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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8 嫁妝是整個花月樓

  祝平娘眼看著徐長安滿臉的無奈,便不給他多說話的時間,將一盒打包好的胭脂直接塞進他懷里,同時說道,

  “本來就是普通的胭脂,我還能騙你?習慣就好了,沒看到我這兒的妮子自己不賣,家中都常備?”

  “祝…”

  “你再說?!”祝平娘聲音猛地上揚了幾分,她瞪著徐長安:“就算是我給你們的禮物,這樣也不收?”

  祝平娘話音落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瞇起。

  只見她突然的不著急了,語氣平緩的說道:“是了,你要的功法,也是要東西輔用的…這樣一想,可沒有什么比紅荷更合適的了。”

  “小子,功法我可沒挑呢。”祝平娘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到時候我與你說,這緋色的紅荷更合適修行,你是用…還是不用。”

  徐長安:“…”

  無話可說了。

  徐長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那個儲物袋。

  是,修煉這種功法的確需要一個助興的物件來將陰陽之道的修行和日常的夫妻生活區分開來。

  但是他選的本來是那些好看的衣裳啊,怎么等級就突飛猛進變成給云姑娘施藥了?

  可他偏偏還沒有辦法辦法,因為只要是祝平娘說紅荷更加合適,無論心里有多么大的槽點,他也只有相信這一個選項。

  徐長安輕輕嘆息,拎著胭脂盒子,抬起頭,平靜的說道:“您這不是…給了我正當的理由嗎。”

  “正當理由?”祝平娘偏著頭,被徐長安那認真的語氣欺騙了一瞬,不過馬上就俏臉一紅:“呸,我當你說什么,欺負那云姑娘的正當理由是吧…你和她本來就是夫妻,有什么大不了的。”

  “您說的是。”徐長安算是沒有辦法了,席帽下的面容掛著無奈和些許微笑。

  “男人…呵。”祝平娘摟住陸姑娘的腰,指著徐長安的臉說道:“瞧見了,這就是臭男人,喜歡誰也別喜歡…嗚…”

  陸姑娘死死捂住祝平娘的嘴,回身對著徐長安溫柔的說道:“公子,今兒要用的食材已經吩咐丫頭給您送過去了,姐姐她總是這樣麻煩,辛苦您了。”

  徐長安搖搖頭,領悟了陸姑娘的意思,知趣的對著祝平娘拱手行了一禮,隨后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陸姑娘才松開捂著祝平娘的手。

  “死丫頭,你就這樣放他走了?我話還沒說完呢。”祝平娘捂著面上的紅印子,不滿的杵了一下陸姑娘。

  “姐姐,您這樣羞我,公子不走,還不知道要如何呢。”陸姑娘一臉嫌棄的取出貼身手絹輕輕擦拭著手上被祝平娘氣息染上的濕潤。

  擦干凈手指后,陸姑娘將手絹隨身放好,這才指著祝平娘的臉:“再說,姐姐您可沒說,帶我來公子這兒是要往他懷里塞一盒紅胭脂,你這做的是什么事兒?”

  “給就給了,怎么樣。”祝平娘攤手。

  “是,我是喜歡公子,您也喜歡。”陸姑娘匪夷所思:“可您這樣上趕著給公子送藥,一幅要拉低公子為人處世標準的模樣…算什么?”

  祝平娘在她眼里此時就是一個妥妥的壞女人。

  陸姑娘無法理解祝平娘說的促進徐長安和云淺的感情,她就覺得祝平就娘是因為某些目的,故意將徐長安從君子往好色的小人之路上引導的,別有用心之人。

  至于說她所以為的目的…

  那自然是徐長安變得花心了之后…會納妾。

  “您果然心里還是惦記著青蘿,我就說自打青蘿去了仙門,您晚上總是看著她的名字心神不寧的。

  “一邊去,我那是愁她的仙品天賦,你知道個什么。”祝平娘眼看著陸姑娘揭自己的老底,惱怒的跺腳。

  “總之,我的算計,你不要管,你就老老實實維持自己好色的形象就行了,瞎摻和什么。”祝平娘說著,指著柜臺前那個已經徹底石化的麻花辮少女,嘆氣:“得,咱們這點底都讓你都抖摟出去了,你想怎么解釋?”

  陸姑娘回憶了一下自己方才心急和徐長安的話,嘴角微微抽動。

  “…”賣胭脂的麻花辮少女已經愣住了。

  她方才聽見了什么。

  青蘿?

