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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1 桐君的智慧

  作為旁觀者,其實都不需要怎么了解徐長安,就可以知曉他行事的準則。

  幾乎都是為了那位云姑娘。

  從修行,到如今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云淺。

  雖然祝平娘這么想有些不合適,可她的確認為…就與徐長安努力修行一樣,包括對她的尊敬,也是為了云淺。

  祝平娘并非是在無的放失,畢竟徐長安分明最是會和女子保持距離,卻是會忍耐著性子,與她打好關系。

  顯然,是為了云淺。

  比如,與自己處好關系的話,徐長安在朝云宗為了未來而努力的時候,她可以幫著照看云淺,好讓徐長安能夠放心修行。

  想到這兒…祝平娘心里不免有幾分自己是工具人的感覺。

  倒不是說她覺得徐長安真的一點不尊敬她,也不是說她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就是心里——泛著酸酸的氣息。

  不是吃云淺的醋。

  而是吃李知白的。

  祝平娘也知道徐長安對她的態度縱然有一部分想要她照顧云淺的意思,可說到底,以長安的性子,單單是自己出于好意給了他和云淺去仙門的機會,這份恩情就足以他記在心底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無論她怎么去鬧、一口一個姐姐的,長安對她也極為縱溺,哪怕是她在宴上對著李知白胡來,徐長安也只是無奈的笑著,甚至有幾分站在她這邊的意思。

  徐長安是尊敬、喜歡她的。

  但是…

  祝平娘看了一眼身旁這個姑娘,便忍不住嘆氣。

  但是讓她祝桐君和李知白放在一起相比,就未免相形見絀。

  徐長安對李知白的態度,與對她的…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別看徐長安近期總是麻煩李知白,讓她幫襯著處理云淺身邊的麻煩。

  看起來好像也有幾分“利用”李知白的意思,可祝平娘清楚的很,自己的阿白在長安心里是怎么樣的分量。

  甚至可以說,徐長安至今對暮雨峰、對朝云宗所有的好感…全部都來自他的先生。

  如果不是李知白,只怕朝云宗對于徐長安而言,都沒有什么價值。

  “我不明白。”祝平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分明…分明是我先認識那個孩子的,怎么如今他反倒是站在了阿白你那邊。”

  “…?”李知白愣了一下。

  她雖然嗅到了奇怪的氣息,可一時間竟然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桐君在酸什么。

  “桐君,你這是吃醋了?”李知白頓時有幾分哭笑不得。

  “那不然呢。”祝平娘撇嘴:“分明我對他也是極好的,如今卻不如阿白你在他心里的半分重量,我接受不了。”

  “有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問題?”李知白輕輕笑著。

  祝平娘:“…”

  無話可說。

  阿白在她面前,偶爾也是會欺負人的。

  不過沒事。

  祝平娘眸子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光芒,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果然,她會對長安心動的事兒阿白沒有察覺到。

  是的,祝平娘方才…在試探李知白。

  盡管她真的有幾分醋意,但其實如果徐長安更喜歡的人是李知白,她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喜歡阿白,就是喜歡她。

  簡單醋意后,祝平娘還覺得徐長安有眼光呢。

  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都表現出女兒家吃醋的態度了,阿白都沒有往男女那個方面想過,顯然…她默認自己是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深呼吸后,祝平娘心想她要盡快的調整心態,不能因為手底下的妮子都在意長安就被影響了。

  阿白的遲鈍只是一時的。

  若是自己一直不能端正態度,早晚有被李知白注意到的時候,那時候…她可承受不住阿白異樣的視線,真會活不下去的。

  正想著,祝平娘忽然感覺到手上一暖,有些發愣的看著牽過來的李知白。

  “你對他的好,他都記得。”李知白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安慰:“說到底,便是你不常在山上。”

  “咳…我可沒有在吃醋。”祝平娘輕哼。

  果然很奇怪啊。

  阿白今兒對她有些過于溫柔了。

  但祝平娘不是輕賤的女人,阿白都對她好了,她還非要追問為什么,便是腦袋有病。

  所以她心安理得享受著李知白的溫和。

  李知白瞧著心思復雜,從一開始就有些鬧著矛盾的友人、妹妹,只是無奈的笑著。

  “行了,去吃酒吧。”李知白說道。

  “還吃酒呢,我的第一杯酒都沒了。”祝平娘撇嘴。

  “那…我回廳內看演出了?”李知白有些感慨的說道:“方才那黑裙的妮子學過你的纏絲勁吧,還真的有你當年的幾分模樣,看起來怪懷念的。”

