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著徐長安的眼神從驚訝到震驚,最后變成了鄙視和厭惡。
那是看到了極其骯臟事物、諸如踩死都會臟了腳的蟲子時才會有的眼神。
顧千乘震驚不已。
這就是男人嗎?
徐長安家里分明有一個讓她一眼都覺得驚艷的姐姐,卻還來外面找女人…找的還是這種姿色一般的。
“你說什么呢。”徐長安嘆息,說道:“我和這位姑娘…”
“你少騙我。”顧千乘搖了搖腰間的鈴鐺,她一只手指著酒娘的略顯茫然的臉:“你瞧瞧她看你的眼神,分明是動了春心,一定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勾引她了。”
她可是合歡宗的小公主,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我…”酒娘忽然被一個小孩子點破了心思,頓時臉紅到了脖子,完全不敢去看徐長安的眼神,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解釋。
徐長安此時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小姑娘的身上。
你誰啊。
不過。
徐長安聽著小姑娘一口一個“云姐姐”的叫她的妻子,十分驚訝。
這個修仙的孩子怎么一幅給自己妻子打抱不平的樣子。
他沒聽妻子說和這個才搬過來的小姑娘關系好啊?
倒不如說,以自己妻子那個對誰都十分冷漠的性子,能和這個脾氣火爆的小孩子關系好才奇怪。
徐長安心想他倒不是不討厭這個女孩子,首先她的住處是祝平娘安排的,那就算是祝平娘的人,而且小姑娘還站在云淺的位置考慮問題。
但是徐長安也的確沒有和一個小孩子解釋的必要。
他給了酒娘一個歉意的眼神,對著小姑娘說一句你誤會了,轉身就這么出了酒肆。
他走的利落,完全不怕酒娘被刁難。
酒娘曾經是祝平娘手底下青樓里的人,這個小姑娘專程跑過來買酒…一定和他一樣,都是祝平娘推薦的。
“你怎么就走了!”顧千乘看著徐長安的背影,一愣之后就要就要追上去。
“這位姑娘,你真誤會了。”酒娘及時說道 “誤會?”
“徐公子的酒…是他買給云姑娘的,公子現在正要回家。”酒娘輕聲解釋。
“你喜歡他吧。”顧千乘斜視清秀的酒娘。
“是。”酒娘點頭承認:“姐妹們都喜歡徐公子,不過公子無意,妾有自知。”
她雖然是清倌人出身,但是依然卑劣到了極點,徐長安能夠不嫌棄她身子臟,愿意吃她的酒就已經讓她很歡喜了。
顧千乘看著酒娘干凈的眼神,微微一愣,嘟囔著:“我誤會了?”
“嗯。”
“你很喜歡云姑娘嗎?”酒娘問。
“云姐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我當然喜歡。”顧千乘哼了一聲:“可惜,嫁給了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顧千乘噘著嘴:“他買酒回去一定是要灌醉姐姐,對她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徐公子與云姑娘本就是夫妻。”酒娘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可愛女孩。
“他哪里好了,不就是朝云宗外門的管事嗎?地位這么低…”顧千乘對著酒娘說道:“是姐姐沒有見識,朝云宗里,比他身份高的人千千萬萬。”
“姑娘是修煉者?”酒娘看著小姑娘。
“是。”顧千乘完全沒有要隱藏的意味。
酒娘在北桑城住了這么多年,對于修煉者早就習以為常,她搖搖頭:“也不只是地位的,公子于我們而言,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我覺得不怎么樣,長得雖然過得去,但是也不是那么好看。”顧千乘皺眉:“身上還有一股子腥味,不知沾了什么臟東西。”
“人不是那么容易臟的,即便沾染了些許污漬,洗干凈就是了。”酒娘輕輕一笑。
顧千乘沒明白。
酒娘抿嘴。
臟了就洗干凈,世上沒有水洗不凈的東西。
這句話是徐長安曾經與自卑到不能見人的她說的。
是徐長安給了她勇氣,讓她在贖身后沒選擇給富商做妾,而是拋頭露面開了酒肆。
“姑娘要提月酒是吧。”酒娘已經知道小姑娘是修仙者了,自然不會再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孩子看待。
“嗯。”顧千乘看著酒娘,搖了搖腰上的鈴鐺:“我叫顧千乘,姐姐若是閑著,便陪我吃酒吧。”
“…可。”酒娘去取了酒,然后就開始聽顧千乘對著她訴苦,很是無奈。
這個仙門的小姑娘說她新買的坐騎被人殺了,去找自己小姨幫著出氣,結果對方不僅不理會她,反而把她攆了出來,所以才來買口酒喝。
雖然是仙門,卻也是小孩子心性。
難怪一開始這么大的火氣,合著是被人欺負了。
不知是誰那么狠心。
作為擾亂顧千乘好心情的罪魁禍首,徐長安高高興興的回到家,卻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竹椅落在院子正中央,他家里的那位云姑娘躺在椅子上,一本書冊就這么攤開然后蓋著臉,充滿曲線的身材貼合在竹椅上。
“…”
他不在家的時候,云淺就這么看著他寫的書,一個人躺在院子里睡著了。
徐長安心里升起一股內疚,他回到房間將酒放下,取了一條毯子蓋在云淺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拿下了她面上的書冊。
云淺不施粉黛,唇上晶瑩,軟軟的讓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不過徐長安看著妻子平靜的睡顏,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搬來一個小凳子,安靜的在竹椅一側坐下,認真看著她。
系統發布任務是讓他安然度過半日,盡情的放松。
徐長安覺得,在這一刻沒有什么比看著妻子的睡顏更讓他安心、放松的了。
他一定會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大日西移。
顧千乘在酒娘那里喝了酒后回到小院,她偷偷的跳到樹上,看了一眼徐長安的院子。
想象中的場景并未出現,反而看到了徐長安靜靜守候云淺的樣子。
輕輕哼了一聲,她回到房間中開始日常的修煉。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起了一抹紅潤的晚霞,空氣中出現了第一抹涼意后,云淺緩緩的睜開眼,看著身邊的少年,眼神里沒有驚訝、沒有驚喜,十分的平靜。
云淺睡眼惺忪,問道:“回來多久了。”
“剛回來。”
“不是要三個月?”
“有些事情要和小姐說,不過不急這一會兒。”徐長安起身:“餓了吧,我去做飯。”
“我乏了,想回房再躺一會。”云淺說道。
徐長安了然,他一手繞過云淺的腿彎,一手托著她纖細的腰肢,輕輕將她從竹椅上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