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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7 溫梨是師姐

  “暮雨峰上收徒,是不講究那些禮節的。”徐長安說道。

  “不講究?”

  云淺若有所思。

  只是收徒上不講究吧。

  婚禮,還是要拜高堂的?

  云淺又覺得還真不好說,畢竟暮雨峰上都是姑娘家,兩個姑娘家做擦鏡、對食的事,還拜什么高堂。

  暮雨峰的事是不具有參考作用的。

  云淺沉思之時,徐長安也偏著頭。

  李知白雖然以往不是合歡宗搬遷過來的原住民,但是作為劍堂的先生還是很好的繼承了暮雨峰習慣。

  所以,至少她若是要收云淺做學生,怎么想都不至于讓云淺真的給她磕頭上拜師禮的。

  弄了這種禮節,李知白還怎么喚一聲‘云妹妹’,還怎么對坐開茶會?

  見過太多暮雨峰師徒的徐長安很了解這些事情,反正他就沒怎么瞧見過正常的師徒…唯一還算正常的,可能就只有溫師姐和她的師父了?

  其他的姑娘們混在一起,的確是像姐妹大于像師徒的。

  怎么說呢。

  徐長安搖搖頭。

  “合歡宗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相比于如今的修仙界,那個地方處處都透露著不正經的味道,也難怪正統的合歡宗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只余下了些許塵埃。

  他想了想,說道:“所以,若是先生有意收小姐做徒弟,你給她奉上一杯清茗…就足夠了。”

  “奉茶?”云淺眨眨眼。

  “嗯,奉茶。”

  “是我喝過的那些?”云淺問。

  “是小姐喝過的那些。”

  “她不會醉茶?”云淺又問。

  徐長安無奈的嘆息:“…”

  云姑娘啊云姑娘。

  天底下不是所有姑娘家都會醉茶的、先生怎么可能像她一樣,吃一些提神的茶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喘不上氣來?

  “先生不會醉茶,所以可以放心的給她奉茶。”徐長安說道。

  “嗯。”云淺點頭,旋即說道:“可我會醉。”

  “那就不喝。”

  “我也覺得。”云淺語氣頓了一下。

  是了,她會醉茶的啊。

  那李知白和祝平娘為了她準備的什么悟道茶…她是不會使用的了,因為她會醉,夫君也不許。

  挺好的。

  至少不要讓她去體悟什么‘天道’了。

  云淺無法去理解李知白想要讓她去做的事情。

  讓她近距離去體悟天道的氣息?

  她真的知道她在做什么嗎?

  偏著頭。

  不重要。

  但是徐長安是喜歡的。

  與她只會吃酒貪歡不一樣,徐長安是既會吃酒,也會喝茶清心的…但是云淺有嘗過,她是真不覺得茶有哪里好喝了。

  “你很喜歡喝茶。”云淺看著徐長安。

  “算不上很喜歡。”徐長安語氣頓了一下:“只是,我很喜歡茶的味道,與我的口味很相符,只是可惜…與小姐的口味不相符。”

  “我不懂這個。”云淺說著含了一口果汁,柳眉舒展了許多。

  她不喜歡苦味,因為徐長安總是給她吃甜的。

  此時,不知是不是甜水的原因,姑娘周身里多了一股子香甜的氣味。

  不遠處,陸姑娘鼻子動了動,隨后捧起自己面前的瓷碗,動作之小心,仿佛她拿著的是天庭上瓊漿玉液。

  小口小口的喝著。

  嗯,味道很好…難怪云淺喝的那么香。

  她偷偷看了一眼溫梨,發現溫梨也端起了碗,抿嘴一笑。

  喜歡吃甜的姑娘總歸不是什么壞人。

  于是陸姑娘在醞釀著要如何和溫梨搭話。

  “茶和酒其實是一種東西,只是你身子太差,這才分辨不出。”徐長安說道。

  “是一種東西?”云淺微微搖頭:“不一樣的。”

  她可不是傻姑娘,一個苦一個辣還是分的出來的。

  而且酒喝完之后,會面上熱熱的。

  喝了茶,不單單是呼吸不暢,還總是口干舌燥,似是更想喝水了。

  “…”徐長安沒有說話。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云姑娘的一身水韻。

  他很早的時候就覺得真水無香,可云淺的本質上就是水韻、水云。

  這樣的姑娘,用來泡茶一定是極好的吧…

  “我覺得沒有什么不一樣,小姐像極了一杯香茗,若是能用水將你泡開,味道定是極好的。”徐長安鬼使神差的說出了口。

  小夫妻的情話,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在意場合。

  在都是自己人的情況下,徐長安并不是會害羞的人,畢竟氣氛到了,為了一些羞恥心而錯過了好時機,他可不會原諒自己。

  于是,陸姑娘本來醞釀好的情緒一下碎的干凈嗎,她驚愕的看向徐長安,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公子…原來不是一塊木頭?

