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頓又在電視節目上出現了。
作為非執政黨的領導,本身并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工作和職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批評馬克,以及宣揚自己的理念。
這次上節目,他是主動跟電視臺聯系,有話要說。
剛剛開場,主持人暖場完了之后,他就變得怒氣騰騰,眼睛瞪著屏幕,仿佛有殺氣。
“伽鋁集團是咱們國家最大的礦產企業,關乎著國家的經濟發展,影響著數萬員工的就業,以及每年數十億鎂元的稅收!”
他直言不諱,言語中總讓人有種危言聳聽的沉重感和滑稽感:“我們都說伽鋁集團是一個龐大的巨型企業,業務遍布全球將近兩百個國家,擁有超過六萬名員工。我們擁有這樣一個企業,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驕傲。但近幾年,不用我多說,大家都知道,伽鋁集團陷入了財務危機。遍布全世界的業務部門,以及超過六萬名的高薪崗位員工,已經不是有點、成就,而是一種累贅!”
主持人一聽這話,頓時心里高興不已。
邀請過來的嘉賓,不怕他們亂說話,就怕他們不說話。
這種大嘴巴的人,敢說話的人,越是大膽,越是讓人精神一振的說法,越是能夠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提高收視率。
他本來有一些問題準備的,現在干脆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萊頓的表演。
果然,萊頓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伽鋁集團內部,已經很糟糕了。他們的很多業務部門,看起來規模龐大,占有很高的市場份額,但一直在虧損。現在擺在伽鋁集團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接受立拓的報價!”
“為什么立拓能夠拯救伽鋁集團呢?”主持人順勢引導。
“立拓有足夠的資金,來給伽鋁集團輸血!只要有足夠的金錢,以及上游產業的連接,必然能夠最大化的發揮伽鋁集團豐富的加工和銷售渠道!”
萊頓說到這里,突然痛心疾首的猛捶了一下桌面,“伽鋁集團的董事會已經接受了立拓的報價,高達381億鎂元的報價!立拓非常有誠意,給出這么高的報價,是對所有伽鋁集團的股東的回饋,也是對咱們伽國的尊重!立拓這么做,是要告訴我們所有伽國的人,以及馬丁政府,他們是真的過來幫助礦產經濟發展!”
“如果立拓能夠持續在我們伽國投入資金,這樣的大企業,影響深遠,確實能夠極大地促進我們的經濟。”主持人倒是挺認同這一點。
“但現在這樁對我們整個伽國經濟有著幾大促進作用的并購,惠國惠民的好事情,卻要被一個華夏人扼住了喉嚨!”
“哪個華夏人?”
“李唐!”萊頓說起這個名字,氣不打一處來,“還能有那個華夏商人,能夠讓人如此的憎恨!他來到我們這里,本身就圖謀不軌!他之前被調查,涉嫌安全罪,投資的多個項目,直指北極圈。他就是利用商業的外表,掩蓋內里的陰險目的!他在勘探北極的地形,窺探機密的區域!當時灣哥華的警方迫于來自各方的壓力,不得不把李唐釋放了。但這不能說明李唐無罪,只說明了,他的經濟影響力,已經滲透到了我們的經濟建筑的高層!”
主持人都不敢說話了,只是點點頭。
“李唐正在用他的經濟大棒,來影響和決定我們的經濟支柱企業伽鋁集團。毫無疑問,他絕不是為了幫助伽鋁集團變得更好,而是要摧毀伽鋁集團。甚至于,一步步的摧毀我們的經濟體!”
萊頓說完這些駭人聽聞的言論,目光灼灼的瞪著攝像機,視線仿佛穿透了電視機屏幕,看到了屏幕對面的人:“馬丁,你口口聲聲的說要引進外資,發展礦產經濟。可你引進來的外資,未必都是金錢,很有可能金錢背面,藏著一把血粼粼的刀!李唐,就是一只有著鋒利爪牙的東方老虎!”
主持人把話筒放了下來,大氣不敢出。
這種話,還是看熱鬧比較安全。
“你等著瞧吧,李唐在毀滅了伽鋁集團之后,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百里克黃金,或者其他經濟支柱性企業!”
