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有這種感覺。
他在球場上的第六感，總是很準。
無論是穿越前，2013年國籃對省隊的那場恥辱之戰，還是2016年格林被禁賽后，勇士可能會被翻盤的預感，亦或是最讓路易心碎的2019年對波蘭之戰的最后時刻。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你祈禱著不要發生的事情，最終在你眼前發生，而你沒有任何辦法。
路易完全知道凱爾特人的實力，這支球隊匯聚著聯盟前六里的三個，一旦比賽打到拼球隊上限的時候，沒人是他們的對手。
伯德上半場結束時的表情，讓路易想起了詹姆斯睜開死亡之眸的瞬間，杜蘭特2018年總決賽Game3的超遠三分絕殺騎士后的猙獰表情，科比雙絕殺太陽握拳齜牙，喬丹1997年總決賽Game1壓哨絕殺爵士后的冷厲之色。
為了阻止可能發生的事情，路易決定下半場第一秒開始便使出謀殺緊逼。
負責進行謀殺緊逼的球員是威爾遜、庫珀、羅德曼、斯蒂文斯、奧克利。
“各位，打起精神！”路易臉色凝重地說，“你們面對的，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球隊。”
球員們應了是，但路易仍然不能放心。
“路，你在擔心什么？”湯姆賈諾維奇問。
按理說，路易不應該表現得憂心忡忡，他們在半場結束前追平比分，保持住勢頭，下半場大有可為，伯德的壓哨三分，只是一個意外。
路易的表情難看到會讓人誤以為尼克斯落后20分。
“我希望只是我想多了。”路易沒有多說，“讓比賽來回答吧。”
尼克斯的下半場，讓全世界的球迷都猜出了他們想干什么。
“LittleLu真是個瘋狂的家伙，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用全場緊逼阻止凱爾特人嗎？”
“不，”康寧漢姆臉色沉重地說，“這和上半場的全場緊逼不一樣。”
和謀殺緊逼相比，221全場緊逼就像過家家一樣。
謀殺緊逼的內核，是由五個運動能力出眾、移動快、體力好、防守強悍的側翼全力壓迫對手的持球人。
整個聯盟，只有尼克斯和開拓者能湊夠人手。
今晚的裁判不是對凱爾特人有意見的迪克·巴維塔，所以尼克斯的犯規概率會大增。
而這本來就是發動全場緊逼的代價，路易無所謂犯規數。
凱爾特人的陣容以托馬斯、安吉、伯德、蘭比爾和桑普森為主。
比賽從此變得血腥，伯德表現得像是沒有受傷一樣來和尼克斯的球員對抗，先后將威爾遜、羅德曼頂開，接球，推進幾步，傳給隊友，第一個回合就把球安全送到前場。
落到陣地戰，桑普森隔扣奧克利。
59比54
正當尼克斯要推進的時候，凱爾特人給出了他們的回應。
“也是全場緊逼？”
“凱爾特人瘋了？”
伯德冷酷地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全場緊逼是你們的專利？”
“這不可能...”路易喃喃道，“拉里應該還帶著傷才對，他怎么能那樣防守？”
謀殺緊逼最大的問題是什么？為了湊集五個運動天賦出眾的球員，路易很少會把控衛放入其中。所以，一般由威爾遜擔任這套陣容的控衛。
他的持球能力是過關的，哪怕凱爾特人有人領防也沒問題。
一般的球隊，光是應付尼克斯的謀殺緊逼就盡全力了，哪里能夠反撲尼克斯？
凱爾特人的全場緊逼未必有尼克斯的一半強勢，但尼克斯的謀殺緊逼缺乏可靠持球手的問題，被放大了。
就在路易震驚的時候，凱爾特人的教練組們同樣亂了套。
“拉里在干什么？”喝問，“我不是已經拒絕了他的建議嗎？”
用全場緊逼回應尼克斯的謀殺緊逼，不是的主意，是伯德提出來的。他要以牙還牙，而考慮到伯德的背傷，不予同意。
“，拉里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嗎？”吉米·羅杰斯無奈地嘆道。
嘴唇抽搐著，“可是他的背傷...”