  柳姐姐的名字?

  方才的那個男人…居然是徐公子?

  少女面色劇變。

  她方才都對公子說了些什么啊…公子也是,做什么非要打扮的這般奇怪,他早早的表明身份,自己又怎么不信他…

  她可是自打進城就一直受到柳青蘿照顧、連贖身、開店都是柳青蘿幫的忙…

  這下好了,以后讓柳姐姐知道她懷疑徐公子,要她怎么解釋。

  麻花辮少女想著,忽然整個身子劇烈的一抖,手指忍不住抓緊了柜臺,指節捏的發白。

  因為她迅速意識到了一件事,如果之前那個男子是從仙門下來的徐公子,那他買胭脂給的妻子豈不是那位云姑娘?

  自己的胭脂會拿給云姑娘用嗎?

  她在披羅居里做工,整日被披羅居那群云淺的迷妹熏陶,對于云淺的好感早就突破數個檔次了,只是她不會做衣裳,平日里姑娘們的話題她只能在一旁附和。

  如今,自己也有佐酒的談資了。

  可惜,想到這里,麻花辮少女那一顆才要悸動的少女心還沒有揚起,就已經被狠狠的按進了水里。

  因為祝平娘和陸姑娘此時結束了對話,同時轉頭看著她。

  麻花辮少女此時如墜冰窟,因為她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祝姐姐和陸管事之前在對著徐公子…撒嬌?

  柳姐姐知道這件事嗎?

  要知道,祝平娘對于她們來說,可是娘親一樣的存在。

  不僅如此,祝平娘還往徐長安的包裹里強行塞紅荷,還說晚上要去做客…

  麻花辮少女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她渾身冰涼,咽了口唾沫。

  “…”陸姑娘和祝平娘依舊看著她,也不說話,就只是看著。

  麻花辮少女看著徐長安離去的方向,第一次這樣想要躲在一個男人的身后。

  因為,她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方才…

  陸管事都說了什么?

  那個…嚴厲冷漠的管事居然也和柳姐姐一樣,喜歡徐公子?

  然后。

  祝姐姐也喜歡?!

  “姐姐,姑娘…”麻花辮少女哆嗦著,雙手捂住耳朵:“妾身什么都沒有聽見,什么都沒有聽見,什么都沒有聽見。”

  不會要被滅口了吧。

  她可是聽說,一些不聽話的姑娘哪怕贖了身,可后來惹了麻煩還是會被陸姑娘抓回花月樓的。

  “姐姐,您嚇到她了。”陸姑娘看著瑟瑟發抖的少女,無奈。

  “胡說,分明是你嚇到她的。”祝平娘嘖了一聲,說道:“好了,別嚇著小孩子,咱們走吧。”

麻花辮少女到底不是從小就在花月樓長大的,加上沒待幾年就被柳青蘿給贖出去了。對于花月樓的認知  …還不那么清晰。

  “走?”陸姑娘卻搖頭,她眨眼:“祝姐姐,您沒有什么話要與妮子說嗎?”

  “我能有什么話要說。”祝平娘哼了一聲。

  “我以為,您一開始是不知公子要來這兒的,那您說…北桑城有這么多好的茶館,您挑了這么一個偏僻的地兒與我喝茶。”陸姑娘笑著。

  因為什么?

  以祝平娘和她的身份,會來這種偏僻的地方?

  因為這茶館距離麻花辮姑娘的店鋪近,一會兒可以瞧見她從這里去披羅居干活,然后可以裝一波偶遇唄。

  還能因為什么?

  “祝姐姐,您那些小心思,可瞞不過我。”陸姑娘勾著唇角:“當然,也是您沒有想瞞我。”

  “這一點,你比秦丫頭機靈多了。”祝平娘搖頭,看了一眼那仍然害怕,但是偷偷打量著她的麻花辮少女,小聲對陸姑娘說道:“我才在長安面前丟了面子,現在沒有什么威嚴,你去與她說吧,我就先走了…在街角等你。”

  “祝姐姐,您不地道,您失了威嚴,我不也一樣,您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公子面前怎么說我的了?”

