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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8 內心的軟弱無法驅除

  “對了,祝前輩和魔門也是死敵,如今朝云宗在處理邪修的貢獻上,還無人能比的上她。”

  隨著徐長安的話,云淺意識到了什么。

  魔門?

  第一席的事兒。

  她想知道這個。

  她想知道夫君對于魔門的看法,如果他不是那么厭惡,不是那么難以接受,那…第一席的事情,就算不得是什么錯誤了。

  云淺想要開口詢問,但是被夫君忽然抱住,腦袋又開始不靈光了。

  被徐長安抱在懷里,云淺的心里被不知是無言還是羞怯的情緒填滿,不過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凝視著徐長安的眼睛。

  云姑娘此時的眸子里閃爍的光芒十分奇異。

  那是蕩著水色的歡喜,在車廂微微的燈光下、在她那平淡情緒下,姑娘眼睫輕輕的顫動著。

  碧色的衣袖沒能掩蓋住的皓腕,面容上掛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配合云淺此時的一身衣裳與妝容,疑惑中,竟然真的隱約有了一絲嫵媚的味道。

  “小姐,我忘了先把你抱腿上,再去說前輩的八卦了,該怎么辦。”

  徐長安忽然將云淺抱在腿上這樣說。

  他這不是故意欺負人。

  一早可就說好了,要用親密的場景來防止自己在背后嚼祝平娘舌根被發現的。

  “但是…”

  嗅著云淺面上那淡淡胭脂的香氣,徐長安咳了一聲:“如今說這些好像已經晚了啊…畢竟,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也都已經說完了。”

  他方才已經將對于祝平娘的些許傳聞都說出去了。

  “嗯。”

  云淺點頭,雙手環住徐長安的脖頸,面帶幾分疑惑:“既然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為什么還要抱我起來。”

  “啊。”徐長安聽著云淺的話,視線飄忽。

  難道要他說他是見到云淺太過于好看,忍不住的占她的便宜嗎。

  雖然在姑娘這兒已經許久沒有臉面了,但是…徐長安還是想要維護一下自己僅剩的、那點可有可無的面子。

  “所以我不知該怎么辦,才問小姐的。”徐長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他不是在告訴云淺錯過了隱藏的時機,而是在求助,問姑娘怎么辦呢。

  徐長安是個十足的壞人。

  因為他很清楚,云姑娘若是開始動腦子,就會變得不太聰明,也就不會追究他故意占便宜的事情了。

  果然,徐長安作為對云淺特攻的存在,他這么一說,云淺就閉上眼睛,開始順著他的思緒往下想。

  徐長安松了一口氣,隨后勾著嘴角,微微仰起頭瞧著沉思的云姑娘。

  ‘這樣好看的妝容,若是不能抱著姑娘好好欣賞一番…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徐長安如此想。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要占云淺的便宜,只是…作為男子心里的那點占有欲作祟。

  云淺打扮的這么好看去赴宴,他不介意,但是首先,得讓他一個人將姑娘當做寶物好好藏起來,一個人先行欣賞了之后,才好讓姑娘被其他人看見。

  而徐長安此時在做的,就是讓云淺呆在車廂中,讓他一個人好好看一會兒。

  可就在徐長安似是欣賞畫卷般看著云淺的時候,姑娘閉著眼睛,忽然的說道。

  “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徐長安眨眨眼。

  “你若是真的在意,真的不想被那祝姑娘知曉你在與我說她的事兒,便不會遺忘到說完才想起來抱我。”云淺輕輕搖頭。

  以她夫君的心思細膩的程度,怎么會因為這點小事而驚慌。

  徐長安:“…”

  “所以,你不怕被她聽見。”云淺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徐長安,櫻唇輕啟:

  “便又是在欺負我。”

  徐長安目光閃爍。

  是自己的招數不管用,還是云姑娘變聰明了?