  祝平娘黑著臉。

  “我就在這兒,你要去看別人。”

  李知白分明就是想趁機看看她的故人之后吧,她祝平娘可是明察秋毫的。

  李知白揉了揉眉心。

  果然,就桐君現在的性子,掌門就在她宴上的事兒…是不能讓她知曉的。

  “風景也看的差不多了,你備的酒呢。”李知白這樣說道。

  “就我們兩個嗎?”祝平娘眨了眨眼。

  “不然你還想要誰來?”

  “長安?”

  祝平娘伸出一根手指,提議道:“讓長安過來給我們斟酒,他是做晚輩的。”

  月下,祝平娘修長手指輕輕交叉在一起,神韻有幾分像是她家的那個大女兒,那雙眼睛很好看,被秦嶺看到定會想起天上的月亮。

  “讓長安來,你是認真的?”李知白搖搖頭:“我要出來吃酒,不就是給她們一個說話的地兒?你把長安喚出來,這算是什么。”

  她‘犧牲’了自己來陪伴祝平娘,不就是給小輩一個私人空間。

  “長安不行的話…”祝平娘偏著頭:“那不然讓云妹妹來,你和她如今的關系是不錯的?”

  雨聲和沉默,伴隨著輕微的呼吸。

  祝平娘看著李知白忽然亮起來的眸子,抽了抽嘴角。

  “阿白,你動心了。”

  李知白:“…”

  她沒有否認。

  的確,想了一下在這樣的環境與云妹妹吃酒,的確能讓人很安心…李知白心想不需要理由的,如果能看見云淺那一雙平靜的眸子…

  掌門帶來的季動,應該就會平靜下來。

  “莫要開玩笑。”李知白說道:“長安和云妹妹,都走不開。”

  “我的確是開玩笑。”祝平娘嘖了一聲:“好生生的雙人酒,讓長安和云淺來…那我呢?阿白你想到我了嗎?”

  有這兩個人在,李知白還看得見她嗎?

  她祝平娘可沒有這么蠢笨。

  李知白沒好氣的瞪了祝平娘一眼。

  這妮子總是能撩起自己心里那點火氣。

  “沒想法,那你提長安做什么?”李知白問。

  大有幾分如果祝平娘是刻意拿她開涮,就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的意思。

  看著李知白眼中那危險的情緒,祝平娘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我是才想起來,咱們也不能干吃酒啊。我想回長安那,弄幾個菜回來,這才隨口提了一句。”

  “你諾大個宴,要幾個下酒的,也要去找長安?”

  “吃過了長安的手藝,妮子們的我可吃不下了。”

  李知白聞言,嘆氣。

  桐君的話,讓那些喜歡她的姑娘聽了,會掉眼淚的吧。

  “還有就是,等咱們吃完了酒再回去,估計就只有甜點了。”祝平娘氣勢弱了下來,小聲說道:“方才宴上人太多,溫梨和云淺、陸丫頭都在,我沒好意思吃多少,有些后悔了,現在再去弄一些來嘗嘗。”

  李知白無話可說。

這丫頭原來還知道在小輩面前要面子呢  可她就沒有想過,當她在宴上對自己有那般舉動,作為長輩的面子…就已經蕩然無存了嗎?

  硬撩自己無礙,卻擔心多吃一些在溫梨面前失了長輩風范?