  “那不一樣,你在她們心里積怨,咳…積怒許久了,你去。”祝平娘說完,完全不給陸姑娘反駁的機會,順手拿起胭脂鋪子的小盒胭脂,然后就這么離開。

  陸姑娘:“…”

  嘆息。

  “走之前,還要順點丫頭的胭脂走是吧…真是的,這孩子自己做工,本來就沒有多少胭脂能賣,真是不知心疼人。”陸姑娘看向面前對著她顫顫巍巍的麻花辮少女,皺眉。

  “胭脂…不對,你贖身了,便不好再喚你的花名了。”陸姑娘點點頭,問道:“妮子,你入樓前,姓什么來著。”

  “回…回姑娘。”麻花辮少女仿佛回到了剛從萬枝樓被買進花月樓的那天,顫巍巍的說道:“妾、妾本家姓呂。”

  “呂?上、下、各自一張口,難怪嘴上不饒人。”陸姑娘點頭。

  麻花辮少女沒有敢出聲。

  實在是,這位陸管事在北桑城的權利大的離譜。

  “呂丫頭。”陸姑娘忽然開口。

  “在。”麻花辮少女立刻應聲。

  “前些時日,惹了麻煩了?”陸姑娘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麻花辮少女聞言,挺直的脊梁塌下了一些,她咬著唇,有些知道陸姑娘在說什么了。

  便是因為她贖了身,以為得了自由,于是沒有對著那想要將她買回家做妾室的男人說好話。

  便惹上了麻煩,讓人拿她的胭脂做了文章,被陷害后,以至于她這些時日的生意越來越差,需要頻繁去披羅居打工才能維持生活。

  陸姑娘說的兩張口,不饒人便是這個意思。

  “姑娘,給您添麻煩了。”麻花辮少女低聲道。

  “麻煩?這也算是麻煩?”陸姑娘搖搖頭,隨意的說道:“事兒已經給你解決了,你的胭脂真有質量問題也就罷了,他人往里加料…真當北桑城女人的一對招子是擺設?”

  “…欸?”麻花辮少女一愣,忽然抬起頭:“解、解決了?”

  “不過是哪邊世家的公子,也就一句話的事。”陸姑娘擺擺手,一幅完全不在意的語氣,只是,她眉頭依舊深鎖:“倒是你這丫頭,離了樓就不在與任何人來往,只惦記著披羅居那幫丫頭做什么,她們又保不住你。”

  “…”麻花辮少女暈乎乎的。

  “站直了。”陸姑娘嚴肅的說道:“站沒站像。”

  麻花辮少女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桿。

  “嗯。”陸姑娘看著她的脊梁,滿意的點頭,隨后說道:“別這么看著我,是祝姐姐惦記著你。”

  陸姑娘嘖了一聲:“我可不管這些事兒,該說是你幸好有幾分琴藝,讓姐姐多看了兩眼。”

  麻花辮少女之前被賣進花月樓做樂伶,出彩的就是少時的幾分琴藝,讓祝平娘記住了她。

  柳青蘿也是琴師,所以對她多了照顧,只她半道進青樓,與誰都玩不到一起,加上早早的贖身,才讓人不省心。

  “縱使是贖了身,可該練琴還是要練的,別像青蘿一樣將琴藝丟下了,會讓祝姐姐失望。”陸姑娘平靜的說道:“她說過你的天賦不錯。”

  語氣一頓,陸姑娘繼續說道。

  “以后,多與樓里以往那些姐妹來往,嘴上軟和些,就不會遇到這些麻煩了,可能明白?”

  瞧著丫頭一臉茫然的模樣,陸姑娘伸了個懶腰,無奈的說道:“也是你與花月樓分的太開,讓人以為你是得罪了人教趕出去的…不然,有樓里的姑娘們護著,好言想納妾的人興許不會少,但是至少不會敢使這種下作的手段,可明白了?”

  麻花辮少女怔怔的看著陸姑娘,旋即很快的,就紅了眼眶。

  “怎么,樓里沒有朋友?”陸姑娘意識到了什么。

  “柳姐姐…去了仙門。”

  “好了,我知道了。”陸姑娘點頭,隨意說道:“明個把店關了過來給我搭把手,趕上小節,有些活不方便男子出手,你自己打胭脂,該還是算有幾分力氣。”

  “回姐姐,妾、妾有的是力氣。”

  麻花辮少女抹了抹眼睛,視線略顯模糊。

  她忽然明白了。

  原來這便是姑姑們說的,贖了身…卻還要被抓回花月樓。

  也想明白為什么這樣可怕的事情,姑姑們提起時卻笑得那么好看。

  在這個瞬間,她同樣意識到,為什么柳姐姐后來放棄幫助她們這些后來進去花月樓的姑娘贖身。

  原來自己身上,早早的就打上了祝姐姐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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