前凱爾特人球員，退役后轉型當助教的克里斯·福特（ChrisFord）說：“對拉里來說，球場上有比健康更重要的事。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一旦被尼克斯拖入持久戰，對他來說更加危險。”
“我知道...我知道...我他媽知道，但我他媽不能拿他去冒險！”想叫暫停，但同一時間，伯德引領著他的隊友像瘋狗般逼搶。
除了威爾遜沒人能把球控住的尼克斯，出現了失誤。
球掉到了地上，威爾遜首先著地，他把球拿住，下一秒，伯德沖過來撞翻了他的身體。
裁判哨響。
已經失去理智的威爾遜和伯德互相推搡咒罵。
雙方幾乎上演了群架，裁判及時隔開了球員，伯德指著威爾遜的鼻子吐出了口水罵道：“我今晚一定干廢你這條芝加哥蠢狗！”
他因此被吹技術犯規。
威爾遜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如果沒有隊友拉著，絕對會沖上去打伯德。
和路易最大的不同是，他來自過去，那個除了張伯倫以外，所有人都帶傷堅持比賽到最后的時代。
《體育畫報》稱伯德是歷史最佳，他不同意，他認為伯德還沒超過比爾·拉塞爾。
對來說，如果伯德要成為歷史最佳，他就得以拉塞爾的標準，全方位超越他。
這種情況下，拉塞爾是絕不會因傷退縮的。
做出了一個可能會讓他后悔，但尊重伯德的決定。
他不再干涉伯德的臨場指揮。
不僅如此，他還用雷吉·劉易斯換下蘭比爾，讓凱爾特人更加有力地緊逼尼克斯。
比賽繼續，尼克斯用伯德的技術犯規兩罰一擲。
兩個罰球全進了，路易匆忙用霍納塞克換下奧克利。
如此一來，尼克斯沒有內線，場上的五個人，幾乎全部都能堆在中場乃至前場壓迫凱爾特人。
但五個人壓前場太危險了，路易讓羅德曼守在后場以防不測，其他四個人前壓，讓霍納塞克上場也是為了彌補謀殺緊逼陣沒持球人的缺陷。
伯德的斗志和氣勢，仍然留存在路易的腦海里。
那一瞬間，凱爾特人完全壓過了尼克斯。
威爾遜太年輕了，在NCAA，在高中，他是個贏家，可是在NBA，他還沒有真正地贏過。
他不像伯德這樣，八年內五次奪冠。
所以，伯德把口水吐到他的臉上，他憤怒得只想打人，而伯德卻以此振奮全隊的士氣。
他知道怎么贏下這種比賽。
十年來，路易第一次亂了分寸。
伯德身上絕對帶著傷，他在帶著背傷的情況下，不顧一切地率領凱爾特人緊逼尼克斯，給路易帶來的震撼是不同尋常的。
如果他是凱爾特人的主教練，伯德沒有機會上場。
似乎不在乎；
可是，如果伯德不這么拼，凱爾特人對尼克斯的勝算會下降多少？桑普森是唯一先生，托馬斯的突破難以防守，但綠軍真正的主心骨永遠是伯德。
只有他舍得一身剮，其他人才會傾盡所有。
來自未來的路易絕不會讓球員冒險，所以他麾下的球隊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流盡最后一滴血的斗志和殺氣，是嗎？
不，不是這樣...他的球隊同樣拿出過這種狠勁...
路易陷入了思維的混亂，凱爾特人以全場緊逼對全場緊逼，霍納塞克的到來只是多了一個持球手，進攻仍然很難。
而凱爾特人依然有三巨頭在場。
7分鐘之后，14比10。
尼克斯用謀殺緊逼比凱爾特人多得了4分，完全沒起到應有的效果。
尼克斯停止全場緊逼的時候，凱爾特人同樣調整了他們的陣容。
出人意料的是，凱爾特人沒換下伯德。
伯德留在場上，配給他的隊友是安吉、劉易斯、蘭比爾、桑普森。
一個四大一小的陣容。
“小雜種，過來防我！”
哪怕路易用斯托克頓、威爾遜、庫珀、麥克海爾、尤因的陣容匹配，都阻止不了伯德陣地戰的時候大開殺戒。
他找威爾遜單挑，用垃圾話羞辱，從肉體到身心全面打爆了尼克斯的未來之星。
伯德用不同的姿勢連著在威爾遜頭上打進四球，心態全無的威爾遜的回應球卻連連打鐵。
尼克斯依靠尤因的補籃和庫珀的三分吊著。
威爾遜被打爆，凱爾特人調轉目標讓桑普森去打尤因。
路易手忙腳亂地更換陣容、
斯托克頓、米勒、艾利斯、奧克利、麥克海爾；
霍納塞克、庫珀、羅德曼、塞利、尤因；
斯托克頓、艾利斯、威爾遜、麥克海爾、尤因...
托馬斯和往常一樣負責傳球讓伯德和桑普森終結比賽，路易卻在威爾遜崩潰的情況下，孤注一擲地讓艾利斯和霍納塞克等人在外線扔三分。
尼克斯的贏球希望，就像被踩掉的火苗，熄滅了。
最后一分鐘，路易一動不動地坐著。
這就是他最怕看到的場面，他的隊伍拼盡全力，使出了所有的力量，所有能用的人都上去打了一遍，而凱爾特人只是靠伯德和桑普森，就鎖定了勝局。
“現在，紐約人應該能夠深切體會到洛杉磯的痛苦了。”迪克·斯托克頓說，“過去四年，他們試圖擊敗的，正是這樣一支球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