  李知白頭腦隱隱作痛,她大概能夠感覺到桐君這種思維方式是被花月樓給影響了。

  “喜歡長安的手藝,方才不多吃一些?”她問。

  “我不是一直在喂你吃東西嗎。”祝平娘理所當然的說道:“哪有時間自己吃。”

  李知白:“…”

  還是她的錯。

  罷了。

  就是她的錯。

  當妹妹的如今變成這樣,她這個做姐姐就是大有問題。

  “去吧,記得別拿太多,給你丫頭留一些。”李知白提醒道:“你那陸丫頭,今兒可也沒怎么吃。”

  祝平娘發現李知白居然還在意陸丫頭的事情,十分驚詫。

  阿白,居然關注了陸丫頭啊。

  那妮子宴上和一個透明人似得,難得阿白注意她。

  “到底是你的女兒,自己也注意著點。”李知白說道。

  “女兒?秦嶺還是我的女兒呢,她還不是整日想著…”祝平娘下意識說道,隨后看著李知白疑惑的眼神,啐了一聲:“陸丫頭心里門清呢,用不著咱們擔心,她方才沒動靜可不是融入不進去。”

  陸姑娘無論是和徐長安還是和云淺,關系都不錯,所以李知白不用擔心。

  “秦嶺她…”李知白蹙眉,她雖然知曉秦嶺很喜歡祝平娘,可看著祝平娘的態度,中間似乎出了什么她不知曉的事情。

  “桐君,你是不是在避著那秦丫頭?”

  “哈哈…沒有的事兒。”祝平娘干笑了兩聲,說了一句誰都不信的鬼話。

  鬼都不信,李知白當然也不會相信。

  可任由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秦嶺那個眾人欽佩的、平日里嚴肅認真的工作狂能做出給祝平娘用姣藥的事情。

  要知道,李知白可是覺得秦嶺有幾分像她的。

  “你可莫要因為曾經給秦嶺起了一個不好聽的名字,就不好意思見她。”李知白提醒道。

  “我…我知道。”祝平娘羞惱的跺腳。

  她起名字是不好,但是也不至于一個個都那般嫌棄吧。

  秦丫頭上了仙門的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改了如今的名字。

  陸丫頭也不好意思在徐長安和云淺暴露真名…

  “你真知道?”李知白問。

  祝平娘和祝桐君…這其中的差距還用說嗎?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對于名字的審美,還大有提升的空間。

  “反正我就是不會起名字。”祝平娘撇撇嘴,隨后松開李知白的手,說道:“阿白,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弄些吃的來。”

  “去吧。”李知白心想正巧自己一個人看看北桑城的夜景,緩緩雜亂的思緒。

  卻不想,祝平娘忽然貼了上來,指著她自己的臉。

  “阿白,我是不是應當補個妝再去拿吃的?”

  李知白給她的妝有些需要補一下。

  李知白不解,提醒道:“你不是才從宴上出來。”

  祝平娘心道可不是那么簡單,都知道她和李知白出來吃酒了,要是她不打扮的好看點,不得被宴上的長安和妮子們以為她被冷落了?

  “好看點是有必要的。”祝平娘說道:“我先去補個妝,再換一身衣裳。”

  這一身好看的裙子,只是給阿白看的。

  “已經很好看了。”李知白企圖勸說。

  “我也這么認為。”祝平娘點頭,隨后補充道:“妮子們說,我偶爾涂一些口脂也很好看。”

  李知白無奈歸無奈,聞言端詳著祝平娘的臉,想象了一下這個丫頭上了普通妝的樣子。

  她覺得若是這個妮子,什么風格都能駕馭住。

  “也隨你吧。”李知白搖頭。

  她不能和祝平娘爭論,不然會被拽下去,也會神志不清的。

  “那我去了。”

  祝平娘笑著轉身,只是要離開時,回頭問了一句:

  “阿白,我現在的名字真的不好嗎?”

  “嗯?”

  只見祝平娘笑吟吟的。

  “你以往不是總說,信有千丈清,不如一尺渾。”

  李知白愣了一下,剛要回應,祝平娘就擺擺手,離開了。

  她稍稍愣了一下,許久后嘆氣。

  是了。

  桐君在花月樓里裝扮的艷俗是為了什么?

  在這個地方,祝桐君三個字,是遠遠不如祝平娘讓姑娘們安心的。

  要的就是一個貼地氣。

  誰說她的桐君是笨丫頭。

  李知白沉思。

  自己想要快速融入花月樓,是否也要改個名字?

  翠花?

  牡丹?

  腦海中閃過些許花花綠綠的名字,李知白忽然意識到。

  她可能還不如祝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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