  他是會說情話的?

  被這么一驚,陸姑娘想好的和溫梨搭話的計劃一下就破滅了。

  “…”溫梨也沉默了。

  她平日里不會像李知白一樣一日三餐,也不會沐浴,唯獨一日一杯茶是少不了的,因為茶本就是女子六藝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琴棋書畫歌舞,茶通六藝。

  可就算是溫梨,聽著徐長安那蹩腳的‘情話’,也眼角微微抽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感受,便只能強行不去偷聽,而是將目光放在花月樓臺下姑娘們的演出中。

  “是說…我是茶葉?”云淺偏著頭,顯然沒有太明白。

  夫君喜歡喝茶。

  如果她是茶葉…

  是說要泡她?

  一起沐浴倒是常事,但是云淺顯然沒有太明白,她正想著,微微晃了晃腦袋。

  不等云淺開口,徐長安自然而然的就開始上手整理云淺的頭發,將她自然垂下凌亂的長發重新收回去。

  “為什么說我是茶。”云淺不明白。

  總歸…不是說要喝她沐浴過的水吧。

  雖然徐長安小時與她在湯池中沐浴,順勢練習游泳的時候嗆過水,不過按照他后來日記中所記錄的——沐浴過的水可不好喝,比不得糖水香甜。

  “只是覺得小姐的性子說赤子不是赤子,說和光同塵卻又不太對味,便是像極了一杯清茶。”

  細品之后,就能找到屬于他所喜歡的口味。

  徐長安抓住云淺的頭發,溫和給她梳理發型。

  云淺的頭發上散發著一股澹澹的皂角香氣,沁人心脾。

  云淺捧著微熱的瓷碗,沉默了一會兒。

  罷了。

  她雖然聽不太明白,可既然徐長安說她是茶,那她就是。

  不過如果她是茶,那天底下最好的茶,就不是祝平娘在準備的什么悟道茶了?

  不過自己是不能泡著喝的吧。

  云淺緩緩閉上眼睛,傾聽者身邊人細微的心跳聲,感受著徐長安手指穿過她柔順的長發,旋即睜開眼。

  “我想喝一些茶,去給我備一些。”

  “你可是會醉的,現在不是個好時候。”徐長安意料之內,忍不住嘆息。

  自己絞盡腦汁說一句情話,卻讓云淺在意起茶葉來了。

  真不知道是他笨拙的不會說情話,還是云姑娘傻兮兮的遲鈍。

  “想嘗嘗味道…可以少放一些茶葉。”云淺說著,語氣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方才有些吃的油了,少喝一些,可以更好的吃甜點。”

  “行吧。”徐長安點頭。

  撩起了姑娘的好奇心,他當然要負責。

  在這種小事兒上他不會掃云淺的興致,反正只要把握好茶水的濃度,讓云淺嘗嘗味道還是可以的。

  “我去備一些小山茶,這就回來。”徐長安看了一眼桌上漸空的茶壺,和陸姑娘以及溫梨說了一聲,然后就去備茶了。

  云淺瞧著徐長安離開,有些想要跟上去,不過徐長安回頭看了一眼她那有些疲乏的樣子,對著她搖搖頭。

  于是云淺就坐了回去。

  的確,她是沒有什么走路的力氣了。

  徐長安其實忽然同意給云淺泡一杯茶,也是覺得云淺的狀態有些差了,來一杯澹茶提提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能解膩。

  至于云淺。

  她不想喝自己沐浴后的洗澡水,只是覺得…就算她會醉茶,但是李知白和祝平娘準備的悟道茶,她多半是繞不過去的。

  既然繞不過去,那還是先嘗嘗夫君泡的茶更好。

  云淺輕輕打了個哈欠。

  一旁。

  對于飯后能喝到徐長安親手燙的茶這件事,溫梨當然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有一種…殘缺的拼圖終于補完了的感覺。