萊頓還沒噴夠,“把李唐趕出去,是唯一根除隱患和威脅的辦法!”
主持人看到萊頓終于噴的差不多了,連忙拿起話筒搭話:“李唐做了什么,影響這么大,能夠摧毀我們的經濟?”
“他已經掌握了伽鋁集團超過14的股份,不用懷疑,他一定會投票否決伽鋁集團的并購方案!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切斷伽鋁集團的唯一活路!”
萊頓再次瞪著攝像機,目光仿佛能夠從電視機屏幕穿透出去,“馬丁,你親手放進來的東方大老虎,你必須親手消滅!如果你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力氣,來對付李唐這樣的資本大鱷。那么,我來告訴你。李唐買入伽鋁集團的股票,存在著許多的違法操作,違反了證券投資法!如果你覺得我說的還不夠直白,那我就告訴你一點,李唐在伽鋁集團的高層管理和董事會,都有自己的臥底!你以為他很懂投資,很懂證券交易,大舉買入伽鋁集團,短短數月時間內,賺走十多億鎂元的資金,以為他很了不起,是一個全能型英雄?錯了,大錯特錯!他能賺這個錢,是因為他有內幕消息!”
他甚至站了起來,把臉湊到攝像機前面。
電視屏幕幾乎被他的一張臉完全占據。
“馬丁,只要你成立調查組,稍微調查李唐的投資,一定能夠發現其中有很多的違法和黑暗的內幕!”
“制裁他!”
毫無疑問,萊頓在電視上的有一次咆哮,在輿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尤其是李唐即將行駛最大股東的投票權,否決伽鋁集團的并購,這個消息爆出來,伽鋁集團的股東們,頓時憤怒不已。
有些人拿著電鋸就沖上街頭,咆哮著要把李唐給碎尸萬段。
許多股東來到了伽鋁集團的總部大樓門口,高舉橫幅,嘴里吶喊著:把李唐趕出去,把這個罪犯抓起來!
股東地層的諸多人士鬧騰起來的時候,在上層的人士,也是滿臉憂愁。
伽鋁集團的管理層和董事會,這些天是天天加班,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他們的電話都打爆了,還是沒有跟李唐直接取得聯系。
加上媒體的推波助瀾,較早的情緒,在高層也是迅速蔓延,有些人也加入了憤怒咆哮的行列,恨不能把李唐抓過來狠狠地打一頓。
當這些消息,傳回到華夏的時候,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全部金融、經濟媒體,都在頭版頭條的大肆報道:
投資界的榜樣!用十億五千萬鎂元的本金,不到半年的時間,賺到十二億鎂元!
我們的首富,不僅僅精通礦產,而且深諳投資之道!
我們的民族之光——李唐!
收益率超過100的投資,到底是如何操作?
他的影響力,正在滲透到全世界經濟的方方面面。
一個人的力量如此偉大,李唐該如何決定伽國的龍頭企業的未來?
各種各樣的新聞標題,各種各樣的吹噓方法,五花八門,可謂是百花爭艷好不熱鬧。
在資本界、礦業界,無不是一片膜拜的聲音。
燕京。
李欣琪手里拿著一份報紙,開車興匆匆回到家里,看到父親和母親比她更早一步到家,他們正在客廳看著電視,也不說話。
“李唐的新聞!”她興致勃勃的坐在了李興朝的旁邊,把報紙塞了過去。
李興朝只是低頭看了一眼頭條的新聞標題,根本不用看多余的文字,就知道報道了什么。
今天早上送到他辦公桌上的報紙,毫無例外的,頭條都是關于李唐投資伽鋁集團的新聞報道。
他都看得眼睛發麻了!
“說話呀!”李欣琪臉上笑嘻嘻,充滿了驕傲,也特別想聽聽自己父親對這個消息的真實看法。
“說什么?”李興朝環抱雙手,做出一個漠不關心的姿態,看都不看報紙一樣。
“李唐在證券市場的投資賺錢了!”
