明是當之無愧的征服者!”鮑勃·科斯塔斯失控地叫道,“他不負期待,將紐約州的夢想背在身上,在所有人都渴望有英雄站出來的時候,成為了那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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