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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0 阿青的愿望

  自己有沒有過男人?

  阿青愣住了。

  她在花月樓都是一個人住,平日里雖然有來往的孩子,可那也都是一個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和北桑城那些不正經的紅倌人不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阿青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人問類似的問題,她應當怎么回應。

  要知道,她連癸水的事都想好了解釋呢。

  “怎么了?”祝平娘見到阿青失神,一雙美目眨了眨。

  她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似是阿青這樣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在少女時期…該是像極了美味的果實,應當有不少人會想要咬上一口吧。

  更不要說她還是個半妖,在這個世道,對半妖做些什么都不會有麻煩的。

  這種前提下,阿青能干干凈凈的長到這么大…祝平娘本能覺得,該是有人保護過她的。

  嗯,當然,就算有人保護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將阿青撿回來了。

  于是祝平娘伸手在阿青的面前揮了揮。

  “你這妮子,發什么呆呢。”

  “祝姐姐,您…您方才說什么?”阿青回過神來,眉尾跳動了兩下。

  “我是問你,你以往有過男人嗎?”祝平娘將好奇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男人…”

  阿青手指輕輕揉著眉心,隨后抬起頭:“姐姐該是知曉,我并未出閣吧。”

  “嫁人?你說什么呢,又不是要嫁人才能…”祝平娘下意識說著,隨后恍然:“哦,你的身子的確是干干凈凈的,這個我自然知曉。”

  阿青若是不干凈,也做不了清倌啊。

  “那姐姐您還問?”阿青看著祝平娘。

  “奇怪,你是不是干凈的和你有沒有過男人有什么聯系?”祝平娘這才回過神來,驚奇的看著阿青,喃喃道:“我明白了,原來…倒是個純潔的妮子。”

  她是完全沒有想到,阿青的心思居然和身子一樣的干凈。

  阿青被祝平娘用詭異的眼神注視著,頭上緩緩起了一個問號。

  祝桐君在這兒說什么呢。

  “虧你還是花月樓的姑娘呢,不及格,完全不及格。”祝平娘啐了一聲,然后勾著嘴角:“伺候人又不是只有一種方式,又不是非要壞了清白。”

  她說著,攤手,無辜的盯著阿青看。

  所以,阿青清白還在,和她有沒有過男人之間…并沒有絕對的關系。

  阿青:“…”

  她眨了眨眼,淺色的眸子多了幾分明悟,只是…面上起了幾份羞惱的神色。

  的確,對于花月樓的姑娘而言,這些本來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沒看見本來是不是咳一聲的陸姑娘都沒有說話嗎?

  顯然她不覺得祝平娘這樣問有什么不好的,相反她也很好奇,好奇阿青是怎么保持干凈直到如今的。

  “祝姐姐…您是想說什么。”阿青手指用力捏著裙角。

  “本來挺好奇的,如今不好奇了,看來…你沒有過男人,那沒事了。”祝平娘嘻嘻笑著,旋即站起來摟住阿青的腰,在她耳畔說道:“所以呢,以往是遇到好人家護著你了?”

  阿青拿祝平娘能怎么樣?

  如果有人敢在她面前問她有沒有過男人,是否伺候過人之類的…相信現在已經被埋進后山了。

  但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清倌人,能有辦法嗎。

  自然沒有。

  。”阿青難得有幾分無語的點點頭。

  雖然基本上一路都是踩著鮮血過來的,但是如今的阿青也不得不給自己編造一個身世了,不然估摸著這個事兒在祝平娘這里是過不去了。

  “算是…有被人庇護過。”阿青說道。

  “是女人?”祝平娘問。

  阿青姑娘腦海中閃過了石青君的樣貌…嗯,就決定是她了。

  于是阿青點點頭,略帶回憶的說道:“她曾在妖族手里救過我。”

  “哦。”

  祝平娘看起來好像順勢就理解成了對方救了她之后,就將她帶在身邊保護了。

  “那姑娘不怕半妖嗎?”祝平娘問。

  “回姐姐,我是近些年,這眸子才變了色的。”阿青找了一個不錯的理由:“以往只是身上有些許的鱗片,遮住就不礙事,不會被發現是半妖。”

  “原來是這樣?”祝平娘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你如今是遮不住眼睛顏色,才被發現是半妖,就被丟出來了?”

