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外的人很難理解奧斯卡·羅伯特森為何在歷史上有那么高的地位。
路易之前也不明白，而且，他懶得去了解。
通過羅伯特森主導的反壟斷訴訟案，這個令NBA和ABA的合并時間點推遲了4年的產物，為現代自由球員打下了基礎。
對球員來說，這份功德不是總冠軍這種一年出產一個的頭銜可以相比的。
路易在咖啡廳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將羅伯特森案的結果，以及衍生出來的新協議有了大致的了解，再開始翻看簡·沃爾克的備忘錄。
沃爾克先后與M-L·卡爾見過三次面。
除去前兩次是以了解和認識為主，路易認真逐字逐句地查看第三次會面的所有信息。
沃爾克提到了卡爾的焦慮。
“他看起來很不安，似乎擔心活塞隊獅子大開口。”
“如果其他球隊滿足不了活塞隊的胃口，他可能無法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保證我們會簽下他。”
看起來，沃爾克的備忘錄沒有值得利用的消息。
路易沒有灰心，他整理了手上的資料，立即趕回希臘學院，找沃爾克要來了活塞隊近幾年的運作信息。
“你要這些做什么？”沃爾克認為交易已經蓋棺定論。
沒有取得成效之前，路易什么都不會說。
“只是好奇而已。”他的好奇心之重在隊里不是新聞了。
身為高級球探，考察球員好像成了他的次要工作，在最近的幾項隊內的重大事物，幾乎每個項目都有路易的身影。
沃爾克把活塞運作信息文件交給了路易。
路易帶著這份文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晚上沒睡的他現在沒有任何的睡意，當他認真查看這些文件，果然發現了問題。
“我就說，蠢逼隊怎么能不干蠢逼事？”
路易粗鄙地用中文罵道。
從1976年到1979年，這幾年內，活塞總共有四次在刻意抬高賠償價格，嚇跑對手之后，白白耽誤球員簽約的記錄。
問題是，這些球員最后沒有留在活塞隊里，而是在訓練營開始前簽約了其他球隊。
耗光了球員的價值，阻止他們去自己想去的球隊之后，活塞就沒有下一步打算了。
好像，他們只是在享受阻撓球員的過程。
這嚴重違背了羅伯特森案后達成的協議。
如果只是偶然的一例，聯盟倒也不會大動干戈，但這是四例，而且路易不確定在M-L·卡爾成為自由球員之前，活塞有沒有其他的違規操作。
為了搞清楚這件事，路易通過沃爾克備忘錄上的信息，找到了卡爾的聯系方式，將電話打到對方的家里。
“哈嘍，哪位？”
從第一句話就能看出卡爾是個多么活潑的人。
“你好，我叫路易，是凱爾特人的工作人員，有點事需要向你咨詢，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你們不是都問清楚了嗎？”
“正是因為后續審查的時候發現不夠清楚，所以才要打這個電話。”路易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登峰造極。“卡爾，請你配合我，為了讓簽約盡早完成。”
想到自己的未來依然懸而未定，卡爾很配合。
“想問什么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就算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也會變著法的知道！”
“別，就說你知道的事！”
“好的，你想了解什么？”
“關于活塞和你的事情。”路易的筆已經拿在手里，“活塞在執行這份合同的過程中，有沒有違規操作？”
“這個...應該沒有吧...”
“應該沒有？”
路易對于所有不確定的答案都抱著疑慮。
“我的薪水正常發放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點小問題...我的合同已經結束了，但我的獎金還沒到賬。他們說要我簽下一份新合同才能把錢打到我的賬戶上，我的經紀人認為這有問題，但他擔心惹出其他的問題，所以沒讓我說。”
“那你現在為什么說了？”
“我這不是馬上要成為‘榮耀的凱爾特人’了嗎？”
“是的，你說得沒錯，你馬上就要成為凱爾特人了。”
“這個情況很重要，謝謝你的配合，期待你的加盟。”
路易掛掉電話，興奮地轉著他的筆，現在他的手上有兩份活塞隊的違規記錄。如果將這些記錄上報聯盟，他們將會受到剝奪選秀權和六位數的罰金處分。
機不可失，路易的腎上腺素讓明明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做起動作越發凌厲。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奧爾巴赫的辦公室，他正在吃剛送過來的炒面。
“你不是回家休息去了嗎？”奧爾巴赫吃的一嘴油，將炒面放下。
“底特律人成心不讓我睡覺，我也沒辦法。”路易將他的筆記放到奧爾巴赫的桌上，“關于卡爾的賠償交易，我發現了一點新情況。”
路易將活塞的違規記錄交給奧爾巴赫。
老家伙一看內容，立刻便意識到如果屬實，將會帶來什么。
“情報可靠嗎？”奧爾巴赫問。
“非法阻礙球員投身自由市場來自他們自己的運作記錄，鐵證如山，無可抵賴。”路易笑道，“卡爾的事情，我剛打電話確認過了，到時候把賬單拿出來一看，自然真相大白，他們同樣沒得抵賴。”
路易眉飛色舞的樣子讓奧爾巴赫又驚又喜，這算是什么小鬼啊？這他媽分明是個小惡魔！
在奧爾巴赫看來，路易簡直是天生的職業體育的管理者。
他能找出好球員，懂得談判，有極好的口才和一張謙和的笑臉，最重要的是，他足夠狡詐，能發現機會，一旦露出蛛絲馬跡就會追蹤到底。
看見奧爾巴赫振奮的表情，以及不知道該如何來夸贊路易而抽動的嘴唇。
路易笑道：“這次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有車。”
“不行！”奧爾巴赫大聲道，“你現在太疲勞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讓沃爾克送你回家。”
就在簡·沃爾克送路易回家的途中，奧爾巴赫再次把電話打給活塞隊的迪克·維塔萊。
當活塞的違規運作記錄傳真送到維塔萊的辦公室，考慮到他們可能為此付出的代價，維塔萊坐如針扎。
無法冷靜思考的維塔萊就像被奧爾巴赫控制住四肢的獵物任其宰割。
最終他們達成了這么一樁震動聯盟的賠償交易。
作為M-L·卡爾簽約的賠償，凱爾特人將鮑勃·麥卡杜送到活塞，換回兩枚1980年的首輪選秀權，1981年的首輪選秀權和次輪選秀權以及50000美元現金。
這聳人聽聞的交易被紐約時報的體育記者們聽聞后以如此標題呈現在公眾面前“奧爾巴赫扒了底特律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