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走到更衣室之前，喝完了可樂。
今天的賽后氛圍很古怪，比賽結束的時候，現場球迷剩下不到1/5，畢竟主隊被打成這樣，太屈辱了。
當地的媒體有意避開路易，居然連賽后采訪都取消了。
并且，他們營造出了是路易沒有接受他們采訪的樣子。
路易不著急傷口撒鹽，這種事總得好好措辭，畢竟是81分的虐殺，歷史從未有過。
他想知道迪克·莫塔會不會引咎辭職，小牛隊內部如何看待這場比賽，以及還有誰再敢對他亂嚼舌根。
莫塔將成為他們的“榜樣”。
路易將空瓶子扔進垃圾桶，進入更衣室里，一地的水漬可看出這群人互相潑了水。
可以理解，冠軍每年都有，但狂屠對手81分的比賽，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再看到了。
“雖然我們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但今晚的比賽，我幾乎沒什么不滿的。”路易致謝道，“感謝你們為我出了一口惡氣。”
蘭比爾口嗨道：“可是只有拉里有獎金。”
“談錢多傷感情啊，這場勝利不比錢有意義多了？”路易習慣性地拿伯德開涮，“你們別老是拿自己和拉里比，雖然他得到了獎金，但也要考慮他是來自一個窮鄉僻壤的鄉巴佬，從小到大沒見過幾個錢，所以視財如命，哪怕他的薪水是我的4倍...”
“看，這鄉巴佬貪財小氣又素質低下。”路易大笑，“非常適合跟我一起去見媒體啊！”
大家都曉得，伯德小氣，路易更是輕易不拔毛的鐵公雞。
路易看了眼托馬斯，問：“伊賽亞，和我們走一趟吧？”
全隊拿了160分，托馬斯的表現只能說一般。
全場19分10助攻，雖然是個兩雙，但和伯德這種461411的大三雙相比，和桑普森3618的大兩雙相比，有差距。
路易習慣帶三巨頭來新聞發布會。
今天的客隊媒體訪問室，達拉斯本地的媒體，只有著名的《達拉斯晨報》和《達拉斯觀察家》。
按照禮儀，有“主場優勢”的記者可以率先發出提問。
可是今天，達拉斯的媒體卻不知道該問什么。
是問路易帶隊創記錄地贏小牛81分的感受，還是問伯德在一場狂勝對手81分的比賽里拿下大號三雙的感受？
Fuck！怎么著都避不開被虐81分的事啊！
“路教練，你和莫塔教練在場外的沖突是否給這場比賽帶來了額外的情緒？”《達拉斯觀察家》的記者第一個提問。
他避開了81分的事，非常聰明。
路易帶著笑容說：“莫塔教練是我的前輩，無論他怎么說我，我都不會生氣。”
伯德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筋，他必須非常努力才能讓自己不笑出來。
“我并不是因為當著你們的面我才這么說，你們可以去問莫塔教練，比賽結束后我第一時間表達了我的‘敬意’，我相信他已經感受到了我的‘敬意’。”路易越說越離譜，“他不僅是我的前輩，更是我的知音，他和我一樣，當上職業籃球的教練以前完全沒有專業的籃球履歷，甚至，他和我一樣沒在大學里入選過校隊，我們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我怎么會因為他的批評而生氣呢？”
路易輕輕地拍著桌子：“這是對我的污蔑啊。”
“噗！”
桑普森緊緊地咬著嘴唇，他快忍不住了，他就快忍不住了。
“拉爾夫，你不舒服嗎？”路易看過來，眼神中帶著“忍住，不許笑”的惡意。
桑普森難受地說：“是的，教練，我有點胃疼。”
“哦天啊，各位，可以讓拉爾夫休息一下嗎？”路易征得記者的同意后，讓桑普森吃藥去了。
桑普森走出訪問室，沒過幾秒鐘，大家聽見了走廊那邊傳來了爽朗的大笑。
有《達拉斯觀察家》的人做表率，《達拉斯晨報》也知道該怎么問了。