  “…”阿青姑娘不知說什么,于是默認了。

  窗外陰雨密布。

  “在撒謊?”祝平娘忽然對著阿青說道。

  “祝姐姐,您既然知曉,又何必問出口。”阿青略帶委屈的看著她。

  “你既然知曉自己話里漏洞頗多,又何必對著姐姐撒謊。”祝平娘搖頭。

  “姐姐。”阿青問她:“傷疤結痂了后再撕開,有人會覺得舒服嗎?”

  “有吧。”祝平娘認真的點頭:“聽妮子們說,有喜歡被打的恩客。”

  然后,她還補充道。

  “不光有喜歡被打的,還有喜歡被踩的,踩背姐姐我還能理解,踩臉,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祝平娘這一臉感慨的樣子,讓阿青姑娘本來醞釀好的話全部卡在了嗓子眼。

  祝桐君…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一點點的問題?

  ——在這一刻,阿青姑娘不禁陷入了疑惑。

  “好了,你不想說,姐姐不問就是了。”祝平娘也不想讓丫頭覺得自己咄咄逼人,只是她問道:“被人庇護過的事,總歸不是騙我的吧。”

  “嗯。”阿青點頭。

  祝平娘問:“算是你在依靠姐姐我之前,所依的人嗎?”

  “在姐姐之前,我只依自己。”阿青姑娘認真的說道。

  “這樣啊。”

  祝平娘有幾分失望,她略帶深意的說道:“作為姑娘家,學會去依靠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畢竟如果不修煉的話,女子在塵世里就是天然劣勢的。

  有了一個依靠,能夠更輕松的生活。

  這就是現實。

  但是偏偏的,祝平娘面前的這個可以說真整的“女強人”,于是阿青反而好奇了起來。

  “這么說,祝姐姐,您也有依靠的人?是徐公子?”

  “呸,你們也就這么點出息,只能看到這么遠。”

  冷不丁聽到徐長安的名字,祝平娘跺了跺腳:

  “依靠那小子,他受得住嗎?怕不是我才貼上去,他就被壓死了。”

  “說是這樣說,您不是還拿著公子給的蜜餞像個寶貝,看都不讓看一眼。”阿青默默的說道。

  祝平娘:“…”

  她眼角抽了抽,隨后輕笑著看著阿青那張姣好的面容,溫柔的說道:“妮子,我記得青蛇的嘴,都能張的很大。”

‘再說,我  撕了你的嘴。’

  此時,無論是阿青還是屏風后的陸姑娘都聽出了背后的意思。

  “阿青錯了,姐姐莫要生氣。”阿青果斷道歉,然后引開話題:“所以,姐姐您說…您也有能依的人?”

  明知道是在轉移話題,祝平娘白了她一眼,卻還是說道。

  “是有的,不過是小時候的事了。”

  她也有曾經依靠的人。

  不是她的姐姐。

  而是顧千乘的娘親。

  當年,就是那個平庸的女人將她和姐姐帶回去的。

  小時候,只有見顧姐姐的時候,她才能夠徹底的放松下來,她甚至可以對她撒嬌,只要自己能夠放得下臉面。

  祝平娘面露懷念,喃喃道:“那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因為自己還只是一礫砂石,她卻已經被仙人打磨成了天下最美麗的琉璃…這樣龐大的差距和讓人醉心的安寧,誰不會去依靠呢。”

  祝平娘說著,輕輕嘆息:“不過如今再看,反倒不知曉這是依靠還是憧憬了,便只當往昔的相遇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祝平娘說完之后,屏風后的陸姑娘面色緋紅。

  她此時的狀態,和祝平娘說的簡直一樣。

  陸姑娘覺得自己是砂石,而祝平娘已經是寶石了。

  陸姑娘的聲音從屏風后傳來。

  “姐姐,您會不喜歡沙礫嗎?”

  “我?我當然不會不喜歡,相反的…我喜歡的很呢。”祝平娘笑著:“畢竟,有你們這些沙礫襯托,才顯得我好看嘛。”

  “呸。”

  陸姑娘紅著臉啐了一聲,心里卻也知道祝平娘是在開玩笑。

  而祝平娘這邊伸了一個懶腰,對著身邊的阿青說道。

  “嘛,姐姐我以往是有過依靠,不過如今也只依著自己了…所以,依靠不重要,身邊的風景才重要。”

  阿青姑娘應聲。

  祝平娘偏著頭,突兀的問道。

  “阿青,有人說過,你身上帶著幾分老氣嗎?”