李欣琪把扔下的報紙撿起來,看著上面的內容興奮道:“你看看這篇報道,上面都說了,李唐是咱們國內的投資人,在海外最大一筆金融投資,總收益更是創造了歷史!”
“嗯。”李興朝看著電視,發出一個鼻音,其實眼神有些閃爍。
“新聞上都說了,李唐不僅僅在礦業方面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不斷地刷新著咱們國內的各種礦床記錄,也在國外建立起了一個礦業帝國的雛形!這樣的成就,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前無古人,那是因為以前經濟沒那么發達,信息時代沒有傳播那么迅速。你要說鄭和下西洋,那不也是走出國門,揚我國威的偉大成就!”
“那不一樣。”李欣琪氣惱的很,“我現在跟你說的是李唐的事情!”
“你說你說。”看到李欣琪生氣,李興朝沒有爭執,做出了退讓。
“你看,這里的報道說了,李唐很有可能決定一家世界級的企業的命運,說他非常厲害,反正就是各種了不起。”
李欣琪也不多說,把報紙重新塞到了李興朝的手里,“你快看看,真的說得非常好!”
“我看過。”
李興朝不用看是那家報社的報紙,就知道大致的報道內容,因為他今天一整天什么事都沒干,就在看這些報紙,以及跟人議論這件事情。
他比李欣琪更加了解李唐對伽鋁集團的投資的相關內幕和細節。
要說李唐了不起,創造了國人在海外的證券投資記錄,那確實是不假。
他承認這一點。
只是嘴巴上不愿意說而已。
“你分明是嫉妒!”李欣琪覺得父親這種頹敗的態度,很有問題。
“我嫉妒什么!李唐一個大小伙子,跟我沒有競爭關系,我憑什么嫉妒他!”
李興朝哼了一聲,“我不高興,是因為我替你擔心!”
“擔心我什么?”
李欣琪瞪著一雙大眼睛,滿是困惑,“李唐的事業做得這么好,我替他高興!再說了,我能夠找到這樣的男朋友,不知道多少人羨慕。而且你和媽媽以前也說了,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我以前看錯他了,行不行?”李興朝對女兒這種癡迷的心態,很是氣惱。
“怎么了?”李欣琪都有些奇怪。
“你沒發現嗎?”李興朝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兒在李唐的身邊,變得越來越傻。
記憶中,她一直是一個非常獨立自主,非常有欣賞能力的人。
但這段時間以來,他就發現女兒變化很大,尤其是心態和心智。
“發現什么?”李欣琪覺得自己正在跟父親打啞謎。
“李唐事業是越來越成功了,可他卻跟你越來越疏遠!”李興朝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說起這話,旁邊看熱鬧的周慕蕓,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頭,“李唐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家里了,有時候我都在懷疑,你們的感情是不是出了問題。”
“哪有什么問題,我剛剛還在剛他通電話呢!”李欣琪科不愿意承認這一點。
而且她堅信李唐之所以沒有顧及到雙方的感情,肯定是事業太忙。
畢竟產業那么大,遍布全世界,肯定有忙不完的工作。
下了班,天黑下來,坐在窗臺前,聽著外面的蟲鳴鳥叫,有時頭頂還掛著一輪月牙,跟李唐在電話里聊聊天,聽聽他的聲音,心里就很知足了。
兩個人的心,真正在一起的時候,真的不會太在意距離的遙遠。
“好了好了,不要瞎懷疑了。”
周慕蕓倒是明白女兒的一片癡心,也不愿意看著女兒受委屈,看到女兒高高興興的,也挺好。
她扭頭看向丈夫,問道:“我也看了放多的的報道,還真別說,李唐對伽鋁集團的投資,入場時機真的非常恰當。看起來,他似乎早就料到立拓或者其他企業,會給伽鋁集團提供一個非常高昂的報價。”
說起這項投資,李興朝其實一整天都是心潮澎湃。
哪怕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就是,這一筆投資,絕不是一般人能夠達成的。
看起來這樣的金融投資,在李唐的手里被隨意拿捏,分寸掌握的確實是恰到好處。
“撇開李唐跟琪琪的關系,客觀的說,李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商業奇才!”