“既然沒有任何情緒在里面，為何..為何你們在上半場領先40分之后，進入下半場完全沒有放松的樣子？”這話聽起來有指責凱爾特人垃圾時間里不講武德的意思了。
路易看了下對方，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如果我們領先40分就放松下來，便很有可能被對手逆轉，莫塔教練麾下的小牛隊是一支訓練有素，韌性十足，攻防兩端都能給我們帶來巨大壓力的球隊，我要求球員的腦袋里時刻要繃緊一根弦，決不能放松，要狠狠地打，打到結束。”路易人畜無害地說，“至于最后這個結果，我也沒想到。”
領先40分的球隊因為擔心被對手逆轉，所以加大力度領先到81分？
路易的強盜邏輯成功地讓兩家達拉斯媒體冒火。
而后是來自外地的記者。
比如近來新晉的ESPN，他們的記者問路易：“路教練，我們聽說了一個小故事。”
“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是關于路教練你的。”
路易自嘲道：“我居然都有故事可說了么。”
“是的，有現場球迷反映，你為了激勵隊員在上半場最后時刻接管球權，不惜以3000美元作為獎金，這是真的嗎？”
路易謹慎地問：“如果我這么做了，是否違反聯盟的有關規定？”
“據我所知，并沒有違反任何規定。”
“你確定？”
“呃...”
“如果最終我被罰款了，你愿意替我交罰款嗎？”
“呃.....”
對方的猶豫讓路易決定做一條拔迪克無情的公狗。
“我沒做過，我不知道這件事，不信謠不傳謠，我希望有關人員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路易之后，被媒體集中采訪的是伯德。
托馬斯一如既往地受到冷遇，他不像伯德那么亮眼，不論是今晚的表現，還是他的膚色。
雖然他的笑容很甜，還長得很無害，但記者至多愿意問他：“和拉里·伯德一起打球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托馬斯開玩笑般自嘲道：“讓人看不見我。”
伯德當天最具趣味性的一個回答，還是那個ESPN記者問的。
路易看他就沒安好心。
這記者叫亞倫·約翰遜，他再次向伯德求證路易是否有拿3000美元激勵他們去搶球。
由于路易之前否認了，所以伯德不好拆他的臺。
但想到路易這狗東西平日里是怎么對待他的，不借此機會好好報復一下，不就被他白白欺負了嗎？
因此，伯德的回復是這樣的：“我不記得了，但確實有人給了我3000美元的支票。”
和凱爾特人不同的是，小牛的新聞發布會，開成了一場由迪克·莫塔單方面討伐路易的多邊采訪。
莫塔炮轟路易用錢來引誘球員加大比賽強度；
莫塔還炮轟路易讓伯德去打中鋒會增加他的傷病隱患；
最后莫塔底氣不足地炮轟路易讓球隊在領先40分的情況下仍然不給對手留一條生路，大大增加了三分球的出手比例。
對于當時士氣低迷的小牛隊來說，這個決定，真是一下子劃破了大動脈，失分之勢徹底止不住了。
可是，無論莫塔有多么巧舌如簧，他都無法直視，為何小牛昨晚只得到79分，他的策略出了什么問題。
小牛雖不是聯盟最頂尖的進攻球隊，卻也有場均110分的分數進賬。
如果他們昨晚正常發揮，那也“至多”輸凱爾特人50分。
可是他們昨天不僅讓凱爾特人的進攻超常發揮，自己的進攻也“超常發揮”了，這才有81分的慘敗。
這種誅心的問題，莫塔只有三個回答可選。
怪自己，承認路易排兵布陣技高一籌，怪球員。
第一樣有可能危及他的前途，第二樣等于把臉送到路易面前挨巴掌，第三樣還是會影響他的前途。
所以莫塔只能無視這種問題。
但是他不說，總有人會說的，比如路易，他巴不得有記者來找他說說昨晚小牛全隊為何只得到79分的故事。
他可愛說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