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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6 云淺無法渡劫

  云淺是不懼怕雷聲的,徐長安確信這一點,偶爾真的有心情不好,卻也只是被雷聲驚醒了美夢的起床氣。

  他有些想笑。

  畢竟,能瞧見因為起床氣而鬧著小性子的云姑娘…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很可愛。

  擔心…他倒是完全不擔心。

  首先是系統并未有提示出現任何的危機,徐長安如今對系統的態度雖然有些復雜,可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會選擇優先相信系統。

  然后就是這里是北桑城。

  徐長安多少也是暮雨峰執事殿的人,知曉北桑城是朝云宗大陣的一部分,加上朝云宗本體就在不遠處,完全不值得擔憂。

  所以,手握著菜刀的徐長安發現窗外一片白晝時,第一反應是有些好奇。

  又是…天劫嗎。

  他輕輕推開窗子,看著雷光在天上穿梭。

  是有前輩要渡劫了?

  徐長安仔細看了一會兒天上的劫雷,便覺得這劫雷與他在天明峰見過的那一次…差的太遠了。

  天明峰那次,陰暗云層被映照的仿若白日,讓人擔心下一秒劫雷就會將整個天明峰吞噬…嗯,雖然真正落下來之后,劫雷停在他面前的如同一道連接天地的白色光柱,氣息平和且溫潤。

  但是至少,劫雷在落下之前的威勢是做足了的。

  暴雨連閃,給整個朝云宗都籠罩了一層陰影。

  而劫雷之后,更是導致落雷的天明峰進入了各種人的視線,引起諸多調查。

  足以見得當時一道天劫給眾人帶來了怎么樣驚人的東西。

  如今的嘛…

  “好小。”徐長安情不自禁的說道。

  就是很小。

  雖然天上同是雷光翻滾,電漿流轉,但是讓徐長安來對比,大概就是翻天巨龍和水塘中的小泥鰍的區別。

  想來,雷劫也是分等階的。

  徐長安握著菜刀,手上動作迅速的切著料,同時看向窗外那穿梭著的閃電,微微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方才是犯了傻,居然因為見過更雄偉的雷劫而輕視這樣細小的劫雷。

  他有這樣的資格嗎。

  要知道,不到一定的修為,可見不到這雷劫。

  能夠渡劫的,至少都是已經能夠引動天地之力的真正強者,比他這樣的小蝦米不知道要強大幾何。

  徐長安仔細想了想,就知道自己的輕視是如何而來的了。

  氣勢。

  他完全無法從天上的劫雷上感覺到一丁點的威脅和氣勢,就如同天上穿梭的不是雷電,而是一張張出自兒童筆下的閃電圖畫。

  這種毫無威脅的感覺,給了徐長安一種即使這些雷落到他的身邊上,也傷不到他一根頭發的錯覺。

  真是奇怪…

  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沉思了一會兒,徐長安覺得也許是因為天道不會殃及無辜,所以…能夠感受到天劫可怕威勢的只有引起劫雷、需要渡劫之人。

  像自己這樣的局外人,自然不在天劫的威勢之內。

  其實,他前世所認知中劫雷也好,此世在云姑娘書房中所了解的也罷,甚至是在北桑城那些說書先生口中了解的雷劫…都應該是更可怕的東西。

  徐長安先入為主的就會認為天劫應當是極具威勢,攜天威而至,劫下摧枯拉朽的。

  事實上呢…

  不得不說,這所謂的劫雷,真的一丁點都不唬人。

  哪怕是讓整個朝云宗都緊張的通天白玉紫雷,徐長安也只覺得溫和,就和喜歡賴在他懷里的小貓兒似得。

  嚇人?

