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真的很有栽培的天賦——各種意義上的。
系統只是埋下了一顆種子,他自己尋著氣息就將其養成了參天大樹。
事實證明,引導這種事情,也無須要徐長安跟著它的行動一步一步去做。
徐長安看似拒絕了系統所發布的任務,可系統的目的已經完美的達成。
因為云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了。
系統自救——大成功。
云姑娘此時那些屬于女子的多愁善感在徐長安的贊美與炙熱的眼神中…輕而易舉的被擊碎,如同破碎的精美陶瓷,再也變不回原來的的模樣了。
“我不行。”云淺面色認真,可仔細去看,耳廓上分明添了一層紅暈。
“不行?”徐長安眨眨眼:“我是說,小姐好看。”
她在說什么呢。
徐長安想了想,繼續說道:“小姐很行。”
他可不許姑娘再說她自己沒有魅力,這樣的云姑娘若是不行,那天底下可就沒有行的女子了。
“我說了不行了。”云淺垂下眼簾,然后就看到了徐長安的腳尖進入了她的視線,姑娘還未來得及后退,便被箍住了腰。
“小姐,你不喜歡現在的衣裳?”
“衣裳?”云淺捏著自己的裙擺望了一眼:“還算喜歡。”
徐長安笑著:“那便是好看的。”
“嗯。”云淺松了一口氣,心想只是夸贊那就好。
方才有一瞬,她還真的以為徐長安要帶她去里屋呢。
雖然高興,但是沒力氣也是個無法避免的事。
云淺看著徐長安,認真的說道:“你…有些奇怪。”
“我奇怪?我哪里奇怪了,倒是小姐才是奇怪的人。”徐長安指著窗邊的纏絲青藤,問道:“為什么不高興了?”
云淺興致的低落,他怎么會感覺不到。
“已經好了。”云淺搖搖頭,牽住徐長安的手,重復道:“已經好了。”
“就因為我一句好看?”徐長安問。
“還有眼神。”
“眼神?”
“嗯。”
徐長安眨眨眼,一時間有些跟不上云姑娘的思路。
他的眼神怎么了?
徐長安猛地想起了他見到云淺之前所說的話。
修煉,是給了他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欺負云姑娘的機會。
糟了,不會是方才自己那點陰暗的心思都被云姑娘給讀去了吧。
“小姐,你會讀心術嗎?”徐長安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云姑娘的眼睛。
云淺偏著頭,疑惑的瞧著他。
徐長安無奈,隨后說道:“心情好了…就好。”
云淺輕輕應了一聲。
徐長安旋即看向窗外那密集的雨簾,此時恰好有一道雷光閃過,照亮了云淺略帶紅暈的面容,緊接而來的是雷鳴滾滾。
他感受著指尖云姑娘的溫度,心想系統的任務自己失敗了,所以雨幕的大小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雷…雨幕…”徐長安眉間緊鎖,不明白這當中究竟有什么聯系。
“怎么了?”云淺看著他。
“小姐,你說…”徐長安若有所思:“雷聲和雨幕變大或者變小了…有什么分別?”
“分別?”云淺眨眨眼,旋即搖頭。
她不知曉有什么分別。
“方才的雷聲,
可覺得奇怪嗎?”徐長按又問。
“雷?”云淺想了想:“哦,好像當時是打雷了。”
她沒什么感覺。
甚至都沒有怎么在意。
畢竟,她在的地方…無論是出于不自量力,還是不讓外人打擾到她的存在,在她的身邊總是天雷環伺。
想想這片天地中那被天雷籠罩的“小島”,那是連仙人都不可接近的、真正的禁地,就是常年被至高劫雷包裹。
所以,云淺完全不在意這東西的出現。
夫君以前好像對天劫挺感興趣的,于是曾經有雷劫落在他的面前,讓他好好欣賞的一番。
不過。
云淺看著徐長安眼里的凝重,心想難道他已經不喜歡雷劫了?
“你不喜歡雷了嗎?”云淺想問就問了。
“我怎么問到我身上來了。”徐長安無奈,隨后說道:“還別說,咱們在天明峰的時候,還真有一道劫雷停在我的面前,讓我瞧了個仔細。”
“不喜歡?”云淺說道。
因為徐長安今日一直在糾結雷雨,云淺看著不太歡喜,便在想他是不是討厭雷雨了。
若是這樣,以后便不要有了。
“談不上不喜歡,總的來說…沒什么感覺?”