  祝平娘很早就發現,阿青的為人處世、談吐也好,看起來機靈聰穎怯懦,可將其貫穿起來的是消極的情緒。

  “沒有。”阿青姑娘面色如常。

  “你還年輕。”祝平娘心疼的看著阿青:“未來的路還很長。”

  阿青姑娘發現,她這是被當成小孩子了。

  “路?能走路的時間統共也就這么長,可要走的路卻很多。”

  阿青姑娘輕輕嘆息:“總會有人來了又走的,能陪著走完全程的少之又少,連您口中美好的記憶都到了如今的地步,阿青這樣的人,能留得住誰呢?”

  所以才要成仙啊。

  不跳出去,是看不來世上風景的。

  “你這妮子果然死氣沉沉的。”祝平娘輕輕敲了一下阿青的額頭,嗔道:“小小的年紀,心態怎么像是寺廟里的老和尚?”

  “我是半妖,怎么樣奇怪就都是正常的。”阿青說道。

  “…咚。”

  祝平娘又對著阿青的額頭來了一下。

  “少來,你顯的老了,姐姐我是什么?老妖婆嗎。”祝平娘哼了一聲,隨后吩咐她:“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心態調整的積極些,不然…我就把你拖到后山掛樹上。”

  阿青:“…”

  懂了。

  這便是花月樓姑娘們所說的,如果說不過人家,祝平娘就會不講理。

  不過這也正常,誰讓這位祝姑娘的拳頭大呢。

  “對了,在花月樓里,只要你能給我賺銀子,你偷雞偷銀子偷姑娘,姐姐我都不在意。”祝平娘柳眉微蹙,指著阿青的臉:“但是不許去偷男人。”

  阿青:“…”

  “聽見了沒?!”祝平娘聲音抬高。

  “聽見了。”阿青姑娘默默回應。

  而此時,這個青衣女人偏著頭。

  她在想著,以后要不要找機會收拾祝桐君一頓,然后把她掛樹上。

  “愣什么愣,你也算是這花月樓里最難處理的妮子了。”祝平娘哼了一聲:“離長安遠些,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阿青姑娘又一次聽見了徐長安的名字,更疑惑了。

  祝平娘怎么知道她對那徐公子很有興趣的。

  有這般明顯嗎?

  就在這時候,陸姑娘默默的走出屏風:“祝姐姐,您若是這么在意公子,那晚上獻予的舞就別阿青來了…您親自上?”

  “滾。”祝平娘瞪了她一眼。

  “哦。”陸姑娘又默默走了回去。

  祝平娘再回過頭,就看見阿青似笑非笑。

  是了。

  祝平娘連徐長安給的蜜餞都舍不得給自己嘗嘗,又何況是其他的事兒。

  不過阿青此時只是確定了祝平娘對徐長安感興趣,卻不清楚這份興趣是女子對男子的,還是因為祝平娘也發現了徐長安身上背負許多秘密。

  “走吧,不和你說了。”祝平娘嘮叨著:“還想著你這丫頭半妖出身,心里說不得有什么郁結,想開導你,現在看我想錯了…”

  阿青這丫頭心思通透著呢,哪里有什么郁結?

  阿青姑娘轉身準備離開,不過走了兩步,回頭問道:“姐姐,您沒有不高興吧。”

  “怎么?現在知道怕了?”祝平娘看著她。

  “姐妹們知曉我惹惱了您,是會撕了我的。”阿青想了想:“惹了您,可比被知曉是半妖更可怕。”

  “你知道就行,還不快走…還有,和你姑姑說清楚,你們樓這個月還賺不到銀子,我就把她給吃了。”祝平娘瞪眼。

  “知曉了。”阿青提著裙子行了一禮。

  “等等。”

  此時,祝平娘又喚住了她。

  “姐姐。”

  阿青無奈回身。

  “你是不是喜歡上長安了?”祝平娘盯著她看。

  “回姐姐。”阿青低眉:“阿青…也不知曉是不是喜歡公子。”

  “沒有撒謊…罷了,反正你也勾不上他。”祝平娘心想自己的姿色都不行,更不要說阿青。

  阿青要是貍花半妖說不得還有幾分機會,徐長安可喜歡貍花了。

  青蛇…

  可比不上貍花可愛。

  再說前有溫梨,阿青都入不了場。

  貍花,可是能將青蛇輕易玩弄于鼓掌的。

  “還有一件事。”祝平娘伸出一根手指:“阿青,你有什么愿望嗎?告訴姐姐。”

  知曉了愿望,就能對癥下藥,能給她正面的影響,說不得能改了她對人生消極的態度。

  自己的愿望?

  阿青眨眨眼。

  想給石青君找個男人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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