  還沒有鬧小性子的云淺讓人害怕。

  伸了一個懶腰,徐長安在第二次見到劫雷之后,心里那點對于天劫的好奇全部消散的干凈。

  果然,他關于渡劫這件事的好奇心,大多都在天明峰那一場雷劫中被滿足了。

  嗯…這北桑城大多生活的還是普通人。

  普通人見了這樣奇異的天象,會引起恐慌的吧。

  好在,自家云姑娘不會是因為這種小事兒驚慌失措的人。

  “小姐…”徐長安輕輕喚了一聲,他的聲音順著風緩緩消散在窗外轟隆隆的雷聲里。

  很可愛啊,云姑娘。

  如今一想起方才過來要抱抱的云淺,徐長安就忍不住心情大好,本來憂心云淺天賦好壞的心思都被沖散了許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淺看出了他的不安,所以借著擁抱安慰他。

  總之,他的確是被安慰到了。

  “天賦…”

  徐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放下菜刀,以水將手指洗凈,有些歉意的看著天上。

  輕視雷劫是自己的錯。

  要知道,以云淺的天賦…將來能不能修煉到渡劫都不好說呢。

  就算能,她能安穩的渡劫嗎?

  總覺得,就云淺那樣柔弱的樣子,真的有雷劫落到頭上…

  啪的一下人就倒了啊!

  “擔心歸擔心,可…還是希望小姐有足以修煉到渡劫的天賦。”

  徐長安輕輕嘆息,旋即繼續開始自己的忙碌。

  云淺:“…”

  些許聲音順著風聲和雷聲緩緩來到云淺的耳邊,讓姑娘的頭埋的更低了。

  如果可能,她不希望夫君看到了劫雷,然后就念起她來。

  不是都說了,這天劫和云姑娘沒有、沒有關系嗎。

  想到這里,云淺又露出幾分苦惱的神色。

  她是想要無關的,可徐長安不那么想,如今的徐長安似乎不僅讓天劫關云姑娘的事情,甚至還想要讓她有朝一日被雷劈?

  這樣說可能有些奇怪,但是總歸是這個意思。

  想讓她渡劫,不就是想讓她被雷劈?

  云淺柳眉微凝,指節捏的發白。

  “咳…夫人。”

  就在這時候,陸姑娘搬著凳子做到了云淺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將云淺用力的手指輕輕分開并攥在手心中。

  “區區雷聲,姑娘莫要害怕,不算什么事情的。”陸姑娘貼心的安慰云淺。

  她這是以為云淺被雷聲嚇到了。

  畢竟,云淺的表現怎么看怎么像是畏懼天雷。

  “妾小時候也是很怕打雷的,不過…那時候祝姐姐告訴妾,其實根本不值得害怕。”

  陸姑娘聲音輕柔的說道:

“只要問心無愧,心無惡事,這雷  無論如何是落不到咱的身上的…”

  “落不到我頭上?”云淺抬起頭。

  “嗯。”陸姑娘篤定的說道:“所以,不用害怕。”

  畢竟云姑娘最是良善的姑娘。

  “這樣啊。”云淺微微搖頭。

  陸姑娘:“?”

  怎么回事?

  怎么自己安慰過云姑娘之后,她看起來更加的…失落了?

  怎么是失落,而不是害怕?

  難道云淺不害怕打雷?

  可如果不怕,云淺的心情為什么不好呢。

  陸姑娘眼睛瞇起了一些,隨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是不是想要讓公子來…安慰您?”

  比如云淺不喜歡打雷,以往都是徐長安安慰,如今換成了自己這個外來的女人,會覺得失落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對上了云淺有幾分疑惑的視線,陸姑娘如釋重負,有幾分玩笑的說道:“原來不是啊,妾還以為…夫人嫌棄妾呢。”

  “我不嫌棄你。”云淺看了她一眼,用陳述的語氣說道:“是喜歡的。”

  陸姑娘便紅了臉。

  她捂著發燙的臉頰:“那您是因為什么不開心啊,能說、說給妾聽聽?”

  云淺點點,她看向窗外,緩緩說道。

  “想要得到天道垂憐,這件事于我而已經是做不到的事情了。可比之天道垂憐,讓我渡劫更是做不到,便一定會讓他失望。”

  云淺很清楚,無論她是否愿意,夫君的系統都做不到讓她渡劫。

  這是霜天與塵埃的差距,只要一個想法就足以讓其從根源之上湮滅。

  無關云淺的意志。

  所以代表懲戒的劫雷永遠都落不到她的頭上。

  “云姑娘,您說什么呢…妾…妾怎么聽不明白。”陸姑娘一臉的茫然。

  “聽不明白沒有關系。”云淺沉思著。

  其實,讓她渡劫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掌管雷劫的人變成她的夫君就好了。

  如果是徐長安降下來的劫雷,那他想怎么劈就怎么劈、想要姑娘是圓的是潤的都沒有關系,什么樣的劫雷都任他招呼也不會有事情。

  但是只限于她夫君降下的雷劫。

  可…夫君會愿意去做什么天道嗎?