他終于開口承認這一點:“礦業上的成功,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偉大。連贏礦業的市值,毫無疑問,在現階段超越了我們神夏集團。我們神夏集團是集合了全國各大煤礦山,以一種特殊的手腕,聚攏起來的龐大企業。可連贏礦業,在李唐的手里,短短幾年間,依靠的就是他的眼光和經營能力,迅速發展起來。現在他的一筆投資,幾個月時間,賺了十多億鎂元,近百億元的資金!這樣的財富收集能力,確實是非同凡響,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手里有一個聚寶盆!”
心中的話,憋得久了,一旦說出來,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回頭看了李欣琪一眼,感嘆道:“對于伽鋁集團的投資,說實話,李唐真的非常大膽,膽大包天!”
“用十億鎂元加杠桿,撬動四十億鎂元的資金,全部壓在伽鋁集團的一只股票上面,確實很冒險。”周慕蕓很是贊同這一點,“沒人敢這么玩。”
“所以很多國外的人評論說,李唐是一個資本界的菜鳥。”
李興朝說罷,長嘆一口氣,內心其實有著深深地惆悵:“李唐現在并沒有真的在這筆收益中,穩穩地獲得收益。他的身上,依舊充滿了巨大的風險!”
“為什么?”李欣琪問道。
“李唐很有可能會投票反對立拓對伽鋁集團的并購,一旦立拓收回報價,退出競爭。那么毫無疑問,伽鋁集團的股票,會迎來雪崩一樣的下跌!”
李興朝并沒有被國內那些鋪天蓋地的夸贊的報道所蒙蔽雙眼,因為了解更多的內幕,所以才對李唐的這筆投資,懷著深深地擔憂。
“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出現,立拓沒能收購伽鋁集團,鎩羽而歸,自然是非常遺憾。你別看李唐現在賬面上賺了很多,一旦情況急轉直下,他的那些收益,很快就會縮水,甚至于那十億鎂元的本金,很可能會全部消失!”
“那有什么辦法消除這些風險呢?”李欣琪憂心忡忡的問道。
“同意立拓的報價!”
李興朝看得很清楚。
如果他是李唐,一定會接受立拓的報價,獲得十二億鎂元的巨大收益,安穩退場。
這樣的決定,不管是對李唐,還是對立拓、伽鋁集團,都是有好處的。
可他畢竟不是李唐。
就像他理解不了李唐對國外的諸多勘探項目的投資,也理解不了最初李唐對連贏礦業的大舉投資。
可事實證明,那些投資,都出人意料的大獲成功。
而現在,他也理解不了李唐對伽鋁集團股票的投資。
更猜不透李唐接下來該如何處置手里的否決權。
以他的思想,注定成為不了李唐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物!
“我現在就跟李唐打電話,告訴他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是接受立拓的報價。”
李欣琪還是很相信自己父親的話,因為她知道父親不會害她,為她著想,自然也就真心地替李唐排憂解難。
她掏出手機急匆匆的撥打電話。
“你說了也沒用,李唐不會聽你的。”李興朝似乎早就看明白了李唐這個人的性格。
“那我也要提醒他。”李欣琪剛才很高興,現在很擔憂。
在大洋彼岸,李唐接到了李欣琪的電話,也沒有詳聊關于伽鋁集團投資的計劃,只是告訴她不會有問題,讓她不要擔心。
掛了電話,抬頭看向了面前的愛麗絲:“你怎么來了?”
愛麗絲把行李往房間一放,外套脫了掛在衣架上,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沙發上。
這副模樣,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這段時間好累啊。”
“累你就回你房間休息兩天。”李唐看她這個樣子,心里有所警覺。
“我沒開房間。”愛麗絲抬眼看著李唐,眼神直勾勾的,“我就睡在這里,跟你住一個房間,這樣能夠替公司節省經費。我那么累,難道你不能犒勞犒勞我?我的疲憊,需要你來給我治愈。”