  “好吧。”徐長安嘆息:“小姐說的是,我不擔心被祝前輩聽見。”

  他接著隨意的解釋道。

  “畢竟,前輩的那些事…整個暮雨峰上,哪個師姐不知曉?這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果然又是在欺負我。”

  云淺坐在徐長安的懷里,偏著頭,環著他脖頸的手略顯不滿的在他后頸上敲了敲。

  夫君也真是的。

  不知曉她正在想很重要的事嗎,還要給她使亂子。

  這下,讓她方才關于魔門第一席事情的思緒亂掉了。

  徐長安聽著云淺的話,笑著:“小姐,我說你好看,想多看一會兒,算是欺負人嗎?”。

  云淺聞言,稍稍愣了一下。

  興許,是不算的。

  “原來,你不是在欺負我。”云淺語氣平津。

  聽著云淺的語氣,徐長安愣了一會兒,眼里出現一抹遲疑。

  等等。

  云姑娘方才是不是有些失望?!

  徐長安正想著,忽然看見云淺緩緩閉上了眼睛,而此時分明與她想事情時的閉眼一模一樣,徐長安卻心頭一顫。

  他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感受著自家小姐身上的氣息,內心動搖的厲害,便說道。

  “小姐。”

  “嗯?”

  “你做什么呢。”

  云淺聞言,閉著的眼睫顫了顫,心想因為夫君不是在欺負人,她真的很失望。

  于是姑娘認真的說道:“我有些困了。”

  徐長安:“…”

  困了?

  他下意識看向云淺認真涂抹了唇脂的地兒,心里像是被給姑娘做蜜餞時候就的糖霜從頭澆下,心臟都淘氣的跳動著。

  “你知曉我是好色的人,就別這樣了。”徐長安十分無奈。

  說什么困了。

  莫不是要…親親。

  云姑娘一幅想要被欺負的樣子,是個人都是把持不住的。

  “這樣?”云淺想了想,點頭:“也是,你喜歡吃我的胭脂,如今要出去,不方便。”

  于是云淺睜眼睛,眸子里蕩漾的水色逐漸消散。

  徐長安:“…”

  云姑娘這是什么話,怎么自己到她口中就成了喜歡吃胭脂的人了。

  賈寶玉嗎?

  “我可不一樣。”徐長安箍著云淺的腰:“我自家的大小姐,做什么都是理所當然的。”

  “嗯。”

  云淺應聲,心想夫君平時是一個克制溫和的人,聲音里時時刻刻都是堅定的,可如今帶著幾分疲憊。

  興許,他也有些累了。

  便需要自己的治愈。

  是了,無論是哪個時候,他都說過不想一個人看風景,便是需要自己的存在。

  “因為什么而不高興。”云姑娘平靜的問。

  徐長安聞言,的眼神逐漸清明。

  “因為我舍不得把你讓給別人。”

  “欸?”云淺一怔,不知他是在說些什么。

  “小姐,你說,我一邊想要你能夠交到新的朋友,一邊又希望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瞧見你的好看…我是不是很惡劣。”徐長安嘆氣。

  大抵是,云姑娘不是會吃醋的人,而他會?

  不知這算不算是小氣。

  “我不知曉,不過這些事向來都是你一個人決定的。”云淺心想在這些問題上,她只聽徐長安的,若是他不喜自己被人看,那別人也看不見她。

  云淺很清楚,于是說道:“你想的就是這些?”

  “是。”徐長安點頭。

  “哦。”云淺點點頭,心道夫君不想開口,那她就不問。

  徐長安摟著云淺的腰,心想他可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吃醋的人,之所以忽然有了壓力,有了需要抱著姑娘才能堅定的心思…

  便是因為想要保護她,而升起了壓力。

  不管云姑娘以后會遇到哪些困難,將問題解決才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壓力。

  徐長安沒有一刻感覺不到肩上的壓力。

  嘆氣。

  “小姐,我居然指望你修行之后,能給我分擔點壓力,這樣的我是不是應當好好教訓一下。”徐長安指著自己的臉。

  “你是我的夫君,不是管家。”云淺平靜的說道。

  作為小姐,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后面。

  作為妻子,卻要與他并肩的。

  等等。

  妾的話,興許也可以老老實實的受寵?