徐長安說著,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硬要說,就是覺得這劫雷很沒出息?
因為他怎么會沒有什么感覺。
那可是天劫、煌煌天威之下,作為近距離感受天威的人,徐長安認為自己覺得恐懼、驚駭過度都是正常的。
卻偏偏…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好像那落下來的不是通天的劫雷,而是灑下來的日光一樣。
“真的沒什么感覺。”徐長安嘆息:“丁點威勢都沒有,著實讓人失望。”
云淺點頭,心想不是不喜歡就好,然后說道:“威勢,你想要什么樣的威勢。”
“怎么也得正常一點吧。”
徐長安回憶著說道:“當時打雷的時候,那雷光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和其他的雷電都不一樣,雖然光芒耀眼…但是卻不刺人。”
徐長安說著,轉頭看了一眼云淺,他當著的云姑娘的面沒有好意思說出口,那就是當時電光在他眼里溫暖像是冬日的陽光,就好像云姑娘的溫度。
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的吧。
那可是天劫,強大如暮雨峰的師姐、方管事都難以抵抗的天威,用“可怕”來論述的劫雷,更是因為那一道劫雷,如今整個天明峰招來了各種修士調查。
自己卻用溫暖來形容。
“算了,小姐呢,天上打雷時有什么感覺。”徐長安問。
“嗯…不高興?”云淺低著頭。
這是事實,落雷她都不高興,至于說其實是因為她不高興才落雷…那就不重要了。
反正云姑娘沒有撒謊,徐長安以為打雷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是不開心的。
“原來小姐才是不喜歡雷劫的,也是…到底是個姑娘家。”徐長安看著滿臉平靜的云淺,只覺得害怕打雷的云姑娘在他心里又朝著“軟妹子”的形象邁出了一大步。
“我沒有不喜歡。”云淺心想當時徐長安以為她被雷聲驚醒,對她很好…還給了她早安吻。
所以,她沒有不喜歡。
“我真是不懂小姐都在想什么。”徐長安寵溺的挽住云淺的秀發,搖頭:“果然,我糾結這雷雨,才是浪費時間,著了系統的道。”
“什么雨幕大小,就好像小姐你的心情一 樣,歡喜時就雨水小些,惱怒時候就大一些,也尋不出什么具體的理由。”
徐長安放棄了沒有意義的思考。
那句話怎么來說來著。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就這樣吧。
“…”云淺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徐長安說的是很有道理了,因為她的附近真的經常下雨,也是與她的心情有關的?
不過在這些都不重要。
云淺頸間起了一抹紅暈。
“不是說正事…你做什么呢。”
“正事?我和小姐有什么正事好說,我隨意問問的。”徐長安笑著,手指依舊攥著云淺的秀發,舍不得松開。
他只覺得入手絲滑,格外細膩,仿佛這些青絲一不小心就會像溪水從他的指尖流走。
徐長安開始給自己找欺負姑娘的理由。
他方才想了關于雷雨的正事對吧。
而一想正事,一用腦子,他體內的“云淺能量”就會大幅度減少,所以此時急需姑娘給自己充電。
這也是正事,不是欺負人。
徐長安想著,便捧起了云姑娘的長發。
好香。
味道好香。
一股淡淡皂角混合著果香氣撲面而來,沁人而清新,讓他整個人都通透了。
“奇怪,小姐使用的皂角分明與我的是一樣,怎么…你就這般的好聞。”徐長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決定再仔細的嗅一嗅。
云淺感受著徐長安那即將溢出來的情感,十分的無奈。
姑娘認真的說道:“我說了我沒什么力氣,不行的。”
“也不用小姐有力氣。”徐長安笑著:“再說,我這不是什么都沒做嗎。”
“已經很奇怪了。”云淺如實說道。
以往的夫君可不會這樣的有進攻性,他分明是內斂克制的,這種孩子一般的依戀,只存在于島上或者夢里,存在于徐長安剛與她確認關系的時候。
而今日見過祝平娘之后,徐長安就好像夢回當年,粘在她的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那位祝姑娘做了什么?
