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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9 第一章 亡者的自白(第三十三節)

  “所以,你要在這里殺死我,為因帕斯報仇?”弄臣下意識般地向后退了半步。對面的甄澄與陟石都紋絲未動,這種從容產生的壓迫感反倒讓他沒敢再做多余的舉動。

  “不不不,因帕斯又不是我的朋友,憑什么要本小姐替個陌生人報仇?與其擔心你那位手下敗將的事情,還不如說我為了曾經被你逃脫一雪前恥來報仇呢。

  當然本小姐也不是你這種小肚雞腸的家伙,怎么可能因為吃了一次虧就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更期待下一次和你交鋒的機會,”甄澄笑得讓弄臣脊背發毛,卻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讓他完全沒能想到的條件:

  “所以說,在本小姐看來,你能殺死因帕斯,代替他參賽就沒有任何值得爭議的地方。而且既然連斯卡瑞都認可了你的勝出,對于這一點我也不會小氣到斤斤計較。

  那么,勝利者先生。在游戲之外,我們是否可以談一筆交易呢?開個價,讓我買下你的獎品吧。”

  因帕斯愣了少頃,繼而開始淺淺冷笑,到最后轉變成了狂笑:“哼,哼哼…哈哈哈哈!虧我把你當成目標研究了那么就,卻從未想到過甄小姐居然是個這么虛偽的人。

  想搶便搶,你做個文明人談交易的姿態是要給誰看?斯卡瑞么?你覺得多少錢能值得上這張黃金假面?”

  笑著,因帕斯打開了手上提著的公文包。箱蓋攤開,里面赫然就是那面烈火中出現的黃金面具。

  甄澄并非納維斯,故而此刻假因帕斯的態度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不過仔細想想,人家說得也不無道理。若非擺出一副勢在必得的強搶姿態,要多少錢才能讓人心甘情愿交出一條完整的神秘途徑呢?所以…

  “我可以用另外一條超凡途徑與你交換,外加你開出的價碼,如何?”甄澄敲打著太陽穴認真道。

  “小姐,您沒有這個權力。如果有必要,請原諒我會采取行動阻止您透露家族的秘密。”甄澄身側為她打傘的管家陟石卻是冷聲阻止道。他的神色明顯有些異樣,但甄澄的角度顯然不可能察覺。

  歸根結底,他是父親的親信,而非甄澄自己的人。出于和本家間持續的斗爭矛盾,甄澄與手下唯一可以指使的這位管家之間其實始終充滿了復雜的對抗。

  不過陟石卻是誤會了她。

  若是肯對家主低頭,她又何必跑來別家的場子參加游戲?甄澄想的其實是先獲得足以在隱秘空間中求生的力量,之后靠自己的本事從那邊獲取新的超凡途徑拿來還賬。

  不過甄澄誠心想談交易,兩人對話分神的一瞬對面可沒有和談的意思。再抬頭,甄澄吃驚地發現弄臣已然把黃金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家伙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找了一個恰當的契機亮出面具并非是為了證明面具確實在自己手上,而是為了防止決然的舉動在成功戴上面具前被提前擊斃。

  一瞬之間,甄澄甚至來不及驚愕,第一時間手忙腳亂從懷里掏出自己的被害人卡片遠遠甩了出去。

  這張材質不明的小道具在黃金假面被人帶上的一瞬間變得極寒,讓甄澄感覺就好像在懷里揣了杯液氮…

  好吧,揣了杯液氮并不會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你所能感受到的僅僅只是神經末梢被凍傷的劇烈疼痛,具體感覺像是摸火焰外焰差不多,不會感到太鮮明的冷熱,純粹就是疼。

  總而言之,劇痛讓甄澄無暇思考,慌忙將這仿佛吸干了空氣中所有溫度的鬼東西從領口扯出來丟到地上。

  與此同時,雨點打落在身上。陟石已經丟掉傘拔槍向弄臣沖去。

  咻,咻,鐺!

  十幾米的距離,沖刺中兩聲消音手槍的擊發聲。第一槍打在弄臣的胸口,卻并沒有讓他因沖擊動能倒飛摔倒,甚至連子彈穿破皮肉的悶響也沒有。

  第二發子彈擊中了黃金面具。毫無意外,黃金面具并沒有像普通柔軟的黃金一樣被擠壓變形或穿透,而是毫發無傷地發在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后彈飛了彈頭。

  眨眼間陟石已然沖到弄臣面前,以常人無法反映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腕,推肩一靠腳上使絆就要將對方掀翻在地。

  結果戴上面具的弄臣依舊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反倒是他的一條胳膊被陟石整個兒扭了下來。

  這樣的發展,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陟石也有點睖睜。越是熟悉戰斗的人,越清楚自己的極限所在。陟石知道自己是絕對沒有可能就這么把一個人的手臂給扯下來的。

  擰斷?有可能,扯下來什么的就太玄幻了吧?!

  疑惑著看了一眼手中的胳膊,陟石突然被一陣無法抵抗的眩暈感沖擊。當人體對眩暈的感受到了極致并非天旋地轉,而是宛若一輛火車迎頭撞在你的腦門上。

  極致的眩暈中,他意識到自己仍在戰斗,全力勉強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弄臣的身上。

  視野之中的黃金面孔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散發著萬丈光芒。這張面具并沒有任何掛具依附在人的臉上,取而代之,看起來就好像從面具后面長出了一具扭曲的身體,是人依附在了面具之上。

  直視這樣一具身體,讓陟石眩暈的感受已經超越了大腦被火車碾壓的程度,而是產生了一種近乎宗教性的震懾感。

  他感到仿佛一個宇宙在向自己撞擊而來,只一眼,這位嚴刑拷打也不會挑一挑眉毛的家族高手便不受控制地徹底暈厥過去。

  上述一切景象,都只出現在陟石的感官之中,淋在雨里的甄澄可沒看到黃金假面發出一絲光芒。反之,她隱約感受到以弄臣為中心…或者更具體講是以黃金假面為核心,有什么無形物質的類似黑暗的東西散發開來。

  沖上前去的陟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倒下,在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便被地面虬結蠕動的根須藤蔓包裹,拖去了光線之外的深暗。

  甄澄皺眉,摸出一把手槍,并把手機調成強光照明的模式打向樹林邊緣的弄臣。

  “安畢斯先生最后告訴了我一個秘密,”那人裂開嘴笑著,那嘴角直接越過面具的邊緣直達耳根:“大宅中儀式的作用,就是激活這張面具上的力量,讓它處于一種隨時戴上就可以生效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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