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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不好的夢

  遠遠的,徐長安就看到云淺坐在泥潭里,衣裳被泥污浸染,她此時穿了一個稍短的百褶裙,有些像是他記憶中的泳裝。

  徐長安原地捂著臉,腦袋嗡嗡的響。

  夢有時候也有邏輯。

  比如,云淺頭上這根白色緞帶是他離開天明峰時親手給她系上的,所以在他的夢里,云淺依舊扎著這兔耳一樣的緞帶。

  可問題是這超短裙是哪兒來的?

  原來,他都穿越過來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忘記前世接觸過的“糟粕”,甚至將那些帶有顏色的東西安置到了云淺的身上。

  并且在他的認知里,云姑娘是很愛干凈、喜歡安靜的人,怎么可能在這里玩泥。

  子曾經曰過,三省吾身。

  徐長安沒有立刻接近夢境里的云淺,反而站在原地,眼神在云淺身上來回巡視,靜靜的欣賞著鴨子坐在水潭邊玩水的姑娘。

  人都有陰暗的心思,徐長安也不例外,想就知道了,如果他在云淺面前真的是軟弱卑微的弱氣性格,怎么可能管家上位。

  事到如今,徐長安這種看似軟弱的性子,仔細去分析,便會知曉這是一種對于云淺的寵溺。

  遠處,本應該驕傲冷艷、甚至目中無人的云淺神色平靜的彎腰,撥動泥水。

  這份平靜在徐長安看來是楚楚可憐的,白色緞帶微微的顫動著,讓人恨不得將她抱在懷里。

  “…”

  這里是他的夢境,那么一切看似沒有邏輯的,溯其源頭都能找到理由。

  看著云淺坐在泥潭里,徐長安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云姑娘好看嗎?

  當然好看,多年的相處并不能讓徐長安看膩云淺的美麗,她的一顰一笑仍舊能讓他心動。

  但是云淺很少有感情波動,導致嫵媚不夠,少了幾分女子的韻味這也是事實。

  興許她是徐長安見過的最干凈、清澈如海上明月一般的姑娘…但是這種清澈往往會刺激到人內心的陰暗,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將其弄臟,把她變得渾濁。

  更不要說,云姑娘是他的妻子,他對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所以,云淺會出現在泥潭里就符合了邏輯。

  徐長安手停在額頭,指尖輕輕在太陽穴附近揉動。

  原來,想把她變得不那么干凈,居然是自己的潛意識。

  自己是那么糟糕的性子嗎。

  怎么平日里完全沒感覺。

  “我…”

  可眼前的場景切切實實的出現,這就是他的夢,是他的大腦所想出來的場景。

  所以說,他的思想將云淺打扮清涼,安排在這樣的地方,是用來滿足他陰暗的思想的?

  沉默了一會兒。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懂得克制。

  開玩笑!

  真的要溫存,那也是和現實中的云姑娘,他只要伸出手就能觸碰到云淺,在夢里算什么。

  即使在夢里,他也看不得云淺這般的狼狽,嗯…自己夢見了她在玩泥這種事,可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徐長安朝著水潭走過去,同時說道:“小姐,該回家了。”

  聽見了徐長安的聲音,云淺回過頭,白色緞帶微微顫動,她看了一眼徐長安,略顯隨意的說道:“這里就是家。”

  徐長安心想夢里云姑娘的聲音和現實里的簡直一樣,這般聽覺能在夢里模擬出來,也真是神奇。

  “哪有把泥潭當成家的。”徐長安無奈。

  “你來了不就是了。”云淺捏著手上的泥土,仰頭看著那一汪碧水青天。

  白云輕柔,清風如玉,吹在面上令人心曠神怡,徐長安聞言輕輕嘆息。

  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說讓人覺得羞恥的話,是他家的妻子沒錯了。

  話說,夢里的時間線還真夠亂的,云淺看到他忽然長大了,居然也不驚詫。

  “小姐,你在這里做什么呢。”徐長安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夢,不過他還是問了。

  云淺將手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捧在手心,說道:“捏人。”

  “捏人?”徐長安一怔:“女媧?”

  “嗯。我生不了孩子,便想著捏一個…”云淺瞧著手里完全沒有人形的泥偶,眉間蹙起:“只是捏的都不好看。”

  徐長安:“…”

  不好看?

  姑奶奶,這何止是不好看,你至少捏個像人的東西啊。

  胳膊捏的像是觸手似得。

  克蘇魯嗎。

  不過云淺在這里玩泥巴的理由沒有任何的瑕疵,看來他的夢邏輯性嚴謹。

  云淺說過一次想要捏個孩子他記住了,就被他的潛意識拿來用。

  興許是夢境里的云淺太過于真實,行事邏輯、語氣和表情都和真實的云淺一模一樣,徐長安實在是無法將她和虛假的聯系上。

  他很是無奈的對著云淺伸出手:“女媧造人是要法力的,你有法力嗎?”

  “現在沒有。”云淺歪著頭,沒有去牽徐長安的手,不舍的看著面前的泥潭:“不過我可以試試。”

  “別試了。”

  “為什么。”

  看著妻子的眼神,徐長安無奈的說道:“要捏個孩子,總要捏的好看吧,現在的模樣…怎么出去見人。”

  云淺看著手里黑乎乎的一灘,點點頭:“有道理。”

  徐長安想要個女兒,女孩子家不說有她爹爹一半的清秀,但是也不能捏的難看。

  云淺放棄了捏人,牽住了徐長安,泥污抹了他一手。

  “嘶…”云淺剛站起來,忽然崴了一下,隨后蹙眉。

  “怎么了。”徐長安問出口就知道了,只見云淺那本潔白如玉的腳側被泥里的石片割了一個口子出來,鮮紅混合著泥污異常顯眼。

  看到云淺腳上的傷口,徐長安有些緊張。

  “鞋呢?”

  “不知道丟哪兒了。”

  “…罷了,我的錯。”徐長安心想也就是因為是夢,如果是現實世界里,他看在云淺坐在泥里第一時間就過去將她弄出來了。

  “來吧。”徐長安抱著云淺起身。

  “去哪?”云淺問。

  “給你洗腳,我真是欠你的。”徐長安捏了捏云淺的臉,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傻姑娘。”

  云淺看到徐長安和以往不太一樣的言行,眨眨眼。

  傻姑娘?

  是在叫自己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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