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水連綿不絕,如往日那般,無根水自云端、云端之上而來。
檐腳蹲著吞脊獸,雨水自吞脊獸邊角流下,集成了一小節瀑布。小獸眺望遠方,似是在守護屋內的姑娘不被登徒子欺負。
“我是那種白日宣…的人嗎?”徐長安眼角微微一抽,他皺眉說道:“怎么穿著個睡衣就出來。”
云淺的體質他最了解了,有時候只是吹個冷風,就能染上風寒。
“我想聽聽你在和她說什么。”云淺眼睛瞇起了一些,說道:“那孩子好像對你很有興趣。”
徐長安掩面,無奈的說道:“這句話,我也原封不動的送給小姐。”
他本以為顧千乘只是看起來年歲小,但是接觸后發現,她很有可能真的只有看上去的十三四歲。
誰能告訴他,一個十三歲的蘿莉,為什么對他的妻子一見鐘情?
“小姐,我覺得你該收斂一下你的魅力了。”徐長安嘆氣。
“我哪有什么魅力。”云淺看著窗外的陰雨,緩緩道:“在遇到你之前,沒有人喜歡我。”
“小姐整天呆在那島上,除了吃就是睡,哪里還有其他人。”徐長安瞇著眼睛:“所以在我去之前,是什么人在照顧小姐?可是仙門?”
“…”云淺眨眨眼,她看著房間角落里的火盆:“接下來什么安排。”
“有沒有人說過,小姐你轉話題的手段很生硬。”徐長安眼角微微一抽。
“我在問你話。”云淺抬起頭。
“罷了。”徐長安搖頭,拿著手里的納袋說道:“趁著有祝管事給的儲物袋,我準備去城里備一些物品帶上山。”
朝云宗里什么都能買得到,但是用的多是靈石或者宗門貢獻點,銀子完全沒用,所以這次可以借著祝平娘給的儲物袋,多采購一些諸如酒水之類的生活用品帶上山。
徐長安平日里自然不喝酒,但是如果能經常與云淺見面,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云淺剛入宗門,過的還是普通人的日子。
這里不得不說,祝平娘對他真的很照顧,出手就是大空間的納袋。
儲物袋可不是誰都能用得起的,朝云宗里,最小的儲物袋不過一立方米,卻需要十倍開源丹的貢獻點才能買的到,換算成靈石也是差不多的價格。
所以徐長安雖然知道有一個儲物袋在身上會方便很多,但是急于突破的他根本就買不起。
作為普通人被招入朝云宗的徐長安,說不羨慕那些天生有派系的弟子是假話,但是如今他有了一個系統贈送的、一片茫茫大的空間,拿著這個儲物袋,又是另一種心境了。
“買東西?”云淺問道:“要我與你一起嗎?”
聽著云淺隨口一句話,徐長安忽然意識到,他和云淺來到北桑城之后,幾乎就沒有一同出門過,明明北桑城是一個賞玩的好去處,不過徐長安還是說到:“還在下雨,我自己去就行。”
“…”云淺看著窗外陰暗的雨天,沒有說什么。
簡單的洗漱后,云淺睡衣外披了一個碎花小襖就跟著徐長安一起吃早飯。
早餐是餛飩。
云淺用小湯匙攪一攪,碗里的餛飩立馬活躍起來,一只只打著旋兒,在碗里轉圈,互相碰撞,像夕陽下戲水的小鴨子,十分可愛。
面皮呈透半明狀,薄軟如棉紗,依稀可見嫩紅嫩紅的肉餡,又讓人食欲大增。
云淺沒有急著吃,而是看向徐長安的碗里,只見他的碗口飄著一層誘人的紅油,熱呼呼的湯上浮著碧綠的蔥花,層厚厚的辣油實在是讓人看著就覺得生理痛。
“無辣不歡?”云淺問。
“算是。”徐長安想了想,說道:“天氣冷,吃些辣的,能暖身子,是好事。”
“你不是已經修煉了嗎。”云淺提醒他。
“也是。”徐長安指著自己的臉:“實話說,是口舌之欲。”
顧千乘說的興許沒有錯,因為修煉不需要吃飯就辟谷,的確會失去許多樂趣。
“我的欲望可多了。”徐長安看著面前的云淺,伸出五根手指,緊接著又收回去兩根,說道:“財色食我都喜歡。”
“有欲望是好事。”云淺點點頭,隨后將自己勺子里的餛飩喂到徐長安嘴里。
“但修煉是更重要的事情,我知曉小姐你對修煉不在意。”徐長安說道:“可我還是希望小姐最好…把它當成一件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
“重要在哪里?”云淺問。
“能改善你的體質。”
“這樣?”
云淺來了興致,她說道:“能讓我懷上孩子嗎?”
徐長安嘴角一抽,心想這一茬只怕是過不去了。
他忽然說道:“應該可以,至少不至于像昨天那樣,一刻鐘沒有了力氣。”
“這和體質也沒關系,我只是腿軟了。”云淺平靜的說著讓徐長安一個大男人都有些害臊的話。
“所以站不起來了?”
“不然呢。”
“…”
徐長安欣賞著面前這個如十里青空的妻子,看著那一雙干凈透徹的眼睛,嘆息:“修煉后,氣血旺盛,我個人覺得懷上孩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我知道了。”云淺點點頭,抬起頭對著徐長安說道:“我會嘗試去修煉,可安心了?”
“有小姐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徐長安深吸一口氣,隨后說道:“與我同時期的幾個人都已經開源境了,也是我的天賦不甚好,還卡在練氣九重…不然,開源境之后賺宗門貢獻點會快許多,我也能給小姐準備一些靈果改善體質。”
“不太明白,對我來說,修煉沒有意義。”云淺端著餛飩碗吃了一口,看著面前的少年,想著他勸說自己修煉的樣子,垂下眼簾,嘴角微微勾起。
于以前的她而言,修煉是沒有任何意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修煉能讓自家的徐公子高興。
能讓徐公子享受突破所帶來的成就感,這對于云淺來說就是修煉最大的意義。
其實這也是這個世界所存在的、唯一的意義。
路就是要慢慢走才會有意思,就如同她夫君的名字那樣。
緩圖、徐圖長安。
此時,吃完了早餐后,徐長安準備自己小喝一杯,畢竟上山之后暫時就沒有機會和云淺這樣兩個人吃飯了。
他取來了昨天酒娘給的黃酒,喝水一樣的喝了一碗,只覺得喉間香甜。
味道不錯,就是有些甜了,走的時候去和那姑娘說一聲吧,畢竟說好了要給她提建議的。
放下碗,發現云淺在盯著他。
“小姐,你看什么呢。”徐長安疑惑。
“我只是在想,我們的時間還很長,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云淺瞧著徐長安手里的女兒紅,蹙眉:“你身邊有不少的姑娘,按照道理…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么。”
書上說會吃醋的女人,更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