  晚餐過后,溫梨一直覺得差了些什么。

  說的不是飯后甜品,而是一杯清心茶。

  如今云淺忽然開口要求補上的這一杯茶,溫梨很喜歡,于是心情不錯…相比之下,徐長安那點小情話,她則是完全沒有放在眼里過。

  夫妻之間,說些什么都不關溫梨的事情。

  只是陸姑娘有些可惜。

  好好的二人世界,氣氛也正好…她本來還想多看看云淺和徐長安當著她的面發糖的,卻不想云姑娘沒什么出息,在氣氛最好的時候,把徐長安攆去泡茶了。

  陸姑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云淺,微微咬牙,恨不得上去就和云淺好好說道說道。

  作為旁觀者,她急都要急死了。

  云姑娘啊云姑娘…男人和你說情話的時候,是想要看到你感動、或者說是心動害羞的…

  可不是難得夸你一句像是香茗,然后你就說想喝茶。

  長得那么好看,想的卻都是吃的、喝的…陸姑娘真無話可說。

  她本來想著云淺不懂事,難道公子沒發現氣氛正好,不能離開,應該趁熱打鐵嗎?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應許是因為有她和溫梨在,所以徐長安終究還是放不開,少年人臉皮薄,還是做不到肆無忌憚的在她們這些老女人面前秀恩愛。

  可惜了。

  陸姑娘現在就是很后悔。

  方才她怎么就沒有從祝平娘那里要一個能夠記錄場景的寶物來呢。

  不得不說…

  方才徐長安與云淺說情話的場面,她瞧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和寬心感。

  總之就是十分開心。

  想到這里…陸姑娘視線轉移,落在溫梨身上,她敏銳的察覺到溫梨的心情似乎也不錯,微微一怔后,笑了笑。

  對于溫梨的感官好了許多。

  至少,這個云淺不在時,能和徐長安親近的溫仙子…不是什么壞女人。

  只要你也喜歡公子和姑娘這一對,就是好女人。

  溫梨不比云淺,陸姑娘覺得雖然兩個人看起來同樣是不好接觸的類型,可真的靠近之后,她就覺得云姑娘其實是很好的人,心思純凈、簡單直白,甚至讓她覺得可愛。

  這個仙門的溫仙子,給人的壓迫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如今溫梨的態度讓陸姑娘覺得也許不是不能接觸。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站起身走到溫梨的身邊,向她搭話。

  陸姑娘的姿態放的很低,語氣恭敬。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即使祝平娘不在,溫梨也是很好接觸的人,沒過兩句,陸姑娘自己就稀里湖涂的在溫梨的身邊坐下了。

  在陸姑娘與身邊坐下后,溫梨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目光看著下方宴臺上姑娘們的演出,沒有正眼看陸姑娘。

  可就是這樣‘高傲’的態度,反而讓陸姑娘松了一口氣。

  她到底不習慣和仙門相處,如果溫梨真的正經的看著她,她反而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這種態度正好。

  溫梨的確是故意的。

  怎么說呢。

  在暮雨峰的時候,有太多喜歡她的小姑娘想和她說話又沒有膽子,或者害羞到了極處卻想要和他搭話的師妹…

  處理起陸姑娘這種膽小的姑娘,溫梨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溫梨聽了一會兒曲子,直到不遠處云淺又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溫梨才用正好能夠云淺聽清楚的音量詢問陸姑娘。

  “可是有什么事兒要問我。”

  隨著溫梨的一句話,云淺本來無趣的眼神起了幾份神色,似乎是些許好奇心暫時壓住了困意。

  而這也正是溫梨要的。

  陸姑娘沒有在意到這個細節,她此時十分緊張,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沒事兒。”溫梨語氣平和:“你是祝前輩的姑娘。”

  莫要失了祝平娘的風范。

  “仙子…”陸姑娘說著,語氣一頓。

  “叫我師姐就好。”溫梨語氣平靜,正值臺上一首琴曲落下,她隨意的詢問沒有給人任何的壓迫感。

  這是最好的態度。

  陸姑娘深吸一口氣。

  “溫師姐…妾,想問一下秦姐姐的事情。”

  秦嶺?

  云淺偏著頭。

  秦師叔,就是那個讓夫君不要縱欲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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