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撲鼻而來的血腥殺氣,甄澄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她十分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躲開陟石的一拳。
取而代之,她用比揮拳更快的速度張口念道:“搶食打破碗——”
陟石:??
“欲速則不達。”面對已經逼近額頭的拳壓,甄澄鬼魅一笑,輕聲念完。
這是她今天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言靈之力,腦內那扇大門中瘋狂流逝散溢的莫名力量讓她一陣陣發暈,已經沒有力氣再大聲喊出完整的歇后語求得更強效的作用了。
但甄澄對這道歇后語的效用有著絕對的自信,因為這是她在極少的試驗次數中曾經確實驗證過功效的一條。
對面見到二人突入,自知遭了算計的陟石已然心存死志。他現在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拼上這條命完成組織的任務。
至于刺殺甄澄后再從二人手里活著逃脫,他已經想都不敢去想。
勝利就在眼前,陟石已經揮出了致命的拳頭。
他眼中時間未嘗變慢,窗口兩人的速度不曾暴增,自己和甄澄的距離沒有被拉遠,凝聚他畢生信念最后一擊的拳速也絲毫不存在異常…
但偏偏,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拳頭與甄澄腦袋間這平時一秒鐘可以穿梭擊打十幾次的僅僅半米的距離,他的攻擊就活生生硬是沒能在自己被放倒前到達。
天旋地轉,陟石感覺身體一輕突然間就向前栽倒。翻轉中他看到自己的雙腿已經分離了軀干仍成奔跑狀的弓步站立原地。
沒有劇痛傳來,是賽文特戰士那種超凡之力。
那一拳…終究是沒有到達。
“先別殺他。”甄澄出言制止了賽文特戰士接下來的舉動。房間外面此起彼伏的槍聲讓兩人的神經崩得頗有些緊。
陟石如今只剩下一條能用的手臂,背上是一只可以剁碎混凝土的鋼鐵重腿。他召喚的鬼物在被兩位鏈表戰士拖在槍林彈雨中死斗時全部消耗殆盡,如今以可以說是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甄澄始終未曾起身。她懶散地靠在老板椅上,一手抱胸,另一手輕輕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我本以為想要拿下你還需要花費更多功夫,沒想到你修煉的鬼物居然在突圍時耗光了?!
居然做到這個份上也要第一時間趕過來…有意思。這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這自幼潛伏在甄家幾十年的釘子如此破釜沉舟不計代價了。”
“啊啊啊!!!”陟石用盡全力咆哮,但身體缺少的零件與使用殆盡的超凡力量卻導致他所有的掙扎都變成了白費功夫,活像一只被人踩住殼子的王八在徒勞地拼命撲騰。
甄澄也不說話,就靜靜看著他折騰。十幾秒后,陟石仿佛終于冷靜下來,她便開口問道:“說說吧,你們神諭教團為什么突然間盯著我不放?”
“無可奉告。”趴在地上的陟石聲音嘶啞。
“呵,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你為本小姐這么守口如瓶過呢。和所有管家一樣,你是甄氏自幼培養的孤兒。
我曾經千方百計想拉攏你放棄對家父那邊的忠誠卻毫無作用,還真的是很好奇神諭教團到底是怎么做到讓你叛變的啊…”
見陟石一副任殺任剮的模樣,甄澄轉而嘆了口氣道:“死到臨頭,相信你也不想不明不白吧?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如何?”
這一次陟石沒有繼續反抗,而是在背后的重壓下,勉強嘶啞著喊出了一個問題:“什么時候…發現我…”
“空難的時候,”沒有等陟石說完,甄澄便搶答道。為了坐等忒提斯武裝力量清繳掉奔著她而來的怪物們再安全離開,甄澄并不介意在這間會議室里多浪費一點時間:
“本應降落在列島四國的流星雨砸在了北美沿海地區,這事情太蹊蹺了。若僅僅只是有人使用流星雨這樣夸張的手段攻擊暗殺本小姐,這種離譜的事情我姑且還可以理解…”
說到這里,甄澄腦海里浮現出某個讓她咬牙切齒的銀發身影。天外有天,超凡力量的盡頭遠遠超出她原本的想象:
“但前來大都會的飛機是我臨時起意安排的,途徑風暴區域時,我們還臨時修改了航線,導致抵達時間與角度的變化。即便這樣還能被流星鎖定,是不是有些太過令人費解了?
對了,我記得一開始我決定連夜啟程離開學園都市前往大都會的時候,你就曾經試著找各種結構阻撓過吧?
要做到這種程度,只有兩種情況。第一是想殺我的人全知全能,隨時只要眨眨眼睛就可以知道我的所在。如果是這樣,那本小姐早涼了。
剩下的第二種就很簡單了。我的身邊有叛徒,在恰當的時機把我的精確坐標傳遞給能夠操縱流星雨的某位大能。
當然,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把背叛者的身份鎖定到你的身上。當時的飛機上一共七人,還有你身后這兩位,正副機長,圣邊胖子。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隱瞞行跡跨越整個大陸前往大都會,并提前聯系上你身后的兩位。在那之后,我的旅途一帆風順,只遇到根本不可能給本小姐帶來威脅的小貓兩三只出來蹦跶而已。
顯而易見,出問題的人在你和圣邊之間。接下來出乎意料的展開證明了圣邊確實有問題,但同時卻也證明了他的目標和我無關…
陟石,雖然本小姐從來沒把你當自己人信任過,但據我所知家父還是十分信任你的。而今天的事情同樣讓我看到,安畢斯這人也信任著你。
奧利匹斯那邊你諸多行事一路綠燈,怕不是和斯卡瑞核心那些老家伙也有著某種交易。最后是這大概瞞過以上所有人的神諭教團成員身份…
你這家伙,還真是相當有兩面三刀表里比興的天賦呢。”
“不可能…如果你那時候就有所察覺…沒有道理還會跟著我走進忒提斯…”陟石的語氣明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