  不可能的。

  云淺知曉這件事。

  再說,如果徐長安真的成長到能夠執掌天雷的地步,而名為云淺的姑娘卻才是剛剛接觸到渡劫的修為…

  那她的天賦在夫君眼里一定是極為差勁的吧。

  到時候,該讓他失望的都已經讓他失望過了。

  所以,云淺知曉,在劫雷上,她注定要讓夫君失望。

  不止如此,如果自己不能渡劫的話,那么在修行天賦上…一定也是差勁的。

  按照云淺所了解的,一個都修行不到渡劫的姑娘,天賦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好的。

  但是她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

  “…?”陸姑娘頭上起了一個問號。

  因為她感覺到云淺本來沉下去的心情忽然浮了起來,就如同…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兒一樣,陰霾消散的干凈。

  “夫人,您…這又是想起了什么事兒。”陸姑娘忍不住嘆氣,云淺的臉色真的就像是小姑娘的臉面,說變就變。

  “沒什么,只是于我而,已經足夠了。”

  云淺心想她只要有足夠修行到渡劫之前的天賦就足夠,畢竟…這樣的云姑娘,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夫君的保護。

  她可是寧愿讓自己弱小,也想被他照顧的。

  在確認無法渡劫之后,云淺不覺得這是值得她不開心的事情。

  “妾身…聽不懂。”陸姑娘依舊一頭霧水。

  “我修行,只是想要身子變得好一些,更有力氣,撐的久些。”云淺捧著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輕聲說道:“所以,足夠用了。”

  她只要能修行,堅持的時間足夠長就算如愿了。

  這樣看,云淺只要能夠修行就可以,完全沒有必要到需要渡劫的地步。

  就這樣。

  于是想清楚了一切的云淺不再去在意這種小事,她看向這邊這個盡管什么都沒有聽明白,但是卻仍舊努力在理解的姑娘,眼神溫和。

  “夫人也別這樣看著妾。”

  陸姑娘裝出害羞的樣子,羞答答的低著頭,其實心里的她已經高興的跳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

  一個合格的侍女就是這樣的,哪怕自己什么都聽不明白,但是安靜的傾聽,讓云淺身邊有個說話的人就很好。

  這樣一來,慢慢的…她就能讓云淺適應身邊有她的存在。

  然后…

  她就有機會成為云淺的侍女。..

  嗯,在陸姑娘的心里,這是讓云淺習慣有侍女在身邊的‘計謀’,而如今看來,她的計謀毫無疑問是成功的。

  繼續努力。

  要做一個好的侍女。

  陸姑娘這樣想著,走過去輕輕將窗子關上,掩蓋去那不斷讓云淺分心的雷電,牽著云淺的手與她聊起了關于公子的話題。

  氣氛很好。

  但是有個地方氣氛就不好了。

  “呀,這天上…是怎么了。”

  正在房間中等候的華裳女子望著窗外的一片白晝,驚呼出聲。

  房間門的屏風后,李知白先是看了看窗外的那一眼落不下來的虛假雷劫,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懷里的短裙。

  劫雷的事情先放一邊,雖然有著溫梨的氣息,不過她大抵能從氣息上知曉發生了什么。

  一會兒再去和桐君具體的了解。

  現在,很明顯,她手里這個短的嚇人的裙子…更為重要。

  “道長,這天上是怎么了?好…好駭人的玩意。”華裳女子一臉的害怕,下意識就詢問起了屏風后那個“出家人”。

  “不礙事,落不下來的。”李知白說了一句。

  “這樣嗎?”

  “嗯。”

  “是了,有平娘在嘛。”

  華裳女子笑著,她嘻嘻的對著屏風。

  “道長也是個超凡的人哩,到底是平娘的請來的人兒,就是不一樣。”

  “…裙子。”李知白無奈的提醒她。

  “長了嘛?妾去給道長換一條更短的來。”華裳女子躍躍欲試的聲音傳過來。

  李知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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