  “…”云淺眨了眨眼。

  徐長安聽著云淺的話,便笑了,松開了云姑娘,說道:“這修行界…真是危機四伏。”

  “嗯。”云淺應聲。

  “小姐,我方才其實是在想,連仙門世家出身的祝前輩在修仙界這個染缸中…都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那以后,我們兩個呢,會是如何。”

  “不知道。”云淺搖搖頭,夫君的未來,一直以來都是她的禁忌,絕對不會去窺視,也做不到。

  “修為,還是修為不夠高,等我修為高了,就不會不安了吧。”徐長安稍稍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肩頸,在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嘛,也不是。”

  他總是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自欺欺人。

  什么因為才開源境,所以容易不安,這種話騙騙外人足以,卻不能用來欺騙自己的內心。

  修為的高低,不是一個人心思是否堅定的依憑。

  “宗里哪個名門之后不是在生死之間游走的,修為自低到高,有記載的,連祝前輩成名后都被魔門傷過…”徐長安搖搖頭。

  祝平娘的修為夠高了吧,該遇到生死危機,也還是會有。

  所以,他自以為的等到修為起來后就不會不安,這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事情。

  一個人的內心如果因為外在的修為才徹底強大起來,說不得這才是軟弱。

  想清楚了這一點的徐長安沒有逃避,直面內心的軟弱。

  但是也沒有辦法啊。

  徐長安看著面前這個一臉茫然的云姑娘,喟然長嘆。

  自己沒救了。

  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到了什么境界,都會和現在一樣,會擔心云姑娘受傷的。

  是的,他不是擔心修仙界的危險,而是擔心云淺在進入修仙界、引人注目后會引發的各種問題傷害到她,無論是心靈上的、還是身體上的,都在擔心。

  云淺才是他的軟弱。

  這種擔憂,就算他的內心再強大,也沒有用啊。

  云淺呆呆的看著徐長安,直到徐長安將她從腿上抱起來,直到徐長安站起身子,姑娘回過神來。

  “原來是在擔心我。”云淺說道。

  徐長安承認:“我的性子小姐也知曉,修仙界…四處都是危險,很難不擔心。”

  在這個即將找到祝平娘幫著云淺踏入修行路的時刻,這份擔心和不安更是被放大了最大。

  “這樣啊。”

  云淺笑了。

  在這個安靜的車廂,暖暖的環境中,姑娘遇到了很喜歡的事情。

  這是讓她回味無窮的,沉醉著迷的美好。

  夫君又在想保護她了,還在因為自己會遇到危險而憂心欸。

  心里無比歡欣的云姑娘已經在想,自己要不要真的遇見什么麻煩了。

  “你以前說過的,危險。”云淺開口。

  “什么?”忽然話題的躍遷讓徐長安有些懵。

  云淺想了想,開口道:“魔門?”

  他與她說過邪修的事情,說那些邪修都是惡人,還說這個世道不安定,說在青州不止有朝云,還有魔門,行事狠辣,動輒殺人,以血肉人魂煉心。

  從這里來看,徐長安并不喜歡魔門,甚至很厭惡。

  所以,讓夫君平白得了一個魔門第一席位置的云姑娘才覺得自己是做錯了。

  “魔門?”徐長安眨眨眼,然后恍然。

  是了,還有這個危險呢。

  目光短淺了。

  實話說,他方才擔憂姑娘收到的傷害主要來自朝云宗各種派系或者外部的妖獸,一時間還真的沒有往魔門上想。

  畢竟,這些斗爭距離他的修為,還是有些遠了。

  “你很不喜歡魔門嗎?”云淺輕輕的問。

  姑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徐長安不知怎么的,居然隱隱約約聽出了幾分心虛的味道。

  不過奇怪后,徐長安選擇先回應云淺。

  “小姐這叫什么話,在朝云宗,哪有人會喜歡魔門的?”

  朝云宗雖然也有在做除妖的任務,可事實上,目前最大的防備還是來自于周邊的各種魔門。

  這已經不是喜歡或者不喜歡的事情了。

  魔門,就是朝云宗的死敵,沒有任何商量的那種。

  云淺:“…”

  原來他不喜歡,甚至很不喜歡。

  云姑娘看了一眼窗外的阿青姑娘,旋即收回視線,忍不住捏緊了裙角,指節微微發白。

  現在…該怎么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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