“我很奇怪嗎?”徐長安問。
“嗯。”云淺毫不猶豫的點頭。
“怎么說呢…”徐長安終于將裝出來的輕浮掩蓋下去,嘆氣:“小姐,我也沒有辦法,我這不是…提前適應一下以后要發生的事情,找找感覺。”
不用想,祝平娘給的功法一定不是什么正經的功法,所以提前適應一下和姑娘親近總歸是好的。
以免以后那陰陽雙行的功法真的很過分時,云姑娘一時間接受不了?
好吧。
他也喜歡。
“我不明白。”云淺搖頭,隨后說道:“不過,你喜歡就好,而且…那位祝姑娘…好厲害。”
“祝前輩?小姐忽然的說什么。”徐長安指尖纏繞著云淺的長發,同時說道:“祝前輩的確很厲害。”
云淺點頭。
心想祝平娘真的是很不得了的人。
想想云淺自己在夢里都做了什么?
她用盡各種辦法都沒有辦法讓徐長安直面內心,可徐長安只是與祝平娘見了一面,就發生了這樣大的改變。
就如同她會向李知白請教胭脂點妝一樣,也許在如何“勾人”這一點上,她該和祝平娘好好的學學。
不愧是青樓的姑娘,就是知道怎么勾人。
當然,前提是自己得恢復體力。
“那位祝姑娘…呀。”
云淺正說這話,思緒整個被徐長安打亂。
只見姑娘發出一聲驚呼,隨后回頭,水潤的眸子盯著徐長安看。
“你做了什么。”云淺看著他。
徐長安得意地揚了揚自己的手。
云淺搖頭,語氣平靜:“你手指好涼,不要碰我。”
“就是因為手指微涼,才有意義。”徐長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云淺不說話,心想這難道就是書上的說的“壞心眼”?
不過夫君喜歡欺負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就這樣吧。”云淺搖頭。
“哦。”徐長安答應一聲。
他不是故意欺負人,是不想云淺繼續祝平娘的話題。
那個前輩是個好人不假,但是秉性奇怪,云姑娘還是離得遠些。
他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云姑娘發絲微端的頸間。
白皙如玉,側面看去的曲線優美玲瓏。
賞心悅目,紅暈的耳廓可愛而精致。
即使是老夫老妻了,卻也讓人怦然心動。
“小姐,你知道嗎?也是因為你的性子看起來高冷,我才總是忍不住壞心眼的。”徐長安說道。
比如云淺吃涼的那一下驚呼,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反復播放了。
如果云淺真的是軟妹子,那欺負她估計就只會有罪惡感,而不會像這樣讓人欲罷不能。
“你夫君是個好色的人。”徐長安指著自己的臉。
“那很好。”云淺點點頭,輕輕搖頭,感覺著徐長安依舊抓著自己的頭發。
她此時聽見了什么,向窗外瞧了一眼,但是很快就不在意了。
因為徐長安那毫不掩飾的灼灼目光此時就落在她的頸間,姑娘面上的溫度和心跳一起迅速上升。
“你…我都說了,今日…”
云淺身子稍稍后仰,然后就聽到了徐長安那喃喃的聲音。
“小姐,你真的很好看。”
連姑娘的脖頸他都覺得那么好看,難道他還是個頸控?
后來仔細想了想,徐長安發現自己只是個云淺控。
云淺:“…”
“對了,這是我今日給小姐帶的禮物,是一些胭脂,你看著喜不喜歡。”徐長安欺負完了人,才將補償拿出來。
他將裝著胭脂的盒子放在桌上,咳了一聲,視線飄忽:“總的來說,都是一些普通的胭脂。”
里頭可是有祝平娘塞進去的紅荷。
但是徐長安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就糊弄過去了。
“胭脂,嗯。”云淺點點頭,打開盒子,拿起里面的眉筆和唇脂之類的,點頭:“我很喜歡。”
她隨后看向那包裹好的紅荷,拿起來嗅了嗅。
這就是書上寫的,女子吃了會讓男子喜歡的姣物嗎?
聞起來有些糖霜的氣息。
云姑娘嘆息。
可她這幾日真的不行了。
而且。
云淺感受著夫君又捧起了自己的長發,覺得也許他現在不需要這個東西。
那祝姑娘,說不得比姣物好用。
暴雨中,天雷在頂。
敲門許久沒有人理會,于是撐著傘走進院子的陸姑娘呆呆的站在窗前。
里面,可以看見少年人捧著女子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